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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我会谨慎的。”
陈老板并不知道又被自家老大分配了接待的新活,此刻他刚刚踏入今日重新开张的酒吧,经理热情地迎了上来,不知是几日失业的时光让他体验到了几分职业危机感,还是因为少了几次中饱私囊的机会而懊恼。
陈栎没有理会在耳边聒噪的经理,径自走向了他经常坐的卡座,那里有一个银头发的男人已经喝空了一大瓶米酿酒,正斜倚在沙发上玩老式游戏机。
“又赖账?”陈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烟枪。
烟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带着一块突出磁条的小卡片扔给陈栎,这是他们的工资卡,陈栎认得。
“什么意思?”陈栎一只手捏着,这是一张崭新的卡片,显然烟枪很少用它,边角没有一点磨损的痕迹。
“给你了。”烟枪从游戏机里把头抬起来。
“什么意思?”陈栎再一次皱眉问道。
“我讨厌付账,以后你付帐。”烟枪笑。
陈栎冷着脸把卡片甩回烟枪怀里,“少打歪主意,你自己收着。”
“你昨天和我打赌,赌输了,这是我的要求,”烟枪站起身,走到陈栎身边,把卡片塞进陈栎裤子口袋里,“你别想甩开我,老子缠你一辈子。”
陈栎被烟枪这副无赖样气笑了,“好啊,以后要不走了你可别后悔。”
“没事,手机支付全面覆盖中心城。”烟枪说的是一句广告词。
“你不诚心啊老烟。”
“总得给留个烟钱不是。”
陈栎推了一把烟枪,“进去坐,我去点一下数,今天刚到了一批新货,顺便拿瓶酒。”
“你还真当酒吧老板当上瘾了。”
“不挣钱怎么养我这么个大胖儿子。”陈栎随手把烟枪脸上捏了一把,这白嫩嫩的肉皮,说是个大胖儿子也没错。
烟枪气结一把拍开陈栎的手,转身坐回了沙发里。
陈栎到仓库里快速清点了一下货品,左右算是对的上,然后拐进了吧台,他留在那里的苦艾酒还在,蓝幽幽的酒液反射着吧台的灯光,他附身提起这瓶酒,然后去冷柜取了一只可可力娇酒。
酒吧里现在熙熙攘攘来了不少酒客,近来最畅销的是燕麦啤酒——便宜,全中心城最便宜的一种酒,合成香精的味道让人头疼,但因为便宜,很有市场。
陈栎这家酒吧没有名字,也不像酒吧街其他酒吧有着种种千奇百怪的噱头,这些噱头最终都会变成消费门槛。所以他的酒吧总是门庭若市,各种各样的人来光顾,这里也是rc的一只眼,观察着社会众生。
这瓶可可酒是女士酒,瓶身镂刻印刷着红唇和高跟鞋,陈栎把它摆在烟枪面前的时候故意把画着图的那面转向了烟枪。
“啧,够劲儿啊。”烟枪倒没什么反感,伸手拧开倒了一杯。
“离我远点,甜味熏得我头疼。”陈栎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艾酒,常温让这瓶酒更加的苦辣,陈栎仰头喝下一小杯。
舌尖顿时被这被刺激性液体扎得发麻,酒浆火球一样滚过口腔、食道,最终落入胃中,一片燎原。陈栎吐出了一口气,仰头靠在了沙发上。
“陈栎。”烟枪突然低低地叫了他一声,指了指前方。
第44章
顺着烟枪的手指; 他看了过去,不远处坐着两个酒客,正在侃侃而谈。他认得左边那个光头大汉; 那是个有点名气的猎人领袖。
猎人联盟是时下最具势力的民间组织,大部分猎人和猎人团都会加入猎人联盟; 存亡一体。
除了猎人联盟,还有风水师联盟、人本教会、工人公会、青年独立团、反战协会等民间组织。
其中人本教会、工人公会和青年独立团是G承认的民间团体; 拥有自主经营权,受到人权专家的认可。至于猎人联盟、风水师联盟和反战协会便只能深居地底; 蛰伏不出; 等待机会。
这个猎人对面是个枯瘦的青年,穿着廉价的合成素材衬衣; 薄得像脆纸片。他的脸瘦得两颊深凹、双眼突出,嘴唇又枯又紫;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只有一双眼睛微微发红。
陈栎耳力不错,能听得见两人的谈话; 猎人首领管这位枯瘦的青年叫老师,虽然喝着酒,但他的声音毕恭毕敬。
“‘废一刀’管这瘦子叫‘老师’,”烟枪皱着眉头附在陈栎耳边低声说; “刚刚他们在说什么小说; 我也是刚听了一耳朵; 没听全。”
“他们说有人和他们立下一个赌约; 他在请教这个‘老师’说风险很大,自己要不要跟注。”
两人的谈话此时全部落入了陈栎和烟枪的耳朵里; 但他们用词很小心,很多时候用的都是代号,这是做这一行的习惯。
被烟枪称为“废一刀”的光头大汉正在喝着低度水果酒,这表明他很小心,克制自己不要喝醉,显然这次的会面对于他来说意义大过痛饮开怀。
“老师,我不是年轻人了,我不能为所欲为,但我不是聪明人,我只是个卖力气的,让我想明白这些利害关系,真的太难了。”废一刀的语气带着几分沮丧和哀求。
“你的选择无非是要不要站队,站哪一队。”青年“老师”的声音沙哑无力,但语调却温和。
“对、对,我苦恼的就是这个,我想自个儿干,但我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冒险上牌桌,我的筹码也并不多,我怕输。”
“你有自信能独善其身?”
废一刀的声音更沮丧了,“没有。”
“那就从流,鱼不必要的时候不会溯流而上,人也一样,你上头的人什么意思?”
“他们各有选择。”
“他们中你最信服的那个人,你可以乘上他的船。”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突然传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陈栎转头看去,他的视角只能看到人们慌乱地躲避,几声粗野的骂声和肉/体翻滚的声音传入耳朵。
陈栎嘱咐烟枪继续听着猎人和“老师”的谈话,自己快步走到出现纠纷的那边。
那是两个穿着蓝色厚布工人连体衣的男人,此刻正扭打在一起。占了上风的男人满脸通红,甚至比被他死死掐着脖子的另一个人还要红,两人的酒杯都洒了,里面的燕麦啤酒流了一地。
酒吧经理此时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拉了几下也没有把两个身强体壮的工人拉开,急得满头是汗,正准备叫保镖。
陈栎按住了经理拿呼叫器的手,走过去一只手便将那个掐人脖子的工人拽了起来,拎着他的身体站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位,确认只是有些憋气,并无大碍。
便扭头对这位闹事的工人说,“您好,我是这里的老板,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犯法不值当,他是撬了你老婆,还是抢了你工作。”
那个工人喘着粗气,他的双眼半天对不上焦,眼珠子发黄,脸红嘴紫,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太生气。陈栎把他扶到一旁坐下,耐心地等他回话。
“他、他碰洒了我的酒。”半晌,工人支支吾吾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陈栎点了点头,对酒吧经理说,“再给大哥打一杯燕麦啤酒。”
酒吧经理有几分犹豫,他做这一行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显然他觉得这种处理方法并不好。
“能用一杯酒解决的都是小事。”陈栎淡淡地说。
他拍了拍工人的肩膀,“工作辛苦,喝完这杯就回家休息吧。”
工人愣了片刻,木讷地点了点头。
陈栎又对另一位工人点头示意,随后亲自端了两杯啤酒过来,交到两人手里,然后便离开。
闹事的工人看着陈栎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突然眼睛变红了,但他的眼压过高,紧紧地塞住了眼眶,让眼泪一时流不下来。那双发黄的眼睛里,满是苍凉。
陈栎回去的时候,废一刀和他的“老师”已经离开了,他问烟枪怎么回事。
“废一刀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瘦子安慰了他半天,就这样。”烟枪抽着香烟,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陈栎无奈,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艾酒,闷了下去。
“我刚刚尝了一点,”烟枪指了指苦艾酒的瓶子,“忒辣了,你不怕喝醉?”
“我喝不醉。”陈栎淡淡地说。
“刚刚你家那小东西上来唱歌了,还是那么美妙动人。”
“可惜他有主了。”
“哼,他也不是我的口味。”
陈栎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他打算闭店,抬手把经理叫了过来。
两人走出酒吧,当即被寒风兜头吹了个透亮。酒吧街灯火通明,人流来往比天气暖和的时候少了不少,但也很有很多不怕冷的年轻人,此刻在宽阔的大道上围了一个圈。
电吉他和电贝司的声音比来往的跑车轰鸣声更加尖锐,一群穿得单薄的少年正在街头演奏电子金属乐,他们的脸都冻得通红,对音乐的痴迷让他们忘记了寒冷。
在乐队前面有一个穿着红色舞裙的舞者,正在随着音乐激烈地热舞,从短短的头发和平坦的胸部看来,那应该是个男孩。
这是一个经济极度繁荣的时代,随之胎生出一个自由自我的时代。但同时,极端的贫穷和对人权平等的漠视,以及严厉到让人难以理解的法律,压得人们喘不过气。
一方面对资源严格限制,另一方面又在支持高额消费,矛盾的统治无时不刻不滋生矛盾。是芸芸众生的“众”与高高在上的“群”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
“嘿,老熟人来了。”烟枪笑了一声,在陈栎耳边低语。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酒吧门口抽雾化烟,他看上去很消瘦,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用脚碾着地上成泥的灰土。
他们没见过梅少爷本人,但却没少研究这位,并且这是t的男友,所以烟枪这句话也不算无厘头。
男人仿佛听到了烟枪的话,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们好。”
“你好,梅少爷。”
“我在等t。”梅少爷的笑容带着几分腼腆。
“他一会儿就出来。”陈栎说。
“感谢您一直以来对t的照顾。”
“你认得我?”陈栎问。
“t给我描述过他的老板,我猜的。”
“我不喜欢打太极,”陈栎的声音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帮商家走私金属的人是不是你?”
梅少爷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怯意,“是我。”
“婆罗根怎么样?”
“那里是天堂,火红的树叶,女孩美得像天使一样。”
“除此之外呢?”
“还有看不见的野兽,四处潜伏,我能听到它们的声音,我可以避开走。”梅少爷笑着说,说话期间他始终没有抽烟,烟夹在手指间,陈栎看到烟头的条状雾气在微微晃动,证明梅少爷的手在发抖。
“梅少爷,多保重。”陈栎淡淡地说。
“多谢,您和您的朋友也多保重。”
此时t从酒吧里出来了,他看到梅少爷眼睛顿时一亮,三步两步小跑过去,拉过梅少爷的手,转身对陈栎说,“老板,你们聊什么呢?”
“问你男朋友,问我做什么。”
“他我可以回去慢慢盘问。”t笑眯眯地说。
“没说什么,相互问个好罢了。”
“那我们就先走咯。”t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向陈栎挥了挥手,然后和梅少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大道上那个红裙的男孩还在不知疲倦地跳舞,观看的人潮散去了一些,陈栎这才注意到他的表情,那并不是愉悦的,而是紧紧绷着嘴角,神情倔强而孤独。
“走吧,老烟,咱们跟上去。”陈栎说。
烟枪比了个手势,“所见略同。”
第45章
梅少爷和t乘坐最晚一班地铁回到了“向荣巷”; t的公寓。
凌晨三点,向荣巷一片寂静,被四周高楼的阴影笼罩着; 月光也照不到的地方,浓黑得像是被一片茂密的黑发丝丝缕缕地裹住。
寂静并不代表没有人出入; 只是他们都太过疲惫,没有力气制造出太多声音。
陈栎和烟枪此时换成了仓管工人的装扮; 头上压着鸭舌帽,一前一后走进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巷; 时不时侧身让过一些行色匆匆的站街男女。
也不知道是急着上班还是急着回家; 他们身上有浓重的香水味道,深夜更加浓郁; 像是能滴下来般。
梅少爷和t已经走进了昏黑的楼道,他们亲密地挽着手; 却一直没什么交谈。
“八成不会有收获。”烟枪在陈栎耳边低声说。
“那你回吧。”
“就不。”
“那就闭嘴。”
两人摸上了三层,默契地同时掏出手机,一个打开sc灯一个打开金属探查器——这些都搭载在他们的手机上,老姜的作品; 据说卖给军部赚了不少。
t的公寓前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机关和探头,陈栎有些皱眉,他的认知里t不该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