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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风吹起,金黄的银杏叶纷纷落下,如同一阵金黄的人间雨。
天气太冷,谢秋节休息一天不摆摊,被夏犹清拉出来赏银杏。
谢秋节就看着他拿着相机不断找角度拍这个金黄色的温暖,然后手上闲着,开始捡银杏。
他正在蹲着在挑银杏叶,忽然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好奇地蹲在他旁边,问他,“同学,你在干嘛?”
“……”
算了,谢秋节都快习惯了,懒得解释。
他说:“捡银杏。”
“捡银杏干嘛。”
“随便捡着玩玩,”谢秋节瘫着脸问,“你不上课吗?”
他记得附近虽然有大学,但离这儿还有段距离。
男生面容俊朗,带着少年朝气,笑得眉眼微弯,“今天没有课,就想随便逛一逛,看见这儿银杏挺好看的。”
“我今年大二,学体育的,同学,你哪个系的啊。”
“……”谢秋节胡扯道,“我今年高三。”
男生:“……”
男生挠挠头,信以为真,笑得有点腼腆,“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也是大学的,今天不是星期五吗,你翘课啊,你看着挺乖的,高三还是要好好学习。”
谢秋节:“……”
这么离谱怎么会有人信!
搞得谢秋节良心不安了,他说:“骗你的,我毕业很久了。”
“啊……你看着好年轻,眼睛旁边那颗痣好漂亮,那我叫你哥吧,一个人看银杏挺无聊的,哥,要不我请你喝奶茶,好不容易碰见个有兴致看银杏的人,挺有缘是不是。”男生掏出手机,“哥,要不加个微信,感觉你还挺有意思的,交个朋友呗。”
体育生社交能力好强,跟一个刚认识的人竟然能聊这么多,谢秋节明明也不怎么搭话。
“不……”
谢秋节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人拽了起来,怀里的银杏叶散落一地,他愣愣看向夏犹清,“你干嘛,我银杏都掉了。”
夏犹清冷着脸不说话,把谢秋节往自己身后藏。
男生站起来看向谢秋节,带着清爽的笑意,“哥,你朋友啊,要不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谢秋节:“……”
谢秋节连忙摇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是陪他来拍银杏的。”
男生看着谢秋节,仍然不放弃,“那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嘛,我还挺喜欢你的,说不定可以试一试。”
?
???
谢秋节怀疑自己眼瞎看错了,然后被人捂住了眼睛,夏犹清冷着一张脸,攻击性十分明显,冷冷道:“他有对象了。”
男生:“……”
男生看看夏犹清又看被他藏在身后捂着眼睛的谢秋节,想起刚才谢秋节跟他说话的语气,跟夏犹清又带着轻微抱怨似的话语,拿着手机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我以为他没对象呢。”
谢秋节拿开夏犹清的手时,体育生已经走了,他没心情关注别人,戳夏犹清,“又遮我眼睛,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
夏犹清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说你有对象。”
“哦。”谢秋节见怪不怪,蹲下去捡银杏,想起自己好像有塑料袋,将金黄银杏装进塑料袋里。
“谢秋节,我说你有对象!”夏犹清跟着蹲下来,让谢秋节看他。
谢秋节奇怪看他,“反正只是借口,有就有啊。”
夏犹清在西大拒绝女生也是这么个借口,而且谢秋节本来就对那男生没兴趣。
“……”夏犹清泄气了,只好说:“他说他喜欢你,你什么想法。”
“年轻人都看脸,知道我是什么人就不喜欢我了,这种话听听就好。”谢秋节很平静。
他没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性格不讨喜,没钱没房还残疾。
“什么叫知道你是什么人就不喜欢了?就是知道你是什么人才招人喜欢。”
谢秋节专心捡落叶,好像银杏是块宝。
这种话他也就在夏犹清这儿听过了,听听就好,谢秋节告诉自己。
谢秋节忽然被人轻轻抬起下巴,他被迫看向夏犹清,看见夏犹清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你会和我试一试吗?”
谢秋节看着他,不自觉眨了眨眼睛,他有点分不清夏犹清是在说骚话还是认真的。
脑中忽然闪过一封情书,一摊血,好像无数的人在尖叫,谢秋节就那么静静站着,他耳朵开始失鸣。
血红,校服,寂静无声。
听不见,又听不见了。
整夜整夜失眠,心理咨询室,无数次崩溃。
良久,谢秋节笑了,笑得很讽刺,脸色冷漠语气平静,说着毫不相干的话题,“夏犹清,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戴助听器了吗。”
夏犹清不知道。
但他记得谢秋节说过因为六年前一点事彻底听不见,记得谢秋节和家里决裂时,谢秋日大吼说你知道那个同性恋的下场你为什么要成为同性恋。
他隐隐约约知道谢秋节好像对同性恋有阴影,谢秋节只是做到了不歧视,但他害怕,他不希望自己是。
所以夏犹清一直不敢开口碰他伤疤。
只是在那些骚话里将喜欢说了千万遍。
谢秋节一边捡着银杏,一边自顾自地说:“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生,是同性恋,他被校园暴力、被很多人指着骂,所有人都像避瘟疫一样避着他,后来他自杀了。”
他们小县城偏僻,村子更是穷乡僻壤,所有人都骂那个同学有病,骂他不正常。
这个世界对少数人带了太多偏见,将所有人误导。
他残疾他耳聋,他以前看不懂唇语做什么都慢一拍,然后被人欺负,就像那个喜欢同性的男生,他也被别人欺负。
可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错,残疾也不是谢秋节的错。
“跳楼,死在我眼前,后来我就再也听不见了。”
那是谢秋节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导致他似乎连带着对爱情产生阴影,花了很久的时间走出那场明明不属于自己的悲痛。
医生说这是心理原因,戴再好的助听器都没用。
从那个时候开始,谢秋节的世界又变成哑剧。
忽然的,心脏好像被人用一只大手用力攥住,生疼,夏犹清好像感受到谢秋节三言两语说不出的痛苦。
他觉得难受,失语一般地说不出话。
谢秋节挑好一大批银杏,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语气平静,“你拍完了吗?”
“……拍完了。”夏犹清垂着头,声音艰涩。
谢秋节带着一袋子金黄往前走,明明身处在秋天纯粹的温暖中,可他却觉得难受,心里刺痛,不知道是因为夏犹清,还是因为往事。
他回头瞥向夏犹清,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夏犹清,以后骚话少跟我说吧,我会当真的。”
当真了,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犹清了。
谢秋节心里有太多残缺,他连被爱都会惶恐不安,只适合一个人过这漫长的一生。
反正一辈子眨眼就过去了。
夏犹清的目光里带着谢秋节看不懂的悲伤,但是他看见夏犹清轻点了下头说好,好像夏犹清总会答应他很多要求,可越是这样,谢秋节越是莫名地难过。
谢秋节路过一棵又一棵的银杏树,风卷起落叶,夏犹清就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
“我喜欢你。”
“只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第54章 巴音布鲁克
金黄银杏散落在茶几上,最后,在谢秋节手里成了一朵金黄色的玫瑰。
夏犹清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这个人明明就在他眼前,夏犹清却感到一股力不从心的无能。
银杏玫瑰在夏犹清眼前晃了晃,谢秋节没话找话,“夏犹清,好看吗?”
夏犹清回过神,说:“好看。”
谢秋节没从他脸上看见以往的笑,那种很耀眼的笑容,他们默契地把那个不算表白的表白不当回事。
谢秋节抿唇,低头继续做玫瑰。
他开始反思自己或许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他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可能他做什么都错了。
他不讨厌夏犹清跟他说骚话,他只是怕自己陷落地不可自拔,所以宁愿直接掐掉所有会发芽生长的瞬间。
客厅安静,只有谢秋节卷银杏的声响。
所有的银杏叶成了几朵金黄漂亮的玫瑰,被谢秋节用漂亮的包装纸和丝带绑好,加上一些装饰,如同一束可以送出去的浪漫。
谢秋节看夏犹清,与他的目光撞上。
夏犹清问:“送给我的吗?”
谢秋节递给他,“没什么人可以送,你喜欢就给你吧。”
明明是他看见银杏时,就想送给夏犹清的,可是他们之间没有可以送花的理由。
夏犹清接过花束,好像谢秋节把秋天送给他了,满眼金灿灿,他轻笑道:“算是定情信物吗。”
谢秋节一愣,夏犹清说完才反应过来。
接着他垂下眸光说:“抱歉,习惯了,以后我尽量不说了。”
谢秋节忽然无比难受。
他不知道到底在折磨谁。
夏犹清转换话题道:“以前在你家里看见几个香薰蜡烛,也是你自己做的吗?”
你家里。
谢秋节沉默一会儿,点头,“嗯,以前颖姐生日的时候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就做了好几个蜡烛给她,家里那几个是试验品。”
“挺好。”
谢秋节不知道还要说什么,补充道:“她一直很照顾我。”
夏犹清笑了下,“证明你一直值得有人对你好。”
“……”
又陷入沉默。
夏犹清站起身,拿着相机和银杏玫瑰花,还穿着谢秋节送他的卫衣,“你忙吧,我把今天的照片修一修。”
“……好。”
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夏犹清进了房间,谢秋节呆在厨房,无神地看着烤箱,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夏犹清可能要离开他了。
他其实早就该走了,满世界旅行,像风一样自由潇洒、无拘无束。
夏犹清在他身边停留够久了。
谢秋节忽然不可抑制地觉得一切都很讨厌,明明从夏犹清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就是那么洒脱,明明一直告诉自己,靠太近了很危险。
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靠近。
…
他们的关系好像远了,虽然依旧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夏犹清还是对他很照顾,只是夏犹清再也没用那种明朗又故意撩人的调笑跟他说话。
再也没有直白又坦荡地看向他的目光。
夏犹清开始注意他们之间的距离。
日子也照旧过,这么过了几天,直到夏犹清说要回一趟星城。
“我和你一起。”谢秋节说。
夏犹清收拾着行李,“好,那你还回西安吗?”
谢秋节反问:“你呢?”
夏犹清摇头,“不了,我带点厚衣服准备去新疆了,可能会在新疆呆一整个冬天,巴音布鲁克,我最初计划要去的地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还是该去看一看。”
“……”
谢秋节没说话,房间陷入寂静。
谢秋节不安地捏着手指,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不会拖累你的。”
夏犹清愣了一下,惊讶地看他。
也是,夏犹清不喜欢带任何人一起旅行,他更喜欢一路上遇见新的朋友新的风景,他永远自由。
谢秋节低声道:“……如果你嫌麻烦的话,就算了,我们之间的合约还算数吗,我做你模特的事。”
“一直算数。”夏犹清站起来,伸手很轻地拍了拍谢秋节肩膀,“你要想去我就带你去,还有,你永远不是拖累。不过那边很冷,路程也远,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没事的,我想去。”
“好。”
只要谢秋节愿意,他可以带他去任何地方。
回星城的前一晚,深夜,谢秋节莫名醒来。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变成了一粒埋在泥土中等待破芽而出的种子,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看不见外面的阳光,他努力地吸收水分和营养,终于到了破芽的那天。
却下了一场大雨,雨很大风也很大,将他细嫩的根茎吹地疯狂摇摆,两片新生的小叶子被风吹地不知去向。
只剩下了嫩红的根茎。
他还活着,根茎深深扎在泥土里,但是他的两片叶子没有了。
他是一株残缺的植物。
他就那么坐着,看着漆黑的房间,觉得可笑,再次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了,他是残缺的。
回星城那天,谢秋节把房子打扫干净,跟何成墨说清楚离开缘由,根据小区估算着转给三七七一笔房租。
【三七七:???】
【三七七:房租?夏犹清给过啦。】
【三七七:秋节,你们回去啊,不考虑把店开在这儿吗?】
谢秋节盯着夏犹清那三个字,好像所有的一切夏犹清都替他想清楚了,夏犹清带他散心、带他感受世界、支持他创业。
所有的,冥冥之中夏犹清带他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