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手干净修长,指腹依稀可见薄薄的茧子,她一看不得了,头皮都炸了,果真是三师父的手!
等处理妥当以后,行渊道一句:“好了。”
姬无瑕立马把衣裳拉拢回来,手忙脚乱地系好。
她又拿过外裳,囫囵往自己身上套,转身之际,就见行渊正收拾托盘。
她道:“怎么,怎么是三师父过来?”
行渊道:“阿绥不知怎么处理,故告知了我。药谷素以治病救人为先。”
姬无瑕连忙道:“我知道,有劳三师父。”顿了顿,没头没脑又道,“我平时很少受伤的,我平时还是很厉害的,这次只是稍微有点大意而已。”
行渊道:“嗯。所幸伤口不是很深,尚能做上药包扎处理。”
姬无瑕道:“那,那多谢三师父。”
她又不知该如何感谢,脑子也是混乱的,突然又来一句:“我可以对三师父负责的。”
行渊拿着托盘,正要转身走,闻言抬眼看着她,道:“负什么责?”
姬无瑕想,毕竟三师父不得已看了她么,那她负责也是应该的。
她本人肯定是很愿意负责的。
可话一出口,似乎又显得格外的轻浮。
姬无瑕正混乱着,行渊又道:“好生休息。”而后他便出门去了。
姬无瑕感觉方才被他按住肩膀的地方,还莫名的隐隐作烫。
她神游了一阵,等她回过神来,见房门关得规规整整的,哪还见他人。
就仿佛他根本不曾来过一般,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只是伤口又确确实实已经包扎好了。
姬无瑕深吁一口气,走到门边拨上了闩,回头见陆杳还依靠在床头没有睡下,便赶紧吹了灯,爬上床来,和陆杳一起躺下。
陆杳开口道:“伤都处理好了吗?”
姬无瑕愣了愣,在她手上写道:“杳儿你怎么知道?”
陆杳道:“察觉到你和另一个人坐在桌那边,我闻到了药酒和血的味道。”
姬无瑕:“不愧是我杳儿。”
陆杳道:“伤得可重?”
姬无瑕写道:“不重不重,就是点点皮外伤。”
陆杳具体没问到底是谁给她疗伤的,她只是安静地抱抱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道:“累你同我受这一遭。”
姬无瑕一听,鼻子蓦地就酸酸的,也伸手抱紧陆杳,在她肩上蹭蹭,写道:“跟我说这些。”
姬无瑕闭上眼睛,在陆杳手里写道:“杳儿,白天的时候,我做了个梦。”
陆杳便问:“做的什么梦?美梦还是噩梦?”
姬无瑕写道:“梦见我刚到药谷的时候,当然是美梦。还梦见你拿衣服拿鞋给我穿。”
她想,无论如何,她都会陪着她的。
她们都有着一场年少时被救赎的梦。
第748章 捡她回来
那年,第一次在药谷醒来之前,姬无瑕记得,她总是在逃亡的路上。
她和她的家人被仇家追杀,至亲一个一个倒在眼前,她不能停留,没时间难过,她唯一要做的只有奋力往前跑,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她躲躲藏藏,连觉都不敢睡太沉。
她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像只迷途的羔羊,不知该去往何处。
她听见那些人隐隐在后面说,还跑了一个孩子,她就知道他们定然是在找她,所以她拼命地往前跑。
从黑夜到白天。
终于,精疲力尽累倒在一处草丛里,依然是连眼睛都不敢闭。
害怕自己一觉就睡死了去,再也没机会睁开双眼了。
头顶的日光有些炫人,她耷拉着眼皮,听见草丛里有动静。
她迷迷糊糊地想,是老虎,还是狼?
会不会把她叼走,撕成一块一块地吃下?
可她再也跑不动了。
那草丛被分拂着,动静离她越来越近。
她抓紧了边上的杂草,终于动静近在咫尺时,停下了。
她依稀看见眼前,是一双鞋。
她费力地往上抬了抬眼皮,满脸血污,眼皮上也沾着从额头淌下的血痕,有些痒,她眨眨眼,看见有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是个女孩,意识恍惚中,她带血的手一把就抓住了女孩的衣角。
她终于扛不住,睡得个死沉。
最后一抹意识让她陷入无边的恐惧,完了,这一睡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后来,当她醒转来,有屋子有床,有阳光有鸟语花香,她确确实实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有个人把她捡了回来。
那个人叫陆杳。
她给她治伤,给她穿自己的衣裳和鞋,老成地叮嘱她不要乱跑。
当姬无瑕意识到,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后知后觉,一个人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嚎啕大哭。
陆杳走过来,默默地坐在她身边,伸手摸摸她的头。
姬无瑕两眼噙着眼泪,哽咽着,抽着气,扭头呆呆地把她望着。
陆杳就道:“一个人还是得活着。既然你还活着,这就是你活着的理由。”
姬无瑕瘪着嘴,道:“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然后她又扯着脖子哭,边哭边道:“可我知道,活着真好!”
那时候,年少的姬无瑕对陆杳充满了好奇。
两人一起坐在屋门前,看着这宁静的药谷。
姬无瑕眼睛都哭肿了,一抽一抽的,道:“你明明和我一般大,为什么说起话来像个大人?”
陆杳想了想,道:“可能是性情不同吧。”
姬无瑕皱巴巴道:“我好疼。”
陆杳问:“哪里疼?”
姬无瑕道:“哪里都疼。”
陆杳掀开她衣裳一看,才发觉是她先前哭得太用力,把伤口都扯破了。
陆杳连忙起身牵着她,去二师父那里看看。
她伤得很重,原本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在她醒来之前,她都已经昏睡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都是陆杳在照料她。
后来小姬无瑕才知道,那天她运气好,误打误撞跑进了山谷附近,正好遇到陆杳在附近采草药。
陆杳把她捡来,装进背篓里,艰难地背回药谷里。
为此,陆杳小小的肩膀上都被背篓勒出了两道血痕。
小姬无瑕对陆杳表达了满满的感激,陆杳道:“没事,我平时也经常捡东西回来,上回捡的一只受伤的野公鸡,我照料了一个月,直到它能跑能跳了,我才放它走。”
大概是跟着二师父学医的缘故,陆杳喜欢照料病号。
而这次捡回来的是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她便格外上心一些。
约摸是药谷里只有她一个小孩,多少也会觉得寂寞的。
可自从有了姬无瑕以后,整天叽叽喳喳围在她身边,就再也不知道寂寞是个什么东西了。
姬无瑕没处可去,后来就留在了药谷里,与陆杳作伴。
她最羡慕的是陆杳有一个武功特别厉害的大师父,她想习武。
陆杳就去问大师父,能不能再收一个徒弟。
大师父一听,直摆脑壳,道:“收你一个就够够的了,再来一个女娃,不得磋磨死为师,不收不收!”
第749章 她也有梦
这种事也不能勉强,后来陆杳就丢几本武功秘笈给姬无瑕,让她照着学。
陆杳道:“我最初就是先学这几本的。你不懂的可以问我。”俨然一个小师父一般。
姬无瑕十分兴奋,果真照着学得有模有样。
逢陆杳跟着师父练功时,她就让姬无瑕偷摸着一边观看。
师父那么厉害,怎会不知有个偷学的,虽没正式收她做徒弟,却也没少连带着教自己徒儿一起教她。
在药谷里,姬无瑕俨然就是陆杳的小尾巴。
陆杳一直是稳重的,而她则是胡天胡地、张牙舞爪的。
只有陆杳知道,别看她白天高兴得飞起,可到了晚上,她无助可怜得很。
她晚上做噩梦,她哭着叫她爹娘的名字,她只有紧紧抱着陆杳的手臂才能睡得安稳踏实。
年少的姬无瑕对年少的陆杳有种执迷的崇拜和喜爱。
她时常捧着头惊叹:“你每天跟你大师父学完武,还要跟你二师父学医,还要跟你三师父学琴,你是怎么学得过来的?”
陆杳道:“妥善安排好时间,就能学得过来。”
陆杳在二师父这里学制药时,姬无瑕就也来跟着转。
她亲眼看见陆杳给一头受伤的鹿子缝补伤口,连连惊叹。
陆杳看她一眼,道:“有什么好吃惊的,你的伤口当初不也是这样补起来的。”
姬无瑕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陆杳道:“跟师父学的。你想学么?”
姬无瑕目标明确道:“我不想学,我只想学武,成为天下第一的大侠!你会这个就行了,以后我要是破了,我就回来找你,你给我补补。”
姬无瑕憧憬着以后:“等我学成武功了,我就要出去闯荡江湖。”
陆杳问:“为什么想要闯荡江湖?”
姬无瑕道:“因为我是不甘心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我首先就要去把仇人的头割下来。”
姬无瑕忆起这些往昔,习惯性地搂着陆杳的手臂,在她肩上蹭着蹭着就安然睡去。
陆杳也做了一个梦。
梦见药谷里的日子。
她第一次跟着大师父回药谷,要在药谷里安家。
这个地方繁花秀木、生机盎然,是个极好的地方。
大师父把小木屋拓了一拓,专门给她修了一间屋子,道:“以后你就住为师隔壁。”
陆杳道:“我要和师父住。”
凌霄瞪眼道:“女娃娃长大了是要自个住的,你不能总是依赖师父。何况师父与你就一墙之隔,你叫师父,师父就应你。”
薛圣好奇地踱过这边,道:“老小子,听说你收了个徒儿,我来瞅瞅,是个什么武学奇才,居然能让你收作徒弟。”
结果一瞧,薛圣又道:“啊哟,居然还是个女娃娃。凌霄,你会带女娃娃吗?”
凌霄道:“那不然给你带?”
薛圣道:“是你徒弟又不是我徒弟。”
当天晚上,陆杳一直隔墙叫师父,叫得凌霄十分暴躁又无奈。
谁让徒儿是个女娃,女娃总归不像男娃那般不听话就打。
而且她也不是不听话,她就是太依赖他了。
凌霄嘴上虽然嫌麻烦,可却从来没苛待过她,更没说不要她。
他没饿着过她没冻着过她,他给她做饭吃,甚至给她洗衣服。
薛圣看见凌霄洗娃娃衣服时嘴都要笑歪了,道:“真是稀奇,稀了个大奇!你还没成家,就直接跳过了娶妻生子这一步,居然带起了孩子!谁能想到,你一代江湖魔头,现在竟沦落到当爹又当妈的地步!”
凌霄道:“这崽子大概就是老天派来问我讨债的。”
在药谷时,她师父喜欢去跟医圣喝酒,她也就得以在医圣那里转悠。
师父见每回薛圣在捣鼓个什么药材时,她就在旁看得专注入神,便道:“有什么好看的?”
陆杳道:“好多我没见过不知道的东西。”
凌霄道:“那你想知道吗?”
陆杳道:“想。”
凌霄摸了摸下巴,道:“你这崽子,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第750章 强行拜师
后来有一次,陆杳亲眼见得薛圣收治了一个病人,本来薛圣给人治病时是不许旁人在场的,但凌霄非牵着陆杳去旁观。
薛圣就赶人道:“你师徒杵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快走。”
凌霄道:“我徒儿想见识见识。”
薛圣瞪眼道:“见识个鬼,老子行医不喜旁人在场。”
凌霄道:“那没办法,我徒儿就是要看看。你就给她看看。”
陆杳紧紧抓着师父的手,仰头望着师父跟人耍无赖。
薛圣要发作,凌霄又道:“今个赶你是赶我不走的,你到底救不救人,再不救他就要死了。”
薛圣一边施救,一边骂骂咧咧:“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有师父给她顶着,后来陆杳就旁观了全过程。
她看得聚精会神,从用药到治理伤口,便是血淋淋的场面也丝毫吓不了她,她只醉心感叹于大夫起死回生的能耐,由衷地生起一种敬佩之情。
师父见她看得痴迷,就问她:“薛大夫厉害吗?”
陆杳点头,道:“十分厉害。”
凌霄便道:“你想学不想学?”
陆杳想都没想,就用力点头:“想学。”
凌霄是看出来了,这阵子这徒儿对薛圣那行当十分的感兴趣,一有空就往他那里跑。
现在徒儿想学,凌霄就去想法子了。
他从外面带了薛圣最爱喝的杏花酒,薛圣喝得正高兴,凌霄来一句:“这酒也喝了,我带我徒儿来拜师学艺,你也不能不答应。”
薛圣一口酒呛在喉咙里,鼓着眼道:“拜什么师,学什么艺?”
凌霄道:“我徒儿想跟你学医。”
薛圣道:“我不收徒弟!”
然后凌霄就不干了,三天两头地去烦他,搞得他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