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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观镜想到李照影的志向,明白他定然是想见圣人的,忙道:“这怎么行?我去看看他。”
琳琅一把拉住他,道:“此时公子还是别去了,万一也染上了,那可就耽误明日的大事了。”
琳琅是郡王妃的贴身侍女,对于府中的很多事自然知道得比别人更清楚,李观镜也知道她提醒得在理,只是他昨日刚见过李照影,见他生龙活虎的,这病来得着实奇怪,便含糊地应了一声,在听完郡王的嘱咐后,离开主院,仍旧往李照影的院子去。
李照影住处与太妃的院子毗邻,李观镜过去时,难免要经过太妃的院子,院门口的人眼尖,远远见到他们的灯笼,便回禀了太妃,当李观镜到李照影的院前,还未叩门,便被太妃手下的嬷嬷喊住了,李观镜认出那是太妃贴身的老侍女,便笑道:“原来是陈嬷嬷,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陈嬷嬷和和气气地回道:“二郎生病了,太妃让奴多看顾着些,奴不敢睡下。”
“你既然要看顾二弟,不如我们一起进去。我也是听说二弟染了风寒,因此来看望他。”李观镜说罢,示意侍墨敲门。
陈嬷嬷一个箭步过来,挡在了门口,道:“不瞒大公子,奴是刚出来,二郎他刚睡下,大公子若是有心,还请让他歇息歇息罢,待二郎病愈,奴定将大公子的关切之情转告给他。”
李观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陈嬷嬷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连忙又垂首,道:“大公子莫要担心,午间已有大夫来看过,不碍事的。”
侍墨将目光投向李观镜,李观镜看着陈嬷嬷这个架势,知道现在自己即使进去了,一定也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加冠在即,他不必在此事上授人以话柄,便点了点头,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二弟。”
陈嬷嬷松了口气,行礼道:“多谢大公子。”
回去的路上,侍墨忍不住小声道:“公子,我觉得二郎君好像不是生病啊!”
李观镜示意噤声,侍墨连忙捂嘴点头,不再提这件事。
次日清晨,寅时刚至,李观镜便被叫醒梳洗,尔后穿戴好礼服,跟着郡王一起出门,由护送郡王的金吾卫陪同,往太极殿去参加大朝会。本朝的大朝会设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因此又被称作朔望朝,朔望朝以庆典为主,兼顾议事,凡在京九品以上职官都要参加,而寻常时日的常朝只需五品以上职官参加,只议事,无特殊典仪要求,参加常朝的官员又被称作常参官,郡王是其中之一。
李观镜如今并无资格上朝,今日之所以跟着来了,是因为昨日郡王得了宫里的消息,道吏部对李观镜挂职期间的考核结果提前下来了,李观镜不是科举入朝,须由圣人赐官,中书省便将今日封世子与赐官的旨意合并,这几日官员普遍都在衙门里,门下省审核得很快,旨意计划在朝会快要结束时同其他旨意一同颁布,李观镜届时须得上殿领旨意和官服。
郡王一行人到达待漏院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不过院内灯火通明,已经来了不少人。郡王低声向李观镜道:“等会儿去向吏部几位主事官员道声谢。这次结果来得快,恐怕还有颜侍郎催促的功劳在,你也去向你长官道声谢。”
“儿记住了。”
郡王“嗯”了一声,领着李观镜走到院内一群腰缀鱼袋的常参官中,银鱼袋为五品以上官员,金鱼袋则是三品以上。这些人站在一起,后面的官员不敢随便靠近,李观镜站在其中,深觉压力,虽有对方和善相待,却不敢托大,一一见过礼后,如郡王所吩咐的那般,又单独向吏部的官员行礼拜谢,尔后走到颜礼铭面前,未等说话,颜礼铭先笑着拍了拍他,向郡王道:“往后要贵公子多在工部效力,郡王可不要舍不得啊!”
郡王笑道:“我儿交给颜侍郎,侍郎放心差遣便是。”
众人见他不称“犬子”一类谦语,心道郡王对长子溺爱之情果然一如传言,一时倒同情起颜礼铭来。
颜礼铭知晓李观镜做事的能力和态度,自然是哈哈一笑,爽快应声。
李观镜这厢应酬完,见待漏院里人越来越多,他没有官职,也不好在这里扎堆,便与郡王说了一声,准备往门口退去,等会儿缀在末尾入禁宫。
刚回过身,迎面出现一身深绯色,李观镜正垂着头,首先看到他腰间悬银鱼袋,手中持象牙笏,随着李观镜目光一路向上,便见两梁进贤冠下,是杜浮筠那双正带着满满笑意的双眸。
“你也来了!”李观镜有些兴奋,但是说罢便觉自己蠢了,轻咳一声掩饰过去,道,“你该来的。”
杜浮筠面上笑意更盛,他退后一步,细细地看了看李观镜,道:“从前见李公子时,公子总是一身清冷广袖长袍,那时只觉公子如山中高士,却不知公子着礼服更有另一番气度。”
李观镜脸有些发烫,心也跳得厉害,只得强装镇定道:“这是我阿娘收拾的,她眼光总是不错。”
杜浮筠见李观镜羞赧,便未再继续说下去,只靠近他,道:“今日宫宴后,公子可有空闲?”
宫宴之后,天色想必不会早,李观镜不知杜浮筠有什么事,不过许是因为这段时日与杜浮筠交往几次的印象都不错,他只思考了一瞬,便道:“有的。”
杜浮筠笑道:“好,宫宴之后,我带公子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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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待漏院:百官晨集准备朝拜之所。
第28章
一直到朝会开始,李观镜等在了东侧殿内,他也没想明白杜浮筠要带自己去哪里。
大朝会进程很慢,天微明时,两位监察御史带着文武百官入太极殿,一直到辰时末,才开始宣读各项旨意。不出所料,今日第一道敕旨便是江南河修葺一事,在此次敕旨公布的参建人员名单中,工部未细列人名,而是统一由工部侍郎颜礼铭调配。除工部以外,敕旨还列了来自都水监的一位都水使者章询和一位都水监丞姚歌行,户部度支郎中崔勖在长安遥领财政事宜,其麾下分派一名度支员外郎徐言墨、两名度支主事现场跟工事进度和开支。
令李观镜感到意外的是,杜浮筠竟也在江南随行人员之列,理由是替代太子前往江南。杜浮筠并非工部的人,若是敕旨里说让杜浮筠做开渠指导,未免有打脸整个工部的嫌疑,因此说是为了太子,倒也无可厚非,且江南河修葺注定会是一件名传千古的大事,以此为太子的功绩之一,不难看出圣人对他的偏爱。思及至此,李观镜不免为李璟而忧心起来,李璟之所求,在李观镜目前看来,无异于上九天揽月。
江南河相关的旨意宣读结束后,紧接着是各项其他施政的旨意,包括江南水灾后续的安抚措施,以及今冬防寒的一应准备。李观镜听着与自己关系不大,便没太关注,直到听见一道赐婚的口谕——赐罗山县令王友仁之女为齐王李璟王妃。
李观镜记不起这罗山县令是何许人也,只记得前日里提起亲事时,李璟说对方才貌俱是“上佳”,既然这岳父名不见经传,或许女儿极负盛名也未可知,因此才能得圣人赐婚。李观镜正胡思乱想间,一名内侍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李公子,该上殿了。”
李观镜醒神,站起身来,由着内侍帮忙整理好衣服,然后跟在其身后,来到大殿东门外,向监门校尉报了姓名,对方在名录中查到后,勾了一笔,道:“公子且去殿内等候,在文官最后一位。”
“多谢。”李观镜依言进殿站好。
上一封敕旨读完后,终于轮到了李观镜,只见一位中年人站在台阶下,道:“李观镜接旨。”
李观镜趋步向前,目光微垂,到殿中后,向圣人行了一礼,尔后恭敬地站好接旨。此番下达敕旨,李观镜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何况他出生后这些年,还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且他以为自己对封官进爵并不那么在乎,综合而言,今日必然可以平常心待之,不会轻易露怯。万万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候,感受到两侧文武百官投来的目光,李观镜的心控制不住地飞快跳动起来,若不是手藏在袖子里,恐怕掩饰不住那微微的颤抖了。
“门下,余杭郡王长子李门观镜,忠君明礼,扇枕温被,德才兼有,虚中乐善,堪承父辈荫德,许受圣天恩泽,今封余杭郡王世子之爵,领工部员外郎之职,即日起,主者施行。”
敕旨后面一串拟旨审核人员未读,旨意将会被直接送至吏部主爵司,由其施行。
李观镜规规矩矩行好了礼,又应了圣人几句嘉奖的话,待回到原先的位置,心才慢慢回到了胸腔里。
此时大朝会已经到了尾声,他没站一会儿,朝会便散了。众人有序走出,等出了禁宫后,李观镜才算真正松了口气,他转过身,还未找到郡王,便被卫若风拉着往外去,卫若风甚是急切,道:“总算你的旨意下来了,也不枉我天天往中书省去催!走,我们去领鱼符和官服!啊对了,恭喜你啊,以后就不叫你李公子了,改叫李员外,或是李世子!”
“卫郎中这话是要折煞我了!”李观镜被他渲染得也高兴起来,笑道,“郎中是我的长官,还请叫我名字才好。”
卫若风道:“可不能这么算,你的职位可不比我小,且不看你是余杭郡王府世子,单单说你的实职——率属工部直系!可见颜侍郎十分看重你,好好努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观镜一无功名,二无资历,还未加冠,便因为父亲的原因被封了世子,又领了从六品上的实职,实实在在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卫若风或许觉得他这般是正常的,但是李观镜自己却不能坦然受之。好在卫若风没有继续打趣他,两人回到工部休息了一会儿,东西就都送来了。李观镜在一片祝贺中,与卫若风定好了改日的饭约,便告别归家,换了一身稍稍轻便些的衣服,简单用了午膳,便又出门,护送着郡王妃一起去往宫中赴宴。
太妃和李照影都告了假,今年的中秋晚宴也就与以往并无区别。李观镜今日虽当上了官,但为表谦让,还是与众位公子在外殿饮食,因此一直没见到杜浮筠,好容易等宴席结束了,内殿一人匆匆向他走来,李观镜见到来人,与秦子裕等人告别,转而迎了上去。
李璟满脸笑意,道:“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会儿随我回府中取!”
李观镜有些为难道:“我今晚有些事,不能跟你走了。”
李璟笑容一顿,下意识地便要皱眉,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问道:“我不是让郗风带话约你么?你怎么还答应了别人?”
“啊?”李观镜有些茫然,他实在想不起郗风有说过。
“莫非他没将话带到?”
李观镜也是不解,道:“怪哉,郗风成熟稳重,心思细腻,你的话这么重要,他怎么会忘记?”
李璟想了想,眉头渐渐锁起,道:“昨日他来,我见他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没大当回事。如今想来实在可恨,竟将我吩咐的事给忘了!他都带了什么话?不会都忘了罢?”
李观镜将李璟拉到一旁,小声将竹下剑的事说了,李璟怒道:“其他事倒没忘,偏偏忽略我约你的事!此人这是何意?”
“别气别气,他一定是真的忘了,不是故意与你作对!”李观镜想到王氏女,以及那天宫里急匆匆叫走李璟,忍不住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问问李璟,“这样罢,明日休朝,我去你府中,恰好我也有话与你说。
李璟脸色稍霁,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郗风是郡王派给你的,但是规矩该立还是立。”
李观镜见到杜浮筠的身影,忙向李璟道:“好好好,回头我一定质问他去!”
李璟见他敷衍,心里不大舒服,问道:“你应了何人之约?”
李观镜看向李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脸色实在谈不上好,原本李观镜觉得自己与杜浮筠的约定光明正大,此时却不敢在李璟面前坦然相告,不由支吾起来。
李璟鼻孔出气,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诶诶,别走啊,我说还不行么?”可惜李观镜还未说完话,李璟便已经离去。
杜浮筠目光投了过来,李观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角,杜浮筠淡淡一笑,轻轻点头示意,率先往外走去。李观镜见状,只得跟上。
两人带着仆从,到皇城外时,各自告别了宫中的护卫,杜浮筠策马走到李观镜面前,和善地问道:“李公子,你能单独跟我走么?”
陈珂登时紧张地看向李观镜。
李观镜回视陈珂,又看杜浮筠已经撇开自己的随从,便点了点头,道:“好。”
杜浮筠向陈珂道:“李公子跟着我,断然不会有事,你放心。”
陈珂为难道:“可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