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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妩并不明白发卖是?何意,只?轻轻应了一声,被母亲搂在了怀里。
厅里侍女跪了一地?,齐声道:“奴婢定会竭力侍奉郡主?。”
长公主?笑了笑,一挥衣袖,道:“都起吧。”
侍女们这才又起身,各自站好。
月妩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她还惦记着温慎的事,此?时见母亲神色尚佳,便启唇试探:“母亲,我夫君和孩儿还在江陵,母亲何时能差人去接?”
“一个男人而已,公主?府又不是?养不起。来人!”
厅中气压陡然沉闷一分。
有侍女上?前跪地?:“奴婢在。”
“去与姆妈说,待这边一切事宜安定后,便派人去江陵将那村夫接来。”
“母亲,他不是?……”月妩正要反驳,忽然瞧见挽玉摇了摇头,她又将话咽了回去,“多谢母亲。”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好了,走,去看看你父亲。”
她有些慌,被牵着出?了正厅,进了偏厅。
一口金丝楠木棺材在偏厅中央,而她生父正躺在棺材中。
他像是?种了毒,面色乌黑,看起来格外吓人,月妩不敢多看,甚至想转身出?门?。
可长公主?却是?走了过去,背对?着她站在棺材旁,牵住尸体的手,淡淡道:“可惜,你还是?回来晚了一步,你父亲并未能见你一面。”
月妩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只?愣在那儿,时不时转头看那尸体一眼。
“上?林赋是?我教给他的,他读到柔曼妩媚那一句,便给你取了这个名字,可惜,他连你最后一面都未见到。”长公主?站在那儿,嗓音里带着一点儿颤抖的笑,面上?却已满是?泪痕。
沉默许久,她又道:“过来,来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月妩抿了抿唇,慢慢走了过去,站在母亲身后,看着棺材里的人。
母亲忽然转过身,捧着她的脸,摸了摸她的酒窝,笑着往下掉泪:“你面上?的笑靥与你父亲的一模一样,他笑起来时,这边脸上?也有。”
月妩看了看棺材里的人,试图想象出?他生前到底是?何模样。
“小妩。”母亲突然抱住她,在她肩上?放声痛哭,“你外祖走了,父亲也走了,以后,娘就只?有你和舅舅了。”
一夜之间,全天下最爱她的两个男人都死了。
月妩被这痛苦围绕着,心中也一阵难受。
若是?温慎不在了,她恐怕会比这更伤
心。她拍了拍母亲的背,未置一词。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了。
门?外姆妈来劝:“殿下,明日便要去送先皇安葬,姑爷也要早些安葬才是?。”
长公主?松开月妩,拾帕擦了擦泪,道:“先将他葬去郊外的庄子里。”
姆妈低声应是?,又问:“殿下可要亲自送棺?”
长公主?摇了摇头:“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出?任何差子,你们先送他去,等过些日子我再去看,务必要安稳送到。”
“老奴知晓了。”姆妈说罢,退了下去。
长公主?叹息一声,摸了摸月妩的脸,轻声道:“明日还要送你外祖安葬,你早些回去好生休息,明日天不亮便要起。”
月妩微微点头,缓缓出?门?。
挽玉正在外头候着,她带着挽玉一起往回去。
路至一半,站在花坛后头,她忽然听见正厅那边一阵吵闹,忍不住往回走了几步,正听见一声大?呵:
“月裳!你竟敢堂而皇之为旁的男人戴孝!你还将我放在眼里吗?”
“你算什?么东西?你一个没有实?权要靠我养着的废物,也敢来我跟前乱吠?!还不滚回你的偏院去!”
“你以为我不知晓你吗?即便此?人是?贩夫走卒,你也早弄进府来了,如此?藏着掖着,现下才敢带出?来,你可敢与我说明他是?何人?!”
“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叫你全家滚回容州!”
吵闹声停了,花坛外面,穿着素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愤愤而过。
月妩视线随人走远:“此?人可是?驸马?”
挽玉拉着她往前走了走,压低声音:“正是?。驸马一家仰仗殿下,今日恐怕是?听闻娘子的事,一时气上?心头乱了心智,才这样胡言乱语。”
第63章
“母亲没有别的孩子了吗?”
挽玉摇头:“殿下并未有其它子嗣。”
月妩默默往回走; 心中思绪万千。
她曾听温慎说过母亲的事,对母亲与驸马的关?系也有所了解,只是却?不知晓自己的生父到底是何人。
“我父亲到底是何方人士?”
“此事恐怕只有殿下与姆妈知晓; 既不说,便表明旁人不能过问; 娘子最好也莫要问起。”
月妩微微点头; 她其实也不太?想管这些事;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她唯一想要的是能早些接温慎来,既然母亲已同意去接,她心中就安稳一些了,或许等送完先?皇安葬; 不日便能见到温慎了。
半夜,她被噩梦惊醒,正要去寻温慎,突然想起温慎并不在此处,心中难过; 再?睡不着了; 枯坐到侍女来唤。
天子入殡礼仪繁琐,她跟着母亲站在棺后送行; 看着周围陌生的场景陌生的人; 心中并未哀痛,只有那?沉重的钟声,让她略感凄凉。
送棺队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此刻她一个生面孔突然出?现在此处,难免引来目光; 只是没人敢说什么。
一路行至皇陵,众人早就累得不行; 也未有人抱怨,举行仪式,看着棺材下葬完毕。
回去的路上,有亭台暂做休息,月妩跟着母亲站在高台之上,迎风看着远处的皇陵。
忽然,台后似有人在说话:
“你可瞧见长公主身旁所站之人了?听闻是长公主的私生女。”
“私生女?她被先?皇宠得无?法无?天,若真有私生女,焉会躲躲藏藏?”
月妩偷偷看母亲一眼。
母亲神色未变,看着远处,淡淡道:“拖下去。”
月妩并未理解其中含义,直至片刻后,有侍卫来报:“今日先?皇下葬,不宜见血,卑职擅作主张施以绞刑,还望殿下恕罪。”
“赏。”长公主淡漠吩咐一句,转身下楼,身后侍女扔下一个荷包,侍卫连连道谢。
月妩看了那?侍卫一眼,走晚了一步,扶着墙壁下楼时,一眼看见楼下正被搬运的两具尸体。
尸体脖颈上有麻绳,眼睛瞪得极大,似乎是在看她。
她一惊,险些跌下楼梯去。
“娘子当心。”有侍女来扶。
她胡乱点了两下头,匆匆踏下楼梯,钻进了马车。
又?是半夜,她又?被噩梦惊醒,梦里一会儿是那?张乌黑的脸,一会儿是那?双凸起的眼,来来回回不断变换,吓得她不敢再?合眼。
“来人来人!”她往外?喊。
侍女提着灯进门:“娘子有何事吩咐?”
这人她认不得,摆了摆手:“叫挽玉来。”
侍女应声退下,不多时,挽玉进门。
她握着挽玉的手,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又?开始想念温慎。
翌日一早,母亲喊她去用早膳,她没吃两口,又?忍不住提起:“母亲,不知何时能派人去接我夫君来?”
长公主蹙了蹙眉,看她一眼:“不是说好等一切安定后再?去接吗?”
月妩有些害怕这样的眼神,微微垂眸,硬着头皮问:“如今外?祖父和父亲都?已安葬,不知如何才叫一切安定?”
一阵沉默,沉默过后,长公主道:“待去皇宫见了你舅舅,封你为郡主的懿旨下来后。”
月妩知晓不能再?问,可抵不过心中着急:“何时去宫中?”
“一个乡野村夫罢了,也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惦记着。”长公主声音逐渐发冷。
“母亲,我近日时常做噩梦,若有夫君在,应当会好一些。”
“生病了便该去寻大夫,而不是去寻什么男人。”长公主冷斥一句,朝外?吩咐,“去,将御医请来,给郡主看病。”
月妩心中发寒,想要再?说些什么,挽玉突然闯进门来:“殿下,娘子昨日未休息好,不若奴婢先?扶娘子回寝殿先?躺下。”
长公主默了默,应了一声,摆摆手:“你先?扶她回去,我稍后便来。”
“奴婢遵命。”挽玉上前扶起月妩往外?走。
月妩看向她,似在询问能否再?问,她只摇了摇头。
一路走回房间,月妩实在是坐不住了,向人求助:“这可如何是好?母亲不是同意去接我夫君了吗?今日为何又?生气?”
“娘子与人私自成了亲,殿下心中自是不舒服,又?觉殿下太?过在意那?人而轻视母子亲情,心中怒意更甚。娘子万不能再?心急了,奴婢知晓娘子与夫君感情深厚,可放在殿下眼里便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偏向旁人了,心中焉能不气?”
月妩连连点头:“你说得有理,可我心中实在焦急,我的孩子才只有两个多月。”
“娘子莫慌,殿下既然答应娘子去接人回来,必定会去,娘子再?三催促只会惹得殿下不快。”
“好、好……”月妩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去床边坐下,双手捧面独自伤怀。
挽玉一直在旁守着,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忙劝:“应当是太?医来了,娘子快些将眼泪擦擦。”
月妩摸了摸泪,躺在床上。
下一刻,长公主走了进来,随即太?医跟了进来,站在门口。
侍女上前将床上帷帐放下,捧着月妩的手放在小几上,用丝帕整个覆盖住,太?医才上前跪坐在床边诊脉。
“如何?”长公主坐在一旁盯着。
“隐隐有心肾阴虚之像。”
“如何医治?”
太?医答:“注意饮食,莫要思虑过多,再?服用一些药物。”
长公主摆了摆手指,两旁立即有侍女奉上纸笔,邀太?医提笔书写药方。
“生产后可有落下什么病根?”长公主又?问。
“倒是未察觉,脉象正常,应当是生产后有好好休养……”太?医说着说着,察觉周遭气压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音,只快速写完药方,逃也似地退下了。
室内沉默片刻,长公主道:“去备饭煮药来,今日我与郡主共枕一榻,都?先?下去吧。”
月妩有些紧张,还未想好该如何与母亲相处,随即,帐子却?被掀开,母亲站在那?儿,脸上带着一些温柔的笑,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娘……”她扯了扯母亲的大袖,眼泪往下掉。
长公主见她这样,有些心疼了,坐在她身旁,将她搂着,轻声哄:“小妩,你小时候最喜欢母亲这样抱着你,哄你睡觉,你还记得吗?”
“娘,我记得,我记得。”她埋头在母亲怀里哭。
“莫哭了,是娘不好,不该将你一人扔在那?个地方,否则你也不会被养成这样。”
月妩没弄懂里面的含义,只着急解释:“娘,我过得很?好,我在江陵有丈夫有孩子还有朋友,我还在做我想做的事。”
她说着激动起来,抱着母亲的腰,往上凑凑,眼泪一直往下掉:“娘,他待我真
的很?好,他也有学识有才华,并不是乡野村夫。娘,求您,早些派人去接他来好不好?他迟迟见不到我会心急的,娘……”
长公主看着她,眼神逐渐转冷,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娘不是与你说过吗?等去过皇宫,圣旨下了,便接他过来,你何必如此心急呢?”
她在母亲脸颊上亲了一下,抽噎道:“我怕娘生我气,不肯接他来了。”
“娘,我还有一个孩子。”她说着,笑起来,比划比划,“他才这么大点儿,很?乖很?听话,很?少?吵闹,娘要是见了他定会喜欢的。”
长公主冷静看着她,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并未说什么。
晚上她躺在母亲的怀里,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在江陵的事,说她在山上放羊,在湖里摘荷花,和朋友们一起读书学女工。
可母亲似乎并未动容,只是偶尔应和几声,偶尔又?问两句。
她的梦魇也并未因母亲的到来而好一些,梦里依旧会出?现那?些恐怖的面容,搅得她心神不宁。
没过多久,圣旨传来长公主府,宣长公主带女觐见。
她随母亲进了宫,听着内侍宣读圣旨,却?不知这些事与她有何干系,总之是有了由头,她轻松被赐国姓,封平阳郡主,享一方食邑。
皇帝坐在高位之上,朝她招招手:“平阳,过来,让舅舅瞧瞧。”
她听着这个陌生的称呼,在一群陌生目光的注视下,走到皇帝跟前跪下。
“这孩子长得与长姐真像。”说话的人坐在皇帝身旁,应当就是皇后。
她愣愣转过头,看向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
“我看与陛下更像,尤其是这眉眼间,都?说外?甥像舅,果然不假。”
又?有人说话了,站在皇帝身旁服侍,长得极好看。
她不知是谁,可也知晓应当是位极受宠的嫔妃。
皇帝笑笑:“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