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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眼前氤氲起雾气,泪水倔强不肯落下,神情涣散地注视着自己折断的右腿,颤着身子将内心的惧怕生生忍了下去。
待到意识逐渐飘进无尽黑暗的领域里,他才失去了对痛的感知,昏睡了过去。
哪里都没有受伤,就是硬生生被打断了一条腿,用最狠最残忍的手段。
他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星辰点点,有所爱之人,那个唯一对他好的人,在他的梦里,逆着光向他走来,云浅认命般地想溺死在那人的温柔里。
他是在昏睡之中,被人拖着去了明镜阁。
夜君离只让染沉保证云浅不死,不许治疗他的腿和他的任何伤势,他要给云浅一次深刻的教训。
随后,头也不回地不再看那人一眼。
〃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耐性?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染沉看着那个血迹斑斑的人儿,情绪几乎失控。
看似责怪云浅,其实更痛恨无用的自己。
第五十四章 染沉的无助
染沉忍着极大的痛苦来寻倾颜帮忙,在看到他的一瞬,倾颜愣住了。
是承受了怎么样的痛楚,才使得一向温暖和煦的染沉,变得不成人样。
他像是几日几夜未曾合眼那般,憔悴得不堪入目。
“倾颜,帮我!帮我好不好?”
这或许是倾颜第一次看到这样无助的染沉,明明在他心里,染沉无所不能,总是帮助别人,从不会表露出自己的软弱之处。
而今,能让他这样不顾一切求助的,便只有云浅了吧。
“染沉,你别急,坐下慢慢说。”倾颜细声安抚着染沉,眉头渐渐紧锁,内心不可抑制住地生出一丝心疼。
他转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意。
染沉似乎平静不下来,吐出的音调和心口的起伏,都昭示着他的心急难安。
心口火辣辣疼着,倾颜为他倒的茶水,他却一口都喝不进喉咙。
“倾颜,帮我跟麒烁要洗髓散好不好?帮我!”染沉心神不宁道。
这几日,云浅的情况异常糟糕,醒来不到半个时辰,便被腿上的伤刺痛得昏厥过去,反反复复。
他吃不下任何东西,脸色比之前哪一次受伤都要苍白无色,他应该是很疼,睡梦中都在抽泣。
倾颜对上他的视线,眼里先是闪过错愕,而后染上了熟悉的温度,轻声问道:“是因为云浅么?他是不是很不好?”
倾颜这几日几次试图想去见见云浅,却被夜君离狠心拦下,他不允许外界的任何人对他给予帮助。
仅让染沉留他一条命在。
“他不好,他非常不好!所以,倾颜,可不可以帮我。”染沉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迫切地表达他的不安与心急。
倾颜犹豫了,提醒道:“夜君离不是不让任何人救治他么?你这样做,会闯祸的。”
倾颜严肃了一些,闷闷地呼出口气,压抑在心底的彷徨不安,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不会的!洗髓散无色无味,只要你不说,麒烁不说,圣君不会发现。”
染沉着急地找了一个借口。
“染沉,你清醒一些,我可以保证不说,那麒烁呢?他为何要帮我们?”
这洗髓散只有狼族的狼王才有,异常珍稀,可以当即缓解病患身上所有神经的疼痛,即使腿上的伤不能治愈,染沉也不舍得让云浅受尽疼痛的折磨,这样没日没夜,没有尽头……
染沉知道,麒烁与倾颜虽然并无感情,但两族的关系颇深,只要倾颜愿意开口,麒烁必定愿意帮忙。
“倾颜,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染沉笃定说道。
但倾颜却执着于染沉是否会受牵连的事情上,依旧不愿意点头。
猝不及防地,染沉跪下了。
“倾颜,我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
倾颜急了,也跟着单膝跪下,与染沉平视,眼眶霎时有些热了,他的染沉,何时这样卑微过,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帮他。
“我答应你,染沉,我答应你。”他哽咽道。
第五十五章 得了相思病的狼王
夕阳已经为倾颜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他抬头望了望远处并不刺眼的光芒,却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倘若说倾颜心里不难过,那肯定假的。
自己一心一意喜欢的人,为了别人,这样降下自尊哀求自己,这又是他从未见过的染沉,认真地令自己心疼又心酸。
他觉得可笑,他明明应该心疼的人,是自己才对啊。
为了答应染沉的乞求,倾颜连晚膳都没用,便前往去找麒烁的途中。
兽骸渊离倾颜的灵狐洞还是有些距离,因为不喜欢麒烁,寻常时候,他与麒烁很少往来。
倾颜在途中已想好了几个理由,说服麒烁赠予洗髓散自己,根据两族的感情,他对洗髓散的获取已是势在必得的。
兽骸渊的守门都认识倾颜,他直接往大门进去,没有人阻拦他。
一进门,便看到麒烁蔫蔫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嘴巴不知道还在嘟囔着什么,应该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
“麒烁,小爷我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我!”倾颜大张旗鼓地走进来,对着麒烁毫不客套道。
两人见面必有一吵。
“来就来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没看到大爷我忙着呢?”麒烁对着倾颜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你忙?看这样子,是忙着得相思病?无精打采的,最近又去哪里闯祸了?”倾颜虽与麒烁很少往来,但麒烁的“名堂”在六界中可是响响铛铛的,他除了爱闯祸,也没其他作为了。
提及相思病,麒烁立即茅塞顿开,想起问倾颜的事。
他神秘兮兮地将倾颜拉到身边,正儿八经起来,问道:“倾颜,我问你,君离哥哥身边新来那个是谁?”
倾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向麒烁投去疑惑的目光:“新来的?谁?”
麒烁不满地背过身去,提及云浅,他脸上唯一的那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气道:“就前几日,君离哥哥带着上街那个,我恰好撞上了,气死我了,为了他,君离哥哥几番对我发火!”
倾颜这才意识到,麒烁是在说云浅。
但他同时也反应过来,麒烁对云浅的印象,非常恶劣,便试探性问道:“怎么?得罪你了?”
麒烁忍无可忍地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差些咬碎牙齿:“何止得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他像是想起什么,忽而将矛头指向倾颜,“说起这个,我还没找你算账!狐狸精缠着君离哥哥多久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夜君离和云浅的故事,只有倾颜最为清楚,而他,也未曾告诉过别人。
况且,他觉得别人也没必要知道这件事。
而麒烁喜欢夜君离这件事,他也并不是刚知道,毕竟麒烁表现得那样张扬。
倾颜之前仅是觉得麒烁性格幼稚,一时贪玩才会总喜欢纠缠着夜君离,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他怒中火烧的样子,还有方才进门睹见的黯然无神,他觉得麒烁的感情并非简单。
于是再次确认道:“不会吧小子,你当真喜欢夜君离?”
第五十六章 交易
麒烁见他一脸震惊的样子,推了推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这么惊讶做什么?君离哥哥那么优秀,喜欢他不很正常嘛!”
随即又满脸疑惑地凑近倾颜:“你,你不会是妒忌吧?我喜欢他,而不喜欢你!”
倾颜被他这自作多情的模样给恶心到了,忙着打住:“你闭嘴!看上你这货色,我还不如去喜欢一条狗!”
在倾颜心里,只有染沉一人的位置,是谁都比不上的,别人在他眼里心里,皆是过眼云烟。
只有染沉,根深蒂固。
“你!”一向自以为是的麒烁气得说不出话来,顷刻又露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不跟你一般见识,无论那狐狸精是谁,我都会让他滚蛋!”
麒烁自从街市回来后,心里便总是盘算着,要如何将云浅除去,骄傲自大的他,不容许任何人抢走他看上的宝贝。
倾颜并不将麒烁自以为是的夸夸其谈放在心上,想起了自己的要事,正纠结着如何向麒烁开口,麒烁对云浅充满敌意,他必然不得实话实说。
倾颜思绪纷飞了片刻,生出了一个主意,挑眉对麒烁说道:“你喜欢那家伙,要不要小爷我帮帮你?”
麒烁一听倾颜愿意帮助自己,迅速放下傲慢的姿态,好奇地挨近了倾颜,眼角眉梢都挂着明晃晃的希冀,点亮了那双狡黠的眸子:“此话当真?”
倾颜动了动喉结,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当然是真的,你看我与夜君离什么交情,有我帮你,你离胜利还远么?”
“不过…”倾颜顿了顿。
“不过什么?”
“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倾颜铺垫了这么久,与麒烁废话了这么久,也该切入主题了。
“别说一个条件,只要你肯帮我,一百个条件都答应你!”麒烁一向幼稚,说话做事都不深思熟虑,一听到倾颜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他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原则,心思全然在夜君离身上。
“那,给我一些洗髓散。”倾颜一鼓作气,将自己的要求说出。
“洗髓散?你要这个做什么?受伤啦?”麒烁疑问道。
“你就别问那么多,就一句话,给不给?”倾颜生怕麒烁回绝,心间慌乱了一瞬。
染沉对自己此行,寄于多大的希望,他不想染沉失望。
或许,痴情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吧,他们往往是软弱的,太容易把这份情感当作泅渡的木筏,而不考虑这木筏在风高浪急的海上能行驶多久……
麒烁见倾颜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也懒得继续追问,爽快道:“马上去拿给你!”还不忘提醒一句,“记得说话算话!”
良久,倾颜得到洗髓散之后,便没有心思再与麒烁继续纠缠下去,敷衍道:“放心,我会在夜君离面前使劲说你好的,先走啦!”
他忙着回去让染沉安心,自己的心也随之妥帖安稳了下来。
而麒烁,则是沉浸未来美好的幻想之中……
继续白日做梦。
第五十七章 利用
洗髓散拿回来那日,正好碰上云浅体内的幻魂丹发作。
“喝下去就不疼了,云浅,乖乖的,喝下去…”染沉将洗髓散混在水里,企图想云浅服用下去。
但那人疼到在地上翻滚,无论染沉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软弱的哭声回荡在静谧的明镜阁内,凄凉无比。
孱弱的身子本就伤痕累累,上次所受的伤痛,才好不容易慢慢愈合。
染沉似乎始终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人,怎会有这般坚毅的性格,酷刑之下依然不肯屈服。
还三番挑衅夜君离的耐性,他到底图什么?
染沉好不容易才让云浅服下洗髓散,却由于体内幻魂丹的魄力过于强大,疼痛的缓解作用微乎其微,云浅还是疼得死去活来。
这样凄惨的画面,整整在染沉面前上演了三日三夜。
他除了苍白无力的安慰,却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无用,连唯一想护着的人,都保不住。
随着事态不断的发酵,染沉心中的复仇计划,已开始摇摇欲坠了。
他不想再等待,不想再作无畏的铺垫了。
当下,他便萌生了对夜君离动手的念头,他决定利用倾颜。
既然倾颜能帮他将稀有的洗髓散要来,那么,就证明了,倾颜应当是什么都愿意为自己做的。
这夜,他与倾颜相约在紫竹林见面。
倾颜满心欢喜以为是自己拿来的洗髓散起了疗效,染沉特地来感谢自己。
以至于他出门的时候,内心都是澎湃的,即使不能得到染沉独有的感情,起码得到一个认可,倾颜也是满足的。
树林沉浸在安谧的夜晚里,只留下徐徐风声与几许闪烁飞舞的光蝶……
见到染沉时,月光温柔地倾洒在他身上,像是洒下一道糖霜,照亮了他皎洁的脸庞。
“倾颜。”染沉温声唤了他一句,随即解下外袍,披在了倾颜的身上。
倾颜印象中,染沉似是第一次对自己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有些受宠若惊。
他怔愣了片刻,外袍上好似还留着染沉的温度,被晚风吹开,染上了他的衣襟。
“染沉,我们…这是?”又惊又喜的同时,倾颜心里更多的还是疑惑。
“为了谢谢你帮我拿到洗髓散,这个送你。”染沉拿出一个蓝色的海螺,递给倾颜。
但倾颜一下便认出,这不是一直挂在明镜阁,他曾经想要的那个。
很久之前他开口,说喜欢染沉屋里特有的、蓝白相间的那个,但染沉拒绝送他。
染沉没有告诉他,那是他父母死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他不愿意给。
只是染沉后来没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