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了,话说回来,你此番来京城,除了送世子夫人进京之外,可还有其它原因?”
“……也是为了两月之后的太后大寿。”谈及正事,吴恙才总算稍微放松些。
但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实则也并非全是所谓正事——他入京,也是因为想见她。
“太后大寿……”许明意点着头,随口道:“听说到时燕王也会进京。”
吴恙对此也有听闻,“嗯”了一声,道:“届时还需多加提防。”
他没说提防什么,但许明意也听懂了。
事实上,在有燕王出现的地方,许吴两家需要提防的太多了,需要细致到一言一行。
这件事情,她与祖父也曾长谈过。
他既知主动提醒他,想来家中必然已经有过交待。
如此,她便问起了其它:“这数月你在宁阳,可又查到了什么吗?”
“……查是查到了些,只是尚无确切结果。”
许明意便等着他往下说。
不料,竟听身侧之人说道:“如今我疑心,我并非母亲亲生。”
许明意大吃一惊。
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这句话,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从自家二叔嘴里出来的。
可二叔那是觉得自己不受宠爱,以此拿来表达不满罢了,可吴恙却定然不会随随便便说出这句话!
“为何会有此猜疑?”她正色问道。
吴恙便将自己所查到的、及一些推测,皆说与了她听。
“……”许明意听得内心震动不已。
照吴恙这般讲来,吴家人的态度、尤其是世子夫人的反应,确实是称得上蹊跷的。
再结合先前吴家有意让吴恙假死之事,的的确确容易让人生出疑心来——她甚至也觉得吴恙这个听似惊人到荒诞的怀疑并非全无可能。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吴恙道:“倘若我当真并非父亲母亲所出,那我究竟为何会被吴家选中——”
如此说来,似乎将这一切亲情都说得薄了许多,但这个问题却是真实摆在他眼前的。
“现下一切都只是怀疑而已。”许明意轻声道:“事情要查,但真相未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这背后隐藏着的,未必就是恶意。”
吴家人待吴恙如何,她是有过切身体会的。
有些东西可以骗人,但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那些原本根本不必拿来做戏的东西。
吴恙心中微动。
他觉得,许明意是在担心他会因此钻牛角尖,是在关心他的感受。
事实上,他已经自我调解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在见到她之后。
但少年还是略显深沉地道:“如今倒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许明意问道:“那此时你觉得我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呢?”
吴恙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方才……抱着的时候,倒是觉得十分真实的。
“嗯?”见他没答话,许明意催促道。
少年看似认认真真地答道:“亦觉得有些不甚真实,仿佛置身于一场大梦之中。”
所以……为了让他觉得真实,她应当会做些什么吧?
少年胡思乱想着。
“这样啊……”女孩子似乎认真思索了一下,而后道:“那不然我打你一拳,你试试疼是不疼?”
“……?”
吴恙呆在当场。
这倒是……出乎意料了。
见她似乎当真要抬起手来,他赶忙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这倒也不必……现下已是觉得清醒多了。”
且……总觉得自己心中的意图被看穿了,难道说……他在面对亲近之人时,撒起谎来也同父亲一般容易现形吗?
想到自己眼中撒谎时的父亲,少年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总觉得日后的人生已经一眼望到了头。
“总而言之,该查的便去查。”许明意道:“我帮你一起查。”
闹归闹,可这件事情绝不是一件小事。
即便吴恙猜测的方向是错误的,但吴家在整件事情上表现出的异样却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她应当再仔仔细细地回想一下前世同吴家有关之事的诸多细节了,以确认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听她说要帮自己查此事,这语气仿佛再自然不过,全然不见了从前的生疏试探,吴恙眼底泛起笑意。
他这究竟是何等的好运气——
二人又说了些其它,见起了风,吴恙温声道:“明日还有正事要做,且先回去歇息吧。”
想要说话,来日方长。
他倒无所谓,只是万一叫她着了凉,却是不值当了。
许明意点了头。
二人一同出了长廊,离开了园子。
吴恙将许明意送到她房前。
房门开着,房内点着灯,有一名庄子上的丫鬟守在房内,久等不到许明意回来,此时正靠在帘栊旁打着瞌睡。
“回去吧。”许明意站在门内,放轻了声音同吴恙讲道。
石阶下,吴恙负手而立,有些犹豫地颔首。
见她转了身,他突然道:“昭——”
许明意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早些歇息。”
许明意朝他笑着道:“你也是,明早见。”
语罢,便合上了房门。
见房门合上,吴恙露出懊悔的神态。
他本想喊一句“昭昭”,可却到底没能说出口——
然而想到园中那个拥抱,少年懊悔的神态舒展开,夜色中,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本该是颠倒众生的一笑,却因过分真心实意而显出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少年人特有的傻气。
他站了片刻后,适才抬脚离去。
听着那脚步声远去,许明意翘起的嘴角仍未落下。
311 去衙门
“姑娘,热水已经备好了,婢子伺候您沐浴吧?”这时,刚醒来的小丫鬟有些心虚怯怯地道。
许明意点头,抬脚先去了耳房。
见她脚步轻快,小丫鬟赶忙跟上。
褪下衣裙后,身形曼妙肤色白皙的少女没入浴桶中。
“叫什么名字?”
“今年多大了?”
许明意不时问上小丫鬟一句,显然心情极好。
闲谈间,小丫鬟的紧张慢慢地不见了。
为什么都说姑娘性子不好,分明很是平易近人嘛。
不过——
姑娘突然说让她唱个小曲儿来听,算是怎么回事啊?
深更半夜的,小丫鬟觉得这个要求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适,但还是清了清嗓子,认认真真唱了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小丫头婉转的吟唱声传出耳房,悠悠扬扬飘进如墨夜色中。
……
翌日,朝阳初升起,城门处来往商贩百姓熙熙攘攘。
一行人马的出现,更是使得四下震动嘈杂起来。
“快瞧,那是什么人!”
“好大的阵仗……”
“后头拉着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身上系着墨色披风,眉眼秾丽而清冷的少女坐于马背之上,身旁另有一名着鸦青长袍,样貌英朗不凡,气质清贵出众的少年。
看清这二人的样貌之后,四下隐隐响起了惊叹声。
“这是哪家的姑娘公子……当真是神仙人物!”
一个坐在驴车上抱着孩子的男人表示这题他会:“我知道!这是镇国公府的许姑娘!”
“原来这就是许姑娘……”
四周议论不休间,朱秀同城门守卫说明大致情况之后,许明意等人已经免了查验进了城门。
见那行人马走远了些,众人的好奇心非但没有消减,反倒愈发高涨。
“那群被绑着手的人都是什么来历……”
“里头还有个小姑娘呢!”
“看着就不像是老实人!……有的腰里还别着刀!”
“嚯!许姑娘该不会带人出城剿匪去了吧?”
“剿匪?!”
“不愧是许老将军的孙女啊!”
众人的想象力越说越开阔,那驴车上的男人却催促着驾车的人赶紧调头回城。
赶车的黑脸少年挠了挠头:“叔,咱们不去上香了?”
且叔不是最爱听热闹的么,即便不上香了,那也该留在这儿跟大家一起谈八卦啊。
这还是他叔吗?
“上什么香啊,去衙门!快快快!”
没经验的人才会继续留在这儿浪费时间呢,聪明的人已经想到要去衙门占个好位置了!
连这点儿敏锐的嗅觉都没有,怎么可能听得到最新鲜最精准的八卦?
许明意一行人来到衙门时,只见已经围了十来个百姓在翘首以盼。
官差们也等在了衙门外。
——突然来了百姓围观,他们就知道必然有事发生,找了那个抱着孩子的熟面孔一问,便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和准备。
果然,这不就来了吗?
纪栋很快升了堂。
许明意带着人进了堂中行礼。
“许姑娘——”纪栋强压下内心的惊异,看着被绑着双手的一干人等问道:“不知堂下这些人是何身份,所犯何事?”
该不会真如那些百姓所言,许姑娘这是端了哪个土匪窝吧?
许明意看向跪在那里的占云娇,冷冷地道:“占姑娘乃是此事的主谋,且将经过说一说吧。”
“……”占云娇垂首跪着,发髻散乱狼狈,此时眼泪如珠,紧紧咬着下唇摇着头不说话。
纪栋看得头痛。
他审案子最怕的就是这种在堂上哭着不配合的。没做错事,那就赶紧替自己辩解啊,真做错了——待进了大牢,还怕没时间哭吗?到时想怎么哭怎么哭,还有狱友陪着哭,现在急个什么劲儿。
好在许家姑娘是个利索的——
“那便由我来将所知同大人说明吧。”站在那里的少女声音清晰地道:“数日前,有一小童送来了一封来路不明的书信,指明了是给我的,这书信尚且在此,还请大人过目。”
她说话间,自袖中取出书信,由衙役接过送到纪栋面前。
纪栋将信纸展开了来,扫过信上内容,眉毛不禁跳了跳。
占云竹?
是去年那个投河的年轻人吗?
顾及姑娘家名声,恐生出不必要的传言,纪栋一时有些犹豫是否要当堂将书信内容剖明。
然而此时,只听那许家姑娘自行说道:“我看了这信,才知竟是一位自称是占云竹之人所写,此人在信中说,自己当初投河侥幸为人所救,保住了一命,但因有苦衷一直未能露面,故约我两日后前往城外相见,并叮嘱我独自前往,勿要惊动他人——”
此言一出,堂外竖着耳朵在听的百姓间立即响起了惊奇的吸气声。
挤到最前头的,那都是资深八卦人群,而但凡懂八卦的,谁会不知这位去年出了衙门便投河自尽的占家公子?
怎么,这人竟然还活着么?!
“我当时便觉得此事透着蹊跷,且男女有别,我若单独去见,着实多有不便,可好歹相识一场,又恐他当真还活着却遇到了什么难处,譬如别是被人挟持威胁了——于是,我便决定让人代替我前去赴约。我则另带人守在暗处,以防不测发生。果不其然,此事果然有诈。”
许明意半真半假地讲着这些,旋即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人。
云六:……还是无可避免地到了这一步。
他上前一步,视死如归般抬手摘下了头顶的幂篱。
纪栋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说对方的长相如何丑陋,相反,此人生得十分俊秀。
可关键是此人站在那里,他一直以为是个姑娘家来着,结果幂篱一摘,却是一张有着淡青胡茬的男人脸……这样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谁能顶得住?
“……”众衙役亦是惊了惊。
“在下便是替我家姑娘赴约之人——”
迎着一道道异样的视线,云六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足够正常。
“彼时有人将在下诓至林中一间木屋内相见,企图用迷药将在下迷昏。”他冷冷地指向跪在堂中抱着那只断了的手臂的长衫男子,沉声道:“就是此人——在在下假装昏迷之后,他便企图对在下行不堪之事!”
312 那个人
四下静了静。
短暂的安静之后,便是一阵喧哗。
“竟有这种事……拿这手段来对付一个小姑娘,未免太过阴毒!”
“但这可是两个男人啊……”
众人的注意力一时甚至不知该放在哪一点上。
甚至还有人将莫名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当事人云六——怎么个不堪法儿,倒是展开讲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