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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姜忙不迭跟来,护送郡主上车后,命自家车夫下来,对王府的下人说:“请好生送郡主回府,马车留在王府便是,我家下人会来取。”
但听车上的人说:“你上来吧,不是要去王府拜见我吗?”
七姜抬起头,雨水扑在脸上,见车里的人挑起了帘子,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重复了句:“上来吧。”
“多谢郡主。”七姜心头一亮,知道一切有指望了,上车后,见郡主淋了雨,便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您擦一擦吧。”
瑜初避开她的目光,冷冷地说:“我不用粗糙的东西。”
七姜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上好的蚕丝,满京城找不出十块帕子,我家嬷嬷出门才让妾身带着,撑体面的。”
瑜初忍不住笑了:“是你说瞎话,还是你家嬷嬷逗你玩,什么丝那样金贵,满京城找不出十块帕子?”
七姜递上帕子,真诚地说:“您擦一擦吧,发鬓都湿了。”
第261章 可这不是,我嫁来了吗?
且说马车到达王府,暴雨渐收,七姜跟着下了车,心想郡主未必让她进门,就没放肆地跟上前。
反倒是瑜初回眸看她,眼底有几分奇怪,好在边上的下人机灵,主动道:“少夫人,您请。”
七姜看了眼郡主,见她不反感,这才跟了上来。
一行人沿着长廊往王府深处走,雨渐渐停了,明晃晃的日光破云而出,将那挂着雨珠的草木山石照得熠熠生辉。
然而盛夏时节,酷日蒸腾水汽,雨后的闷热比毒太阳底下更叫人难受,七姜能感受到一阵阵热气烘托着身体,沾了雨水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瑜初自然也怕热,进入内院后,她径自回房换衣裳,七姜被留在厅堂,有下人送来凉茶瓜果,还有大缸的贮冰,屋内清凉无比。
七姜缓过一口气,喝了半杯凉茶,之后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郡主才又回来。
此刻已褪下素服,不过平常装扮,气息也柔和了几分。
“听展玉颜说,你想和我交朋友,用真心换真意?”瑜初开门见山道,“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要交我这个朋友?”
七姜笑道:“妾身不曾念过书,言语粗鄙,不会我家大小姐那般文绉绉说话,但意思差不离,郡主与我们年纪相仿,就斗胆觉着是能处到一块儿去的。再者,往后展怀迁要在朝堂立足,若能得郡主提携,旁人也不敢欺负他,做妻子的总该为他尽心。”
瑜初冷声道:“你谈吐不算粗鄙,就是有几分刻意,是学过的吧?”
七姜笑:“长辈们费心教导,可惜什么都学得半吊子,让您笑话了。”
瑜初拿起团扇轻摇,说道:“说实话吧,为何接近我,这会子满京城的眼睛都盯着瑞王府,你屡次三番来登门,外人会以为我们当真关系不错,甚至认定瑞王府从此要仰仗太师府。”
七姜欠身道:“如何敢当,外人也只会觉得,是太师府巴结瑞王府。”
瑜初不屑地说:“不必假惺惺,看在今日借用贵府马车的份上,我愿意听你多说几句,过了今日,再想见我就难了。”
七姜态度恳切,说道:“妾身冒昧一问,郡主以为我图什么?”
瑜初的扇子越摇越快,显然不耐烦,恼道:“是不是展怀迁以为,我们瑞王府与晋王府勾结,意图谋反,派你来打探我?”
七姜满脸惊讶:“郡主,这话可说不得,您……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瑜初满心狐疑,盯着眼前人仔细打量,却怎么也分不清真假,这小娘子行事太古怪,不按常理出牌,总也猜不到她下一句是什么。
至于七姜,虽然满心想将瑜初郡主从皇权斗争里拉出去,想她一个鲜活的姑娘能免于灭顶之灾,可这事儿急不来,也要顾虑展怀迁说的,不敢打草惊蛇。
方才那一出装傻,便是故意要将话题带开,还没到时候,她不能轻易向这位骄傲的郡主表露心意。
瑜初也有掂量,这话不能展开了说,既然云七姜能有分寸,倒也是好事。
“我们年少时,展怀迁便是京中最耀眼的公子哥,那时候展太师尚未成势,但司空府唯一的外孙,也足够他走到哪儿都被捧着敬着了。”瑜初看着七姜,说道,“若非皇上膝下无适龄的公主,他必定会被选为驸马。”
七姜笃然道:“妾身入京有些日子,京城朝堂里的规矩,也多多少少知道些,展怀迁这般家父膝下唯一的嫡长子,大多不会尚公主,毕竟驸马并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瑜初笑道:“不错,还真没唬住你。”
七姜说:“自然,皇上若真有心,也不是不能够,譬如……郡主您?”
瑜初长眉轻挑,并没有被激怒,说道:“不要太张狂,展怀迁,不过是我不要了才轮到你。”
七姜笑眯眯地说:“那就请郡主往后,也别再惦记他。”
瑜初冷下脸,将团扇撂在桌上,怒色道:“好生放肆的丫头,你就不怕我拔了你的舌头?”
七姜说:“郡主难道比贵妃娘娘还残酷?”
瑜初眉心一颤,目光落在七姜的手上,无法想象金针刺入整根手指的痛苦,这丫头可真不简单。
“我没要展怀迁,是不想他成为王府赘婿,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你。”瑜初傲然道,“他是个将来能有所作为的人,若被赘婿的身份束缚,前程就毁了。我既然欣赏他,就要成全他,若不然,还真没你什么事,你一个乡下丫头,岂有这般好的命?”
七姜笑道:“妾身敢问郡主芳龄。”
瑜初不明白:“问我的年纪作甚?”
七姜道:“您刚回京城,恐怕一些事还不清楚,妾身与展怀迁的婚事,除了皇上赐婚外,更重要的一环,便是二十年前的婚约,虽然那时候妾身还没出生,但郡主也还在王妃娘娘的肚子里吧,又何来的轮到轮不到?”
展云两家的婚约,瑜初略知一二,没想到是真的,怎么会有还没出生就订下婚约,展敬忠是早二十年,就为自己的儿子铺路,不愿他将来被任何一派势力束缚吗?
瑜初沉下心道:“那又如何,你没见识过权贵的能耐,还以为一纸婚约能保什么?”
七姜笑道:“可这不是,我嫁来了吗?”
“你!”
“郡主息怒,妾身实在粗鄙,不会说话,惹您生气了。”
瑜初努力冷静下来,岂能丢了自己的尊贵,至于展怀迁的事,她坦荡荡也没什么可露怯的。
话说回来,云七姜的脾气,是该与自己合得来的,有什么话大大方方地说,她虽然一次次不惜出言冒犯,也要捍卫她与展怀迁的婚事,可她并没有嘲讽自己对展怀迁的感情,彼此都很坦荡。
“走吧,你不配与我交友。”瑜初开口道,“往后别再来王府,你来了门前也不会让你进,我不想看见你。”
七姜起身道:“即便郡主不愿见到妾身,妾身也会常常来请安,请您保重身体。”
瑜初不耐烦得很,恼道:“赶紧走,还有,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到处给展怀迁丢脸,我都替你汗颜。”
七姜微微一笑:“这是妾身与外子夫妻间的事,就不劳郡主费心了。”
瑜初大怒,却又不得发作,朗声道:“来人,送客!”
第262章 少夫人今日没有来
王府的老嬷嬷奉命将客人送走,不多久回到内院,一进门便听郡主说:“不许她再进王府,云氏若再来,都给我拦在门外。”
老嬷嬷却道:“方才在门下,展少夫人说什么食盒没拿,她改日再来取。”
瑜初指了嬷嬷想说什么,但还是放下手,气呼呼地走开,撂下话:“总之,不许她再进门。”
这一边,七姜在回家路上就有些不得劲,进了观澜阁,张嬷嬷直说脸色不好,喂了香薷饮也很快就吐了,之后整个儿蔫蔫的,额头也发烫。
原来七姜在雨中接瑜初郡主上车时,虽然撑了伞,但掌不住雨势瓢泼,淋了不少雨,后来放晴日头烘晒,正热得冒汗时,又一下钻进被冰缸镇得凉爽无比的厅堂,潮气、热毒和寒凉在纤瘦的身体里打了一架,就把正主自己撂倒了。
张嬷嬷抱怨不已,说那么热的天、那么大的雨,孩子就不该出门,碎碎念中,七姜昏昏沉沉睡过去,再醒来时,屋里静悄悄的,窗外天都黑了。
“怀迁……”
下意识就要找相公,名字喊出口,七姜自己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她离不开这个人了,刚开始的厌恶抵触,还有什么两年之约,如今都成了笑话,这人变得也太快了。
奈何身子不爽,七姜没心思去想风花雪月,也没力气再多叫一声“怀迁”,软趴趴地躺下后,便回忆起今日的一幕幕。
看得出来,瑜初郡主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那么放肆地捍卫自己和展怀迁的婚事,都没让郡主生气到要把自己怎么样,不愧是皇家的女儿,心胸宽广。
最令人感慨的是,即便对展怀迁青睐有加,郡主宁愿放手,也不想他的将来被王府束缚,虽然在七姜心里,赘婿并没什么低人一等的,可这个世道,就是容不得他们与常人平起平坐,而展怀迁得到了郡主最高贵的爱慕。
“还好我有婚约……”七姜小声念着,但很快就使劲揉搓自己的脸颊,晃着脑袋告诫自己,不能这么想。
她不能溺在展怀迁的爱意里,就忘了自己被安排人生的无奈,不能助长这歪风邪气,哪怕改变不了这个世道,将来他们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活得潇洒自在。
转天,毒日暴晒,酷暑之下,京城大街小巷皆难见人影,偶尔有人策马赶路,那马蹄声能传入家家户户。
瑜初身着素服在家等了一上午,可下人一趟趟回来告诉她,晋王依旧不接待任何宾客的吊唁。
“罢了……”瑜初起身,目光却落在昨日云七姜坐的位置,下意识地抬头向门外看了眼,眼神里不知在期待什么。
边上的老嬷嬷瞧见,轻声道:“郡主,展家少夫人今日没有来。”
瑜初嗯了一声:“不来才好。”
可是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到这日晋王妃出殡,即便晋王奏请了皇帝,发妻后事一切从简,瑜初也必定要来送别,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遇见了展家人,独独不见云七姜。
玉颜代表大伯父和兄长们来向郡主行礼,瑜初见左右无人后,便问道:“你家少夫人呢?”
“家嫂病了,不宜来致哀。”玉颜应道,“烧了两天才退下去,这会子已无大碍,但有些咳嗽,身子也虚弱,大夫不让出门。”
瑜初算了算日子,难道就是那日淋雨着凉了,忽然想起,自己回府后便换了干净的衣裳,但淋了雨的云七姜,是捂着潮湿的衣衫与她说话,厅堂里还有好几缸贮冰,忽热忽冷,她那小身板瞧着,的确不像有多结实。
“她可好些了?”瑜初问。
“多谢郡主记挂,家嫂已大安,只是还要静养。”玉颜一面应着,一面揣摩郡主的意思,看得出来,七姜纠缠那几日,多多少少在这位心里留下了什么。
“上回送来的食盒,还没取回去。”瑜初道,“等她病好了,让她来拿吧。”
“是……”玉颜虽不明白什么食盒,但这话显然是发出邀请,从被七姜缠得动怒撵人,到主动相邀,他们家嫂嫂年纪小小的,能耐还真大。
因晋王妃丧事从简,且炎天暑热,宾客们吊唁致哀后便早早散去。
瑜初如今独来独往,谁也不与她结伴,王府的人亦是淡淡的,晋王忙于应付,也未顾得上她,此刻就要离开,却有丫鬟追来,请郡主留步。
随行来到灵堂,一进门便觉阴冷凄凉,晋王从后殿缓缓走来,满眼的憔悴哀伤,才三十多岁的人,仿佛有了四五十岁的沧桑。
他惨淡地一笑,道:“才听说,家里那些人怠慢了你,一群妇人最是蠢笨,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皇兄,节哀顺变。”瑜初欠身道,“是我没能照顾好嫂嫂,倘若不摆宴,也不会叫人……”
“不是你的错,他们要让我回来,自然用尽手段。”晋王说着,负手而立在堂妹跟前,说道,“皇叔交给你的东西,可有好好保管?”
瑜初颔首:“是,皇叔现在就要吗?”
晋王说:“还不急,你好生收着,眼下皇上将我困在城中,杀我易如反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瑜初垂眸不语,袖中的手已然握了拳头。
晋王又道:“听说你与太师府走得很近,他们家少夫人,时常来登门?”
瑜初的心砰砰直跳,点头道:“那小娘子十分热情,也势利得很,说什么要为展怀迁的将来拉拢关系,见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来巴结我讨好我。”
这些,自然是假话,是瑜初觉着可以搪塞过去的说辞,毕竟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云七姜为了什么接近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