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生姜的辛辣,闻得她难受,却也忍了。
她把牛乳倒进锅里,加了些糖煮至锅边冒泡,倒入茶壶里。又将姜汁倒在两个青花瓷碗碗底,将茶壶举高,将牛乳撞入碗中。
盖上盖子静置了会儿,待牛乳凝固,才撒上了些新鲜的桂花花瓣。
她让初菱端了出去,递给了乾隆,自己也坐在一旁尝了一口。
牛乳的香甜遇上桂花的香气,与姜味碰撞起来,在这样的时候,却是暖和了不少。
乾隆吃了大半,看着魏芷卉,招了手,又把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在长春宫,朕吓到你了?”
魏芷卉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愣,才摇了摇头。
倒是乾隆,轻叹了口气,捏住了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子衿,你知道吗?你这个人不诚实,喜欢口是心非。”
被人揭了老底的魏芷卉,此刻脸上泛着微红,话却是不太敢说。
乾隆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些无奈:“朕看到你抖了一下。”
魏芷卉没再出声,似是默认,又似是没了狡辩的理由。
直到殿门被打开,却无人进来,只听到李进的声音:“皇上,敬事房来人问,今晚是否就翻令嫔娘娘的牌子了?”
乾隆刚要应下,就被魏芷卉捂住了嘴,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今儿七阿哥才生病,皇上就留在臣妾这儿,怕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要不高兴。”
她说话只说了一半,却也了然,他必能听懂。
他把人搂得紧了些,看了眼帘子后面不敢抬头的人:“今晚不翻牌子了,一会儿回养心殿。”
———
乾隆离开的时候,天色已黑,小高子进来说了长春宫的情况,无非就是那样,毕竟风寒这样的症候,在古代太难医治。
她按了按太阳穴,若说起来,永琮这孩子是真得挺可爱的,一岁多的年纪,会说的字词不多,无非就是皇额娘和皇阿玛,也会喊皇祖母和几个庶母,往常见了,小孩子软乎乎的一声“令娘娘”,属实能叫到人心坎里。
可今日见了他那样的柔弱,心上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她恍然想起永寿宫的书柜里,有几本医书,随意地取来翻阅了会儿,可里头记载的东西不多,无非是一些常见的病症,至于风寒这样的难治的症候,怕是也不记载的。
她仔细地回想着自己从前对清朝那些三脚猫的了解,好像永琮并不是因为风寒薨逝的,既如此,那是不是只要历史不会改变,那永琮是不是也会挺过这一劫?
永琮缠绵病榻许久,就连皇后也显见得憔悴了许多,每日请安时,魏芷卉只觉得她都瘦了一圈。
直到秋末冬初,永琮才渐渐地好转起来,魏芷卉听说时也在永寿宫内舒了口气,还好,上天也算眷顾这可爱的孩子。
这下,皇帝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偶尔在养心殿外见到兰若,兰若也提起这些日子,养心殿前头伺候的人可算都能松了口气,不必日日担心自己的脑袋了。
魏芷卉正靠在榻上翻著书柜里一些关于美食的书研究着该做些什么新鲜的东西来打发这漫长的冬日,就听外头一阵着急,然后就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小高子着急忙慌:“娘娘不好了!七阿哥出痘了!”
魏芷卉手里的书滑落到了地上,她紧锁了眉头,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
“七阿哥出痘了!”
在初菱的搀扶下,魏芷卉才算镇定了一些,她的脑子飞速地思考者,现在是乾隆十二年,十三年东巡皇后就会崩逝,这么算来,七阿哥是会……
明明是有了心理准备的,可是来这儿日久,竟也有几分落寞了。
她想起来前几日皇后和乾隆还都提起过给七阿哥种痘的事,说是往日阿哥皆在二到四岁的春秋种痘,可七阿哥才一岁多,风寒有刚有些好转,不如等来年春日,阿哥痊愈了,再提前去圆明园种痘。
可如今……
魏芷卉舒了口气,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穿着:“去长春宫。”
等魏芷卉赶到长春宫外时,恰好看到不远处乾隆的仪仗正向这儿来,便驻足等候。
请了安,她抬头看了眼乾隆,身为帝王,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唯有此时,脸上才表露出一丝为人父的担忧,但旋即又恢复镇定。
也许不管他与皇后之间是什么感情,他始终顾念嫡子,可如今嫡子的喜悦还未消散,就接二连三地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会难过。
冬日的风有些冷,许是出门着急,乾隆的披风还没披好,魏芷卉上前了两步,替他系紧了系带,轻声道:“皇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魏芷卉握住他的手,不禁一愣,往日里,便是寒冬腊月两人相握之时,他的手都比自己的暖和,可今日,他的手却有一丝凉意。
她小小的手与他的交握在一起:“七阿哥有佛祖庇佑,定会无虞的。”
话虽如此,可他们都知道,在古代,“痘疹”是多么凶险的病症,顺治因此而崩,昔日皇太极更是闻痘色变。更何况,七阿哥如今可不止是痘疹,他的风寒还尚未彻底痊愈。
长春宫内早已乱做一团,痘疹易传染,宫里人员密集,更是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好好医治。
皇后站在长春宫殿门口看着东偏殿里乱作一团,而自己作为生母却无法接近自己的儿子。
早上还见过皇后,不过半日,皇后竟憔悴了许久,魏芷卉看着身侧久久不敢踏进去的乾隆,感觉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松开。
这里是长春宫,她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她迟疑了一会儿看了眼被素清搀扶着的皇后,轻声道:“皇上先进去看看娘娘吧。”
“皇上,咱们的永琮——”
皇后一见了乾隆连礼都未来得及行便跑了过来。
进宫这么久,皇后人前总不会失态的,魏芷卉不禁有些怅然。
“素清,把你们娘娘扶起来,太医呢?”乾隆快步走到里面,魏芷卉则帮着素清扶了皇后。
杜茂跪在远些的地方,禀道:“七阿哥得的是痘疹,应当与人少僻静之处好好隔离着医治,痘疹易传染,皇上还得尽快安排七阿哥换个地方住啊!免得传染给各宫的娘娘们!”
魏芷卉坐在一旁早已捏紧了手指,痘疹易传染她早就知道,可她看着皇后的样子,是断然舍不得将七阿哥送走的。
果不其然,杜茂话音刚落,乾隆尚未来得及作答,皇后已经跪下:“皇上,臣妾年近四十方生下永琮,臣妾怎么舍得永琮离了臣妾啊!臣妾恳请皇上将永琮留在长春宫医治!”
这是魏芷卉第一次觉得皇后有点一孕傻三年,长春宫边上这么多宫殿,住了多少嫔妃阿哥,来往的宫女太监更是数不胜数,若真让七阿哥在长春宫养着,怕是要出大事。
乾隆微蹙了眉,永琮确实来之不易,但此时,他比起一个父亲,更得是一国之君,紫禁城那么多人,还有太后,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他看了眼身侧的李进:“还有哪里空着?”
李进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除了东西六宫,便只剩寿康宫后头的春禧殿和雨花阁,还有重华宫和边上的漱芳斋了。”
春禧殿和雨花阁离长春宫近,但是离寿康宫也近,倒是漱芳斋,虽近御花园,但周边的宫殿皆是暂且无人居住的。
“漱芳斋吧。”
乾隆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才说出这句话,他看了眼李进:“着人带着太医院的先去布置,一会儿带着七阿哥和乳母并几个宫女太监一起去。”
皇后整个人都呆在那儿,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乾隆,一脸的哀戚:“皇上,臣妾请皇上允准让臣妾住在重华宫,至少……让臣妾离永琮近一点……”
魏芷卉不着痕迹地低头蹙了眉,然后看了眼乾隆,他拧着眉心,看着一旁还在不停哀求的人:“皇后,你是国母,你住了重华宫,若是有一日被传染了,该如何?”
“皇上,臣妾只有永琮了……”
“李进!如何了?”乾隆有些不耐烦,他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如刀绞一般?
“漱芳斋已派人按照杜太医的说法去布置了。”
“把凡七阿哥用过的、接触过的物件一律扔掉,另外,长春宫七阿哥待过的地方也要好好地用热水和了烈酒好好打扫一遍。”
乾隆看着被扶起的皇后,顿了顿又道:“另外,让各宫注意,这几日都要好好洒扫。”
此时的偏殿内,娴贵妃和舒嫔、怡嫔都在,另外几个有皇嗣的嫔妃则没有露面。
娴贵妃看了眼帝后,轻声道:“七阿哥本就在病中,按理说,该是最当心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得了痘疹呢?”
乾隆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娴贵妃刚一说完,乾隆便让人叫了杜茂过来。
魏芷卉望向他,脸上的怒意,和当日七阿哥风寒那日相差无几:”杜茂,上次永琮风寒,朕就和你说过,若是照顾不好,朕要太医院陪葬!如今你倒是与朕分解分解,为什么七阿哥会得痘疹!”
杜茂跪于一旁,连头也不敢抬头,断断续续地陈述着病因,却也尚算有道理。
七阿哥身边的乳母都是长伺候的几个轮值,有人不当值便出宫回家待了两日,却不想接触到了痘疹患者用过的东西,染了病气,乳母身强体壮加上又早已患过因此无碍,可七阿哥年纪小,这些日子身子又弱,一接触便遭了殃。
乾隆拍了桌子:“李进!将那位乳母逐出宫去!”
魏芷卉这次也不敢求情了,上一次求了,可这算什么?若是上一次被乱棍打死了,怕也不会出这茬子事儿。
皇后依旧是一脸的悲伤,直到素清在一旁提醒她,七阿哥要被挪去漱芳斋了,她才猛地站起来往东偏殿跑去,嘴里仍在呼着永琮。
皇后是断然不能再接触七阿哥的了,这一点魏芷卉了然,她看着被素清紧紧拉住,但却仍在奋力挣扎着,想要去见儿子的皇后,心里一揪。
她跟在乾隆身后去了外面,七阿哥被乳母抱着,上了外头的轿子,看不清脸,只有微弱的哭声。
因为离得近,她便在一旁拉着皇后,轻声道:“娘娘保重凤体,七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地送回长春宫的。”
在轿子消失在长春宫外的时候,皇后猛地挣开两边的人冲了出去:“永琮——”
皇后猛然发力将两边的人都推倒在地,素清匆匆地站了起来,魏芷卉踩着花盆底脚下不稳,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靠,在这儿还能摔个屁股敦儿?
直到乾隆快步上来扶住了她,她才反应过来。
“可有哪伤了?”乾隆待她站稳方才问道。
魏芷卉摇了摇头,看了眼皇后:“娘娘她?”
乾隆看了眼已被素清扶住,缓缓向这边走来的皇后:“素清,好好照顾皇后。皇后,你是一国之母,你今日所为,失仪了。”
最后三个字,在场人皆能听出乾隆的怒意,一时不敢吭声。
乾隆看了眼一旁惊魂未定的魏芷卉,本想直接将人抱回永寿宫,但又不想让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遭人嫉妒,还是作罢。
“初菱,回永寿宫叫个太医给你们娘娘看看,朕先回养心殿了。”
———
永寿宫里,魏芷卉半趴在床上,含云拿着药轻轻地推着她的后腰。
她不由得轻声“嘶”了一声,这皇后素日看着柔柔的大家闺秀,怎么发起狠来力气这么大。
太医来归来,那也不能看诊自己的腰啊,无非就是给了点跌打药,让宫女抹了,再一个怕自己受了惊,开了些安神汤。
她轻叹了口气,真疼。
趴在床上,外衣都已褪去,秋日的傍晚有些寒意,含云在一旁给她拢了拢被子,继续抹着。
殿外传来脚步声,魏芷卉下意识地转头,就见乾隆打了帘子进来。
她匆忙地拉过一旁的衣服,掀了被子打算下床,就见他快步过来:“别动了,躺着吧。”
乾隆坐在床沿,含云自觉地把药瓶放在一旁,退了下去。
魏芷卉想翻个身却也被他拦了:“就这样吧,翻过来压着疼。”
她的脑袋就这么枕在他的膝盖上,他的手轻轻地抚着她散落的头发。
“皇上在担心七阿哥?”魏芷卉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他衣服上的龙纹,似是安抚。
“还疼吗?”乾隆的手挪到了她的腰际,隔着寝衣,轻轻地触碰着她的伤处。
他压根就没回养心殿,说回养心殿不过是哄皇后罢了,他去了趟御花园,远远地看了会儿漱芳斋,估摸着太医应该是从永寿宫出来了,他才过来。
如今的鼻息间,雏菊香和药香融合着,却刺得他心里难受。
魏芷卉的腰其实还有些疼,但她还是轻声地回了句:“不疼。”
也许是知道她的口是心非,乾隆的手轻轻地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