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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养得很认真; 也非常勤快,每天早上都出去采摘新鲜的嫩桑叶来投喂,晚上再把蚕沙清理出来,装进一个布袋里。
蚕沙是一味中药; 可以祛风除湿; 活血止痛。或者缝进枕头里; 有清凉安眠的效果。
按照蚕的一般生长速度; 到八月底就会吐丝结茧了。
与此同时,第二批大米酒酿好了,一共80斤出头; 比第一次的更醇厚绵甜,回味悠长,江氏夫妻俩都相当满意。
江舒云把其中80斤分别用两口大瓦缸装着; 多的两三斤留着自家喝。
天黑之后; 江海涛推着自行车驮着两缸酒去刘记小卖部。
江舒云怕他会被刘长发坑; 就跟着一起去了。
刘长发尝过之后没说什么,但那放着精光的眼神足以说明他相当满意,和江海涛一人一坛搬进店里。
江舒云说:“刘叔; 这酒怎么卖您自己定; 但务必不要勾兑掺假; 以免坏了招牌; 影响以后的生意。”
刘长发打着哈哈道:“那肯定不会; 你刘叔我一向是诚信经营,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那最好了。”
刘长发收酒收得利索,但却不肯马上把本钱付了,说要卖出去了才能给,不然说不定有风险,砸在自己手里了。
江舒云知道他是半点不肯吃亏的,就写了个代销的协议,说明卖完一坛结一坛的钱,刘长发这才同意了。
这阵子江舒云和陶春兰又做了两套衣服,然而再去赶集的时候陶春兰却遇到一个问题。
当时她刚到集市上,发现有人搭了个架子,上面挂了花花绿绿好几套衣服,款式跟自家之前卖出去的很像,上面绣的图案乍一看也差不多,相似度几乎有七八成。
但陶春兰跟江舒云学了这么久,眼神已经练出来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衣服质量一般,料子是人造丝的,成本要少一半。而且绣花是普通的机绣,比较呆板,跟女儿的绣法并不一样。
那女人也是龙门村的人,姓陈,陶春兰依稀有点印象,上回在她这里问了价格,还仔细看了半天绣的花纹,直夸做得好,没想到转头竟然仿做了这么多。
陈氏吆喝得十分起劲:“大妈大姐,姑娘小伙子们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哪!从海市进来的最时兴最高档的衣服,物美价廉,一件只要45块,跳楼价大优惠了啊!”
这一喊顿时有许多人围上前去看,把路都占了一半。
有人说:“45太贵了,便宜点吧,30怎么样?”
陈氏回答:“大妹子,45已经很便宜了,这可是正宗的海市货,人工和运费都高,有人卖五六十呢,不信你去问问。我没那么贪,大家又是乡里乡亲的,喊的是良心价。要不这样吧,今天我头一回来摆摊,那就再优惠一点,40一件,不能再低了,否则我就要亏本了!”
“行,那我要了,你替我包好一点。”
“好勒!”
那姑娘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陈氏往手指上啐了口水,麻利地点了一遍后揣进腰包。
旁边有人一看,马上道:“给我也来一件!”
“我也要!”
不一会儿的功夫,上十件衣服就卖完了,陈氏的腰包也鼓了起来,一脸喜色。
陶春兰在后面看着,等那群人散了之后才上前说:“陈家妹子,你这衣服样式怎么跟我家的一样,这样不对吧?”
陈氏竖着眉毛道:“怎么不对了,谁规定了那个样式只能你家做,许你卖就不许我卖吗?人家愿意买,就说明我这衣服好,价格实在,又不是我逼他们买的!”
陶春兰被堵得无言以对,心里觉得这样不公平,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氏把摊子一收,得意地走人了。
陶春兰无可奈何,只得把自家做的衣服拿出来开始卖。
然而有需要的人之前已经买过了,还有感兴趣的人一听价格大摇其头:“大姐,听说刚才有个人卖的跟你这差不多,只要40一件,你这比人家贵了好多。”
陶春兰说:“我们用的面料更好,绣花更好看,而且不是机绣,是一针一线自己绣出来的,跟她卖的不一样。”
“我看没多大区别嘛,这钱差的可不是一块两块。算了,我还是下回买她家的吧。”
就这么的,陶春兰今天一件衣服都没卖出去,只卖掉了两个绣花荷包和一双鞋。小物件本来就只是搭配着卖的,利润不高,只勉强赚了十块钱。
但是假如陈氏下回也来卖这些小东西,那她可能连这十块钱都赚不到了。
回家后陶春兰把情况跟江舒云说了,担忧道:“舒云,这该怎么办,他们嫌我们的贵,都去买陈家的了,难道我们要降价吗?”
江舒云沉吟片刻说:“这样不是办法,现在是出来一个陈家,以后肯定还会有别人模仿,我们一降价,他们也会跟着降价。但我们是纯手工的,他们机器做的成本低,再降也降不过他们。”
熙绣技法独特,没有专门学习过很难掌握,但仿制的人只要弄个大概差不多的花样,能够糊弄住人就行了,普通老百姓不会这么讲究。
陶春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那该如何是好?”
“我先想想。妈你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嗯,妈相信难不倒你。”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事,陶春兰越来越觉得自家闺女很聪明,这些年读的书都是有用的,没有白费功夫。
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江海涛照例打开那台老式收音机听新闻。
江舒云无意中听到一则关于《商标法》和《专利法》的介绍,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心里不禁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第26章
第二天早上; 江舒云坐班车又去了一趟县城。
下车后,她就找了个看起来气质不错像是读过书的中年妇女问:“这位阿姨,您知不知道县里的专利局在什么地方?”
这种机构在县城这种小地方还是个稀罕物; 对方听得一愣:“这我可没听说过,要不你去县政府问问吧。”
县政府的位置江舒云知道; 于是她就直奔人民路。
到了地方,她又问了两个人,才在一栋不起眼的附属小楼里找到了这个门可罗雀的小部门。
就一间办公室,里面立着两个柜子;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
江舒云瞥见桌子上一个文件袋的封皮上写着“方文兴”; 就礼貌地说:“方局长; 您好。”
方文兴放下报纸,见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不冷不热地应道:“你好; 有什么事?”
“我发明了一种新的刺绣方法,想申请一个专利。”江舒云说着打开挎包,把自己之前打样用的几幅绣品拿出来; “您看; 这种绣法和现有的苏绣湘绣蜀绣等等都不一样。”
她一共拿了三件小样; 一个蝶恋花,一个波斯猫,还有一条锦鲤; 虽然尺寸都比较小; 但就算外行人也看得出来绣得非常精致。
“还有这两件; 是我做的成衣。”
江舒云把其中一件衣服展开; 霎时满室生辉; 流光溢彩,那些绣出来的花草鳞鸟都像是活的一般。
饶是方文兴见多识广,也不禁挑起一边眉毛,惊讶道:“这些真是你绣的?”
“是的,我现在可以当场绣给您看。”
方文兴是不怎么相信一个二十来岁、长相过于亮眼的小姑娘会有这么高超的手艺,只当她从别处弄来充作自己的作品,这种情况以往并不少见。
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他就继续喝着茶,慢条斯理道:“行啊,你绣呗。”
江舒云早有准备,又从包里取出针线盒和一个已经装好布料的绣绷,在方文兴眼皮子底下绣起来。
飞针走线,行云流水,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只立在枝头、活灵活现的黄鹂鸟就完成了,张着嘴巴仿佛正在唱歌一般。
方文兴颇为意外,看来这丫头确实有点本事,便道:“你这种绣法叫什么?”
“熙绣。”江舒云从容作答,“‘熙我文典,焕乎光明’之熙,取兴盛昌达之意。”
这下方文兴真有点不淡定了。
他不是本地人,原本在省城宁市文化局工作,正儿八经名牌大学毕业。因为不会逢迎得罪了一个领导,前两年才被发配到安县阳这个巴掌大的小县城来,干了一份几乎没什么前途的闲差。
江舒云说的这句话出自唐代李德裕的《幽州纪圣功碑铭》,这位文学家相较家喻户晓的诗圣诗仙而言并不是很出名,读过这篇文章的人就更少。
而这个小姑娘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可见是有一定文学水平的。在安阳县这种教育水平比较落后的地方,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多见。
方文兴收起了先前没当回事的轻慢之心,但也没明确表态,只是公事公办道:“申请专权可不容易,需要走一个比较复杂的认证流程。你先填一个申请表,把具体情况说明一下。这两件衣服我拍个照,几幅小作品留下来。
我本人对刺绣不大了解,要找相关专家做个鉴定,证明的确是独创的新绣法,再向上级递交鉴定报告,最后才有可能审批下来。这个过程得花一定时间,多则一年半载,顺利的话可能也要三五个月。”
江舒云点点头,感激地说:“知道了,谢谢方局长。”
她为熙绣申请专利,不单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更希望通过这一举动能让这种凝聚着古代无数匠人的智慧结晶、如今已经失传的美丽艺术形式能够得到保护,在这个世界能够被人了解,重新发扬光大。
这是一件大事,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做到,必须借助更大的力量。
随后她按照方文兴的指点详细填了专利申请表,方文兴也拿着一部相机咔嚓了一气。
弄妥之后,江云再次道了谢,离开县政府,去了服装一条街的钱记布庄。
权利申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来,眼下还得考虑生计问题。
她再次把那两套服装拿出来给钱保国看,问道:“钱大叔,您觉得这两件衣服怎么样?”
钱保国是个识货的,一见之下就肯定地说:“挺好啊,款式有那种古色古香的味道,但又很大方,做工也精细,你从外面大城市买的吗?”
“不,是我自己做的,就是用的上回跟你买的料子和线。”
“哎哟,那你手艺可真不错,可以开个制衣店了。”钱保国接着又发现一个细节,戴上老花镜又仔细瞧了瞧,“咦,这是用的什么绣法,看着像苏绣,但又并不一样,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江舒云说:“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熙绣。”
钱保国朝她竖了个大拇指,赞道:“是么,那太了不起了,你这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啊!”
“谢谢钱大叔夸奖。”江舒云微微一笑,“钱大叔,如果这衣服您来卖,会开一个什么价?”
钱保国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思忖着道:“这料子加做工,怎么也值个六七十块吧。”
江舒云心里有底了,这么说来自己卖五六十块是合理的,并不算贵。
她仿照在刘长发那里卖酒的方法,又跟钱保国提议:“钱大叔,我想跟您合作,把这两件衣服放在您这里寄卖,价格您自己定。要是卖出去了,一件只用给我55,剩下的利润都归您;卖不出去就算我的,您看怎么样?”
农村集市规模有限,乡民们的眼界和购买力也不够,仿制品一出来自己做的东西就无人问津了。
县城的客户群体则大了十倍有余,居民也更舍得花钱,放在钱保国这里寄卖应该会好一些。
钱保国一听就道:“可以啊!”
江舒云这衣服确实好,在县里是独一份,就算价格贵一些,也应该不愁卖。
钱保国为人比刘长发实在,很快就谈妥了,江舒云就把衣服留下,买了些新布料,然后道别离开。
出来后太阳升高了,又热又晒,江舒云戴上自己做的帽子,沿着马路走去客运站。
才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铃铛声,一个耳熟的清朗声音唤道:“舒云!”
江舒云转头一瞧,居然是许绍庭。
第27章
“几天不见; 这么巧在县城遇到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位未婚夫身上穿着白衬衣黑长裤,骑着一辆锈迹斑斑的破旧自行车; 一条长腿支在地上,清俊的脸上带着欣喜之色; 仿佛自己不是骑着辆破车,而是跨着一匹骏马一般。
江舒云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淡淡道:“你管我做什么; 你能来我不能来?”
自从上回两家人一起吃了饭后就没见过了; 这家伙之前不是说最近会很忙; 没空去青河村看她吗; 这么一瞧确实挺忙的,不过是忙着在县城闲逛。
许绍庭赶紧下了车,推着和江舒云一起走; 心里对她这仿佛对待陌生人一般的疏离态度有点纳闷,他们明明不是陌生人,而是未婚夫妻。
不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