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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沅在他怀里,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第75章 有样学样 “我这叫,有样学样!”……
顾辞舟那样说归那样说; 姜沅后头自个儿思忖了半天,到底还是不愿他因为她而被什么东西阻碍了。
他对她这般好,她自然更不愿意让他为难。哪怕私底下暗潮涌动; 面上礼数总是要做全的,不可能真把王高氏给拒之门外了; 让平江城的人嚼他的舌根。
因此在几日后王夫人王高氏过来看她的时候,姜沅便也只是“矜持”地把她放在门房晾了一晾; 没过太久,还是把人叫了进来。
左右她也亏不了什么,哪怕前几日不过来探望; 王夫人面上好像怠慢了她些许; 可等最后进来了也还是得捧着她敬着她。
姜沅慢悠悠地笑了笑; 抿了口手里的茶水; 压下嗓子里的那股痒意。
虽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不过大约是病发出来了,她虽然头再没那么疼,这会儿也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软榻上看书品茶了; 可嗓子和鼻子却是不大对劲了。
暗自叹了一声; 祈祷这恼人的风寒快些过去,姜沅放下手里的茶盏,而与此同时; 侍棋也悄无声息地进来了,先矮身一福; 而后才道:“夫人,王夫人到了。”
姜沅“唔”了一声:“那便让她进来吧。”
“是。”
侍棋退了出去。不多时,门帘一掀,一个穿了身秋香色马面搭墨绿衣衫的女子便转了进来。
王高氏相貌平平; 唯一双丹凤眼还算有些韵味,只可惜里头精明之色太浓太重,失了味道。身段倒是称得上一声丰腴,而且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衬着一身富贵衣衫似乎也不显俗气,这般袅袅娜娜地走进来,竟也有几分好看的模样。
“顾夫人——”一看到坐在榻上的姜沅,王高氏就满脸堆笑地加快了脚步赶了上来,语气亲热得很,“前些日子我家全哥儿身上有些不爽利,我一时被绊住了脚走不开,没能及时来看您,真真是对不住。如今如何了?可还好吧?”
这理由找得实在周全,自家儿子身上不爽利,换了谁都无话可说,说了就是不近人情。姜沅也懒得去追究她口中的全哥儿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了,懒懒一抬手:“王夫人说的哪里话?探个病嘛,本就是自个儿愿不愿意的事儿,哪有什么对不对得住的?”
这话理没什么问题,可听在人耳朵里却总觉得好似有哪里不大对劲。王夫人面色一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侍书已经抱着绣凳过来笑盈盈地打断了她:“王夫人,请。”
王高氏僵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在凳子上坐了。
姜沅看着窗外,瑟瑟秋风吹起落叶,在半空中低低盘旋了一阵,最后飘飘摇摇地跌落下去。她伸手掩住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捧起了桌上的热茶。
其实说实话,姜沅对于怎么给人脸色看,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阴阳怪气,便也只好就这么晾着王夫人了。
上头的顾夫人品着茶看着窗外,眼神都不往这边扫一下的,屋里的丫鬟又一个个垂眼屏息,安静规矩得像个木桩子,屋里的气氛一时间简直僵硬诡异到了极点。在这样的气氛里,王高氏只觉得连屁股底下的凳子都坐得很是有些不舒服。
抿了抿唇,定了定心神,王高氏还是开了口,把方才姜沅没有回答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不知顾夫人如今的身子如何了?”
姜沅这才转过头来,慢慢悠悠睇去一眼:“这几日倒是好上些许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王夫人赶紧堆上满脸的笑容,顺着就往下说,“回想当日听闻夫人感了风寒卧病在床的时候,我便忧心不已。如今见夫人还算康健,我这一颗心啊,可算是能放下了。”
王高氏一边嘴上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就回想起自己的夫君当初对她的嘱咐:“你过段时日再去,东西什么的也不必送了,要看着就像是在慢待他们家。等到时候真的上门拜访了,再随便找个万全的理由,捧着那顾夫人些,让他们挑不出你什么毛病来,憋着一口气,有气没地儿撒。”
说着,王县丞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顾辞舟气得面色铁青的模样。
一个年轻的进士知县,还是散馆之后从京城被发配出来的,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这辈子大概顶了天也就是个知府,也配和他争来斗去的?不多给他点脸色看看,怕是都不知道这平江县衙究竟该听谁的话!
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自家夫君对这位新上任的知县这么有怨言,不过王高氏还是柔顺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就是恶心人让人丢面子又找不回场子嘛,她最擅长了。
而与此同时,上头的姜沅听了她这一通情真意切仿若发自肺腑的表白,淡淡应了一声:
“嗯。”
嗯。
——想起刚入府邸在门房处坐了大半天冷板凳、进屋之后又被这位看着对她十分不在意的顾夫人处处无视,王夫人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她的脾气本就算不得好,从前和别家妇人们相处时,这般装腔作势、给人脸色看的都是她啊!
王夫人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顾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姜沅这回可算是把目光转向她了,认认真真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姜沅忽而展颜一笑:“王夫人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如今大病未愈,精神头还有些不好,如有慢待之处,还请王夫人多多海涵了。”
顿了一下,她慢悠悠接上一句:“诶……这会儿,我便有些困了。”
王高氏最后是咬着牙铁青着脸被送出去的。
侍书送完王高氏出去,回来就给姜沅学,小腰一扭眉毛一立,面色狰狞得几乎能去戏台上扮关公:“多谢姑娘——告!辞!”
姜沅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侍画拿着帕子给姜沅擦了擦额角的一点细汗,强压着笑意啐她:“偏你促狭!”声音都被憋得走了调。
“不行了不行了。”姜沅笑了半天方才直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一点泪,只觉得腹部都有些疼,“我不行了——”
话音未落,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什么不行了?”
姜沅抬眼看去,只见顾辞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面上还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今日可还好?”他在她身边坐下,关切道。
姜沅点了点头:“大约是病发出来了,头便没有那么疼了。”
顾辞舟轻轻蹙了一下眉,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病发出来了?我听你声音都瓮声瓮气的——唔,不烫,还好。”
姜沅喝了一口茶,笑眯眯:“所以说是病发出来了呀,嗓子哑了也是正常的。过几日大约便好了。”
顾辞舟还是有些不放心,叫来孙妈妈又问了两句,得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方才肯放过这回事,不过还是不忘嘱咐:“嗓子哑了就多喝些水,让她们炖点冰糖雪梨给你吃,难受了就含一块枇杷膏。”
姜沅乖乖点头,一一应了。
顾辞舟这才想起来刚才进屋的时候的事儿:“你们方才在笑什么?”
一提起这个,姜沅就又忍不住发笑。她从头到尾如是这般地给顾辞舟学了一遍,听得顾辞舟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你们这——”顿了顿,还是摇头笑叹:“容与当真是一肚子坏水。”
姜沅轻轻巧巧白他一眼:“我这叫,有样学样!”
第76章 猪崽崽 “你是猪崽崽吗?”
姜沅这病说大也不大; 说小也不小,过了一旬便能下床走动料理家事了,不过每日里倒是还得要好好喝点药; 多歇着养养精神。
就这般一直缠绵到临近年关,谷大夫例行来把脉的时候才说了一句:“夫人这病症是好得差不多了。”
姜沅收回搁在软垫上的手; 笑盈盈转头看了一眼顾辞舟:“看,我就说我觉着好得差不多了吧?”
顾辞舟无奈一笑:“是是是;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吗?”说着又去看谷大夫:“药是不必吃了,但是之后是不是还得好好将养着,把精气神给养回来?”
谷大夫抚一抚胡须:“确是如此。”
顾辞舟一挑眉; 看向姜沅; 底下的意味不言而喻。
姜沅轻轻哼了一声:“好好好; 我知道了; 日后必不会这般劳心劳力的; 有什么支撑不住的都来找你——如此可行?”
顾辞舟笑着没说话,姜沅睇他一眼,又吩咐:“多谢谷大夫了。侍画; 替我送送谷大夫。”
于是顾夫人身边那个鹅蛋脸儿眉眼俊秀的丫鬟便上前两步; 客客气气地笑:“谷大夫,随奴婢来吧。”
谷大夫应了一声,提着药箱跟着她走了出去。刚下了门口的几级台阶; 就听见身后低低的交谈声,似是顾夫人在同顾老爷撒娇一般:“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晓得?这次真的是意外……治家理事本就是我的本分……”
接着是顾老爷的声音:“……可你也要多注意注意; 这次可真是把我担心坏了知不知道?留下什么病根……”
谷大夫跟着那个名叫侍画的侍女慢慢往前走,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慢慢地便听不见了。
下意识地再度抚一抚胡须,谷大夫慢慢悠悠地笑了起来。
他在平江城那么多年; 平江城大大小小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也见得多了,这顾家老爷和夫人的感情,还真是其中佼佼了。
真让人羡慕啊。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他家那位今晚给他做了什么菜?昨儿自个儿说要喝酒来着,虽说被她骂了两句,不过依着她的性子,想来今晚还是会准备下的吧……今晚可总算有酒喝喽。
谷大夫想着,脚下的步子都更轻快了两分。
而另一边,顾辞舟和姜沅也总算达成了共识:以后姜沅还是好好料理家务事,但凡再出现像之前那样一堆大事撞到一起,忙得人脚不沾地头昏脑胀的情况,她必须找孙妈妈或者顾辞舟分担,不许自己一个人全部抗下。
商量着商量着顾辞舟就轻轻敲了姜沅一下:“说句不大恭敬的,陛下身边还有内阁呢,你真当自个儿三头六臂神通广大了?”
姜沅瞪他。
她发现时间越久顾辞舟真的是越蹬鼻子上脸!刚认识的时候那么温柔体贴的一个顾家三公子哪里去了?
顾辞舟看着她的神情,又忍不住一笑,把人揽过来揉了揉:“疼吗?”
姜沅不想理他,趴在他怀里就是一声哼。
顾辞舟奇道:“你近来怎么哼来哼去的?说起来我前两日跟着去查看各村祠庙,发现好像村子里养的那些猪崽崽都哼来哼去的诶……”
他停顿一下,语气无比诚恳:“你是猪崽崽吗?”
姜沅:“……”
这日子没法过了!
进了腊月,临近年关,京城顾家的书信便也来了。
信有两封,顾三老爷写了一封专门给顾辞舟的,讲的大约是些京城局势之类的东西,姜沅也没特意要去看,只后来听顾辞舟提了两句,说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近来又争了起来——倒不是两方背后势力的争斗了,而是在陛下考察他们功课的时候,争着在陛下跟前表现。
最后居然是一直被太傅夸赞的二皇子在陛下面前输给了大皇子。于是近来朝中两派的气氛又变得很是有些诡异了起来。
顾辞舟说起这事儿的时候面上的神情也很古怪,像是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样子。
而至于另一封信,便是顾三夫人写给他们夫妇的了。
信里提到了留在京城的周姨娘侍琴,她于冬月廿七产下了一对龙凤胎,真真是难得的好福气。哪怕顾三夫人明显顾着她的心情,有些许收敛,姜沅也还是看出了她语气中的喜悦和满意。
姜沅轻轻抿了抿唇,放下信纸。
南边的腊月和北边的腊月似乎没有很大的不同——在天色上,都是一片灰蒙蒙的白,映着突兀地斜刺向天幕的枯瘦枝桠。圆滚滚的麻雀停留在枝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屋子里不知怎么就沉默下来的女子。
一阵寒风吹过,小麻雀瑟缩了一下,等风停了,便啾啾两声飞走了。
姜沅被这啾啾两声唤回了思绪。她推一推信纸,淡淡吩咐:“把这个好消息报给夫君吧。两个孩子还没起名儿吧?说是留着等夫君来取。”
侍画小心看她一眼,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屋里只留了侍书和侍棋,两个人看着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姜沅好笑:“怎么了?这是好事——虽然我也的确有几分惆怅,可还不至于难过。”
屋子里都是她的人,她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了。
惆怅是真的惆怅,姜沅想。
毕竟是别的女人为顾辞舟生下了孩子。
可是——
可是,她心里又有一个甚至可以说有几分阴暗的想法。
周侍琴生了一对龙凤胎,顾辞舟一下便有了庶子和庶女。
那么,是不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