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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怀迁点头,一时不知说什么。
七姜苦笑着,长长一叹后说:“大哥不必佩服我,其实我没想的那么高尚,没打算拯救什么人,只不过盼着皇上放下执念,能放弃侵略他国,你就不用去打仗了,说到底,也仅仅是我的私念。”
“姜儿……”
“怀迁,其实我更喜欢太师府的日子,不用干活,丰衣足食,多好啊。”七姜笑起来,带着淡淡的不甘心,“就是麻烦了些,从我进门起,家里家外没一日消停,昨晚我梦见自己在上京的马车上,可是前路迷茫,怎么也走不到头。现在想来,就和我们要遇见的麻烦一样,这荣华富贵下,可不就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麻烦。”
展怀迁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七姜摇头,眼底亮起光芒:“抱怨归抱怨,可我还是想过好日子,明天上了朝,我也见识见识金銮殿是什么样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都明白,至于那些大臣要为难我,我也不怕,他们这些人,若是非要和一个弱女子过不去,那是多不体面的事,他们都没脸没皮了,我怕什么。”
展怀迁笑道:“是这个道理。”
七姜说:“相公,我不怕,你放心。”
第587章 能不能吃饱,有没有余粮
嘴上说不怕,七姜心里知道自己的斤两,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将要呈送给皇上看的折子写好整理好。
展怀迁默默陪在一边,直忙到这日天黑,小娘子才合上厚厚一摞折子,累得歪在靠垫上,一手捂着肚子睁不开眼睛。
“对了……”到这会儿,七姜才想起来问,“你说好消息,是什么?”
“尚书右丞今日来了府里,你可知道?”展怀迁说,“他想明白了,做了那么多错事,皇帝只是不查他,等轮到他,怕不是要抄家问斩、祸及全族,求我能不能给他留条命。”
七姜很奇怪:“他为何来找你,他怎么知道你发现了他的秘密?”
展怀迁解释道:“算得上他命不该绝,毕竟我估摸着等他发现,且要些日子,哪里想到他那么早就去翻库房,那么早发现了我留下的字条。”
原来相公上回去调查,在人家堆放古玩字画的库房里,留下了线索供右丞大人抉择,七姜听得佩服不已:“你可真敢赌,万一他交给礼亲王,又多了一重害你的罪证呢?”
“这算什么罪证,难道我贪赃枉法了?”
“那倒也是……”
“你才是真敢赌,姜儿,明日上朝你若无法说服皇上,无法辩过群臣,很可能再走出大殿,你就不是温言夫人了。”
“我不稀罕什么诰命,可眼下这事儿躲不掉了,还多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见妻子如此通透,展怀迁便把心一横,直言:“甚至于,皇上可以收回成命,解除你我的婚约,逼我将你休弃。”
听这话,七姜到底是怔住了,但怔住她的并不是恐惧,而是感叹这皇权利益下的无情,满心不屑地说:“那不是正好,你能再娶我一回,但下次你可不能再让怀逸代替,得风风光光地与我成亲。”
这是展怀迁没想到的答复,他呆呆地望着七姜,半晌才问:“姜儿,你不怕?”
七姜却来了劲,抱着相公的胳膊说:“这是最坏的打算,要是一切顺利,咱们平平安安等爹娘回来,能不能和爹娘打个商量,允许我们和离,你再娶我一回,重新来过。”
展怀迁虎着脸,他知道七姜在胡闹,而因有了身孕肌肤变得更加莹润柔软的小美人,也大笑着往他怀里一躺,疲倦地闭上眼睛,躺得舒舒坦坦地说:“相公,万一皇上真要把我从你身边撵走,你会顺从吗?”
展怀迁低头,在七姜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不是我爹,若是这般下场,那样的君主已不值得我为他拼命,我宁愿被贬为庶民,和你退隐山林、耕田打猎,从此逍遥自在。”
七姜依旧闭着眼,苦笑道:“公子哥儿,你没吃过苦,正经告诉你,太师府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等你每日睁开眼,只顾着今天能不能吃饱,明天有没有余粮,你就不想什么逍遥更不稀罕自在了。”
展怀迁毫不犹豫地说:“你也不该轻易就看不起人。”
七姜睁开眼,带着几分愧疚道:“我不是那意思,更不是看不起你,可你好好的公子哥,出身这么高贵,何苦来的?”
展怀迁深深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是我今生今世要守护的人,若无法对抗皇上将你留在我身边,那我就跟你走,天地之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
七姜笑起来:“相公,你是不是太紧张,你害怕吗?”
这话,其实她还不如问自己。
待隔天一早,张嬷嬷预备下所有家伙事,仔仔细细地为少夫人梳头,之后将熨烫平整的诰命服捧来,从里到外一件一件为七姜穿上,织金织银满眼前晃悠。
一切顺利,七姜还觉着自己挺镇定稳重,谁知福宝在门外喊一声车马备好了,她的心就狂跳起来,快得险些要她透不过气。
“姜儿?”
“少夫人,您又害喜了?”
被人团团围住,七姜站稳了,抬头看一眼身边的相公,勉强笑着问:“怀迁,我今天好看吗?”
展怀迁则道:“别去了,就说你要安胎。”
七姜忙摇头,心疼地说:“可不兴胡说,我们娃娃好着呢。”
第588章 宣展云氏进殿
华丽庄重的诰命服下,看不出七姜是有了身孕的人,张嬷嬷最后捧来朝珠,展怀迁亲手为七姜戴上,这一身行头足足十多斤重,七姜对相公笑道:“此刻才明白,这是责任之重。”
展怀迁温和一笑,一手搀扶七姜出门,然而才出了观澜阁,他手底下的侍卫就送消息回来,在二公子耳畔低语。
“怎么了?”七姜问相公。
“有了上官清的踪迹,找到她被关押的地方。”展怀迁道,“我派人盯着了,等合适的时候,将她救出来。”
七姜苦笑:“是啊,终究是一条命。”
展怀迁冷静而坚定地说:“但若她被利用来胁迫我们,我不会为了这条命妥协,救是一回事,不可被要挟是另一码事。”
这才是夫妻间的默契,七姜很满意,轻轻一叹继续往前走,到门外上马车,夫妻俩很快到了宫门下,可偏偏今日,展怀迁进不得这道皇城门。
他并未因此挫败或不安,仔细地为七姜整一整发冠朝珠,说道:“我在宫门外等你,宫里太子会护着你,还有外祖父和舅舅们在朝上。”
“我只盼不牵连外祖父和舅舅,也不牵连太子妃,至于你么……”
若非皇城下、宫门外,温言夫人恨不得踮起脚亲一口自家相公,不知为何,这一刻无比强烈地喜欢眼前人,七姜明白,她能站在这里,是展怀迁的包容与支持,换做别家男儿,哪里容得自家婆娘在外抛头露面,哪里会有她名动京城的霸道。
七姜甜甜一笑:“你是我相公,咱们荣辱与共,逃不掉的。”
展怀迁也笑,轻轻将七姜转向皇城门说道:“去吧,把你想说的都告诉皇上,给他一个台阶下,拆了夜市帮他解开心结,换取边境百姓与邻国友邦的安宁。”
七姜骄傲地挺起背脊,捧着奏折大步走向皇城,侍卫虽惯例查问,还是很通融,她顺顺利利就进了宫门。
一路上遇见大大小小不少官员,他们大多不知道今天这一茬,都拿惊愕的目光打量按品大妆的小妇人,还以为她是要去后宫但走错了门,有几个认识的,见是展太师家的儿媳妇,就知道今天上朝必定不简单。
此刻,祥英殿外,苏尚宫搀扶起跪了许久的太子妃,陈茵稍稍活动了一下膝盖后,便跨入殿阁。
贵妃早已起身,皇帝昨夜在这里歇息,一早去朝房,天还没亮就离了,但儿媳妇来求见后,她故意让太子妃在外跪了一盏茶的功夫,毕竟今日的事,是太子妃纵了那丫头。
“母妃,倘若大臣们为难七姜,还求您……”
“谁都知道你与云氏往来密切,她冲动鲁莽做事不经思量,是你身边的双刃剑,能替你御敌,也能狠狠伤了你,眼下你自己尚未站稳脚跟,就推着她去朝上舌战群臣,你疯了吗?”
陈茵镇定地说:“要七姜上朝的是父皇,想必她自己也没料到也不敢想这样的事,可父皇既然下了旨意,七姜也接了旨,儿臣愿尽力守护她。”
贵妃摇头,叹道:“照着我和展敬忠的计划,本该是和她谈条件,由她去毁了夜市,到时候论罪处罚我自有办法为她周全。可他们猜出来还非要逆着来,直接闹到皇上跟前,我真怕她一开口就对你父皇说,是为了……”
贵妃没往下说,其实夜市拆不拆,婆媳间不曾挑明,但借着太子在中间,这份默契还是有的,陈茵听得懂婆婆在说什么,贵妃也意识到,这些孩子们都明白。
她恼怒道:“一样的结果,为何非选这条路,逼着皇上自己处置,这下好,逼到他们自己头上。”
陈茵却充满信心:“母妃,横竖到了这一步,您不信七姜,也信父皇吧。”
大殿上,几桩国事之后,群臣无本再奏,内侍官便在皇帝的命令下,宣展云氏进殿。
其实大臣们今天,颇有些心不在焉,因消息早就传开,里里外外都知道,今天太师府家那霸道的少夫人,要和他们一同上朝。
于是先头几件事,决议得干脆利索,人人都想赶紧跳到这一环来,看看这小娘子要耍什么花样,看看皇帝到底埋了什么心思。
七姜被内侍官引至殿门外时,两腿止不住地哆嗦,其实她心里并不十分害怕,可腿肚子还是哆嗦,终究是没见过这天家气象,一个从小在田里锄地山上砍柴的姑娘,哪里敢想自己有一天会走上金銮殿。
“温言夫人,进殿吧。”
“是……”
七姜定下心来,捧着手里厚厚的奏折,一脚跨过门槛,脚尖落地的一瞬,双腿终于不再哆嗦,她也顾不得这些,只管跨进门,先叩首行礼。
“皇上,大殿之上,怎么?”有大臣朗声道,“女眷上朝,实在不合适,不成体统。”
皇帝说:“是朕命她前来,体统规矩从今日起改一改,也来得及。”
大臣们纷纷对视,用眼神交汇,直到皇帝命云七姜起身走近些,便看着这传说中霸道蛮横的小妇人,此刻一步步稳重端庄地走上殿,可不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位贵族女眷差。
更重要的是,小小年纪,也没见识过什么大世面,上殿面圣,立在群臣之中,她竟然如此镇定自若,毫不怯场。
“启禀皇上,臣妇展云氏,有本要奏。”七姜举高奏折,再次跪下。
却见礼亲王走上前,阻拦道:“皇上,展云氏虽受封诰命,但太师府并无爵位,只有皇族勋爵之本,才可上达天听,这展云氏有本要奏本非不可,但岂能容她僭越朝廷制度,上殿启奏。”
皇帝说:“她是司空府的孙媳,何家早已封爵,既是勋爵之后,上达天听也在理。”
礼亲王噎住:“这?”
说话间,内侍官已将奏折呈送到皇帝面前,皇帝见这厚厚一摞奏折,就先愣了愣,待接过展开,不等看写了什么,就先笑了。
七姜才学的写字,哪里能写什么工整的蝇头小楷,便是比刚开始好些,依旧要把字写得大一些,才能写明白比划,不然就团成墨团,什么都看不清。
因此,这厚厚一摞奏折除了她整理出来的那些苦主的诉求外,便是因为她的字,写得太大了。
第589章 哄人的幌子
字迹虽笨拙,言辞虽稚嫩,可所述事实引人深思,皇帝看着看着,仿佛忘了这是在朝堂上,他每翻过一页,底下大臣都以为结束了,可一页又一页,不知要看到几时。
“皇上,云氏有了身孕,老臣斗胆,恳请皇上允许她起来。”外祖父忽然开口,毫不顾虑他人的目光,向皇帝提出请求。
“是朕疏忽了……”皇帝合上折子,抬手道,“起来吧,朕多年不见如此啰嗦的奏折,一时看得将满朝文武都忘了。”
底下发出一阵笑声,不知是附和皇帝,还是嘲讽七姜,但皇帝很快就命内侍官上前,要他念前面几段。
因毫无修饰精简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接地气,在内侍官刚开始朗读的时候,朝中笑声更大了。
然而没多久,那彻夜长明的灯火下,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冻死病死,一家家苦难的日子无穷无尽,到底是令他们收敛了内心的轻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有官员窃窃私语,揣摩着圣意说:“皇上亲口驳回了礼亲王的反对,也是皇上亲自命展云氏上殿奏本,其中用意和态度,还用得着猜吗,何况你我又不是不知道,那条长街是皇上心中的耻辱。”
另一人点头:“可不是吗,站哪一边都是站,不如跟着皇上走,拆就拆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