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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回事。归鹿城来来往往的商客那么多,万一此事传到京城,那就等于整个衡朝都知晓了!”
祁楚枫点头道:“如此说来,圣上也能知晓吧。”
“你……你是不是就在打这个如意算盘?”祁长松后知后觉,“就为了不嫁人,你连名声都不要了?”
祁楚枫挑了挑眉,无所谓道:“我能守住北境就行,别的名声要来干嘛,能换成银两还是能当饭吃。”
这下子,连吴嬷嬷都忍不住了,开口道:“姑娘,恕我多句嘴,女儿家的清誉是顶顶要紧的……若是夫人还在世,她断然不会允许旁人这般污蔑您。”说着,她禁不住泪就出来了。
祁楚枫连忙起身,手边一时没找到帕子,便拿衣袖替吴嬷嬷拭泪,安慰道:“嬷嬷,您看您,不至于啊,别急着伤心,这事我肯定会妥善处理……”她一面说一面朝阿勒使眼色。“嬷嬷你手怎么这么凉,肯定是还没吃饭,都是为我操心操的。阿勒,来,扶嬷嬷先去吃口热乎的。”
她又哄又劝,才算把吴嬷嬷送出去,转过头来,正看见祁长松拿手指直点她。
“瞧瞧,连嬷嬷都看不下去,白疼你一场。”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吃顿饭都不安生。”祁楚枫懒得理他。
祁长松拿她没法,又去拉扯裴月臣:“你说说她,快说说她!
裴月臣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抬眼看向祁楚枫,沉声道:“杀敌三千,自损一万,你不该这样。”
祁楚枫定定看向他,笑容慢慢敛下去,淡淡道:“……你说我还能怎样?”
“无论如何,也不能用此下下之策。”裴月臣道,“若你事先与我商量,我绝不会同意。”
“我知晓,所以我根本没打算和你商量。”祁楚枫飞快接口,神情倔强之极,“你们不是我,我觉得要紧的,你们根本不在乎。”
“我在乎!”裴月臣道,“只是你不该用这种法子。”
祁长松怔怔听了半晌,此时方才反应过来:“……月臣,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楚枫的主意?这些谣言都是她散布出去的?”
裴月臣看着祁楚枫,语气烦恼:“除了她,还有谁能在烈爝军的眼皮底下这样大肆散播谣言,并且将我们都蒙在鼓里。我们出关之前,她就已经筹划了此事,将我、老车和春树都带进荒原,只留下经验不足的暮云,而且还特别嘱咐暮云不可让兵士在外生事,需与百姓秋毫无犯。”
祁长松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楚枫:“……当真是你?!”
祁楚枫不吭声,显然是默认了。
祁长松拿手指着祁楚枫:“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她吩咐谁来办此事?”后一句仍是问裴月臣。
裴月臣瞥了一眼祁楚枫:“是孙校尉,他是归鹿城的老人,三教九流都熟悉,而且都得给他面子。他来办此事最容易。”出关那日,祁楚枫叮嘱孙校尉的话,他也还记得——
“……这儿往来人多,三教九流都有,保不齐有生事的,万一云儿这边有麻烦,你也帮衬着点!”
显然,祁楚枫是在叮嘱他,赵暮云若是想阻止,让他拦着。裴月臣暗叹口气,当时他便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却没料到祁楚枫悄悄筹划了此事。从前他教她兵法,万万想不到有一日她会在自己眼皮底下伏了这一手,而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
◎最新评论:
【阿枫猛女】
【果然被我猜中了,楚枫是故意要这样散播谣言的,只是她是拿自己的名誉啊!为了抗旨赐婚,楚枫也是付出了很多。连月臣都被她骗过了,月臣已经知道了楚枫这样做的目的,可是他却不知道,楚枫心里的人其实就是他。等以后他明白原委后,不晓得要怎么心疼他的楚枫呢!】
【女主将军像士为知己里的霍去病 男主身上隐隐有展昭的影子。不说了 我再去看一遍 再发】
【看来沈唯重和阿勒之间 不会这么顺利 我以为丘比特的箭已经正中耙心,没想到没瞄准 歪了】
【倔强的楚枫 好脾气的裴月臣】
【是he吧】
【唉…我要一周再看】
【笑了一路,果不其然,楚枫这丫头啊!只是,急坏了身边这些为她担心的人!裴月臣那一句:“我在乎!”“你不该这样!”到此,我真笑不出来了!他是得多心疼眼前这个姑娘啊,他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在他眼里,任何人包括楚枫自己都不应该这样对待楚枫!唉!他在乎,他心疼,他珍惜的人,不能被流言蜚语这样中伤名节!如果皇上怪罪,非要揪出此人怎么办?百姓指指点点,楚枫甘心这样受委屈,他心疼的受不了怎么办?她啊,为了能和心爱的人久一点不分离,连自己名誉都伤害,虽然她不在乎名声这虚名,但着实让人心疼啊!月臣,你是正人君子,你爱她就维护她一切周全,你此时几句,如父,爱得深沉远虑!楚枫该拥抱你,你更应该拥抱这个爱你的女人!那么你俩就这样看着吧,人站在原地互相心疼,灵魂在互相安慰抚平!】
【楚枫真的是活的明白的女子,我想要的最重要,其他的随别人怎么说去吧】
…完…
第46章 (中)
◎ “赶紧抓人,有一个算一个,敢再嚼舌头的统统都抓起来。”祁长松怒道。
“到……◎
“赶紧抓人; 有一个算一个,敢再嚼舌头的统统都抓起来。”祁长松怒道。
“到了这个时候,此事已经散播了数日,很多商贩早已启程离开北境; 想要拦也拦不住。”裴月臣摇头道。
“小枫你……你简直是胡闹!”祁长松大怒; 拍案而起; 恨不得掀了桌子,抄起面前的瓷碗就想朝地上砸。
祁楚枫一点没觉得自己做错; 提高嗓门警告他:“说话就说话,别糟蹋东西!你敢在我这里砸一个试试!上回把栏杆掰折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祁长松只得又把瓷碗放下来,气得声音直抖:“小枫!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就为了不嫁人; 自己把自己的名声毁了。莫说娘亲,就算是爹爹; 他再疼你,也不可能同意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自己的名声不要,祁家的名声也不要吗?烈爝军的名声也不要吗?!”
他一声声质问; 一声比一声高,声浪直往外冲。
裴月臣默默起身,将门掩好; 复返身回来坐下。
祁楚枫也怒了:“我兢兢业业守住北境,上对得起朝廷; 下对得起军中兄弟; 我问心无愧!此事与祁家的名声; 与烈爝军的名声有何干系。你三妻四妾的; 难道名声就好听!”
“我……你……“祁长松急道; “怎么能和我比; 我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可你是女儿家,传出这种事情,丢不丢人啊!”
“嫌我丢人,你就别在我这里呆着。”祁楚枫怒极反笑,讥讽道,“当心我这里脏了你的脚,连累了你的好名声。”
“你……”祁长松拿自己这个妹子真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得缓和语气,“都什么时候了,现下是你跟我置气的时候吗?”
“我怎么敢和您置气。”祁楚枫哼道,“驸马爷,小的给您丢人了,还得给您陪不是呢。”
祁长松叹了口气:“我说错了,错了,行不行?你别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不是一时让你给气糊涂了嘛,我收回那话。咱们还是赶紧谈正事。你……真打算让这事一直传到京城里?万一圣上真的知晓了怎么办?”
“我费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让他知晓。”祁楚枫道,“不然我岂不是白折腾了。”
“……”
祁长松算是实实在在地意识到自家妹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从前爹爹说楚枫胆气远胜过许多男子,他还不服气,直至今日才算明白了这句话。
“圣上何等圣明,难道会看不出你这等小伎俩。”祁长松追问道,“万一还是坚持要赐婚,你怎么办?”
祁楚枫满不在乎道:“他若坚持要赐婚,那我就告诉他,我这儿生米已经煮熟了。”
闻言,裴月臣扶额叹气。
“你……”祁长松指着她,不可思议,“你居然也说得出口?”
祁楚枫耸肩道:“若被逼到那份上,我还能怎么办?再说,我想过了,此事应该不至于到这步田地。那位程垚,我也打听过,确实是一副清高孤傲的做派。像他这样的人,听到这些谣言,自然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圣上若还要强行赐婚,等于一桩婚事得罪两个人,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她居然事先打听了程垚的为人,然后才对症下药,祁长松怔了一下。
裴月臣了解祁楚枫行事作风,早已在意料之中,当下也只是又叹了口气。
“如今朝廷在东南用兵甚甚,财力物力皆耗损巨大,愈发需要北境稳固。圣上又不傻,不会在这时候来得罪我。”祁楚枫冷笑道,“他急着想赐婚,不就是担心我久居北境,天高皇帝远,生出异心来吗?我就让他知晓,别瞎折腾,我才能安安分分的,要不然的话,保不齐我哪天就……”
“嘘嘘嘘!”祁长松慌得连连朝她打手势,示意她别乱说话,“莫要胡说八道。”
“保不齐我哪天就朝他讨军饷去!”祁楚枫不理会他,硬是把话说完,“银子就没有哪回是痛痛快快给齐过,事儿还多,没这么折腾人的。”提起军饷她也是一肚子气。
这些不敬的话传出去可了不得,眼下祁长松只求这位姑奶奶别再说下去了:“行行行,你都对,你最有理,这些话咱们烂肚子里行吗?别说了啊。”
“谁让你非得说他圣明。”祁楚枫瞥他。
祁长松告饶地看着她,祁楚枫方才作罢。
“吃饭吃饭!都是你,话那么多,菜都凉了。”祁楚枫责怪地瞪祁长松,“月臣胃不好,且等等,我叫人来重新热过。”
裴月臣拦住她道:“不妨事,还是温的,只是……”
“嗯?”祁楚枫问询地看向他。
裴月臣恳切道:“此事终究有损你的清誉,须得尽快澄清才行。你不能只想着眼下,总得想到将来。将来如何?你既有心上人,就得为你们的将来考虑。”
祁楚枫定定盯着他看,沉默片刻才道:“他深知我的为人,绝不会相信那些话。何况……他心里并没有我,我与他之间没有将来。”
裴月臣怔住——他原以为祁楚枫这般破釜沉舟般地挣扎反抗,为得是争一份美满姻缘,万万想不到,她为自己争得却是一条孤独终老的路。她语气虽平淡,却不知背后藏着多少失落,让人听了心底难受。
祁长松不解,皱眉追问:“他到底是谁?!”
祁楚枫不作声。
“你都这样做了,他心里还没你吗?”祁长松为她不平,“那你干嘛还要为他自毁清誉?”
“我为的不是他,”祁楚枫淡淡道,“我为的是我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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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祁长松吃了吴嬷嬷给他做的什锦烧麦,便启程回右路军。祁楚枫亲自送他至三步亭,临别之时,他看着自家妹子叹了又叹,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再说,最后只道:“你下次惹这些事之前,先给我打个招呼行不行?我也好有个准备。”
祁楚枫只是笑,拍拍他肩膀:“回去替我向公主嫂嫂问好。”
祁长松无奈,翻身上马,不放心地嘱咐道:“你进京的时候先到我这里来一趟,别偷偷摸摸就溜了。”
祁楚枫颔首:“知道了。”
祁长松这才策马离开。
与此同时,军营之中却闹腾开了。
昨日祁长松怒气冲冲押着孙校尉来军营的事,赵暮云是知晓的,原以为要出大事,虽然不敢进去掺和,但一直在大帐外头哨探着,最后看见祁楚枫亲自将孙校尉送出来且挥手作别,这才松了口气。
赵春树在出关期间,营中发生斗殴事件,数人受伤。他这两日皆在营中整顿军务,直至此时方知晓自家将军的谣言传得满天飞。他是个直性子,又是个急脾气,当下便压不住火,口口声声要去找归鹿城的孙校尉算账。
赵暮云拦住不让他去:“昨日孙校尉也来了,将军都没说什么,你去找他算怎么回事?”
“将军肯定是碍于面子,不好发作。”赵春树怒不可遏,“这谣言在归鹿城传了这些天,姓孙的不闻不问,当咱们烈爝军是摆设吗?”
赵暮云此前也未料到此事会闹得这么大:“你之前不是说,将军从来不管外头的流言蜚语吗?”
“这是寻常的流言蜚语吗?”赵春树怒道,“这是造谣,故意抹黑将军!这事,姓孙的那家伙脱不了干系!他能把将军糊弄过去,可糊弄不了我!”
说话间,正好裴月臣从外间步入,赵暮云看见救星一般,忙道:“军师,军师!快拦着他,他要去找孙校尉。”
裴月臣自己也是心事重重,看向赵春树,一时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