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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苗,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啊?你说余润朗这人怎么这样啊?”
钟意趴在床上,头从床尾伸出来,整张脸已经哭得通红了。何苗就跪在地板上,靠着床尾,安抚地拍着钟意的背。电影还没结束,背景音乐依旧很欢乐,可整个房间的氛围却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不要哭了小意,我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但是这件事朗哥其实挺无辜的,我觉得你有点迁怒朗哥了。”
钟意当然知道她刚才很无理取闹,但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而且,在余润朗面前,她飞扬跋扈惯了,余润朗也一直宠着她,让着她,今天这事儿,关键是一不小心牵扯到余润朗父母,所以会有点难搞。
她和余润朗相亲到相爱,也已经很久了。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该见见对方父母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底订婚也不是没有可能。钟意也很想在余润朗父母面前好好表现的,但哪知道,这头一次的表现,竟然是如此糟糕。
现在吧,说钟意不后悔那绝对是假的,但刚吵完架,谁都要面子,谁都不想这么快低头。
何苗一直在旁边安慰她,她怕钟意还生余润朗的气呢,所以一个劲儿地替余润朗说好话,说他包容又体贴,脾气好又大方,生病了照顾,生气了哄,这些,钟意当然心知肚明,但正因如此,现在才会这么伤心难过。
见她哭得越来越凶,何苗都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于是爬上床,和她一起趴着,手臂揽着她的肩,静静地陪伴着。
到第二天,钟意感冒了。昨晚哭得太厉害,眼睛都肿了,喉咙也哑了,没睡好觉,一下子就生病了。
何苗请了假,在家照顾钟意,又是熬粥又是喂药的,可钟意还是很虚弱。看着何苗忙东忙西,她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明明是何苗遇到这种事,应该是她站出来照顾何苗的,现在倒好,反过来了。
“对不起。”钟意躺在床上,又开始眼泪汪汪。
“说什么呢,有什么对不起的。”
“我太坑了,你都发生这种事了,我还给你拖后腿。”
“这不挺好的吗,我都不用去上班了,在家陪着你。”
“哎。”
“哎什么哎。”
“我可能要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现在别想太多了,就好好地给我睡大觉,等你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话是这么说了,但感冒哪有这么快痊愈,甚至到了晚上,钟意还有点点小小的发烧。何苗摸着钟意的额头觉得不好,但又毫无办法,退烧药已经吃下去了,现在捂着被子等出汗呢。
她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再请一天假在家照顾钟意比较妥帖,于是给盛娇惠发了一条微信,想请她帮忙请个假。但盛娇惠说已经帮她请过一次了,这么快又请,她都要不好意思了,最后叫何苗自己去请。
何苗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给冯照纬发了微信,说了请假的事。冯照纬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怎么的,一直没给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了。
☆、海盐冰激凌
为了照顾钟意,何苗弄到很晚才休息。后来发给冯照纬的那条微信,她编辑了好久,一直在斟酌用词。后来她想来想去,心一横直接请了两天。语气是非常充满真情实感的,原因也解释得很清楚,可以说是一条标准的理由充分、情感真挚的请假微信了,一直到了后半夜,冯照纬才给她回了微信。
【平时多进行体育锻炼,你是我见过最容易身体不适的员工了。】
没错,何苗给冯照纬的理由是自己身体不适。因为她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为了照顾生病的室友请假,不被批准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她只能自己生病,稍微有点人性的领导,都不会让她带病上班的吧。
然后很快,下一条没什么人性的微信发了过来:【你一口气连请三天假,你说我该不该批?】
何苗冒汗。
加上盛娇惠帮她请的第一天假,她连续请假三天。在这样的小型私企里,请假的人其实不会太多,要请假也是真有非请不可的理由,而且每次请假顶多一天,请假太频繁和请假时间太长,都不招领导喜欢。
冯照纬这么反问,倒也是情理之中。但他这意思,到底是批还是不批呢。
【不好意思冯总,我是真的不太舒服……】
何苗大着胆子,又追加了一条。
【那你好好休息吧。】
这是批假了?何苗松了一口气。她也根本顾不上好好休息,白天晚上都时时刻刻关注着钟意,到了第二天傍晚,钟意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第三天早上,她能下床随意走来走去也不感觉头晕了,胃口也好起来,除了还有点流鼻涕,基本是好了。
反倒是何苗,这几天搞得她有点累了。本来就是刚出差回来,然后又遇到吴堂这事儿,紧接着又照顾钟意,这么接二连三的,何苗觉得自己就像个陀螺,连轴转个不停。
钟意说:“苗苗我没事儿了,你觉得累就去睡一觉吧。”
“嗯,我先去洗个澡,刚才出去买早饭,出了一身汗。”
“那你早饭不吃啦?”
“一会儿再说吧。”
“那好吧,我先帮你留着哦。”
说着,钟意就帮何苗把装包子的塑料袋口子扎好,然后和热腾腾的豆浆贴在一起,互相取暖,省得太早凉掉了。
接着她坐下来吃自己的。之前生着病,吃了药迷迷糊糊的还不觉得,现在清醒了,脑子里又想起和余润朗吵架的事。以前她生病,余润朗都会过来陪她,但这次生着气呢,说什么也不肯让何苗通知余润朗,说到底就是作。而余润朗也倒好,这么久了,一条微信一个电话也没有,还真打算和她冷战到底啊。
这么想着,钟意又开始生气,手里那包子好像就是余润朗似的,一口一口咬得可用力了,就当撒气。
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钟意愣了一下。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是——不会是余润朗来了吧?总算还是拗不过她,屁颠颠过来赔礼道歉了吧。
钟意脑补了一下,不自觉地哼了一声,放下包子,擦了擦手,故意慢悠悠地过去开门。
结果不是。
钟意看着门外的陌生男人,问:“你哪位啊?”
“你好,我是冯照纬,过来看看何苗。”
钟意反应了一下,冯照纬这个名字她不陌生,前两天还听何苗在微信里频繁地吐槽过呢,所以这人就是何苗领导,那个冯总。
“哦——冯总您好,您进来坐吧。”
钟意示意了一下客厅的沙发,冯照纬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坐了上去。这就是个小套间,面积不大,但两个女人租住,也足够了。房间里有点凌乱,但又带着点温馨,总体上给人感觉还是不错的。
钟意倒了一杯水给冯照纬,说:“冯总您先喝口水吧,何苗还在洗澡呢。”
“嗯,她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啊?什么意思?”
“她不是生病了吗?我今天就是过来慰问下她。”
“她没有啊——”话说到这里,钟意忽然明白了,原来何苗请假用的是这个理由,她事先不清楚,现在居然一不小心就给她拆穿了。
眼前的男人明显不是好糊弄的类型,钟意于是就实话实说了,说其实是她生病,何苗留在家是想照顾她。
“哦,所以她撒谎了。”冯照纬嘴角勾了勾,眼睛里闪着某种狡黠的光。
钟意看着他就觉得他精明,像只老狐狸,忙帮何苗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这是善意的谎言。而且,其实何苗她也不容易——”
冯照纬打断她,“哦,她哪里不容易?”
“……”
钟意本来想拉家常似的胡掐几句,但看冯照纬这神情,再听他这语气,钟意不自觉地就说了真话,说何苗和吴堂的事,但是也没说得太细,只说何苗的某个追求者追得太紧,有点不守规矩,何苗觉得十分困扰而已。
“这是何苗的私事,其实我真不该多嘴的,但我想这种事肯定会影响到她的心情,间接影响到她的工作,所以,我想请您多担待一点儿,多给她一些时间和空间。”
“那人是谁?”
“嗯?”
“不守规矩的那个人,是谁。”
钟意顿住了,她说这些是出于好心,只是希望冯照纬对何苗不要太严格,但完全没料到冯照纬会这么追问。
“呃……那个人,他其实是我男朋友介绍的。我男朋友在银行上班,身边还算有一些资源,就想给何苗介绍一个,那个人是我男朋友的同事,叫吴堂的。”
“吴堂。”
“嗯,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钟意摆摆手,觉得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冯照纬这人有种独特的能力,就这么聊着聊着,就让别人把他想知道的,都掏出来告诉了他,“反正何苗不喜欢他,他们没可能的。”
说完,卫浴的门打开了。
洗得清清爽爽的何苗走出来了。
她没想到家里还有个不速之客,洗完澡出来穿得还挺随便的,结果和冯照纬正好面对面对视了,过了一秒,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回了卫浴,重新穿戴整齐,再走出来。
冯照纬看得只想笑。
钟意故意咳嗽了几声,对何苗说:“你领导,你自己招待吧。”说完,她就想溜。
“不用招待了,”冯照纬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何苗,“既然身体没有不适,那就销假跟我回去上班吧。”
何苗看了钟意一眼,钟意给她留了个心虚的背影,半秒内就消失于卧室之中。
“走吧。”
“……那我先换个衣服。”
冯照纬是直接从家开车过来的,现在又开车直接去公司。何苗坐在副驾驶,两个小脸蛋不知是不是由于那个澡洗得,到现在还有点红晕。她也不说话,头偏到一侧,看着窗外。
冯照纬看了她一眼,说:“怎么不说话?”
何苗回头,“谢谢冯总,蹭你的车去公司。”
冯照纬在心里笑,笑这女人还真会顾左右而言他。
“你好像有烦心事。”他直截了当地说,“有烦心事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没有烦心事。”
冯照纬又看她一眼,车子正在转弯,他方向盘往何苗那边转,人也跟着转了过去,恰好凑近了何苗。
“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仅不是,或许还能帮到你,你跟我不用这么见外,能用到我的地方你就使劲用,不用跟我客气。”
“谢谢冯总。”
到了办公室,何苗还在想这个使劲用到底是怎么个用法,微信里吴堂不停地给她发消息,可能是现在终于清醒了,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太鲁莽了,一直在说对不起,说了好几天了,何苗都没有理他。
现在想想,何苗觉得其实应该在拒绝吴堂的那一刻起,就直接把吴堂拉黑。眼不见为净。但那时候何苗并不知道吴堂疯起来是这种人,当时只想着就算拒绝了,大家也是认识一场,做不成情侣就做个普通朋友也可以,那就保留着微信吧,也没必要删除好友,他们又不是仇人。
但事情到了今天,何苗真是对吴堂其人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最后看了一眼微信聊天框里那满屏幕的自说自话,终于把人拉黑了。
恭喜吴堂,成为何苗黑名单里第一人。
世界安静了,何苗深呼吸一下,不想再因为这种事影响到自己日常生活,准备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办公室里,冯照纬架着腿坐着,今天难得清闲,其实可以不来公司,在家好好休息的。结果为了何苗,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人事部,问来了何苗的住址,然后马不停蹄地赶过去看人。
一顿折腾啊。
但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冯照纬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满心满脑地在盘算着什么。
这一整天,都风平浪静的。到了下班的点,何苗也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其实她手头上也没有多少活,但她就是想在格子间里多坐一会儿。她把交代下来的工作做得很细致,所以也没功夫想东想西,何苗觉得这种状态很好。
等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慢腾腾地关了电脑,拎包走人。
冯照纬也才刚刚要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电梯,何苗去1楼,然后去附近赶车,冯照纬直接去负1楼停车场。
这时候停车场已经很空了,冯照纬把车开出去,远远就看到写字楼门前何苗还没走,他蹙了下眉,踩了一脚油门就把车开过去停下。
降下车窗,他问:“怎么回事?”
何苗又惊又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