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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巷里的人,上至周大当家,下至年幼的小满和唐隆,无论身份,无论年龄,他们当中的每一个,都是在生死边缘走过来的。
饺子和汤团端上桌的时候,所有人都已平静下来,爱咋咋地,真要是危险找上门来,大不了就拼了,总不能事情还没来,自己先被吓死吧。
温绣和夏二姐心有灵犀,她俩的经历最相似,两人都是孤儿寡母,从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们手里逃出来,兵荒马乱时带着女儿拼出一条生路。那么苦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身边这么多人,怕啥?啥也不怕。
吕英儿悄悄用胳膊肘碰碰唐茹,她们的爹娘用性命保下她们,她们带着弟弟逃出生天,她们很年轻,又是女孩子,可她们同样不怕,她们那稚嫩的身体里是坚强如山的灵魂。
大壮和大牛是最不嫌事大的,上次在平城,他们留在文鼎胡同,错过了跟着少东家杀出重围的壮丽场面,他们后悔得肝疼。今天虽然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可这两人早就磨拳擦掌,他们准备好了,只要少东家一声令下,他们就把珍珠挤到一边,让他们跟在少东家身后,跟着少东家一起杀杀杀。
多亏颜雪怀不会读心术,否则知道大壮和大牛是这样想的,她一准儿先把这俩货扔出去,要打你们自己打,我才不想去。
不过,就连周大当家和李云盼也没有想到,青萍巷的人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镇定从容,也不过就是片刻之间。
李绮娘端出早就准备好的封红,从财伯开始,每个人都有一个封红。
颜雪怀和小满收到的是压岁钱,周大当家的,李绮娘的,还有李云盼的。
这时,福生满脸堆笑地挤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轻飘飘的封红:“这是国公爷让我带过来的,颜姑娘、小满,你们就不用谢我了,我就是跑腿的。”
小满歪着脑袋去看颜雪怀,眼神里都是询问,收吗,收不收?
颜雪怀伸手把两个封红全都接过来,分给小满一份,对福生说道:“还是要谢你,多谢福生哥哥。”
颜雪怀在柿子胡同时也没叫过“福生哥哥”,现在改口当然不是从叶老夫人那边论的,福生心里欢喜,这是从国公爷这边论的。
福生能看出来的事,李绮娘当然也能察觉出来,她拿出一只荷包递给福生:“这是姨给的,又长大一岁,今年也要壮壮实实,顺顺利利。”
福生笑出一口大白牙:“姨,我都这么大了,不能再收压岁钱了,多不好意思。”
李绮娘笑着嗔他:“等你娶了媳妇姨就不给了,现在你还得收着。”
福生接过荷包,沉甸甸的,应是和给颜雪怀小满一样的小金鱼。
这会儿,颜雪怀这个厚脸皮的,已经拉着小满在数钱了。
周大当家、李绮娘连同李云盼,这三位显然是商量好的,每人都是沉甸甸一荷包小金鱼,那小鱼打制得很是精巧,鱼鳞若隐若现,颜雪怀很发愁,这么好看的东西,她也舍不得兑成银子花差花差啊。
小满见自家姐姐为这个纠结,好心劝说:“姐,这是长辈的心意,我们要永远珍藏,我有两只匣子,可以用来保存这些小鱼,我给姐姐一只匣子吧。”
颜雪怀看着他直摇头:“小子,你要记住,金子只有在换成银子和铜钱时,才能彰显价值。”
她伸手把小满手里的封红抢了过来,这是齐慰给的。
她把自己的和小满的这个全都打开,里面装的都是银票。
每人一千两!
五百两一张的大票子,颜雪怀还是头回见到,她平时见过最大的就是一百两的。
“姐,这么多钱,咱们不能要。”当过皇帝的小孩就是不一样,颜雪怀被大额银票晃花眼的时候,小满已经做出了决定。
颜雪怀把四张银票卷了卷,全都塞进自己的荷包:“你不要,我要。”
“姐,国公爷一年的食禄是五千石,按米价折银只有一千两,再加上养廉银子,总共也只有四千两,他给咱们二千两,是他年俸的一半。”小满耐心解释,为什么不能收,是因为这是国公爷一半的俸禄。
颜雪怀眨眨眼,问道:“国公爷不如咱娘赚得多?”
小满点头:“国公爷的食禄是有定数的,自是比不得咱娘。”
颜雪怀觉得,这钱既然给了,那就收着吧,对吧。
可是小满却很是认真,说什么也不肯收,倒显得她这个当姐姐的是个眼皮子浅爱沾小便宜。
颜雪怀索性拽上他,去找李绮娘,她把四张银票拿给李绮娘看:“娘,国公爷给了我们各一千两,总共两千两,您说这些钱,我们收还是不收。”
李绮娘也是一怔,哪有给小孩子这么多压岁钱的,弄丢了怎么办?
她伸手把银票拿过来,说道:“回头我还给他。”
说完又觉好笑,齐慰给出去的钱,又岂会再收回去?
她连忙改口:“算了,我替你们谢谢他,这些银票,我给你们收起来,怀姐儿用钱时和我要,小满还小,用不到这些,我给他存着。”
颜雪怀欲哭无泪,她拉着小满回来,不住地埋怨:“你看你看,银票都让娘给收走了,以后花钱只能找娘要,能要多少还不知道,我做生意,还能多要一点,至于你,哼,顶多给你十两。”
姐弟俩正在为了银子嘀嘀咕咕,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正是守岁的时候,深更半夜不会有人串门,但是因为外面有事,大牛和大壮两人时不时就到门口听听动静,有人敲门,他们立刻警惕起来。
“谁啊?”大牛沉声问道。
“我是里正,官府来人了,查户籍,开门,把家里人都叫过来。”
外面传来里正的声音,这一片的里正就住在隔壁巷子,前两天还托财伯帮忙,找颜雪怀多买了几坛清河宴,就是大牛给送过去的。
大牛答应一声,道:“里正叔,您老等着,我进屋叫人去啊。”
说完,大牛便飞奔着进了里院。
第三五二章 消息
除了那对贪财和不贪财的姐弟,其他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正在守岁。
“老板娘,里正带着官府的人来了,让咱们全都出去,他们要查户籍。”
福生站起来,对李绮娘说道:“姨,你们先别出去,我过去看看。”
外面还有国公府的暗卫呢。
李绮娘不放心,,她不能让福生出去顶着,这是叶老夫人的心尖子,欧阳家唯一的独苗,若是出事,她如何向叶老夫人交待,经过先前柿子胡同的事,听说有官府的找上门来,她的心便悬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李绮娘说道。
“不用,让珍珠和我一起去吧。”福生拽上了珍珠。
李绮娘还要再说什么,周大当家叫住了她:“我看不会有什么大事,让他们两个去看看吧。”
李绮娘只好看着两人出去,周大当家拍拍她的手,说道:“想来是宫里真的没有事,若是外面真的是官府查户籍,那应是在抓捕逃犯。”
李绮娘倒抽一口凉气:“逃犯?”
但她随即便反应过来,官府都能抓捕逃犯了,那宫里的局势定然是稳定下来了。
若是以前,宫里有什么事她都不会在意,前些年皇帝一个接一个的死,她也没当回事,虽然都在京城,可对她而言,宫里和她,那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谁让宝贝闺女就是看上柴晏了呢。
宫里的风吹草动,李绮娘就要想到自家闺女,这还没有成亲,若是成亲了,她岂非更要担心了。
更何况,齐慰此时也在宫里。
片刻之后,福生和珍珠便回来了:“姨,放心吧,没事了。”
周大当家猜得没错,外面确实是在追捕逃犯。
“外面有飞鱼卫的人,带头的那位恰好认识我,我悄悄问了他几句,他说这会儿皇城和内城的城门全都关了,逃犯就在内城,当时从皇城里跑出来,追到内城便不见了踪影,所以现在才要挨家查找。”
福生说完,对李绮娘说道:“姨,飞鱼卫虽然不进来了,咱们自己最好把里里外外都看一看,谁也不知道那逃犯藏在什么地方,万一他们慌不择路跑到青萍巷呢,对吧。”
李绮娘忙道:“对,应该查,应该。”
周大当家叫了周扫尘和周除垢,连同福生和珍珠,把宅子里里外外搜查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自己家里安全了,李绮娘又想起董老大了。
“姐,万一查到董家,董老大和他带来的那些人全都没有户籍,您没听珍珠说,他们的路引都是假的。”
周大当家苦笑:“那能如何,我们只能做好准备,万一他们被抓走,或者和飞鱼卫起了冲突,我们明天就等着捞人吧。”
这一夜,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小门小户,内城里无数人家都被敲门声吵醒,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成武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春节,便是在这样的气氛中到来了。
天刚蒙蒙亮,青萍巷的大门便打开了,珍珠到外面打听消息,可是皇城的门依然关着,他拿着七皇子府的牌子,也不能踏进皇城。
人都不能进去,皇宫里的消息当然也送不出来。
无奈之下,除了那对贪财和不贪财的姐弟,其他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正在守岁。
第三五三章 小囡
出了五城司的分司衙门,珍珠望向不远处的麒麟门,不由一阵唏嘘。
麒麟门前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看不出昨夜这里曾经流过血,死过人。
珍珠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李食记看一看,李食记里还有值夜的伙计。
今天是大年初一,随处可见红彤彤的春挥,红彤彤的灯笼,有那讲究的人家,就连家门口的树上也系上了红绸子,尽管昨夜风声鹤唳,但是当太阳重新升起时,人们还是纷纷走出家门,拜年声、欢笑声,充斥在大街小巷。
经过惊心动魄的黑夜,成武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春节如约到来。
李食记虽然没有开门营业,但是门前摆出了长案,摆着花生瓜子和用红纸包着的年糕,有路过的乞儿,道一声“过年好,恭喜发财”,门口的伙计便会抓几个糕饼扔过去。
这也是京城里的习俗,大年初一派年糕,大年初四送糖瓜,大年初五打开门做生意,放鞭炮,洒铜钱。
这在门口派年糕是个好差事,站上一两个时辰,给二两银子,伙计们抽签抽出来的,没抽到的心疼不已,二两银子啊。
所以站在门口的这个伙计神采奕奕,喜气洋洋,老远看到珍珠就招手。
珍珠认识他,这小子就是京城本地人。
珍珠问他:“你啥时来的,昨晚谁在铺子里当值?”
“是老孟,小哥你一来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板娘不放心,让你过来看看?没事,真没事,老孟啥事没有,一觉到天明,我把大门敲得山响,才把他叫醒,不过他是没事,对门有事。”
伙计说到最后一句时,压低了声音。
珍珠转身去看,李食记的对门是家卖果脯的小铺子,不是京城的老字号,生意大多来自附近的酒楼和茶楼,生意不好不坏,倒也说得过去。
老板姓邓,老婆是在迁都那一年死的,听说是心疼逃难带不走的家当,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
邓老板膝下一儿一女,儿子邓大郎十七岁,女儿囡囡只有六岁,有一次在门口玩耍,差点让骡车撞上,还是颜雪怀眼疾手快,把她抱开的,从那以后,只要看到颜雪怀过来,邓老板都会让囡囡送果脯过来给颜雪怀当零嘴儿。
珍珠想起这些事,便问道:“对门怎么了?”
“老孟告诉我,他快天亮时才睡下的,所以才睡过头。就在昨晚,飞鱼卫挨家挨户查户籍,咱们酒楼大门是上锁的,老孟走的是后门,这大门还是今天要派年糕才打开的,所以飞鱼卫看到上锁了,就没敲咱们的门,对门和咱们不一样,他们一家子就住在铺子里,三口人,连同两个伙计出来的时候,斜次里忽然窜出一个人来,老孟听邓大郎说,就在那儿,看了没,就那棵树,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人跳下来以后,抱起小囡就跑!”
珍珠吃了一惊:“把小囡抱走了?”
“是啊,咱们都是街坊,想来你也知道,小囡是邓老板的心头肉,你说这要多缺德啊,胆子也是真大,当着飞鱼卫就当街抢孩子。”
伙计说着说着就来气了,一群乞儿过来,大呼小叫地喊着恭喜发财,伙计没好气地地挥挥手,抓了几块年糕扔过去,乞儿们抢了年糕,骂了句“抠门”,转身跑去另一家。
伙计朝着那群乞儿的背影啐了一口,继续说道:“飞鱼卫去追,没追上,让邓老板一家回去等着,说天亮以后让京衙的衙役们去找。邓老板哪里能等到天亮,便带上儿子和伙计自己去找,老孟是个热心肠,从门缝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便也出来帮忙了,不仅是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