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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琬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若不是门口有人听着,她真想拍着永安的肩膀喊她一声“同道”。
毕竟当初在侯府,她也是打算借郡王之威躲过被揭穿身份的事情,说起来,她俩居然都算计到陆承霆身上了。
她本来就不太怪永安,这一回,凭这眼光胆识也够掰一回姐妹的。
“无妨无妨,过去的都不必再提了,我懂。”她有些匆忙地掩饰了一句,指指外头拿陆承霆做了个借口,“郡王怕是有事找我,我就先走了,叫她们进来伺候你,离天亮没几个时辰,你好好休息。”
她说着爬下床,小心翼翼贴着墙绕过胖胖,对长公主挥手。
永安也在床上对她挥手,胖胖已经凑上去,把头拱在永安手心里呜呜地大哭起来。
林江琬走出来,转过转角,陆承霆果然在转角等她。
“你刚才脸红什么”他还是那身黑得吸光的玄甲玄衣,插着手,闲闲侧靠在墙上,一双凤眼有些得意,话里有话地问她。
林江琬见不得他狂浪样,偏不说自己一早盘算着想嫁他的话,躲过他的眼神,“还说你早知道胖胖不咬人,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方才费劲爬墙,现在还指甲疼。”
陆承霆一听,连忙捉了她手来看。
她平日里没有续指甲的习惯,也从不熏染,十个指甲天然粉红莹亮,看起来丝毫不像妇人,反而像个未出阁的小女儿般稚嫩。
此时那粉嫩嫩的指甲尖,果然留了一道浅浅白痕。
他吹了吹,觉得不管用,又亲亲,然后张嘴。
林江琬倒吸一口冷气,赶在他舌头伸出来之前把手抽走:“不疼了。”
陆承霆舔了个空,有些失望地呵她一声:“想要止疼,一般都是吹一吹揉一揉,要是还不管用就要亲一亲舔一舔的,神医连这个都不懂”
林江琬压根不想懂他的歪理,将手背到身后:“你早知道胖胖不咬人也就罢了,明知永安是为了躲过和亲才出此下策,还对她那样严厉”
陆承霆没舔到手,眼神一直有些遗憾地往她身上别处飘,似乎再想着哪里好下嘴。
至于她说的永安,他却不那么想:“想在本王身上出此下策的人多着呢,不严不行。再说,她害本王差点丢了王妃,本王自身难保,还有空管她”
自身难保,也亏他说得出。
不过想起当初他不眠不休地去抓贺敬,又不眠不休地追来,她还是心中一软。
正好,走到了房门口。
她左右看看,走廊里无人,轻轻凑到他身边,双手穿过他的披风抱住他的腰,用脸在他胸前蹭了蹭:“不怪永安,也不怪你。”
陆承霆一喜,爱极了她这般甜甜的小样,正也想抱她,她却一闪身,轻盈地躲进了屋子。
他伸手抓她,她灵活躲开,将门关了一半只留条小缝,用力抵住,然后一手扶门,对他笑:“今晚之事为鉴,可见郡王防范不够,郡王还是好生巡夜,我可要先睡了。”
说罢,将门关上。
陆承霆喜欢她的活泼,虽被关在外头,却对着门扉忍不住轻笑。
待嘴角咧到一半,又觉得此样子定然极傻,忍住,转身而去。
林江琬听那脚步声远远走开,然后往楼下去了,这才离开门边,回了屋子,
凤喜早在屋里等她,将一应换洗衣物都准备好:“主子回来了,方才主子在那边替长公主瞧病,君王吩咐人又将水烧了一回,为了主子用水将明日煮饭的柴薪都用上了。”
林江琬忍不住回望陆承霆临走的方向,目光却哪里能透过屋子。
想着他今晚怕是还要和长风他们去搜罗柴薪,她又是一阵感动。
本十分累了,这来之不易的热水却不好辜负。
这边林江琬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上温暖干燥的崭新里衣,上床安睡。
陆承霆则是吩咐长风几人重新隐匿在驿站周围,自己带着许冲,向附近密林中疾行而去。
“不必太过挑拣,枯枝枯叶都可,只要能点着的就行。”他低低对许冲吩咐一句,“倒是麻烦你了。”
许冲是他的属下没错,但毕竟不是干这些杂事的仆役。
在京中使唤他做府邸里的事情也就罢了,让他跟着出来捡柴,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许冲与他左右相隔五步,分别搜索,捡起几根根微微有些泛潮的树枝又抓起一把茅草,捆在一处,听闻摇头小声说道:“郡王也太见外了,今晚一事属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要不是郡王妃忽心善去给长公主备水,要不是郡王妃精通医术硬将长公主性命从阎王手里夺回来,属下这失察之罪可逃不掉的。”
黑暗中,陆承霆微点了下头。
他看见林江琬将永安救活之后,脸上略带的憔悴,毫不犹豫地就吩咐将明日大家吃饭的柴都给了她。
一方面是私心,另一方面,就冲她的功劳也应该如此。
只是想不到,连许冲也这样认为。
这可倒好,她原本就与他们玩得不错,以后怕是不用自己吩咐,也少不了有人帮她捡柴薪烧水了。
他两人继续前行,直摸到林深之处。
许冲望着眼前一抱粗的树木,惊喜道:“郡王,这北地的树木竟如此巨大,此处还不是最深的林子”
陆承霆摸到树木背风水的那一面,取了佩剑砍下两支干燥的:“这倒省事,这样粗的枝干仿若挡雨的墙一般,不用咱们去捡了。寻了快枯死的枝干砍下来些便可。”
许冲直接将之前捡了的扔了。
虽说不是讲究的时候,但郡王妃给大家平息了多大的一桩麻烦啊,只要眼前有好的,便要给郡王妃用好的。
哪怕只是烧水做饭的柴火呢。
他正准备攀上树,却见陆承霆忽然定住不动了。
许冲浑身一紧,侧耳倾听,果然听见从远处密林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又急又快,而且不止一人
“退”
陆承霆低声发令,二人身法齐出,没有半分留恋迟疑,朝着驿站方向就退了回去。
等退到驿站,那些人还没能追上来,许冲才长舒了一口气,轻哨唤出长风:“快备防林中有人朝这边来了,人数估在百人左右”
长风一听百人,神色严峻:“是什么人”
许冲摆手,拉着他往后去喊所有人起来,口中还不忘说道:“往后咱们多听郡王妃的,要不是郡王妃”
他又将刚才跟陆承霆说过的话又说一遍,只是末了还加了一句“要不是郡王妃,我就不会随郡王出去捡柴,也就不会发现这种异常,回来提前警戒。”
陆承霆倒是早就习惯了林江琬的运气,从前在汝城,便是只要跟着她,什么事情都办得格外容易些。
就算遇上凶险,也总能逢凶化吉。
见他们都去准备了,驿站里也传来了诸人起床收拾的动静,他一手握剑,独自立在驿站对着密林的方向,等着对方的到来。
可等了一会儿,他心底渐生出一种怪异之感。
这些人分明跑得那么急,方向也是冲着这边来的,但为何这么慢
他都落了汗了,对方居然还没到,这种战力,也敢夜袭
不是他自负,实在是十二骑最擅刺杀奇袭,在黑暗中以一敌十不是难事,之前退回,一来怕对方借着地势下套,二来是怕他们声东击西客栈。
可眼下,他这脑子里将迎战之术都想好好几套了,对方还没跑到
正当陆承霆已经快要不耐烦回去睡觉之时,那些脚步声终于再次传来了。
陆承霆大喜,长风几人也仿佛见了亲人一般十分激动:“总算来了,老子都困了。”
只听一声长剑出鞘之音,陆承霆第一个飞身而上,数道黑色身影如鬼魅一般紧随其后,丝毫无惧与对方的人多,直朝那群刚冲出密林的人群插了进去。
林江琬睡了一会就被凤喜叫醒,听说有强敌来袭,赶紧穿衣收拾行装,那边永安和宫婢下人也都收拾好了,连同胖胖,全过来聚在她屋子里,一齐等着外头的动静。
等了半响,却连半点声音也无。
永安实在耐不住,吩咐一人道:“你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瑟瑟发抖,站起来没走两步,脚一软,坐地上了。
永安被送来和亲,皇上和太后给她准备了不少衷心的下人,可她自认身为弃子心如死灰,想着带那些人也没用,便换了眼下这些,没想到一出状况就都成了拖累。
林江琬心中挂念陆承霆,起身向外走:“我去。”
永安也起身,胖胖跟着起身。
林江琬赶紧把永安按坐回去:“我不走远,就偷偷看一眼,你跟着它也要跟着,弄出动静反而不好。”
她说完轻声开门,身子一探便出去了。
永安着急,却也不敢弄出动静去追,林江琬向下一扫,见走廊和楼下都无人,不免更加讶异。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决定出去看看,顺着楼梯向下,穿过安静的大厅,直来到驿站之外。
出了驿站,还不见动静,她裹紧衣服缩着脖子,沿着黑暗不起眼的地方走,走出院子又找了一圈,这才在不远处看见一群黑压压的身影。
仔细听,风中似乎还有隐隐的哭声。
林江琬起初不知究竟,脚步轻轻,连呼吸都不敢出声地凑过去。
待走近之后,看得清楚了些,瞬间一脸郁闷只见密林的边缘,陆承霆几人将近百人围住,那近百人却根本不是什么“强敌来袭”,而是一群身着单衣又脏又贫的老人和孩子。
陆承霆听见脚步,回头看见她,不知什么缘故没有阻拦,她便索性大大方方跑了过去。
“夫君,这是”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哽住了。
微弱的月光下,那些人褴褛衣衫之下的伤口,清晰可见,有的是在头脸之上,更有甚者,是压根被砍断了一手或是一脚
此时他们被陆承霆几人围住,不得不跪下蹲下缩成一团,可却没有任何一人求饶,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目光中充满了戒备和难以掩饰的敌意。
难怪没有听见打斗之声。
真打起来,这些人,怕是连陆承霆一个都打不过。
他们不可能是来袭击驿站的,可深夜匆忙跑到这里,一声不吭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夫君,要不让我问问”她小声说道。
陆承霆也警惕地看着那些人,他和许冲在林子里捡柴遇上的就是这些人,当时距离尚远,只是本能觉得在黑夜中成群奔袭的必然不是善类,谁知却是这么一伙老弱病残。
也难怪他们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这等脚力,能跑从林子里到这儿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他和长风几人之前已经质问过,这些人虽又伤又残,却十分有骨气,硬是什么都不肯说。
林江琬站在他身后,对着跪成堆的人轻声问道:“你们是大历人”
那些人看相貌和发髻,必然是大历人。
她此话一出,便有人情不自禁点头。
林江琬从没来过北疆,但心中估计了一下,北疆最大的两个势力,一是陆老国公,一是北乞罕人,这些人的伤残可不是百姓自己斗殴小打小闹能弄出来的,故而总能牵扯到那两个势力之上。
她试探道:“听闻陆老国公英勇无比,怎能放任辖域上的百姓这般受难莫不是以前的传言都是假的陆老国公其实是个徒有其名的无用之辈”
她说完就偷偷去看陆承霆,当着孙子的面说爷爷的坏话,总是十分不妥。
陆承霆却微微扬眉,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他对老国公本就不满,不满他将自己丢在京中不管不顾,此次还得来找他,本就不快,有人说几句他的坏话他听着舒服还来不及。
更何况,这话极其圆滑,最是能试探出对方的身份来头,除了林江琬这等狡猾之人,他们十二骑还真不大想得出来这种弯弯绕绕的话。
果然,林江琬话音一落,那圈人中就发出了一阵唏嘘之声,分明是不满她的说法。
“不许你这么说陆国公”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孩子,目光中带着怒意瞪着她:“北乞罕人抓我们做俘虏,是国公爷救了我们。”
另一个年迈的女子也出声:“不许你们这样诋毁陆家,是陆家挡住那些畜生,让我们朝南逃”
“是祖父的人,看来是场误会。”林江琬对陆承霆点头,看他的眼神带了点戏谑:“祖父很厉害的样子。”
一句话就试出来了,不但误会了这些人的来意,也误会了陆老国公。
陆承霆心中郁闷:“既如此,就先起来,只是不许随便走动,等天亮时,我们会送来干粮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