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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好。那也好。”露珠喃喃道,“姐姐,日后就安心待在府里吧。将军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走了之后,他几乎彻夜不休,一直在找你……”
苏婵听着她的话,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轻轻嗯了一声。
。
苏婵又仿佛回到了逃跑之前的状态,不吵不闹,乖顺无比,每日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刺绣,安静地待在院里。
高行修每晚都会来,他会坐在一旁,看着她绣衣服,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他略略扫过去一眼,仿佛还是苏大那一身。
他默了默,也没有说什么。
她这次回来,他也感觉变得宽容了许多。只要她安分守已,她愿意做什么他也不多干涉。
苏婵也做到了他期待的样子,每天基本上不出院子一步。某日天色正好,她坐在廊下和露珠百无聊赖地逗着小狗,小狗忽的跑远了,她和露珠去追,不知不觉间两人出了院子。
“姐姐,我听说……那个探花郎李怀玉,或许会尚公主……”露珠看着苏婵的脸色,犹豫开了口。
苏婵那天出逃,她是亲眼看着那个探花郎前去找苏婵,和她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苏婵便骑马走了,马球会那天也是,听他们两人说话很熟稔,她预感到两人曾经的关系或许非同一般。
她说了之后便后悔了,或许她不该对她提那个探花郎的事,可谁知苏婵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哦,那很好。”
露珠松了口气,一时又感觉到心绪复杂。
两人默不作声,各怀心事,不知不觉间走了有些远,直到几步之外出现了一道陌生又巍峨的背影,两人齐齐停住。
露珠看了那背影一眼,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拉着苏婵往回走。
“出来吧。”高显扬淡淡道。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苏婵,“你退下。”但苏婵知道他说的并不是自己。
露珠不安地看了一眼苏婵,默默退了下去。
苏婵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身上的气息和高行修一样,冷酷,又危险,甚至比他更甚,从他的眼中,她甚至感受不到一点人类该有的情感,只看他一眼,苏婵便知道,他就是高行修的父亲。
她上前一步,咬了咬唇,朝他行了一礼。
“拜见……公爹。”
“不必这么叫我。”他的声音和他的脸一样冷酷,“我知道你的事,你并不是真心想成为修儿的妻妾,自然也不是真心称我为公爹。”
苏婵一时觉得难以应对。
“苏婵。”高显扬冷冷打量着她,“你可知,他当初为何非要纳你?”
苏婵看着他。
“如果没有你,他本应该被尚公主。”他缓缓道,“但他不想成为驸马,我们高家这样的门第,一旦成为皇亲国戚,便只能沦落为一辈子的富贵闲人,他这个决定是没错的,但是皇命不可违,他不能直接抗旨,于是将目光落到了你身上,只要将你纳为了妾,陛下便不可能再将公主嫁给他。”
苏婵默不作声,心中慢慢沉了下去。
“你不过是他权衡利弊的一颗棋子,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为了你杀了安荣王。”
提起这个人,苏婵大惊失色。
“不必惊讶,我虽然告老还乡多年,但高府上下的眼线还是有的。我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胆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真的杀了陛下的弟弟,直到你逃跑,他还在想尽办法地找你。”
“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修儿不会凫水,但是却为了你下了水……这怕是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
高行修不会凫水?这倒是让苏婵没有想到。
怪不得,她好像从来没有见他碰过水。她心中默默想着,这又算是他的一个弱点。
高显扬面色冷冷,睥睨着苏婵。
多么柔弱又美丽的生命,就像他死去的娘一样,经历不住炮火的洗礼,只能跟着灰烬一起被埋葬。
“修儿小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他喜欢那些花花草草,喜欢美丽又无用的东西,性子算不上决断,甚至可以算的上一句懦弱……”
“你知道吗?”他看着她,慢慢道,“他小时候喜欢的东西,我都会让他亲手杀掉。”
苏婵怔怔看着他,脸色失了血色,忘记了言语。
他饶有兴致看着她此刻的神色,声音低沉又缓慢。
“所以,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
片刻后,高显扬若无其事地离开。
苏婵失魂落魄地逃离了花园,她拼命地跑着,连露珠的叫喊都没有管,仿佛身后跟着什么洪水猛兽。
第67章 第 67 章
◎阿婵,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苏婵回到院子后; 一直坐在一个地方,神色有些怔忪。
露珠不知道高老将军跟她说了什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她心中又急又悔,明明将军已经吩咐好了他们不要让苏婵见到高老将军; 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苏婵神色怔怔;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高行修回来; 她似乎是受惊了一样; 这才动了动。
她抬眼看他。
她美丽的眼迷蒙又复杂,像是潮汐包裹住的层层波光,里面既有恶鬼对神明的畏惧; 又有神明眼中该有的怜悯。
高行修看不懂她此刻的眼神。
他走近她,问,“怎么了?”
苏婵看着他; 什么也没有说; 轻轻摇了摇头。
高行修注视着她; 然后长臂一伸,将她抱了起来。
“怎还是这般轻?”
他将她放在案上,俯下长身; 平视她,又问道,“怎么了?”
苏婵抬头看他,神色有些迷蒙与恍惚,还是没有说话。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苏婵勉强笑了一下,“我很高兴。将军。”
高行修静静看着她。
这段时间以来; 她收敛了锐气; 放低了姿态;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乖顺温柔的苏婵。
伪装也好,真心也罢,他不愿再分辨的那么清楚,但是他知道她此时此刻的神色,明显并不属于两者。
“李怀玉要尚公主,你不舒服了?”他沉声询问。
苏婵抬头看他,微微蹙眉。
“没有。”她回答的很平淡。
“那是为什么?”高行修眼神变厉,有些压迫地看着她,“告诉我。”
苏婵看着他有些锐利的目光,像是誓要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罢休一样,那里面的某些东西令她抵触,她垂下眼睛。
她当初为了阿爹和李怀玉选择跟了高行修,如今阿爹去世,再无牵挂之处;李怀玉位极人臣,并不轻易再受桎梏,他们有的人已经到了终点,有的已经开始了新生活,某些意义上都有了各自的归宿。
没有人再需要她,只剩她一个人活在泥淖之中。
是高行修拉着她一起沉浮。
苏婵盯着自己的衣角,那上面华丽的花纹化成了密密麻麻的丝线,攀缠上她的心口,泛起一阵阵淡淡的苦涩。
她垂着眼睛,淡淡道,“将军日理万机,我只是一介微末之人,不必让将军知道。”
“但是我想知道。”
高行修平视她,慢慢道,“阿婵,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苏婵心中一动。
乍一听,这句话倒像是一句含着淡淡浓情蜜意的告白,但是仔细一听,其中那令人难以负荷的霸道与执念,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她没有看他,淡淡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可以吗,将军?”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懒懒的,时不时会感到困倦。她不想去想刚才与高显扬之间的对话,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来回避。
高行修倒是也没有再追问,将她放躺在榻上,给她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直起长身,站在床头,低头凝她。
她缩在锦被中,只露出那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黝黑的眸子与他对视,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将军会杀了我吗?”
高行修蹙起眉,在想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
不等他开口,她便随之朝他淡淡笑了笑,闭上了眼。仿佛刚才只是无心一问,也仿佛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高行修站了片刻,最后看了一眼她安静的睡颜,转身出了寝室。脸色有些阴沉如水。
刚踏出门,便看到露珠跪在了门外,伏在地上。
“求将军责罚。”
。
卢明镇站起身,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
“欺人太甚——”
身后的侍女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
卢明镇焦灼不安地踱着步,步伐因为恼怒的情绪而越来越凌乱,踩在一地的碎片上也不自知,就这样保持了很久之后,他停下了脚步,抬起头。
“更衣。我要入宫。”
。
高显扬负手而立,静静站在祠堂里,望着摆满了灵位的列祖列宗。
很快身后传来快而有力的脚步声。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高显扬拿出三炷香,拜向灵位,他的平静无波与身后之人略显急切的质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跟她说什么了?”
高显扬将三炷香插进香炉里,没有说话。
高行修走进他,声音又提高了一度,“你跟她说什么了?”
“你现在是在为了一个女人质问我吗?质问你亲生的爹。”
从小到大,高行修就恨极了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仿佛什么也不会在上面留下涟漪,就算是他差点溺死,母亲的死去……都没有让他改变一丝一毫脸上的神情。他是没有心的,而这样的人,他还要称之为一声父亲。
高行修直直看着他,声音也静了下来,“你给我滚回杭州去。”
高显扬冷笑了一下,“为了一个女人,你做下种种不过脑子的事,究竟是谁在给高家蒙羞?”
“修儿,你就这么怕,就这么怕在她的心里,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闭嘴!”高行修目光寒意骤起。
高显扬神色不变,继续道,“你如今是变了很多,战无不胜、杀伐决断,北狄将你看作战屠,从高小将军到高将军,人人都要称你一句英明神武……可是与小时候那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你相比,你还是有一点没有变……”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的蠢,这么的不计后果。”
高行修不发一语,看着他。
“我说过,这个女人利用完之后,我不会再留她。”高显扬看着他阴鸷的一张脸,淡淡道,“你若再执迷不悟,你知道我的手段。”
高行修面色沉凝,与他相对而立,“我也说过,有我在,你就动不了她一根手指。”
高显扬不为所动,目光里充满了冰冷的怜悯,“她和你的母亲是一类人,柔弱温柔,但是也没有丝毫护身之力,注定会成为乱世中的浮萍,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她和你娘终究会不一样…”
“不要再提我的母亲!”高行修怒目而视,杀气骤然闪现,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
乱箭、鲜血、冰冷的湖水……那些最不堪的记忆再次翻涌出来,在一片浓稠之中,记忆的最深处,是母亲那流血的笑容。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她是怎么死在了我眼前……”
高行修看着高显扬,默默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会杀了你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看来你还是难以释怀。”高显扬平静道,“这么多年,你的娘就是你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你真的认为是我害死了你的娘,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不介意。”
高行修指着眼前的灵牌,冷冷看着高显扬,“在你的心里,只装着这些不会说话的木头,还有外面那一块高高在上的高家牌匾。我和母亲的死活,你根本就不会在意。”
“既然你不在意母亲,百年之后,你也不配和她一起合葬……我说到做到。”
高显扬久久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灵牌,转身离去,“她是我的妻,自然要和我在一处,你的意志不算。”
“修儿,我等着你,等着你真正下得去手的那一天。”
。
李怀玉已经五天没有上朝。
陆琳琅每天都在殿后等着他,以便在每一天下了早朝后她都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他,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他称病在家。
陆琳琅望着鱼贯而出的一众大臣,意兴阑珊道,“什么生病,他现在躲在家里不出来,只是为了不见我罢了。”
自打父皇有意开始关注他后,他便仿佛敏锐地接受到了什么信号,一贯勤勤恳恳的人开始称病在家。她当然知道其中原因。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愿意娶我,难道本公主真的有这么差劲吗?”她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公主在说什么,公主天人之尊,国色天香,他们只是有眼无珠罢了。”一旁的宫女宽慰道。
陆琳琅叹了口气,倒是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伤感。她是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