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女儿当真不想嫁给那个曹朗……”夏曦哭着扑进母亲怀中,像是用力地要抱紧最后一丝希望。
薛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眼神略有些涣散地道:“谁让你姓夏呢,想想你二哥是怎么死的……你或许就能真正看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听得此言,夏曦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只觉得这母亲也不必抱了,起身便哭着跑走了。
……
同一刻,镇国公府刚送走了文氏母女。
许明意回了熹园,便往书房而去,边吩咐阿葵:“来替我磨墨。”
阿葵立即应下来——姑娘是又要给吴世孙写信了吧?可这信写得如此突然,是有了什么灵感吗?
但她很快发现,姑娘并非是要写信,而是要作画。
确切来说,姑娘画了一幅男子画像。
画上的男子约是三四十岁的模样,样貌生得普通,蓄着短须,脸颊略有些凹陷……
这是谁?
阿葵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认得出来。
是因为姑娘的画技不够精湛传神吗?——这必须不能啊。
所以,必然是她从未见过的人了。
“将这幅画像拿给朱叔,让他带人在京城内外留意着可有样貌相似之人——若是有,先将人抓了再说。”墨迹干了之后,许明意将画纸快速卷起,递给了阿葵。
阿葵一面应“是”,一面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何人呀?”
许明意从书案后起身,随口道:“说不定就是那采花贼。”
阿葵听得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卷起的画。
采花贼必然是该抓的,道理她都懂,可是——
“姑娘怎知那采花贼是这幅模样呢?”
293 春日如期而至
不是说没人见过此人的长相?且姑娘作画时还曾屡屡停下,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合着竟是在现想现画吗?这是不是有些过于随心所欲了呢?
“我今日梦到的。”
面对小丫鬟的问题,许明意答得很是从容。
梦到的?
阿葵微微张了张嘴巴。
是……雷劈奉天殿那样的梦吗?
可是姑娘所画这幅画像,似乎还保留了表姑娘口中的一些描述来着,譬如画中好像也是独臂之人——所以,是表姑娘的描述,给了姑娘做梦的灵感吗?
但是……姑娘今日分明都还没来得及睡觉啊?
难道姑娘还带睁着眼做梦的?
阿葵觉得有些糊涂。
但同姑娘有关的事情,糊涂就对了。
心知这等事和姑娘懂医术一样皆是无解,阿葵认命地不再多想,拿着画就去找了朱秀。
朱秀听罢,沉默了一会儿。
姑娘这比空口断案还要更加脱离实际,至少空口断案还是见着了人的,姑娘这倒好,随便做个梦,再这么一画就叫他去抓人。
万一真有人不走运,祖坟上冒黑烟,碰巧长成了画上的模样,岂不是很冤枉?
也罢,管他冤不冤枉,先抓了再说吧。
错抓了可以再放,而万一真让姑娘给蒙着了呢?
且姑娘行事有时看似没有章法,却未必当真就是在胡闹,说不定确实另有线索。
朱秀很快将此事安排了下去。
……
同一刻,文氏母女的马车刚在永安伯府门外停下。
崔云薇和崔云清姐妹二人一左一右陪在文氏身边往府内走去。
“母亲……”崔云清低声问道:“父亲没有因为昨夜之事为难母亲吧?”
昨夜的事情父亲也是知道的。
虽然此事同母亲没有半点干系,但父亲的脑子里一贯也没有道理二字,遇事向来只会迁怒母亲。
文氏听得脚下微顿,转头看向次女。
女孩子那双仿佛恢复了往日清澈的眼睛里,此时满含关切不安。
文氏突然就红了眼眶。
她许久没听清儿主动过问过什么事情了,她的清儿似乎真的回来了。
“母亲……”见她眼睛红红,崔云清微微皱起了眉——难道是父亲做得很过分吗?
“母亲没事。”文氏握住女儿一只手,轻声道:“你父亲他也没有为难我,就是废话多了些,嚷嚷着说要替你去暗查那贼人下落,我嫌他吵得慌,便给了他五两银子叫他喝酒去了……”
五两银子便可以让这个男人消失安静大半日,这可真的太合算了——文氏第无数次在心底感慨:有银子真好。
跟在崔云清身边的阿珠却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想让一个人安静下来,何须如此麻烦?一个手刀就能解决的问题。
崔云清则神情迷惑。
要替她去暗查贼人下落?——父亲何时竟学会说人话了?
“二妹你久不出院子,怕是都不知如今家中的光景已经变了吧?”崔云薇小声地道:“父亲如今在母亲面前,可甚是乖巧听话呢,平日里也不敢轻易再找二叔的麻烦了。”
崔云薇愕然迷茫。
果然是她病得太久了么?
见她精神好了许多,崔云薇便兴致勃勃地同她说起了家中近来之事。
在崔云清的院子里,姐妹二人闲话到天黑,晚食也是一同用的。
“二妹,今日我还留下陪你睡吧?”
崔云清本想说“不必了”,毕竟夜里她本就睡得轻,结果还要给美名曰陪她睡觉的人盖被子,听对方说梦话,当真不失为有一丝心累。
但女孩子到底还是点了头。
表姐让阿珠过来陪着她,姐姐与她睡在一处,这样姐姐也能安全些。
而崔云清的这种安全感,在入睡前变得更加浓烈了——
阿珠在榻下打了厚厚的地铺,将自己带来的包袱解开来,叮叮咚咚倒出了几样东西来——有匕首,有袖弩,还有几只精巧的飞镖。
床上的姐妹二人看着阿珠将这些东西塞在了枕头下面,皆露出惊叹崇拜的神情来。
“二位表姑娘放心睡吧,我会留意一切动静的。”
崔云清点了头。
但她应当还是轻易睡不着的——即便没有采花贼之事,她平日里也一贯睡不好。
然而这个念头并未支撑多久。
烛火被吹熄,床帐轻轻放下,耳边传来崔云薇均匀的呼吸声,崔云清听着听着,不觉间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沉极安稳,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时,室内已是大亮。
崔云清睁开眼睛,只见身侧已经空了——姐姐已经起身了吗?可她竟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似得,她怎么可能睡得这般沉?
女孩子缓缓坐起身来,披着一头墨发,抬手拨开床帐——
刹那间,金色日光流泻进来,洒在她的身上、脸上,眼睛里。
崔云清微微眯了眯眼睛,视线适应了片刻,便见大开的窗棂外,院内春光明媚,浓绿嫣红。
她有些怔然地眨了眨眼睛。
她好像许久不曾见过这样明亮的景色了,看来春日真的来了啊——果然,不管冬日有多艰难漫长,春日都将如期而至。
“你总算是醒了,见你睡得这么熟,我都没敢叫醒你。”
崔云薇走了进来,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既然醒了就快些穿衣洗漱吧,我等着你一同用早食呢,肚子都要饿瘪啦。”
说话间,已来到了床榻前,朝着妹妹伸出了手。
“起来呀,还愣着干什么呢?”
崔云清抬起头来,对上一张圆圆笑脸,四目相视,她脸上也跟着露出久违的笑意,抬手握住了那只带着暖意的手。
……
阿珠在永安伯府住了六七日,也没等到那采花贼再过来。
对此,阿珠颇为失望,认真反省之下,不免觉得自己那日来时太过招眼,过了明面不提,还背了包袱,她本该暗下悄悄过来才对——若不然,还愁没有采花贼可以打着玩儿吗?
接下来数日,城中也十分安定,那采花贼似乎突然没了动静。
京衙府尹纪栋本该觉得松一口气,可一想到自己的半月之期就在眼前,这刚松下去的气便又突然吊了起来,这口气忽上忽下,就差给他逼出喘病来了。
近日采花贼之事虽没了新的说法,但另有一事成了百姓们热议的话题。
294 发泄
才入翰林院的新科状元曹朗,昨日定亲了。
新科状元的亲事,本就是百姓们瞩目议论的一件新鲜事,更不必提这位新科状元攀上的岳家,乃是夏家——即将要迎娶的人,是夏首辅家中最小的嫡女!
定亲的消息传开之后,近来本就热闹的状元府更是登门道贺之人无数。
官场之上尚需避讳一二,但昔日同窗相聚,则无需过多顾忌什么了,说起话来也更为直白。
“曹贤弟此番是双喜临门了!”
“是啊,曹兄当真是好福气……刚入翰林院,便多了位首辅大人做岳丈……日后待我等登科,到时少不得要曹兄多多提携了。”
“听闻这位夏家四姑娘,性子活泼,样貌上乘……乃是京中许多勋贵子弟求娶而不得的美人儿呢。”
“要么怎么说曹兄福气好,简直是羡煞我等啊……”
听着耳边这些话,曹朗面上笑意谦逊温和,心底却在苦笑。
待得午后,将宾客尽数送走之后,曹朗去了书房。
提笔写信,然而写到一半,叹了口气,终究是将那信纸揉皱,丢进了纸篓中。
他不知道夏家四姑娘性情样貌如何,那日上门隔着屏风也未敢细看,可无论对方如何好,都不是他真正想娶的人。
他已有心上人。
虽然并未定亲,但早已两情相悦,他此番入京赴考,本许诺芳娘待他高中,必然会去她家中提亲,将她风风光光迎娶过门。
他高中的消息已经传回乡中,芳娘必然是满心欢喜地在等着他……
可是,他一个毫无权势背景之人,又岂敢拒绝当今首辅想要结亲的提议?
一旦拒绝,那便是为敌。
他寒窗苦读十年余,才换来今日,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他不敢也不能说出自己已有心上人的事实。
他方才想给芳娘写信,告诉她他的苦衷,让她再等一等他,等他在官场上真正站稳了,再接她来京城。
可这样太自私了……
日后之事无法预料,他不能再让她这么等下去,甚至到头来他能给她的,只是一个妾室的身份。
曹朗压下心中痛意,重新写了一封信。
是他对她不住,事到如今只能让她另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吧。
信写罢之后,曹朗另封了几锭纹银,寻了一名可信之人,托其送回乡中。
他与夏曦的婚期,就定在两月之后。
夏家已经开始为此准备了起来。
从嫁妆再到嫁衣缝制这等琐事,都需要提前备妥。
“不绣了!”
夏曦一不小心刺破了手指,皱着眉丢掉了手中的绣绷子与针线。
又是让她绣帕子,又是让她绣枕巾,她绣这些有什么用?
一想到这枕巾之上日后躺着的是那个一脸老相、一身寒酸气怎么也遮掩不住的男人,她便觉得恶心至极——躺在她亲手绣的枕巾上,他也配吗?
见她又发起了脾气,小丫鬟不敢吱声,默默上前将那绣绷子捡起,重新放回到她手边。
这个举动却依旧惹怒了夏曦。
她蓦地起身,一巴掌甩在了小丫鬟脸上。
“啪!”
“我都说了不绣了,你是存心跟我作对吗!还不快给我拿去扔了!”
小丫鬟强忍着泪水,应声“是”,赶忙拿过东西,垂首快步离开了内间。
夏曦坐了回去,闭了闭眼睛,竭力控制着内心的怒气和不甘。
可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抬手抓起一旁的小兽香炉砸了出去。
紧接着又是瓷瓶等物碎裂的声音相继响起。
听着这些响动,守在外面的丫鬟面面相觑,没一个敢进去的。
直到院中来了客人。
“姑娘,周姑娘来看您了……”一名丫鬟壮着胆子进来通传。
周婼?
夏曦皱了皱眉。
周婼乃是兵部侍郎之女,算是自幼与她一起玩到大的手帕交,小时候二人倒偶尔还有些摩擦,但年龄越大,对方的性子也愈发温顺了,一贯还算听她的话。
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夏曦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起身走了出去见客。
“阿曦,我是特地来跟你道贺的。”
周婼今年不过十五岁,与其兄长一样,身形略微胖了些,脸颊也圆圆的,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显得天真无害。
看着她身后的丫鬟手中提着的礼物,夏曦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你有心了。”
若非清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