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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黎明,请反驳你的未明罪行。”冰冷的机械音响起,宣布审讯开始,而在场坐着的“法官”虽然都是活人形象,但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冰冷至极。
“看上去还挺人性化的,”陈栎说,“起码还让反驳。”
烟枪轻笑了一声,伸手揽住他肩膀。
商黎明瘫坐在轮椅上,他将头缓慢而吃力地转了一周,模糊的声音和着口水从他的嘴里淌了出来,“那是……动物…实验…”
“请证明辨言的真实性。”机械音再度响起,那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语调,冰冷到不像是人类语言,而是地狱的审判声。
“实验书…”商黎明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断气,“动物实验……”
他身上的导入线突然出现电流光,只见这个耄耋老者立刻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人从轮椅上弹起,又重重地摔回轮椅上。
陈栎皱了皱眉头。原来那不是医用导入线。
“动物…呃……动物实验……”
商黎明的嘴唇在缓慢地蠕动,虚汗淌了满脸,任谁看到一个老弱成这样的老者受刑都会于心不忍,然而在场的“法官”却始终如同一座座雕像,一动不动,漠然而视。
电击的频率和强度逐级增加,商黎明的衣服上已经见血,但他始终哼吟着“动物实验”这四个字,咬死不肯松口。
密审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可能是怕把商黎明电死,中间来了一个年轻医生给商黎明检查身体。
从头至尾只有机械音推进流程,十数个法官静默而坐,表情严肃,直到最后仍然由机械音宣布“庭审结束,审议开始”,影像就此中断。
“这老头嘴挺严实。”烟枪做出评价。
“严到这种程度,说不定就是实话呢。”陈栎伸手把烟枪的胳膊从自己背上扒拉下来。
看到一半的时候烟枪调整姿势,自然地把陈栎搂进怀里,意识到两人在这样暖意熏然的气氛里看了一个小时的刑讯视频,烟枪挠了挠头,“嘿,我们应该看点什么爱情电影才对吧。”
“你自己看吧,我去跑步。”陈栎从床上爬了起来。
“啊?”
“顺便看看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鬼知道你又‘顺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烟枪也爬起来。
“你别乱动,我怕你一边跑一边滋血。”
烟枪一脸“你休想一个人搞事”的表情,不由分说跳下床一把抓住陈栎的肩膀,“我不管,你要去哪儿,去哪都得带我,不然不许你去。”
“我去一趟红土。”陈栎老实交代。红土是他们内部密语中案发现场的意思。
“你现在去那里风险可不小。”烟枪皱眉。
“那位刚被锁定,近来为了自保应该不会有太多动作,现在不去,以后更没机会。”说着陈栎已经走到门口。
“你想在她的风舵里找什么东西?”烟枪跟着陈栎出了门。风舵是实验室的意思。
“我要一段影像,证明她真的种出了足够吃的筹子,不然仅凭一个铁壳子很难打赢这场。”筹子是资源和筹码的意思。
两人的谈话内容不得不加上密语,毕竟这是外面,比不得在自己的地盘安全。
烟枪点头,两人一起出了门。
他们走在中心城夜晚的街头,细雪潇潇,在空中像是无数的金属颗粒,闪着细碎的亮光。
他们所处的街区,能远远地看到“中心城公主”,今天她没有跳舞,而是换上了一身雪白的毛绒边冬衣,正在细雪中搓着自己的双手,捂热冻红的面颊,看上去温婉可爱。
“你说老姜是从什么地方捕捉到的视频。”烟枪嘟囔了一声。
他的问题也是陈栎的问题,这种密审视频应该仅仅存储在第二局的资料库里,除非对外公开,不然很难会流出。
“不清楚,不过商黎明案件的密级不会太高,审议结果也没有流出,”陈栎顿了顿又说,“我之前听说商黎明已经过世了,难不成是被二局宰了?”
烟枪冷哼了一声,“说是二局的手笔,还不如说缺荷借刀杀人。”
“推商黎明顶罪是最经济的方式。”陈栎说。
“都是罪人,死了也不可惜。”烟枪声音发冷。
陈栎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拉住烟枪的手,两只被冻得硬邦邦的手握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渐渐变热。
烟枪把陈栎的手拉到嘴边吻了一下,起码吻是热乎乎的。
“老烟,我突然不想去了。”陈栎说。
烟枪笑,“怎么回事啊你,要干的是你,不干的也是你。”
“我想回去抱着帅哥睡觉。”陈栎一本正经地说。
“哪来的帅哥?”烟枪笑得更灿烂。
“楼下老板不够帅吗?”
“好你的,你还有空关心楼下老板帅不帅!”烟枪一挑眉,“……我没记错,那位老板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了吧,你口味够重的。”
“他废话少,显得格外的帅。”陈栎说。
烟枪一把抱住陈栎的腰,力气大到几乎把陈栎原地抱了起来。
“…艹你别再把伤口崩了!”陈栎猝不及防,只能扶住烟枪的肩膀,两人离得很近,他几乎要吻在烟枪面颊上。
“崩就崩了,老婆都要跟大叔跑了…哎呀!”
烟枪被陈栎一个头锤磕得眼冒金星,白到在夜里发光的脑门上顿时浮出一片鲜红。
“你再乱叫我就送你去见阎王。”陈栎冷着脸说。
烟枪偏偏是那不信邪的主,“老婆,阎王在哪呢?”
陈栎看着眼前这个在夜色中简直粉雕玉砌一样的无赖大帅哥,想气也气不起来,但这个称呼就像腥甜的可可糖浆,他一直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半晌,陈栎才说,“别乱叫,我听不惯。”
“多听几次就习惯了,”烟枪笑眯眯地说,“你还有一辈子要和我过呢。”
“这怎么还是终身买断制。”
“不然你还想和谁过,我见一个宰一个。”烟枪笑的时候露出两排危险的白牙。
“我看楼下的老板不错,话少,还不发疯…还有酒喝。”
“嘿陈栎,你今天是跟楼下那大叔杠上了?”
陈栎随口“嗯”了一声,把烟枪搂着自己的手臂扯下来,重新拉住烟枪的手往前走,“走吧,去塔里看看。”
他们穿过三四个街区,遥遥能看到第十七号玻璃塔的塔尖,现在它已经不能叫玻璃塔,所有类玻璃质的外壳全部剥离,暴露出里面的金属身躯。
微微倾斜的塔身带着森然冷意,像是一把钢铁长剑刺向夜空。
第十七号玻璃塔作为温流之遇害的现场,被严密地封管起来,即使不封管这里也密不透风——这是曾经的高射炮塔,自带高强度的安全系统,连丛善勤的机器人军团使用了大量震撼器都仅仅剥脱了外壳。
要知道那个数量的震撼器能瞬间将百米高楼震成废墟。
两人从第十七号玻璃塔背侧的暗道进入,这个暗道非常隐蔽,连接在玻璃塔后一个街区的一个小型仓库内。
暗道很低矮,两人只能弓着腰潜入,蜷行一段时间之后,陈栎摸到了暗道与玻璃塔连接的安全门。
门边上有一个和大门相似的ai接待系统,此时屏幕漆黑一片。
陈栎当时就是从这里进入塔内待命,然后爬上顶层接应了烟枪。
但温流之身亡之后,ai和出入系统全部被锁定——所以机器人军团的触手末端才会在全息门被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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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假一天(土下座
第122章
陈栎蹲在ai接待系统前; 捕捉到他的面容信息,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一片碧海、沙滩和日光的动态画面,接着跳出了一行字:“请作答下列十个问题; 答错立马滚蛋。”
陈栎愣了一下,这个风格有些出乎意料。
十个问题出的也都很离谱; 比如说“温行之是个什么玩意?”底下三个选项分别是“坏蛋”、“大坏蛋”、“超巨坏蛋”。与此类似的还有“丛善勤是个什么玩意?”三个选项是“人渣”、“废物”、“社会的蛀虫”。
还有诸如“植物需要什么才能顺利成长?”
三个选项是“营养液”、“水分”和“爱”。
所有的问题都不显示正误,陈栎现在的心情一半无语凝噎一半忐忑不安; 他还从未有过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参与类似儿童答题游戏的经验。
做到最后一题,陈栎目光微微一敛; 他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神情渐深,渐肃穆。
因为这道题的题目是——“温流之死得其所了吗?”
陈栎迟迟没有动作; 这行字映在他漆黑的双眼中,比所有悼文都让人难过。
她早已预设好了自己的死; 在最值得活着的年纪,在风华正茂、放肆恣意的年纪。
自此世界的一切,阳光雨露,她最喜欢的植物; 甚至污浊的的空气都和她再无联系。
陈栎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停了很久,然后他轻轻划出了选项内容。
三个选项都是一样的,都是“是”。
这是温流之的答案; 也是她对于自己死亡的结论。
她温流之; 自认死得其所; 且需要他人的赞同。
陈栎想自己远不如温流之勇敢; 不仅是面对死亡时的无所畏惧,还有对未来种种未知变故的泰然自若。
他远不如温流之。
这个勇敢、坚毅、热忱的女科学家为自己书写了一段无比坦然; 无比自我,也无比凄艳的人生。就像她的机器人对她的评价,“聪明、勇敢又可怜”。
陈栎慢慢地把手指移向第一个选择。
选择之后屏幕短暂地黑了一会儿,然后亮起一片灿烂的花海,上面有一行小字,“欢迎参观我的实验室,辰夜小朋友。”
陈栎这时明白过来,无论自己选择对错与否,他都能进去,温流之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程序。
“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陈栎低声说,语气无奈,像是叹了口气。
他们顺利进入第十七号玻璃塔,塔内明亮恒温,丝毫没有失去主人的颓唐寥落。
一层空荡,只有一些小型器具靠边放置,在东北角有一个小房间,门虚掩着,两人走进去,发现房间里有一张小床,床边立着两根拐杖,一只廉价的塑料板立柜,一块悬浮桌板,桌板上有一些杂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的屋子很小,装潢也很简陋,显然从未花心思在生活上面。
陈栎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这是温小姐的屋子吧,”烟枪摸了摸鼻子,“咱们冒然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进都进来了,说不定她留了什么东西。”陈栎说。
温流之的房间简单到让人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五年,除了立柜里塞满了漂亮衣服之外,其余的陈设可以用贫乏来形容。
桌上有一些造型、风格各异的摆件,“头顶”上都积了厚厚的灰尘,她似乎也未曾关心过它们。
“她应该也有实验书才对…”陈栎低声说。
“再去别处看看。”烟枪把桌上的杂物一一复位,这些杂物都是些真正的摆件和玩具,并没有小型运算器或者芯片镶嵌在里面。
“说起来,你以前的房间是什么样的?”烟枪笑眯眯地问,“你可是个小少爷,不像我住垃圾场。”
陈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下次带你去看看。”
“那敢情好。”
两人乘升降梯上到二层,这里和空荡的一层完全不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座座悬浮空间,禁闭的外壳上播放着流畅的三维动画。
陈栎戴上记录眼镜,两人在空间的间道中寻找了一番,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触控点,一瞬间所有的空间指示灯同时被点亮,刺眼眩目。
大量机器开启的嗡鸣声如同巨浪,呼啸般扑进两人的耳朵。
柔暖的、金色的光芒在第二层的空间里渐次铺开,他们都闻到了一股干燥、醇厚的香味。
这种香味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久别重逢,熟悉则是因为这种味道仿佛在人类的灵魂内长久种植,千百年来长久共生。
是干燥的粮食香味。
这些悬浮空间内装载的是无数带壳稻粟,在明亮的室内,它们的躯壳折射出金子一样的光芒。
“天啊,这…”烟枪惊叹了一声,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震惊和感动。
“你说丛善勤是想毁了这里,还是想打劫这里。”陈栎转头四顾,这里的粮食储量远超他的想象。
“如果是我,肯定打劫走,这能卖多少钱啊……”
“把粮食成为货币,”陈栎说,“看来他要的不止是粮食,也想要温小姐的实验数据…这样一来他就把这个国家经济天平全部抓住手里,药丸、粮食、军队。”
末了,陈栎摇了摇头,说,“老烟,不得不说,丛善勤很厉害,他很懂得怎么实现自己的野心。”
“那他为什么要杀了温流之?留着温流之能给他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