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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颜用它作为法器使出驭鬼术,每发出的一道声音,都比之前的琴音来得更蛊惑人心,让妖魔也能忘了一切。
虽是驭鬼术,但其实操控的是意识。
众妖魔中包括魂族人都在她的操控下开始倒戈,手中全部武器都对准了临渊,她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族人,子民于他而言又究竟是什么?
然而,临渊的行为却让风清颜有些意外,他并没有伤害他们,而是抬手划开一个结界,阻挡了他们的攻击。
他不忍伤害他的子民。
而且他不愧为魂族的主宰者,虽然使了一番力气,但还是将她的驭鬼术给破解了,手中兵器不断翻转,又直直地插入地底。
最后,风清颜一个不慎,被他一掌击中。她靠着自身修为,不断躲避,可却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城墙。
那时,她发上斜插的金簪步摇掉落,如瀑长发倾泻而下,丝滑又柔顺,发梢划过她细白的脸,凌乱了双眸,而后,她腰上多了一只手,将她及时地给揽入怀中。
抬眸,还是临渊这张脸。
他抿着薄唇,压抑又克制。
风清颜皱了皱眉,朝他落下一掌,趁着他躲避时一把将他推开,随即侧身不断往后退避,才刚落到地面上,身旁忽然出现的人就扶住了她。
“风清颜,你没事吧?”
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风清颜循着声音一看,发现是陆天依,她不知何时来了辽川城,飞身上了这城墙。
“没事。”风清颜摇了摇头。
临渊对她始终存有偏爱,他并不想真要了她的命,所以并没有下死手。
“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
一伸手,陆天依手中多了一把冷若冰霜的长剑,这是曾经还身为她父亲的陆秦满送给她的,名为寒不落。
——剑花寒不落,弓月晓逾明。
“还有我们。”身后传来几个人的异口同声,风清颜回头一看,就见几个各色不一的男人以及女人杀了扑上来的妖魔,然后迈步站在了她身后。
“山河动荡,邪魔肆虐,愿以我微薄之力,拼一线生机。澜倾城主,今日请允我等与你并肩作战。”一个男人率先开口,其余几人也纷纷抱拳附和。
豪气万千,大义凛然。
原来,他们早就不久前就从另一处城门进了辽川城,杀了不少涌进辽川城的妖魔,此刻又冲在了城门第一线。
愿以微薄之力,拼一线生机。
风清颜没有反对,事实上她也不能反对,这些人除了陆天依她都不认识,却为了阻挡邪魔,为了天下大义而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这让她如何去拒绝?
一伙人各有各的本领,他们虽然实力不如风清颜,但联合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而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在往这边赶来,他们大多都是江湖人士,来自五湖四海,只因听说了妖魔攻打临天国的事,就不远千里而来。
妖魔大军在临渊的指导下再次开始攻城掠地,所有赶来的人一个个都浴血奋战,哪怕伤痕累累也不曾退却,誓要以倔强不屈的铮铮傲骨屹立于这天地间,杀出一世太平。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从踏上谋取天下太平之路的那一刻,这些人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我虽身死,但英魂仍在,终有一天,必将得见天下盛世太平。”
“你要,把我的那份……也带上!”
拼杀死去的人啊,他们死前的一句句话还在心头响起。
最终,九翎火凤一飞冲天,那啼鸣之声令万兽臣服,临渊一个人,手执一把长剑,与九翎火凤斗得难分高低。
此战,千年奇观。
那日,滚滚红莲业火燃烧不歇,辽川城的城门就在前方,只要越过了这城门那他们离国都就越来越近,然而妖魔大军处处受阻,怎么也跨不过去。
“退!”
临渊冷漠地吐出这一个字。
“殿下!”
“王上,属下还能战!”
几个将领跪在他面前,不甘心就这么退去,让上万大军白白地死了。
“本王说退!”
临渊一怒,任何想要发声的妖魔皆噤若寒蝉,最终他们看向辽川城,带着怒气地扫过那些人,不情愿地退去。
临渊一直站在原地,凝重又看不透的目光越过燃烧的红莲业火,落在了那个站在城墙上的身影。
而风清颜也同样在望着他,目光坚毅又冷漠。
长发被金簪随意挽起,她依旧穿着那一身飒气的红衣,手执长剑,守护着身后国都中,那千千万万的子民。
在她身旁,还站着不少人,虽满身伤痕却依旧握着兵器,看着妖魔大军的远去,脸上见了血,也见了泪。
有太多太多的悲伤以及痛苦无法言说,他们曾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哪怕隐忍着伤痛,泪水还是会不自觉地落下,然后咬着牙,冲上去跟他们决战到最后一刻。
最终,临渊也走了,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天空中的阴云逐渐散去,温暖的阳光重新照在这片土地上。
这一战,他们胜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阻挡了魂族上千万大军。
像这样的战斗,缥缈天世界各地还有很多,外人不会一一知道,但历史会铭记这不甘屈服、勇于反抗的时刻。
终有人会为这成功而欢呼,也终有人会为这英勇大义的精神而热泪盈眶。
当晚,饱受摧残的辽川城城墙再也撑不住,轰然倒塌,后来很久后,朝廷出资重建城墙,为了记住这一时刻,皇帝特意下旨将辽川城改了名字——定渊城。
……
第950章 临渊的祭拜
临近八月,已经入了秋,那皎皎月华光都是冷的,透过庭院中几棵正落叶的树,在石板上投下破碎的光影。
黑魄化成一缕黑气,从半开的窗户钻进了房间里,他来的时候风清颜正坐在书案边,提着墨笔在纸上落下。
“城主,殿下有请。”
冷漠疏离的语气,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眉眼间皆是对风清颜的不喜。
距离辽川城大战不过才过一天,黑魄心中对她,始终有些怨气,很难再跟从前一样,像个憨货似的跟她胡闹。
笔走龙蛇,风清颜认真地写着字,最后一笔落尽时,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往常也看夜云深练字,跟他待得久了,写的字也得了几分他的形,有种飘逸洒脱之感,只是笔锋中带了明显的锋芒,没有一点闺阁女子的秀气。
黑魄看她没回答,忍不住悄悄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她写的是个“和”。
“和平的和。”她从容道。
黑魄抿唇,不自在地收回目光,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是……
这样的寓意配上这锐利的锋芒?
他不自觉地想着,正想再提醒她一句时,她看着那字说:“以杀止杀,以乱止乱,凡逢乱世,太平盛世皆以拼杀换取。你所见之和,乃兵戈休止。”
话落,她抬眸看向他,随手将笔搁于笔架上,一言一行皆是从容。
“没想到你恢复修为后,竟是这般模样,小黑这名字倒不适合你了。”
黑魄别过脸,没吭声。
风清颜也没管他,随手拿起搁在椅子上的斗篷,双手将它扬起,从容又不羁地披在了身上,在领口系了绸带。
“走吧,去见见你家殿下。”
她拉起斗篷的兜帽戴上,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宽大的斗篷将她的身形遮掩,整个人被包裹得好似更小了。
她迈步走出去,那一身红在夜里较为偏暗,从背后看去根本看不出是谁。
两个人很快离开了,桌案上的纸张被风吹得微微动了动边角,一点点落花从窗外飞来,正好落在平铺的纸上。
……
入了银月城,二人循着皎皎月光来到城外的一处坟冢前。
远远的,风清颜就看到前方跪着一个人影,双手合十,面向身前的墓碑,好像在做着最虔诚的默哀。
黑魄离开了,风清颜迈着步子,自己走了过去。她目光扫过前方那一大片坟冢,不由回想起了曾经的半生冢。
一大片向阳花栽种在坟冢旁,沐浴在月光下,随着吹过的晚风如摇篮般轻轻荡漾,在漫山遍野铺开层层褶皱。
走近那人的身旁,风清颜扫了一眼前面的墓碑,然而上面却一个字都没看到,反倒是在一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半生冢。
“拜一拜吧。”
清冷的声线中透着一股由内散出的平静,临渊依旧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微微颔首,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她一眼。
月光勾出他的侧脸轮廓,留下一张曲线优美的剪影,长长的睫毛在这时刻格外突显,那鼻翼也是高挺着。
“拜谁?以何身份?”
斗篷的兜帽之下,她抬起一双清冷的眉眼,目光随着风扫过眼前,看到那坟头的绿草,在微风中缓缓摇曳。
“千万年前,他们怎么对你的,你或许忘了,但是现在他们的尸骨就躺在这儿,凭着他们一直惦念着你,曾一声声叫过你小殿下,你也该拜一拜。”
在其位,承其重。
千万年前,所有的魂族人都认识她清颜,他是魂族的王,尊贵的神袛,高高在上,谁见了他敢大呼小叫?也只有她天天跟在他身后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临渊,拉着他的手,跟他撒娇。
而他对她的偏爱,明目张胆。
时间久了,人人便都称她一句“小殿下”,说她就是他的影子,他当时听到时只抿唇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那时,她小小的一个人儿,他虽不曾说过要娶她,但却盼着她长大。
然而此刻,风清颜沉默着,她一句话都不说,亦没有任何动作。
“这坟冢多半是千年前半生族死去的子民,我找到了半生冢,一次又一次拾过他们的枯骨,将他们重新安葬在银月城外,若不说千万年前的事,单说你承了半生冢的力量,你就该明白,这些人于你而言代表着什么……”
临渊依旧不厌其烦地开口,虽闭着眼不曾看她,却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半生冢……目光再次落在石碑上的三个字,风清颜的记忆瞬间清晰。
——半生冢,千万人墓。
“魂族子民死亡千万余人,吾今日以长生帝起誓,终有一日待我魂族破出万古封印,定要人族百倍血偿。”
“我族之耻,后辈当以铭记。”
“终有一天,半生冢会出现在长生地,死去的族人将在那里得到安息。”
“带着半生冢,回到长生地……”
“以血为引,复我魂族!”
第951章 一切如你所愿
各种各样的画面涌入脑海,一字一句清晰入骨,好像是自己亲身经过过一般,风清颜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
抬眸,面前是林立的墓碑。
细细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好像埋葬在这里的上千万人,在做着千年不绝的哭诉,说他们惨死异乡,难回故土。
半生冢,那里曾埋葬着半生族千万余人,人族不仅绞杀了他们,还闯进他们的坟冢挖棺掘尸,挫骨扬灰……
他们以鲜血书写下一切,滔天恨意被凝聚在了血液中,每个魂族子民触及到半生冢的石碑时,都能感应到。
风清颜明白,临渊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他血洗修仙界,屠杀各大门派以及攻打各国,完全都是在报复。
半生族就是魂族,临渊身为魂族的王,他在报复人族曾对半生族的绞杀,想为他们讨回这一笔血债,让大半个天下为死去的半生族子民陪葬……
只是,这一笔债,真能算得清吗?
风清颜抬手摘下头上的兜帽,膝盖一弯,还是跪了下去。她双手抬起,交叠抬至胸前,朝着这坟冢郑重地拜下。
不论怎么说,死者为大。
而且,她当初确实承了半生冢内的力量,带走了那一副琉璃面具。
两个人并排跪在墓碑前,一眼看去四周再找不出第三个活着的人,安静的氛围,在这夜里倒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临渊微长的睫毛颤动了下,缓缓睁开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你知道之前半生冢在谁的手上吗?”
他突然问了一句。
“姓殷的?”
“不,是温立修。”
风清颜拜到第三拜时,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心情顿时沉了沉。
她之前也听敛意说,半生冢已不在殷老手中,也不知是落到了谁的手上。
她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身下斗篷的衣摆顿时扬了扬,她站在临渊身旁,盯着他冷声质问:“所以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