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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真相的恐惧,也有对上辈子的自己的怨怼。
他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呢?
上辈子的未烟一直以为是赵家害死了自己父母,他被赵家利用的时候,将错就错和祁燃在一起,住进祁家,利用这层关系,表面为赵家提供便利,实际上在给赵家挖坑。
就连连夜拉着祁燃去领证,都是因为他的计划等不及了,他需要马上拿到祁燃手里全部的力量。
祁燃都知道了,但他不恨他。
甚至……依然爱着他。
他也从一个天生单纯,傻乎乎的男孩子,变成了心底思虑很多的人。
要不然,他根本看不清这层弥彰。
他想,赵家应该在那之后,就被未烟处理了。
他想起来以前那些不怎么来往的朋友,曾讳莫如深地告诉他那些事,告诉他赵家破产,锒铛入狱的事,也暗示了未烟的不简单,让他防备。
但他那时候刚被未烟赶出家门,心里很难过,又气,又恼,根本不会思考别的。
他不是笨,只是活在单纯干净的世界里太久了,天生就不会往阴谋算计里想问题。
更何况,他那么爱他。
所以,他一直没弄明白未烟为什么赶他走,为什么别墅发生那场大火。
现在,他都知道了。
未烟发现了未阑的问题,他甚至已经猜到全部原委,关于父母的死亡真相,关于自己的病因,关于一切……
但他没有证据,没办法用法律解决这件事。
他做了一个很极端的决定。
赶走祁燃,邀来未阑,一场滔天烈焰,他是要与未阑同归于尽。
想明白一切,祁燃觉得心底很堵。
眼珠里似乎还倒映着那场烈焰,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但他没找到他……
还好……
还好他重生了。
所有的不可挽回都还没有发生,所有的恐惧与不甘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他抬眼,望着自己大哥,眼底平静如水,笑容渐渐浮上面颊。
有无尽的阴鸷,也有浓烈的炽爱。
想要毁灭,想要守护。
“大哥,我想好要怎么做了。”
——
未烟是在祁燃守在床边的第七个夜里醒来的。
他睡了太久,睁开眼的时候,甚至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但他的的确确在这七天七夜里将所有残缺的梦境补齐了。
梦里太真实,他很难再以为那只是梦。
他相信了祁燃的荒唐话,相信了祁燃的重生一说。
梦里有人一直喊他名字,和他说了很多话,尽管他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他熟悉着祁燃的声音,知道那个倔强固执的男孩子很害怕,很想将他拉回现实。
于是,他回来了。
待到眼前的眩晕散开,待到感官恢复,他才感觉到手臂被牢牢握着。
男孩侧脸贴在他伤痕斑驳的手臂上,趴在他床前熟睡,青黑色的痕迹挂在少年眼睑下,男孩子太疲惫了,撑到极限,才睡着。
未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他知道祁燃一直守着他,一直喋喋不休在他耳边说话。
他心底有些抽痛。
很不忍,很酸涩,很无奈。
一个好好的年轻男孩子,一个豪门世家的富二代,一个长得很不错性格又好的小伙子,怎么偏偏要喜欢他呢?
喜欢到要和他同生共死,不要命了似的陪他坠落悬崖。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已是两具尸体。
他能想象,哪怕是命丧悬崖,祁燃也会抱着他的腰,死都不撒手。
唉……
未烟想不明白。
但他已经在祁燃不要命的自证中,弄清楚了一切。
祁燃是真的喜欢他。
不是嘴上说说,不是少年意气,不是一时冲动。
他是真的……很在意他。
未烟还不怎么能动,但他瞥眸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疤痕遍布的手臂,又看着男孩俊俏的面庞就枕在自己手边,极不相配。
他心底还是很难受。
于是,他想将手臂抽出来,像捋下袖子遮挡。
却弄醒了浅眠的男孩子。
少年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眼。
夜已深,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小夜灯,他看着眼底的手臂在动,要离开,本能的紧张让他做了一件很荒唐,很幼稚的事。
他一把抱住那只想要离开的手臂,就像小孩子抓不住的氢气球突然飞离,他慌了,整个人就扑倒在病床上。
然后……
他对上青年微掀的眼睫,看着那双已经阖上了好几天,此刻突然睁开,犹如蝴蝶掀翅,露出黑亮眼珠的眼。
祁燃愣了很久,他双眼睁大,一动不动,只余唇瓣还在微翕。
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是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艰难地抬起残留着滞留针的手,拍了拍男孩子的后背,皱着眉说:“先起来,你……很重。”
青年的嗓音是哑的,声音很轻,很微弱。
昏迷多日都是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滴水未进,喉咙很难受,他说完,眉头蹙起,喉结滚了滚。
“……”
祁燃太惊讶了,一下子没听明白未烟说了什么。
直到未烟又皱着眉开口:“你压到我伤口了。”
祁燃这才猛地撑起手臂,拉开和未烟的距离,又慢吞吞,姿势别扭地爬下床,坐回轮椅上。
这个怪异的动作让未烟眼皮跳了跳。
尽管嗓子很干涩疼痛,他还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
不愧是清纯男大学生,在爱人面前根本不懂得掩饰,欲盖弥彰地用毯子往腿上盖,却因动作太刻意,全数落入未烟眼底。
男人的目光往他腿上扫,眼底渗出惶然,有些不确定。
“你……你怎么了?”
祁燃笑着摇头:“我没事,那个……你,你等等,我马上叫医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少年姿态别扭地拉长腰身,费劲地够到床头的呼唤铃,全程都没站起来。
未烟眉头皱地更紧了。
“你的腿……你……”
他想起来了,在岩洞里的时候,祁燃走到自己身边是一瘸一拐的。
“你的腿!”
未烟慌了神,这种情绪自他父母双逝后,就再也没出现在他脸上,他不顾身体的疲乏与疼痛,豁然撑起上半身,一把掀开祁燃盖在腿上的毯子。
祁燃懵了一下,像是怕被教导主任训斥的中学生一样,惭愧低头。
“我没被截肢,没到那个程度,我又不是站不起来了,你别怕,你……你也别教训我,你别生气,生气对伤口不好。”
他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关心未烟的情绪。
未烟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他就一直盯着男孩子裹着石膏,打着钢筋的腿看,一双瑞凤眼渐渐泛红。
一直到医生来检查,忙完了离开,阖上病房的门,未烟都一言不发,就一直盯着祁燃的腿看。
本该是朝气蓬勃的年纪,本该肆意挥洒青春,本该在篮球场旋转跳跃,本该和同龄人相约一同步入课堂。
这一刻,他却因为他,坐在轮椅上。
一米八五大高个的男孩,坐在轮椅上,看着真的极不相配……很不舒服。
未烟心情太复杂,他一句话也没说。
祁燃最先承受不住这种气氛,他开口说:“你要不要喝点水?”
未烟摇头。
“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饿不饿啊?我让人给你……”
“祁燃。”未烟打断他。
眼眶还是红的,但又很冷沉,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
喑哑磁缓的嗓音在空荡寂静的病房响起。
“已经发生的事,我不好再回过头去说什么,但你知道,我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不应该为了我……”
他没说完,就被男孩子忽然俯身堵住唇。
没有深吻,只是贴在他唇上,不让他继续说话。
这个姿势祁燃做起来很别扭,他只能用那只健康的腿站立支撑体重,然后双臂撑在未烟身侧,近在咫尺地看着他。
手指轻轻捋起未烟的额发,沉黑似宝石一般的眼眸直直烙进未烟眼底。
深情地凝视他。
是深情……
他没有看错。
未烟想转开脸,却被少年轻轻捏着下颌。
呼吸纠缠。
“未烟,你不要逃避我,不要躲着我,你看你,就算躲着我,偷偷一个人跑去冒险,也还是被我发现了对不对?”
“……”
“所以……请你不要再避开我了,你根本不知道,你要是出事,我会疯的。”
“祁燃。”
“嘘。”
少年的手指抵在他唇边:“别再说什么色厉内荏的话,也别想着再赶我走了。我已经被你忽悠着错过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笨了。”
他们都知道祁燃说的「那一次」是哪一次。
一个重生归来,一个梦中窥见。
两人不需要去交流,去对证那件事,他们彼此心里清楚。
少年脸颊埋在未烟颈窝,声音闷闷的。
未烟知道,这次他没哭,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了。
“未烟……”
“烟烟……”
“哥哥……”
“别再拒绝我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你眼睛里写着你喜欢我,不要再逃了,就算你要逃,我也不可能放手……”
一句又一句,来自少年的赤忱热烈的表白,像一把黑夜里燃起的焰火,捂热了未烟的心,照亮了哥哥藏在黑暗中的情。
明明气氛很好,祁燃望着未烟的眼,看对方没反应,心底一着急,忽然脑子一抽,咬牙切齿地来了句:“你要是敢逃跑,我就折你羽翼,断你双腿,困住你,锁住你,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若敢逃我便追,让你插翅也难飞!”
“……”
好好的气氛,被中二病男大学生毁了个干干净净。
未烟忽然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眉梢眼尾都是温柔,还染着点浅色薄红。
青年病态苍白的面颊添了些许生机,然后他微掀眼睫,看着祁燃,轻声念他名字。
“祁燃……”
未烟什么话都没说,他只念着对方的名字,喉咙就痛得厉害,嗓音都是哑的。
他凑上去,吻了这个感情炽烈,渴求着他的男孩。
其实去龙骨山之前,从临别的那主动一吻,未烟就知道自己的心了。
他主动吻了眼前这个患得患失,惶恐惊愕的男孩。
就像他离开他的时候,那个可以说是诀别的吻一样。
哥哥主动吻他,对祁燃来说刺激太大了。
他被勾着,被诱着,就缠上哥哥,加深这个热烈缠绵的温存。
温柔又疯狂,克制又燥欲。
如果能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腿并不会影响发挥,但未烟的伤很重,要等很久才能好。
他不能……
爱里有欲,欲中有爱,但也有克制,也有隐忍。
吻到呼吸急促,是祁燃主动松开,他眼眶被烧地很红,却只盯着未烟湿润的唇看了几眼,又克制地别开眼,舔了舔自己的唇。
男孩忍得难受的样子,有些可爱,又有些可怜。
未烟依旧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也不会喜欢别的男人,但他接受起祁燃却不觉得别扭。
被男孩那么热烈地亲吻,被一遍遍告白,让他一次次确认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爱着,是被在乎的。
他也在这种浓烈的情绪中,意识到;
——他残破的一生,本以为再无牵挂,在清晰未阑的秘密后,他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但是现在,祁燃遍体鳞伤,也要挤入他的心城,告诉他:他爱他,他需要他,他不能忍受他的离开。
那道巨门被少年挤开,男孩逆着光,走进来,拥抱他。
他荒废的城池开始发芽。
枯藤长出枝桠,废土生出嫩绿。
祁燃,带来了生机。
但荒芜依旧的城池里,还住着一只犹如梦魇般的恶兽。
它在暗中窥伺,在青年与少年相拥中,张开巨口,露出獠牙。
在未烟清醒的第四个夜晚,他消失在病房。
第59章 还在骗我吗?
这天一切平静如常。
要非说有什么不一样; 那就是祁燃搂着未烟一觉睡醒,看着对方的睡颜,忍不住吻上去的时候; 未烟不但没抗拒躲避,反而迎上去,回了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这可给小崽子吻兴奋了; 但碍于对方的伤还没好全,只能忍下去。
男孩子毕竟清纯,除了未烟; 没被谁这么对待过; 于是红了脸,耳朵尖都滴血。
他离开病房的时候,满脸都是羞赧。
并没有注意到未烟搁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除了必须要去处理的事,祁燃几乎寸步不离未烟;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感受到未烟爱意的欣喜。
未烟对他的态度简直太好了,又很听话地配合治疗,根本没发生郑医生提到的那些问题。
祁燃哄着未烟吃下饭后水果,乖巧地说:“未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