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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还补充道:
“这件事一直被嬷嬷当教训说给我们听。”洛桑补充道,“教我们别痴心妄想去攀附权贵,让我们都安安分分地待到可以出宫的年纪。”
虽然她是江南行宫乐坊中的舞姬,但是可不可以出宫,什么时候能出宫都是按照上头京城的规矩行事的。
“其实再过一个月就是桑桑二十二岁生辰了。”
言外之意,按照原来的规矩,她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宫了。
“嗯,朕知道。”虽然嘴上云淡风轻,但环在洛桑腰间的手却隐隐发力。
然后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这表示,桑桑就合该就是朕的。”
洛桑被说得红了耳朵,却还是嘴硬地撒娇道:
“陛下,桑儿在和您说的是正事呢。”
怎么扯到别的地方上去了。
虽然,她还挺喜欢这些话的。
谁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呢。
“朕听着呢。”他耐着躁动的心开口,“所以桑桑是觉着朕和那个负心汉是一样的?”
皇帝的语气听不清喜怒,只是像是在转述她内心的想法。
可是洛桑哪里赶承认这个,这不是当着面指责皇帝负心薄幸…
她先是赶忙摇头否认,可摇着摇着又顿住了:“桑儿自然不会将陛下与那等薄幸郎相比…桑儿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不相信,桑儿真有那么好,可以得到陛下的喜欢。”
她自问,也没有什么能让人喜欢的地方。
“桑桑不必妄自菲薄。”皇帝试图安抚着洛桑,“桑桑自有优点。”
他的手向下,停留在洛桑的臀上,最后甚至拍了一下。
洛桑瞬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比如…桑桑总是令朕,情难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没能上榜,还需要压字数,望大家见谅。
预告更新:这周(到17号)之前,应该是隔日更,每更2000字
第11章
说完,皇帝低头埋到洛桑的颈间,情难自禁,他实在喜欢她身上的气息。
一种淡淡的桃香。
“陛下~”洛桑小声地回应。
“朕在。”
推拉之间,皇帝终是体谅她的身子,没有再要她一次,只是浅尝则止…
床榻间,皇帝搂过洛桑。
就像寻常男女一样,相偎相依。
“桑桑,若是朕没有留下你,你出宫后,有何打算?”
为帝十年,他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做假设的人,但方才说到此事时,他竟起了好奇。
“嗯…”洛桑沉思了良久。
“嬷嬷以前同我说,她有一个交好的友人,在苏州城内开了一家绣坊,嬷嬷说,若是我出宫之后不知道何处去,便去投奔那人,做一名绣娘。”
“桑桑会刺绣?”皇帝问她。
洛桑短暂犹豫了一下:“会一点点,嬷嬷有教过我。”
不过不算什么好手。
皇帝浅笑:“看了桑桑口中的嬷嬷对桑桑很是不错。”
洛桑这下没犹豫,很快回应道:“嬷嬷可以说是对桑桑最好的人了。”
给她容身之所,还教她可以立身的本事。
只可惜,她不争气。
没一样学得好。
“那朕呢?”
“什么?”洛桑呆滞了片刻。
随后才又听皇帝说道:“是你口中的嬷嬷待桑桑好,还是朕待桑桑更好?”
“那怎么一样。”洛桑脱口而出。
只见她笑意盈盈地看下皇帝:“桑儿待嬷嬷犹如长辈般,是敬重,对陛下…”
她环住皇帝的脖颈,“对陛下,是女子对男子的爱慕。”
此时,脸上又恰好地升起绯红。
皇帝爱死她这样的模样。
“难得,桑桑与朕诉说爱意。”
感觉他们之间,她又变成了那个会对他巧笑倩兮的小姑娘。
…
与皇帝寝宫里,春宵帐暖不同的是。
此时昭狱之中,沈介正在审问一名囚犯。
囚室内,只有屋檐上方的半隔天窗透着屋外隐约的月光,木炭燃烧出血红的火焰,在斑驳的墙面上无尽跳跃。
屋内极尽血腥之气,连深谙审讯之道的狱卒都换了两波。
沈介起身,走近被双手吊在半空的囚徒,抬起一把刀柄抵住他的下颌。
“都说完了?”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奄奄一息的活人。
手腕被吊起来的男子身上全是因为拷问得来的伤口,被一把刀抵起头时,连半睁的瞳孔里也充斥着血水。
他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龟裂的嘴唇开口便是:“杀了我吧…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气息微弱游离,若不是沈介耳力好,还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沈介只居高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我还当你的嘴能有多硬。”语气里暗含嘲讽,“原来也不过如此。”
似乎还有些失望。
他还真当安王的死士是可以视死如归的,笑话。
他嫌恶似的挪开了脚,才叫来手下善后。
手下看看男人,又看看沈介,有些踌躇:“大人,那这人如何处置…”是直接杀了还是活埋了?
他有时会拿不准大人的“喜好”。
沈介挑着一双丹凤眼,目光却并不偏移,只略微停顿之后,便淡淡地开口道:“杀了。”
沈介走后,留下的两个锦衣卫小声嘀咕道:“我怎么感觉大人今日不太对劲的样子?”
“怎么说?”
其中一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你没发现吗?方才大人…竟然有表情了!”
若是其他人,没有表情才是不正常,可那是他们大人啊。
一个年纪比他们小,官职却比他们高的沈介。
锦衣卫看似风光,实际过得却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像沈介那般,十三岁便和一群成年男子一起受令并最终脱颖而出的,更是少之又少,不,甚至可以说是本朝第一人。
尤其是,自打他们认识沈介以来,就没见过沈介有什么喜怒哀乐,甚至当年,沈介被沈府认回之后,他都没有流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
可是,就在刚刚,他们大人居然对一个阶下囚露出了嘲讽的语气…
他还以为他恶心出幻觉了。
…
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满江南。
皇帝今日休沐,他起身后,便来到洛桑背后。
此时的洛桑正坐在镜前梳妆,她方才整理好自己的发髻,就被皇帝拢住了腰身。
“怎么不多睡一会?”男子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慵懒。
散落在她耳垂边温热的气息痒到了她的耳尖,洛桑不由得浑身上下都紧张了一下。
“陛上…”她羞赧妩媚,故作生气,侧身望向男子,指着自己的眉骨道,“您看,都画歪了…”
她眼波流转,往往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瞥见她眼中的委屈。
“是是是,都是朕的不是。”皇帝接过洛桑手中的眉笔,继而抬起她的脸。
“不若便让朕给桑桑画眉当作补偿可好?”
男子给女子画眉,有比喻夫妻恩爱的意思。
夫和妻…吗?
洛桑想到这个,有些惶恐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泛起些蜜漾的感觉。
“陛下会吗?”洛桑犹疑道。
虽然说帝王后宫佳丽众多,但洛桑不觉着皇帝是那种喜欢这些情趣的人。
也不对,她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在洛桑脑子里想东想西的间隙,皇帝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他给洛桑转了个身,让她看向镜中的自己。
怎么说呢…
虽然没有那么好,但也不算差,看得过去。
只是…
洛桑一侧目,竟在在眼角眉梢处看到了一朵桃花。
她下意识想伸手摸一下,却被皇帝按住了手。
“别蹭掉了。”皇帝开口提醒道。
“喜欢吗?”他又继续问道,皇帝于她身后与镜中的她对视,语意件透着浓浓的绵柔。
“人面桃花相映红,朕觉着,桑桑当真是个美人。”
他初见她,他就觉着,她像是一朵待放的桃花。
娇媚,灵动。
于他,有一种想要剥开那些花瓣,一窥花蕊的冲动。
洛桑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又转头看着皇帝。
“陛下画得好看,桑桑自然是喜欢的。”
先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可是…可是桑桑一会得去见皇后娘娘,陛下忘了吗?要不…”
下次再画…洛桑心里这样想。
昨夜在他们温存之后,洛桑提出想去给皇后娘娘赔罪。
皇帝那时情意正浓…
他说什么来着,反正好像是答应了。
他当不当真洛桑不知道,洛桑反正是当真了。
皇帝说话必须得一言九鼎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本文收到的第一个雷,记录一下。
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满江南。
来自《诉衷情·小桃灼灼柳鬖鬖》
宋·黄庭坚
人面桃花相映红
来自《题都城南庄》
唐·崔护
第12章
洛桑又是如此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皇帝其实不解,她分明是他的女人,怎会在见不见皇后的问题上如此纠结。
“朕当然没有忘记。”皇帝被稍微扫了点兴致,放下手中的眉笔后便转身向床榻走去。
而后才唤了人进来侍候。
他还记得洛桑脸皮薄,总是在有旁人在内的时候害羞不自在,因此皇帝与她同寝时,都会屏退宫人。
便是他需人侍候之时,也都会替她将帘子拉好。
结果,这姑娘竟是惦记着去见皇后。
他总归是有点扫兴了。
洛桑自然也是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识趣地走了过去,从宫人手中接过皇帝的外衣,迎上去亲自替他换上。
“陛下…您还真生气了?”
她明知故问。
“桑桑是觉着朕不该生气。”皇帝反问道。
他何时愿意花时间替别的女子描眉,结果倒好,人还不领情。
洛桑也委屈,怎么男子在床上说的话,下了床就能不认的。
男子的气,总是生得莫名其妙。
可面前的男人是皇帝,她算什么?
洛桑在为皇帝系腰带的手缓了一缓。
绕过圣上腰际的时候,指间一寸一寸向上。
此举大胆,连皇帝也是一怔。
可望见她眼角的漾波时,气节消了大半。
宫人识趣,不声不响间已经退出了殿门。
须臾间,洛桑便被压在了梳妆台前。
她甚至都不记得是如何过来了的。
口脂早就化开了。
皇帝在如此清晨得了餍足,方才不与洛桑计较额角的那一朵桃花。
反正她早就看着它在铜镜中花成了一团嫣红。
“桑桑为何对去见皇后之事如此执着?”
要知道,他当时便是觉着她这性子受不得宫里的那套规矩,才默许了皇后对她的惩治。
如今,这姑娘倒是上赶着要去见皇后。
洛桑:“桑桑心中一直不安,总觉着得亲自去给皇后娘娘赔罪才安心。”
实话实说的话,其实是,她怕皇后咽不下之前的那口气,以后再为难她就不好了,洛桑觉着,如果她去赔罪了,皇后大人有大量,指不定就原谅她了。
哪怕要为难她,出了这口气,说不定将来就好了。
但她也想过,皇后见了她会更生气。
她不知道,她只觉着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要去猜的感觉太累了。
她心思本就敏感不安。
越是一个人想啊想,就越是容易陷进死胡同。
她就想着去见一见皇后,也好窥探一下她的态度。
便是让她在自己身上出了这口气,怕也是好的。
但是,这话她不敢说给任何人听,怕别人觉着她矫情,也怕别人觉着她烦人。
洛桑不知道怎么更好地回答这个问题,就只能掰弄着自己的手指。
这是她不安和紧张时候的表现。
皇帝却在这时握住了她不知该何处安放的手。
“桑桑别想太多,皇后…她气量不会这般得小的。”
皇帝像是终于察觉洛桑在不安什么一般,开口安慰她道。
“真的吗?”洛桑抬眸,眼里透露着一些期待。
她其实不太相信,但是却又是希望如此。
皇帝与她笑道:“朕的桑桑怎会想的如此之多,有朕在,便是皇后也不能对桑桑如何的。桑桑与其想着得到皇后的原谅,倒不如多花点心思在朕身上。”
他将她拥入怀中,想叫她信了他的话。
皇帝本就觉着,皇后不是肚量那般小的女子,她是公府嫡女,自小学的就是中馈之道,眼界自然不会只落在他身边的女子之上,要不然也做不好这些年的中宫之主。
而他会宠洛桑,也是因为,洛桑与皇后…不,甚至是与这后宫中的女子最大的区别,便是这姑娘的心思全都在他的身上,喜怒哀乐也都写在脸上。
她不会思虑她的家族,也不会与他有利益上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