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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不知生死如何。
不知,你知我一直在你身边,会不会网开一面饶我家人不死?
昔日,先皇临终托言我,说我娶了你,便是你的夫,让我护佑你,皇后为我挡下一箭,救我一命,让我立誓保你登上皇位,后继有人,不秽乱后宫。
师父,
徒儿此心如明月,天地可鉴。
愿神明怜悯,保我师父一生平安,后继有人,千秋万代。
一滴泪,滴落在忘川梦河。
蓝洵玉对身边的老丈摇了摇头,笑道:“多谢老丈,但不用了。”
老丈也没有勉强,用高杆挂着灯,放在水面上。
花灯悠悠远去,一如往昔的岁月和心思。
楼云梦做一朵后,郎寒天上前,容月惊道:“舅舅也有心上人吗?”
郎寒天不语。
梅弄雪坐在案前,字也写了,花灯也做好了,临了却揣在怀里不放了。
奚子安,李睿渊,萧炎天,容月四人不曾放灯,站在岸上等着蓝洵玉他们。
第71章 不知公子你要祭奠何人?
一行人过了玉桥,路过一个吹糖人的摊子。
吹糖人的摊主戴着一个红色笑脸面具,手艺轻巧,围着的人多,蓝洵玉挤在孩子们中间,买了一个圆鼓弄的大白兔。
容月双手环抱,一脸不屑,道:“多大的人还吃糖人,丢人!”
隔着面具,蓝洵玉眨巴眼睛,笑眯眯地将糖人在容月眼前晃了晃,道:“哥哥买给你的。”
容月怔了怔。
“我听郎将军说你是属兔子的,你看这个兔子多可爱,喜不喜欢?”
容月不说话。
蓝洵玉轻声问道:“不喜欢?”
“那算了。”
蓝洵玉把糖人送到嘴边,准备吃的时候,容月忽然恶狠狠将糖人抢走,雄赳赳,气昂昂道:“臭流氓,要不是看在你这么求着本少爷的份上,本少爷才不会要你的糖人。”
“哎呀,真是个傲娇的小公鸡”
过了玉桥,再往前走,便到了忘川梦河的第二座桥,奈何桥,桥由黑青砖砌造,石柱上雕刻青龙兽,挂着黑绫婠花,祭奠亡魂所用。
奈何桥对岸是浔阳城的名望家门集体修建的佛堂。
一座半人高的无字神龛立在桥边,神龛上放着许多碎银子。
奚子安从荷包里掏出八块碎银子放在神龛上,守龛人朝他躬身施一礼,奚子安回礼。
上了桥,只有一家摊子,摊前摆着精致的白莲花灯。
众人捧着一盏白色的莲花灯,双手合实,面对佛堂,跪坐桥上。
旁边的送灯人手持高杆将客人的灯放在水里,灯顺流而去,对岸有人将灯捞起,供奉在佛前。
李睿渊放完一盏后,对卖白莲花灯的摊主拱手施礼道:“店家,可否再卖我一朵白莲花灯吗?”
李睿渊一开口,周围的人神情古怪地向他看过来。
摊主一身白衣,头戴白巾,为难地道:“公子,你当知咱们忘川梦河祭祀放灯的规矩,一人只能买一朵花灯,我……不能卖你……”
蓝洵玉奇道:“这是什么规矩?难不成你怕我们不给钱?”
摊主摇头,拱手,道:“听小公子口音是乌苏软语,应是京城人,我们浔阳城虽然距离京城不远,但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白莲花灯代表祭祀一门士族,所以一个人不能买两朵白莲花灯。”
蓝洵玉更奇怪了,道:“照这样说,李公子刚才已经祭奠过了,这会儿为什么又要再卖花灯?”
李睿渊轻声道:“我想祭奠一位故人及他家门。”
说话间隐隐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与他平日里和煦温润的语气完全不同。
摊主不语。
李睿渊坚持恳求摊主。
蓝洵玉惊讶不已,心道:从未见此人这般模样。
不知他要祭奠的是谁。
摊主坚持不下,道:“公子如此坚持,不妨说来,若情可悯,破例也无妨。”
李睿渊道:“多谢店家,少年时,我有两位金兰结义的兄弟,他两人拜我为长兄,后遭惊变,二弟家门被灭,二弟……惨死,作为兄长,我……”
语带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蓝洵玉这才想起,李睿渊曾和郎寒天,谢惊鸿于太学时结义金兰。
李睿渊为长,谢惊鸿次之,郎寒天排第三。
第72章 风华陨落的谢惊鸿
谢惊鸿之父谢云棠原本是郎家养马的马夫,当时的郎家家主郎英狄不拘世俗,破格提拔谢云棠为参将。
谢惊鸿和郎寒天明面上是主仆,实际上,两人同吃同住同入皇家太学,武艺高强,世称“南疆双武”。
当年,郎家全族征战苗疆时,谢云棠也带着谢惊鸿跟了去。
后来,谢云棠敌通苗疆,将布防图交给苗王,又防火烧了粮草,致使郎家军全军覆没。
此后,谢云棠父子不知所踪。
武昭皇下令灭谢家满门。
蓝洵玉看了看郎寒天,带着黑色抹额,长身立于岸,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梅弄雪脸上汗涔涔,手骨抓着玉栏杆。
容月一听李睿渊说二弟,自然知道是谁,顿时,眼睛瞪得混圆,脸涨得通红,浑身颤抖,攥着拳头,不顾长幼尊卑,也没了往日对李睿渊的敬重,高声呵斥打断李睿渊,道:“祭奠那贱人做什么?”
豆大的眼泪落下来,容月咬着后槽牙,道:“他也配吗?如果不是他爹通敌,我父兄会死吗?我会成为孤儿吗?”
李睿渊两眼湿润,再没有平日的从容,哽咽道:“阿月,当年的事必定另有内情,我知惊鸿,亦知谢叔叔绝不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呸!李睿渊,私通苗王的信笺,笔迹一模一样,还有谢云棠官印印章,绝不可能认错!”
李睿渊惊痛道:“我这些年也一直在追查此事,每每到了紧要时刻,线索断了。先皇下令杀谢家满门时,是我带令去的,我到谢家的时候,谢夫人留下血书,已经带着全家老小殉葬。”
说到这里,李睿渊转头看着郎寒天,悲泣道:“三弟,大哥知你心中有恨,但你能不能再查一查?还二弟一个清白,还谢家一个清白。”
郎寒天手握在月牙弯刀上,道:“我杀入苗王宫,足足两大箱信笺,全是谢云棠写给苗王的,里面有郎家兵法,郎家阵法,郎家家训,能如此熟知我郎家家底的除了谢云棠,还有谁?”
李睿渊知再劝不动,心中大恸,从摊位上拿了一朵白莲花灯放在手里,夺了一支杆,要把灯挂上放在水里。
郎寒天欺身向前,去夺灯,两个人争夺之间,李睿渊为了护灯,差一点掉进水里。
周围人都是浔阳地界的名人,听他们争论,便知说的什么事,立即群起激愤,道:“谢家该死!还敢祭?玷污了忘川梦河的水!”
“他谢家,马夫贱婢之子,骨子里坏透了的下三滥!”
又有人大声喊道:“今日谁敢祭,我赵某人第一个不同意!”
“是!看谁敢祭!”
卖白莲花灯的摊主也站起身,怒目瞪着李睿渊,道:“你休要拿我的花灯祭奠腌臜嫌恶之人!”
原来,郎寒天的曾祖父是出身浔阳城,浔阳太守,四代传至郎寒天。
郎家在浔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昔日,郎寒天之父郎英狄出门,百姓见,跪在前,后郎英狄为了不让百姓跪拜,不再骑马,换坐普通轿子,拉下帘子,不让人发现。
第73章 地狱里爬回的人,他叫谢惊鸿
刚才带着面具,众人不知是郎寒天,此时知,皆跪在地,朝郎寒天叩拜。
郎寒天不理他人,道:“大哥今日若要祭,我必阻之。”
李睿渊也不屈不挠,道:“三弟阻我,为兄也要祭。”
郎寒天道:“大哥当真要祭?”
“要祭。”
“如此,恕小弟冲撞。”
郎寒天再不客气,推到李睿渊,去夺杆子。
李睿渊不喜武功,也从不练骑射,是以,他对上郎寒天,力量自然不行。
就在郎寒天即将夺了杆的时候,一把白折扇飞过来,打开郎寒天的手,郎寒天抽出月牙弯刀来挡。
折扇再回楼云梦手里,人已到桥上。
蓝洵玉一看,不好,这两人要打起来。
郎寒天出手不留情,楼云梦下手也狠。
周围人一看有人打郎寒天,立即也扑上来,其中不乏练家子,以及镇守浔阳城的武将。
局面很快失控。
楼云梦以一抵众,抽出空隙,对李睿渊道:“有我在,做你想做的。”
混乱之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
梅弄雪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靠着玉石栏杆,一声声如猿哀鸣,如孤狼啸天,说不出的惊悚和歇斯底里。
蓝洵玉飞奔过来,手探在梅弄雪的手腕上,震惊道:“血逆流倒走?!”
萧炎天快步过来,手抵在梅弄雪身后,冷声道:“冷静!”
蓝洵玉吓得脸都白,道:“你!”
楼云梦余光扫到梅弄雪,眼中惊痛,怒视郎寒天,恨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年他为了救你……”
郎寒天听楼云梦不着边际的话,也没有多想。
蓝洵玉却听出楼云梦话里有话,又看到梅弄雪此时的模样,再联想到梅弄雪身上的蛊皇虫,心中已经猜了七七八八。
蛊皇虫只能用在将死之人身上,骨头碎断,五脏俱裂,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种虫之所以叫皇虫,因为它可以调动瘴气里的毒物,号令方圆百里的蛊虫,但他自己要以身养蛊,待蛊虫吸尽他的脑血,人便死了,所以,平日里,梅弄雪嗜睡。
师父说梅弄雪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是的,
梅弄雪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他是谢家独子。
是“南疆双杰”
是曾经名满京城,
文武全才,
谢惊鸿。
萧炎天为梅弄雪输入一些内力,稳住他的心脉后,眼看楼云梦被身上落了刀子,立即飞身向前。
梅弄雪嘴角流着鲜血,如蝉翼一样微微颤抖的睫毛掀开,一双狭长眸子满含凄楚地看着蓝洵玉,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声音沙哑,低声道:“小狐狸,我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蓝洵玉泪如雨下,紧紧地抱住梅弄雪。
“小狐狸,你真好。”
“我会想办法将蛊皇虫从你的身体里驱赶出来。”
梅弄雪咬着蓝洵玉的肩膀,呜咽道:“小狐狸?”
“嗯。”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蓝洵主流着泪看着梅弄雪,轻轻地点了点头。
梅弄雪捧着蓝洵玉的脸庞,凑上去,在他的唇上点了点,哭道:“不要告诉寒天,我自小与他一起长大,最知他秉性,他若知道我为了救他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若知道这些年他认贼作父,必定自戕,我是他兄长,理应护着他。”
第74章 傻子,你不会痛吗?
蓝洵玉抱着梅弄雪,轻轻拍拍他的头,哽咽道:“你真傻。”
梅弄雪流着泪,靠在蓝洵玉的肩膀上,哭道:“小狐狸,我能怎么办?所有的人都死了,难道我为了一个公正,要了我兄弟的命吗?”
“你,不屈,不痛,不难过吗?”
梅弄雪嘴角勾了勾,泪中带笑,道:“谁让我是他二哥?”
蓝洵玉悲从中来。
来日,
萧炎天登上帝位,
嫔妃三千,
子孙遍地,
他是不是也像梅弄雪一样,宁愿自己心口插一把刀子,也无法推开持刀的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蓝洵玉抱着梅弄雪,道:“如果将来那个人放我一马,我侥幸不死,等他大仇得报,洞房花烛之时,我带着你,找一处清幽花香之地,陪你看夕阳日落,天地浩大,一豆孤灯,两杯浊酒,伴你子夜十分,窗前柔话。”
梅弄雪伸出小拇指,道:“说话算话?”
蓝洵玉用小拇指拉住他的手指:“说话算话。”
蓝洵玉又道:“切忌大喜大悲,血倒流之时,蛊皇虫会以为受到威胁而攻击你的五脏内服,稍有不慎,性命堪忧。”
梅弄雪塔拉着眼皮,眼底泪啪嗒啪嗒落下,唇齿间血红,眼神幽幽,望着蓝洵玉,道:“小狐狸,你不要这么关心我?我会控制不住越来越喜欢你。”
李睿渊看着失控的人群,最终放弃了祭奠放灯。
郎寒天,楼云梦,萧炎天,容月,身上都挂了彩。
人多眼杂,避免生变,几个人乘快船,中间换了几次花房,天黑前赶回了山中的别苑。
第二日,李睿渊找到郎寒天,安抚几句,又去探望梅弄雪,最后来到楼云梦处。
楼云梦的臂弯被郎寒天的弯月刀所伤,伤口不大,缠着白纱布,已经处理过。
李睿渊拿着一盒糕点进来的时候,忘了敲门,脚步轻,楼云梦没有发现有人来,等人快走到跟前,楼云梦才手慌脚乱,像做贼一样,将手里的书扔到桌子下,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