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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桌子下,但忘了桌子是没有挡板的。
书就这样落到了李睿渊的跟前。
蓝皮薄薄一本,像被经常翻阅一般,书名《广月诗集》几个字已经磨得花白。
作者:广月
李睿渊弯腰将书捡起来,看了看,心底微微吃惊,手指翻了几页,确定这是自己早年间写的诗集,还是亲手写的范本。
年少轻狂时,被几个诗词歌赋的好友激将,连夜提笔,几日几夜窝在书房,不休不眠,写了一卷诗集,后流传的集市上,一时风靡。
但,当时太年轻,无甚阅历,写的东西虽辞藻华丽,然,内容浅薄过激。
后担心误人子弟,让人不再印刷,自己也将原本丢弃。
他如何有这本诗集?
李睿渊看楼云梦面色紧张,便不问,将糕点放在桌子上,和楼云梦寒暄几句,要他多注意伤口,多休息。
临走的时候,想了又想,李睿渊道:“再美丽的词藻,内无一物,空洞乏味,也无甚大意,你若喜欢诗词,我找几本早年间乐派的给你看。”
楼云梦低着头,道:“我只喜欢这本。”
李睿渊愣了愣。
第75章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赤子纯心,不求功名利禄,只求无愧于心,这本诗集或许没有大家的厚重,但它令人很温暖。”
听楼云梦这样说,李睿渊道:“君不见京城中阴谋诡计,杀戮不断?即将而来的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事世如厮,如何保赤子之心?”
楼云梦站起身,定定地看着李睿渊,道:“我愿意承世间污秽腥雨,只愿护佑我所爱之人赤子纯心,他是我在这个世上见过的最善良温柔的人。”
坚定,毫不迟疑,像信仰一般笃定。
李睿渊对上这样的眼神,微微震惊。
这眼神缘何有些熟悉?
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却怎么也想不起。
屋内静悄悄,烛火随着窗外细风轻轻摇曳,映照在两人身上光芒也随之而动。
李睿渊率先转过头,轻声道:“早些年我中状元时,曾有一个孩子拖着他死去的母亲求助在我家门前。”
顿了顿,李睿渊道:“那天,我抱着他给他母亲送棂,临走时,他也说过相似的话,他说我是他见过最温柔善良的人,他要保护我。”
楼云梦语气不稳定,道:“你不相信他吗?”
“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担心他以我为念,反误了自己人生,那孩子三天三夜没有进食,乞讨的饭菜只换了一个铜板,即便如此,还执着地拖着尸体,四处求人,为给他母亲下葬。”
李睿渊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道:“我知道他那样说,便会那样做。”
两个人侧对着,所以,李睿渊没有看到楼云梦眼底的红,以及滴落的泪,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继续道:“这些年,朝堂惊变,转瞬间即生死,我总能在危难发生之前收到没有署名的密信,告知我如何避难,我知道是他,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他,希望他不要再为了我奔波,他无权无势如何游走在上面那些凶残的人中间?一个不小心,便要了他的命。”
楼云梦转过身,走到窗户边上,背对着李睿渊,将自己满是泪痕的脸隐藏在黑暗中。
李睿渊是天上的云,
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而他,
是污秽的泥。
是流浪的野狗。
是一个做皮肉生意的腌臜人。
他配不上。
所幸,他所求也不多,
只要能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
只是,
为什么当接近这束光的时候就无法自控地想要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越靠近,越贪心吗?
“抱歉,我今夜说了太多,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李睿渊说着站起身,准备告辞,但楼云梦一直没有说话,李睿渊等了等,还是如此,以为自己唐突多言,让对方不高兴,于是转身离开。
在他要出院子的时候,屋里的人又追了过来。
门栅栏的挂着琉璃灯,
昏暗的灯光下,
楼云梦结结巴巴,道:“我……听闻……”
李睿渊:“……”
深吸一口气,把舌头捋直,楼云梦鼓起勇气问道:“我听闻公子爱喝酒?”
“有此嗜好,让君见笑。”
“不,……我不见笑……我的意思是说……我……也爱……喝酒……有几瓶……陈酿……改日……可否一起……?
第76章 夜里偷腥的小狐狸。
“多谢盛邀,但赴来日之约。”
李睿渊走后,楼云梦像脱水的鱼一样,浑身无力地软靠在旁边的老柳树干上,呆呆地,像个木偶一样,失魂落魄,良久,抱着树干,哭了起来。
就让他多靠近一点。
一点点就好。
和他一起饮酒。
看着他笑,
听他说话。
蓝洵玉蹲在灌木丛里,憋着呼吸,大气不敢出,等了好久,楼云梦终于进了屋,熄了灯,他才敢走出来。
真没有想到。
大名鼎鼎,八面玲珑,阴狠毒辣,武功超绝,巨有钱的恋梦楼楼主到了李睿渊跟前,怂成这样!
哎,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翻过篱笆墙,穿过窗户,蓝洵玉做了一会梁上君子,借着月光,打量着睡觉的人。
萧炎天与他,就像隔着一座山。
不对,隔着十八座山。
时时刻刻与他保持距离。
好像他是瘟神一般。
他也只能这样,偷偷地看。
这人最近好像不做噩梦了。
身上也有了点肉。
有肉?
他在下手了吗?
好像是的。
蓝洵玉手指戳了戳萧炎天脸,见没有反应,随即放了心,凑过来,亲得美滋美滋的,亲完还不忘上下起手占便宜。
最后,又从窗户里跑了出去。
他跑得太快。
所以没有看到床上的人望着他的背影。
碰一声,
好疼。
铁墙吗?
呃,不是。
是轻甲。
蓝洵玉揉了揉鼻子,道:“郎将军,还没有睡?”
“睡不着。”
郎寒天真是一朵奇葩。
何时何地都穿着轻甲,即便是大晚上在外边瞎逛游,也一板正经,穿戴整齐,一丝不苟,也不嫌累得慌。
“要喝酒吗?”
郎寒天:“……”
蓝洵玉笑道:“你不是睡不着吗?走,咱们喝酒去,我知道哪里有好喝的,张大娘天天藏着掖着,以为我找不到。”
偷了酒,两个人坐在厨房的屋顶上,蓝洵玉两腿一蹬,手枕着胳膊,平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弯月繁星,道:“真好看。”
郎寒天喝了一口,道:“嗯。”
蓝洵玉想了想,话锋一转,道:“你打算如何除掉杨淮?”
郎寒天道:“我已经派人将信送给言官史濂,史濂为人正直果敢,头脑灵活,他若知道杨淮造,会想方设法找朝中良将暗杀杨淮,然后再……”
郎寒天侧过脸时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他放下酒坛,也躺了下来。
也许是夜色太美好,
也许是酒太香,
郎寒天晕晕沉沉地看着沾身边的人。
丰润的唇因为刚喝过酒而泛起一层薄薄的光泽。
月光下,柔软的唇角带着淡淡柔和的弧度。
郎寒天俯下身,侧过脸,吻下去。
身下的人嘤咛一声,郎寒天轻柔一些。
“师……”
回应之后,睡梦中的人低低叫道,眼尾还伴着一滴泪落下。
“是什么?”
郎寒天轻声道。
醉酒的人咬着牙,哭着摇摇头,往郎寒天怀里钻,一边钻,一边缠上来。
郎寒天推开。
这人又攀上来,豆大的珍珠不停地往下落,委屈又伤心,像梦魇一般,嘴里一直念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爹娘……我听话……我很乖……”
第77章 被搅乱的约会
郎寒天眼神闪过一丝疼痛,露出苦涩地笑,又望着醉酒睡着的人唇如玫瑰花一般美好,酸涩难忍,低下头,唇齿间酒香夹着甜味,令人伤心,也令沉醉。
这样美好的人,怎么不会属于他,他知道,所以,望着便好,今夜就当他痴人孟浪罢了。
良久,郎寒天拿起酒坛,枕着这人的腿,一口一口对月饮着,道:“没人能杀你,我会保护你。”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西下,飞霞漫天,满树木槿花似锦一样如火如荼地开着,花瓣随风起舞,花香四溢。
院落中的几棵大柳树枝叶繁茂,浓密的柳枝像多情的丝绦,一条条垂落下来,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手中拿着白折扇,神情紧张地左顾右盼,似在等着什么人。
半人高的白玉案几上放着几坛老酒陈酿。
梨花白。
四盘菜,麻辣开背大虾,辣子鸡丁,红油毛肚,青椒烧花肉。
蓝洵玉和梅弄雪刚从后山出来,从河流里捉了两条漂亮的鲤鱼,两人一人手里提着一条,裤腿抿得老高,袖子挽着,头上带着维帽,活像两个渔夫。
“两位兄台又去河里捉鱼?”
清雅出尘的声音悦耳动听,来人白衣胜雪,眉目如花,温润和煦。
“李公子,你刚从山下赶回来吗?”
李睿渊笑道:“和父亲他们会合,商讨一下怎么建立京城和浔阳联络的据点。”
梅弄雪看他眼底有血丝,嘱咐道:“平日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
三人一起走着,到了院落里,正巧看着楼云梦一袭白衣穿着和李睿渊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在那里等着。
蓝洵玉和梅弄雪相对看了一眼,立即要走,还没等他们转身,奚子安凑上来,笑道:“两位去哪里?”
“我们有事……”
奚子安眼睛亮晶晶地盯酒坛,道:“梨花陈酿?”
“什么梨花陈酿?”
容月手里拎着一只野山鸡走过来,顺着奚子安的目光看了看,奇怪道:“为什么做这么辣的菜?能吃吗?”
浔阳城和京城的交汇处,临水多鱼虾蟹,口味清淡,喜清蒸,糕点甜品,所以平日的饭菜少盐少油,多蜂蜜多糖。
郎寒天看了看李睿渊,道:“大哥出生蜀地,喜辣。”
李睿渊抬眼看到萧炎天从后厨过来,手里端着一盘糕点,立即喊道:“冷兄。”
蓝洵玉眼都直了。
云花糕。
由绿豆、桂花、糯米、蜂蜜做成。
软软的,甜丝丝,入口即化。
师父的厨房绝活。
好久没有吃了。
这道甜点,他学了好久,口味总是不大对。
师父只有在他生病的时候才做给他吃。
吞了吞口水,
蓝洵玉不想走了。
萧炎天看众人都在,便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奚子安立即坐过来。
李睿渊笑道:“冷兄,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
容月闻着糕点的香气,馋道:“看起来很不错。”
奚子安叫来张大娘,笑道:“有劳帮忙几盘清蒸的菜。”
张翠莲看着一院子的人,又看了看楼云梦,道:“不是两个人吗?”
第78章 花下饮酒,花下醉,花下起相思
楼云梦低着头,声音古怪道:“你去弄吧……”
八个人围着个小桌子,太挤,奚子安勤快地搬来另一个桌子兑在一起,又弄来几把椅子,一会儿菜上齐了,热热闹闹地一帮人。
李睿渊和萧炎天讨论着当下形势。
郎寒天沉默地吃饭。
梅弄雪无语地看着两个小鬼掐架。
“这是我的!”
“是我的!”
两双筷子同时按住最后一块云花糕。
蓝洵玉怒道:“你已经吃了三块。”
容月瞪眼道:“你吃了八块,一共就十二块,你要不要脸?大家都没吃,你腮帮子快撑破了还跟我抢?”
梅弄雪手支着下巴,俊美的眼慵懒地抬了抬,道:“这么好吃吗?”
蓝洵玉,容月异口同声,道:“废话!”
“你赶紧松开。”
“你松开。”
“这是我的!”
“你叫它,会答应吗?”
“臭流氓,它就是块桂花糕,会说人话吗?”
“没眼光,它才不是桂花糕,它是云……蕴藏着美味的甜甜糕。”
“……”
众人齐齐地看着两人。
蓝洵玉突然转过脸,看着远方,道:“咿,那是什么?”
容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块软软绿色的云花糕就到了小流氓嘴里。
“你!”
“哈哈哈哈……”
奚子安笑道:“糕点甜,烈酒更香。睿渊,今日不醉不归。”
说着开了坛。
李睿渊笑道:“这些日子忙碌,还未曾好好饮酒,今日与诸君开怀。”
萧炎天道:“既是陈酿,酒开应有香气,怎没有闻到?”
蓝洵玉心里叫苦,他那天晚上喝醉了,早上醒来,天还没有亮,于是,他把喝空的酒坛装满了……井水……以防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