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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山景色宜人,我身为定南王府无所事事的世孙,想多逗留几日赏景,也无甚奇怪之处。”
许明意觉得这话倒也没错,遂点了头,道:“你能留下,王爷也能更放心些。”
在太后娘娘这件事情上,燕王殿下必然才是最担心的那一个,可身为最招皇帝忌讳的藩王,他的一举一动皆在众人密切的关注之下,要想留下守在太后身边无疑是不可能的。
而这种情况,便是他们这些行事相对自如的小辈们出力的时候了。
吴恙看着她道:“我能做的少之又少,倒是你,此番当真受累了。”
又是扮作侍女,又是吃不饱饭,还要时刻打起精神应对。
“吃人饭菜,与人消灾,天经地义嘛。”许明意将碟子收回到食盒中,语气轻松地说道。
吴恙听得眼中现出笑意,温声道:“我让小五带人守在了这陵庙附近,若有什么事,他们会及时出现。”
至于为什么不是小七——
面前的食盒已经说明了一切。
许明意点头,继而道:“目前倒还未发现什么异样之处,但你放心,我会当心留意的。”
说着,站起了身来:“我得回去了,你也快走吧。”
太后那边,她不放心自己离开太久。
吴恙跟着站起身:“好,你一切当心。”
许明意边答应着,边弯身将睡着的大鸟抱了起来。
“你倒也不必如此娇惯于它。”吴恙语气幽幽地说道。
“无妨,且还是抱得动的。”
在那个梦里,好歹也帮她守了那么久的墓呢,她就勉为其难地稍微娇惯那么一些吧。
吴恙见劝她不动,也不多说,只站在亭外目送她走远。
见女孩子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也未有回头看他一眼,少年认命地转了身,对自家父亲的处境愈发感同身受。
许明意回到禅院中,将天目在房中安置好之后,自己净手净面,整理了衣裙发髻,由施施检查了一番确定无不妥之处后,遂前去叩响了太后的房门。
方才她回来时,见太后房中的灯火还大亮着。
“进来。”知月的声音自房中传出。
许明意遂推门而入。
室内,太后坐在小案后正抄写经书,兰嬷嬷拿红绳剪刀修剪案上烛芯,知月则侍立于一旁。
此时,三人皆下意识地抬眼朝她看过来。
知月并不知她身份。
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许明意微一福身,轻声道:“婢子奉郡主吩咐,前来为太后娘娘侍墨。”
“这孩子还算有心。”太后笑着点头道:“过来罢。”
许明意应了声“是”,走了过去,跪坐在一旁的蒲垫之上,挽起衣袖,垂眸认真磨起了墨,并不多言半字。
太后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
旁人不知,兰嬷嬷却十分清楚自家太后这笑容背后的缘故。
见太后又抄完一页,看了一眼滴漏,兰嬷嬷轻声提醒道:“娘娘,已要进子时了,不如明日再抄吧。”
“既是祈福,便要心诚,不尽力而为怎谈心诚呢。”太后含笑道:“哀家还不觉得累,也不觉着困,便再抄会儿吧。”
兰嬷嬷在心底叹了口气。
有许姑娘在一旁陪着,这经书恐怕是要越抄越精神了,娘娘没准儿抄到天亮也不觉得困呢。
兰嬷嬷唯有先让知月下去休息,白日里的事情少不得还要知月来安排,守夜的事情便不必她来做了。
知月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许明意,行礼退了下去。
这时,恰逢孙太妃从外面走了进来。
“便知道您还在抄着。”
孙太妃手中端着托盘走来,轻声说道:“臣妾给您炖了盅百合梨汤。”
“今日可放了冰糖进去?”太后笑着问。
自出宫这一路,这道梨汤是孙太妃每日必要给她炖上一盅的。
“自然也是加了的,好几块儿呢。”孙太妃将汤盅从托盘上端下,掀去盅盖,丝丝热气冒了出来,“您趁热喝,小口小口的喝,最是润肺。臣妾听您这两日的咳嗽总算是好了许多,可见还是有些用处的。”
这个啊……
她倒觉得是未来孙媳的方子好用呢。
太后心中这般想着,面上依旧含笑点头,道:“你先放着,待哀家抄完这两句。你也累了一整日了,还要给哀家炖汤,都已是这个时辰了,快些回去歇着吧。”
孙太妃笑着道:“臣妾精神尚可,再陪您一会儿。”
许明意研磨的动作一顿,微微抬眼,看向那盅梨汤。
又是她草木皆兵了吗?
她记得几番随皎皎去太后那里时,孙太妃常会送汤过去,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太后抄完了一段,搁下了笔。
孙太妃便将经书等物移至了一旁,将汤盅缓缓推至太后面前。
太后拿起调羹,缓缓搅动了几下。
这一切的动作,仿佛在许明意眼中一再放慢。
而在那调羹中的澄黄汤汁即将被老人送入口中之际,她手中紧握着的墨块在砚中陡然一滑,滑出了砚台而去,被带起一缕墨汁在眼前飞溅——
“……娘娘当心!”
似害怕那墨汁溅到太后身上会惹来责罚,女孩子惊慌之下倾身抬手就要挡去,因动作慌张,手臂扫过书案之际,不慎将那盅梨汤失手打翻在地——
427 谋害(久不遇_万赏加更)
小案不足三尺高,案下铺着凉席软毯,汤盅打翻落下,却并未碎裂,只使得其内梨汤顿时洒出了大半。
孙太妃脸色一变,连忙问道:“娘娘可烫着了!”
太后摇着头:“倒是不曾烫着哀家……”
小姑娘将汤盅扫下时的动作细看十分讲究,绝没有烫着她的可能——她未来孙媳妇行事就是谨慎可靠……
兰嬷嬷上前将太后扶起。
“……那就好。”孙太妃似松了口气,忙弯下身去,就要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这种事情就让婢子来吧。”许明意手下极快,抢先将那只其内尚余梨汤的汤盅提了起来。
孙太妃动作一滞,随后点了头,边直起身,边叹了口气说道:“下回做事记得要小心些,打翻东西事小,万一烫着了太后娘娘可如何是好?”
“做事该小心的人,应当是太妃您吧?”
女孩子抬起头来,周身不见了做错事的紧张不安,沉静的眼底蓄着一丝冷意。
孙太妃一愣之后,立时大为皱眉:“……你虽是郡主身边的侍女,言行却也不可这般放肆僭越。”
“在训斥我是否放肆之前,太妃或许要先解释一下,这梨汤里为何会有剧毒——”
许明意说话间,已将那根试毒针从汤盅中取出,示于了孙太妃眼前。
“……”见那针身泛黑,孙太妃眼神大震,嘴唇翕动了一下,颤声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剧毒!我每日都替太后娘娘炖汤,从未曾出过丝毫差错!”
说着,伸手就要去夺那根试毒针:“我不管你是何居心,但休想污蔑于我!”
许明意用左手扣住她伸来的手腕,轻一用力便死死扣在了桌案上:“倒不必如此急着不打自招,欲图毁灭罪证,若不是你做的,任谁也冤枉不了你——”
“娘娘……”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兰嬷嬷的脸色一时白极。
孙太妃竟然在汤中给娘娘下毒?!
怎会有此等事!
太后眼中也有惊异之色,自从听儿子说过或许有人要对她不利之后,她暗中怀疑过许多人,却如何也不曾想到孙氏身上。
正如孙氏所言,近来每日都会给她炖汤——所以这份心思,是在离京之前便存下了?每日送汤只是为了掩饰混淆今日之举?!
不过……
她未来孙媳妇的手劲儿是真大啊。
看着被扣住手腕动也不能动,疼得脸色发白冒了冷汗的孙氏,太后忍不住在心里不合时宜地赞叹了一声。
一旁,兰嬷嬷终于回过了神,目含怒气地凝声喊道:“快来人,有人欲下毒谋害太后娘娘!”
此声一出,四下很快便被惊动。
陵庙各处相继亮起了灯火。
兰嬷嬷此时已恢复了镇定,立刻让人回行宫内向皇帝报信说明此事。
“夫人,我去!我亲自去告诉大哥和二哥!”被惊醒赶来的敬容长公主脸色紧张地道。
因震惊而犹在怔怔的玉风郡主下意识地就想阻止母亲瞎胡闹,然而视线中却见好友向她微微摇了摇头。
许明意认为不必阻止。
若由长公主去“闹”一场,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极大的帮助。
上一世太后娘娘出事,最终却只是以触发急症作为结论告知天下人,这其中除了此毒症状不易被发现之外,恐怕多多少少也有皇帝的遮掩——
因为无论凶手是谁,此事一旦闹大,燕王乃至部分官员,势必会疑心到皇帝身上,于朝中民间必都会引起震荡,所以于皇帝而言,遮掩真相是最好的办法。
而这一世,她已当场拿到了物证,证实了有人要毒害太后,若想查明孙太妃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就必须要将此事在众人面前捅破。
玉风郡主隐隐明白了好友的用意,遂松开了长公主的手臂。
得了太后点头,长公主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两名侍女连忙跟上去。
“先将孙氏绑了。”太后亲自出声吩咐赶来的侍卫——还能不能有点眼色了,她未来孙媳妇一直按着那疯妇难道不累吗?
侍卫应声上前,许明意这才松开对孙太妃的钳制。
几名侍卫一看孙太妃手腕上的痕迹,不由暗暗交换了一记眼神,眼神若能说话,那必然是——好家伙,有这把子力气还做什么侍女啊。
孙太妃还在挣扎着喊冤,众侍卫宫娥面色各异不敢交谈半字。
夜幕中的星子不知何时竟悄悄隐匿了去,月色也不再清亮,乌云如纱,一层层覆过,掩去了明月的大半清辉,使得天地相接之处如坠混沌之中。
虽已至子时,行宫内,庆明帝却仍旧尚未入睡。
今日有急报传来,明州又出现了灾民暴乱,这本不算是什么棘手的大事,只管抓了砍了就是——
可关键在于,那些人一路闹到了府衙之后,明州知府章云随,非但没能劝服亦或是立即将一众人拿下治罪,甚至还跟着一起反了!
据说是当场就脱了官袍,还带头将府衙的匾额给烧了!
他还是头一回听说百姓暴动不加以制止,反倒带头造反的知府……真是岂有此理!
庆明帝为此烦心不已,偏生头也突然剧痛不已,心口亦闷得要喘不过气来,而在此之前,今日午后他曾见过占云竹——莫非是邪气侵体?
于是传了国师前来做法驱邪。
此时,国师刚带着一名道童从皇帝的住处出来,迎面恰遇占云竹前来求见。
见得国师,占云竹眼神微闪。
陛下深夜为何会召见国师?
占云竹暂时压下内心猜测,行至阶下,向守在堂外的内监道:“占某方才听闻明州之事,深夜特来求见陛下——”
话中隐隐有前来献策之意。
内监进了室内,将原话禀于了庆明帝。
正靠在榻中按着太阳穴的庆明帝一听是占云竹,当即觉得头更疼了,呼吸也变得更为艰难,甚至周身顿时被寒气所侵蚀包围——这寒意绝不是他的错觉!
看着似乎有些瑟抖的皇上,李吉犹豫着要不要将突然进了冷风的窗子给合上——这是陛下呼吸不畅让他打开透气用的。
428 闹开(明月无间万赏加更)
下一瞬,已听庆明帝微微咬着牙说道:“朕不见,让他回去。”
有些邪看来是不信不行了!
自从此人入宫之后,他遇到的糟心事便一件接着一件,病痛不适亦是不曾间断!
人在遭遇不顺时,潜意识中往往想为这些不顺找一个根由,以满足仿佛将这根由消除,一切不顺也会随之远离自身的错觉——
而不巧的是,在外力的刻意干扰下,占云竹恰巧就成了皇帝此时心中的“根由”所在。
“陛下身体不适,占大人请回吧。”
听得内监的回话声,占云竹垂眸应道:“既如此,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占某就先告退了。”
转身离开了此处之后,占云竹加快了脚步。
“国师大人还请留步——”
看着前方在夜色中臂挽拂尘,携道童而行,一身灰袍尤其显得仙风道骨的道人,占云竹出声道。
道人闻言驻足,看着追上来的年轻人,淡然问道:“占大人何事?”
“下官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