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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雪怀微笑:“我想焦爷可能是误会了,这生意与我娘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生意,与黎家酒坊签下合同的人是我,颜雪怀。”
李绮娘即将成为国公夫人,李食记还能算成祖产,可是这酒水生意,却会为人垢病,被人指摘。
好在当初与黎宝淮签合同时,就是用的颜雪怀的名字,颜雪怀希望李绮娘顺顺利利嫁进国公府,往后余生幸福顺遂。
焦爷倒吸一口凉气,他是走眼了,他真的是走眼了。
不仅是颜雪怀的性情与他想像的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他小看了颜雪怀。
早知道这丫头如此强悍,他还会想用父债女还来要协她吗?
他肯定不会啊!
第三九七章 礼物
虽然焦爷很想打铁趁热,把合作的事情谈妥,最好是板上钉钉,可是颜雪怀却不和他谈了,叫了珍珠进来,把焦爷送走。
“焦爷摔得不轻,可怜啊,珍珠,你还是先把焦爷送去医馆吧,就是那家四时堂,我听说那里的大夫药到病除,最有本事。”
四时堂是平城最大的药铺和医馆。
焦爷连忙摆手,笑话,把他送去四时堂,那么全平城的人岂不是都知道他被人揍了?
不,这样不行,焦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形像不能倒!
“不用了,已经很麻烦颜姑娘了,我在二里胡同有处宅子,还是把我送到那里吧。”
颜雪怀差点笑出声来,这是连顺城街都不回去了吗?
她要说这位是爱惜羽毛还是爱面子呢。
“焦爷客气了,就是遇到猫猫狗狗我也会搭救呢,何况焦爷是个大活人呢,唉,今天机缘巧合救下焦爷,也是缘份,是吧,有件礼物送给焦爷做纪念吧。”
焦爷错愕,这怎么就变成你救我了?
我这一身的伤是谁打的?
不对,礼物又是什么?
只见颜雪怀冲着珍珠使个眼色,珍珠拍拍巴掌,原本虚掩着的窗户忽然从外面打开,一个人跳了进来,还没等焦爷看清楚那人的长相,那人就把手里的卷轴交到珍珠手上。
珍珠把卷轴呈到焦爷面前,焦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过卷轴,卷轴并不大,只有一本书的长短,也不知是画还是字,再或者是黎家酒坊的资料?
对,一定是资料,要么是黎家酒坊的,要么是另外两家,欧阳家和陆家的,也有可能是经营官酒坊的陈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焦爷郑重接过,就听颜雪怀问那个从窗子里跳进来的人:“准备了几份?”
那人说道:“时间有限,只有一式两份,姑娘若是需要,在下晚上加班再做几份。”
颜雪怀说道:“暂时不用,需要时再找你。”
那人冲着颜雪怀抱抱拳,原路返回,又从后窗里跳了出去。
颜雪怀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不送了,焦爷回去专心养伤,谢礼什么的不用急,养好伤再说,至于咱们两家的合作,也等焦爷伤好看再谈,好饭不怕晚,焦爷您说呢?”
焦爷咧开生疼的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笑得很难看,可是却能让除了颜雪怀之外的人,全都感受到他的真诚。
“大恩不言谢,待到焦某伤好,定当备上厚礼登门,对了,颜姑娘的朋友没病没灾,今天就能回家了。”
颜雪怀同样笑得真诚:“那我就祝焦爷早日康复,顺城街不能没有焦爷,平城也不能没有焦爷啊。”
“颜姑娘谬赞谬赞,焦某恍恐恍恐。”
颜雪怀和焦爷,一个花容月貌,一个五彩缤纷,但是两人的笑容却一模一样,一样的和谐美好,一样的虚情假意。
和来时一样,焦爷重又回到口袋里,珍珠带着另外的几个人,送焦爷离去。
美兰居里重又恢复平静,周扫尘的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下没有说话。
她想对颜雪怀说的是,你和焦爷是久别重逢的兄妹吧,你们两个简直太像了。
二里胡同的宅子其实不是焦爷的家,而是他的乳母蔡嬷嬷的家。
蔡嬷嬷看到一身是伤的焦爷从口袋里钻出来,吓得差点晕死过去。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蔡嬷嬷流着眼泪说道。
焦爷摇头:“我没事,都是皮外伤,让顺子去叫个嘴巴严的大夫吧。”
顺子是蔡嬷嬷的小儿子,只比焦爷大三个月,是他的乳兄。
蔡嬷嬷心疼地看着焦爷;“少爷啊,你还是回家去做生意吧,不要再管外面那些事了,你看看这一身的伤,唉。”
焦爷心想,他这一身伤可不是被外面的混混打的,当然,他还不能解释,总不能告诉蔡嬷嬷,他是被一个恶婆娘打成这样的吧。
对了,恶婆娘还送了一份礼物。
礼物还是口袋里,蔡嬷嬷帮他从口袋里找出那个卷轴,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怎么放在口袋里面?”
焦爷笑着说道:“乳娘放心,我这是找到了一门好生意,这是做生意需要用到的资料。”
蔡嬷嬷心下略松,少爷有说有笑的,看来事情是解决了。
焦爷的笑声却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展开的卷轴。
狗屁资料,狗屁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这分明是一幅画。
画上一个男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伸脚踩在男人的脸上,无情践踏。
那男人在女人的脚下,居然还露出一个至贱无比的笑容。
画上明明是两个人,可是女人却只是背影,而那个男人却是五官清晰。
焦爷大张着嘴巴,他看过无数张男人女人的画,或坐,或卧,或一个坐一个卧,或一个卧一个骑在另一个身上,可是他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踩男人,还是脸,是脸啊!
焦爷瞪着画上的男人和女人,脸颊发红,心跳加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蔡嬷嬷察觉到哪里不对,走过来伸手去摸焦爷的额头:“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发烧了?”
额头不烫,可是。。。。。。蔡嬷嬷看到了那幅画!
“少爷,这是。。。。。。”
没等蔡嬷嬷说出后面的话,焦爷一把捂住了蔡嬷嬷的嘴:“别说,和谁都不能说!”
蔡嬷嬷心疼啊,她视如己出的少爷竟然是被女人打成这样的。
两行热泪从蔡嬷嬷眼眶里滚落出来,焦爷松开手,却又把一根手指竖到嘴边:“嘘,就当没看到,不能说,也不能看,什么也没有发生。”
蔡嬷嬷点头,抽泣着说道:“我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焦爷放心了,让蔡嬷嬷点了火盆进来,把那幅画扔进火盆。
看到那万恶的画轴化为灰烬,焦爷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好在只有蔡嬷嬷看到了,若是让别人看到,传扬出去,他就不用在平城混了,太丢脸了,丢脸丢到长江黄河了。
忽然,他想起颜雪怀对那人说的话:暂时不用,需要时再找你。
他烧掉的只是其中一幅,这画一式两份,颜雪怀手里还有一幅,如果有需要,她会让那名画师再画上无数幅。
什么是有需要,当然就是他焦爷要反戈一击的时候。
颜雪怀,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
好吧,颜丫头,这一局,算你赢!
第三九八章 信笺
次日,李绮娘与钟家交割尾款时,余敏来了,据说,他是半夜里被人送回家的,还送给他十斤猪肉,一笼活鸡和一笼活鸭。
余敏身材瘦小,肩扛手提,跌跌撞撞回到家里,留下一路的鸡毛和鸭屎,早上他出门时,听到扫街官奴在骂街,把一向胆小怕事的官奴逼到骂大街的地步,可想而知,昨晚的盛况是多么惨烈。
颜雪怀哈哈大笑,笑够了,却看到余敏双目含泪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眼神?含情脉脉?颜雪怀打个哆嗦。
姑娘我又美又飒,余敏这小子该不会。。。。。。
这可不行,除了抗造的柴晏,她也不想再去祸害别人了。
“你看我干嘛?”颜雪怀没好气地问道。
余敏吸吸鼻子:“颜姑娘,虽然你不说,可我知道,若是没有你,焦爷一定不会放过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娘说了,她要在家给你供个牌位,受我们全家人的香火。”
颜雪怀,神啊,救救我,我不想被人供到佛龛里。。。。。。
余四,你才是真正的赢家,算我怕了你。
颜雪怀挤出一个无比真诚的假笑:“都是自己人,别提什么牌位,那多见外,你若真想报恩,不如再去帮我寻两个好铺面,我要开酒铺子,以后还需要你出力。”
“好,颜姑娘放心,我现在就去找铺面。”
余敏告辞,转身要走的时候,颜雪怀又叫住了他:“嘿嘿,请一定不要给我立牌位,长生牌位也不行,我害怕这个。”
她只是机缘巧合误入此处,牌位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不太适合她。
余敏虽然不明白颜雪怀为何会害怕,可他却越发认定颜姑娘胸怀坦荡,助人为乐,不求回报。
对啊,颜姑娘不用要牌位,因为颜姑娘就是那积德行善的活菩萨。
李食记新店的铺子有了,胡掌柜忙成陀螺,索性把小儿子交给辛伯,辛伯没有儿女,现在跟前多了一个小豆丁,让他有了含饴弄孙的感觉。
李食记有了大掌柜,李绮娘原本担心崔旭会有心结,却没有想到,崔旭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他的理想是做一个名厨,做生意什么的,他没有兴趣。
虽然新铺子还没有开业,阿苦却已经过来了,终于有机会逃离老爹的魔爪,阿苦喜极而泣,只是他看到颜雪怀时,还是有些惧怕,一个爱打闷棍的少东家,让阿苦怎敢不怕。
周扫尘和周除垢一如往常,经常会消失,有时消失一两个时辰,有时则是大半日。
颜雪怀假装没有看到,不管不问。
她给黎宝淮写了一封信,让黎宝淮安排发货。
她让珍珠把信寄出去,寄信的事只能让珍珠去做,这小子有本事,六百里加急,几天就能送到黎宝淮手中。
珍珠出门寄信,回来时却带回两封信。
一封是柴晏写给颜雪怀的,还有一封却厚厚一个大信封,打开一看,大信封里还有三个信封,一封是齐慰写给李绮娘的,一封则是小满的家书,还有一封却是黎宝淮写给颜雪怀的。
想来是黎宝淮不知道平城的地址,所以把信寄到青萍巷,齐慰和小满寄信的时候,便把这一封一并寄过来了。
颜雪怀把齐慰和小满的信交给李绮娘,自己拿着柴晏和黎宝淮的信躲到一边去看。
先打开的是柴晏的信。
只看到柴晏对她的称呼,颜雪怀的嘴角就高高地翘了起来。
“怀。。。。。。”
对,柴晏对她的称呼只有一个字:怀。
颜雪怀很满意,前世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怀”字。
柴晏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漂亮,漂亮却没有脂粉气,一笔一划透着硬朗,颜雪怀对书法字体所知不多,她不知道柴晏的字属于什么体,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看。
柴晏用的信笺也很漂亮,雪白的纸,下角有一簇碧绿的叶子,仔细一看,那竟然是香菜!
这是哪家纸坊的杰作,居然这么有品味?
颜雪怀再看,终于让她在信笺上发现了一处标记,好吧,不是纸坊,这是御制。
颜雪怀可不会相信日理万机的皇帝和太子会有这个雅好,这香菜牌的信笺,只能是七皇子的独家订制。
颜雪怀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一碗香菜,嘴巴咧到了腮帮子,怎么也合不上了。
直到把脸笑酸了,颜雪怀才想起正事,她还没有看信呢。
柴晏在信里告诉颜雪怀,前不久京衙抓到一个海捕多年的江洋大盗,江洋大盗的供词里,提到他在十几年前受伙同其他几个江湖人,抢过一支镖,并且杀死了四名镖师。
他所说的时间和地点,恰好与马平失踪前的事情吻合。
被江洋大盗杀死的四名镖师当中,就有马平的父亲。
而马平也是在出事之后便失踪了。
柴晏去京衙,亲自提审了这名江洋大盗。
原来那次的抢镖案子还有后文,这几名大盗抢了镖银,杀死了镖师,赶车的马夫们吓得四散奔逃,其中有一个半大孩子,却不肯逃走,哭着要和他们拼命,为父亲报仇。
千钧一发之时,忽然来了两个人,把这名江洋大盗的两名同伴当场杀死,江洋大盗和另外两名同伴,以为是遇到了黑吃黑,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便逃走了。
因为死了同伴,所以江洋大盗对那几个记忆犹新,这几个人武功极高,都是一招致命,他们后来回想,这两个人不像是江湖上的同行,反倒像是杀手。
这两人全都蒙面,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这两人的兵器却是用的蛾眉刺。
正是因为这两人用的是蛾眉刺,江洋大盗和他的同伴便认定这两个人是漕帮的,这些年来从不敢坐船,生怕被认出来性命不保。
江洋大盗记忆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