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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下楼以后,小舟拿着刚签的合同去梁松庭的办公室给他过目。梁松庭接过合同,随口说了句,“去找个花瓶。”
小舟“啊”了一声,有点弄不明白。
梁松庭一边翻合同一边说,“把会议室的那束花插上。”
小舟这才想起会议室里那束白玫瑰,又问,“放在那儿呢?”
梁松庭原本想说就放会议室里,但他的手却不自觉地抬了下,指着自己办公桌前的那套沙发和茶几,“放茶几上。”
作者有话说:
人走了,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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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连根骨头都不剩
这束白玫瑰在梁松庭的办公室里摆了将近一周,后来花叶逐渐枯萎,被清洁阿姨拿出去扔掉了。
花开得最茂盛的那几天,郁清灼那边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到了花被扔掉的当天傍晚,梁松庭的工作号码收到了郁清灼的信息。
——庭哥,今天徐工把设计图发给我了,你再替我看看行吗?
梁松庭当晚有个应酬,和“造诣”的合伙人崔旸一起出去跟一帮业内的大佬聚餐。
梁松庭这个年龄,三十出头,作为一个名头还算响亮的建筑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还是偏年轻了些,所以在事务所里他基本是负责技术这一块,业务能力他是扛得起来的。而外联拉活的事情一般就交由崔旸去跑。
崔旸是梁松庭的导师崔培之的独子,比梁松庭年长几岁。在建筑方面,崔旸没什么天赋,出去谈生意倒很有一套。尽管他和梁松庭看起来像是南辕北辙的性格,但是两人搭档的这些年一直处得挺好,属于互补型的朋友。
去年崔培之做了一个心脏搭桥的手术,不再接受建筑学院的教授返聘了,也不宜多操心“造诣”的经营。梁松庭作为他的关门弟子,升任了“造诣”的合伙人,肩上的责任重了,应酬也跟着多起来。
郁清灼的信息传入时,梁松庭刚跟一位设计院的领导喝了酒。他回到座位,看了眼信息,又把手机揣了回去。
郁清灼提到的设计图纸梁松庭早在几天前就已看过。事务所每周都有案例讨论的例会,各个团队负责的设计都要集思广益梳理一遍,因此梁松庭很清楚郁清灼那套房子的问题和解决方案是什么。提供给郁清灼的结构加固方案和设计风格都是中规中矩的设计,挑不出什么错,梁松庭没也打算插手管这一块。
他这边无暇回复,郁清灼倒也识趣,后面都没再发信息来问了。
酒局快散场时,崔旸走过来拍着梁松庭的肩膀,问他,“给你找个代驾?”
梁松庭摇头,“我没开车,一会儿出去打个车就回了。”
这方面梁松庭挺务实的,很多明知有酒局还要开车来的人,无非就是绷个面子,觉得到了什么局就得开什么车,回去叫个代驾也一样体面。但梁松庭不会那么费劲,他知道今晚要喝酒,直接就坐出租来了。
坐出租不掉价,坐公交挤地铁也一样。就是代步工具而已,还能坐出什么鄙视链了不成。
崔旸脑子转得快,笑嘻嘻地说,“那我给沈霖说一声,他来接你?”
梁松庭皱了下眉头,觉得放任崔旸误会下去不合适,沉着声说,“我跟沈霖分了一年了,你别瞎掺和。”
沈霖在电视台广告部工作,模样俊俏,脑子也活络,和崔旸属于一路人。梁松庭是因为崔旸的关系认识他的,两人有过不到半年的短暂交往,后来因为性格、生活习惯等原因分开了。沈霖最近有点想挽回的意思,但梁松庭没这方面的想法。
酒局这边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崔旸比较放松,摸出烟来坐在梁松庭身边,说,“小沈挺好的嘛,性格也活泼,你这几年。。。是不是,好像就跟他好过吧?前几天我们还见过面,他一直跟我聊到你。”
崔旸是直男,梁松庭一般不和他说起自己的感情生活。但既然已经聊到这儿了,梁松庭还是回应了一句,“以后别跟他聊我,不要让他误会什么。”
崔旸偏头睨着他,随即感叹,“我要长成你这样,甭管男的女的,那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你还怕人误会?你跟沈霖不会没搞过吧,现在谁还在乎这个?”
这方面梁松庭的确和他说不到一起去,梁松庭懒得自辩,也点了支烟,抽完以后又散了两张名片出去,然后崔旸一起走出了酒店。
郁清灼的信息再次传入是在梁松庭坐上出租车以后,距离上一条过了两小时。
虽然只是文字,但能感觉出来郁清灼有少许的失落。
——我不应该在你没有回复的情况下又发信息来的。我知道徐工和团队都很专业,但他们的设计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是很喜欢。
梁松庭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那段文字,过了几分钟,他回了一条:不是说没有任何要求吗?
郁清灼回得很快:那是对你。
也许是因为喝过酒的原因,梁松庭此刻的情绪较为钝感。他可以想象出郁清灼在屏幕那头等待他给予一个肯定的回复,但他不带什么感情地输入了一行字:把你的想法告诉设计师,他们会调整方案。
没了。
这就是把距离划得很分明的一个回复。
尤其在清灼发过来“那是对你”这几个字后,那种表达情感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清灼一定不是期望看到梁松庭以如此公事公办的口气回复自己。
果然手机那头安静了很久,没有再传入任何信息。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开到了梁松庭所住的小区门口,他付了车费,下车走入小区,正在穿过中庭的喷泉广场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
来电的还是那串没有收录姓名的号码,梁松庭划开通话键的同时有点自嘲的想,其实他没必要以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这样很幼稚,也毫无意义。他已经差不多记住这个号码了。
接听以后,手机那头是伴有轻微呼吸声的沉默。
梁松庭等了两三秒,没什么耐性了,“说话。”
继而通过信号传来是郁清灼的一次稍显急促的呼吸,而后是他在深夜里听来格外干净的嗓音。
“。。。。。。庭哥,对不起。”
分手七年了,郁清灼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道歉的那个人。梁松庭也根本没想过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但是这个迟来的道歉终究还是来了。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郁清灼那边很安静,他应该是在家里。
梁松庭拿着手机,慢慢走上回家的楼梯,他的大脑比较放空,这个道歉让他瞬间想起一些画面,又很快消逝了。
他已经习惯了在过去的七年里用尽各种方式忘掉郁清灼,他的大脑似乎适应了这种训练。于是每当有相关的记忆浮现时,总会在第一时间将其清除掉。
再开口的仍然是郁清灼,他的声线还算平稳。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晚了,你也不会接受。其实我在两年前就想过回来,挽回我们的感情,但当时发生了一些事。。。。。。”
“我不想为自己解释什么,我知道这样说只会显得自作多情,因为就算两年前我回来了,你也不一定会接受我的挽回。”
郁清灼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在措辞。
他不是一个拙于口舌的人,如果他愿意,也可以讲出很动听的话。所以他的局促和惴惴是让梁松庭感到陌生的,记忆里的郁清灼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庭哥,我不想和你这样一直生分下去。”郁清灼的语气有了少许改变,他的尾音往下降,整个人似乎沮丧焦灼了起来,“我知道,如果我们只是分开了一年两年,有些错误还可以解开。但是过了这么久了,很多事情都无从说起。”
“我想。。。有一个弥补的机会。你让我追求试试,你不用负任何责任,如果当初我对你做过什么,你可以对我做相同的事,只要你觉得解气。”
“你给我一点时间,就算到最后你觉得不好,对我完全没感觉了,你让我走也行。”
“分手的决定权都在你。我。。。想要最后一次机会,从追你开始。”
郁清灼最后几句话说得连气息都在发抖。他肯定是不愿意梁松庭听出来的,但他控制得不好,没办法演得那么冷静。
梁松庭走在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里,隔着手机信号,把郁清灼的情绪起伏听得清清楚楚。
重来一次?做相同的事?分不分手就是单方面一句话?
梁松庭站在楼梯上,脚步逐渐放慢了,眼色也冷沉了些。心说,这特么是什么傻子啊,能想出这种提议。前任能有多恨,他是不知道么?
让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
那他可以把郁清灼拆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第12章 才算互不亏欠
梁松庭知道郁清灼在玩什么,以退为进的策略。梁松庭不该中招的。
清灼这孩子打小就是一颗玲珑心,比谁都会琢磨事。梁松庭第一次见他那会儿他才六岁,跟在梁松庭后面叫他哥哥,叫得比谁都甜。
从小学开始,梁松庭一直罩着他,外头的人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亲哥俩,其实只是两方长辈有些来往罢了。这层关系说到底就是让郁清灼一声一声“哥”给叫亲近的。
郁清灼小时候不怎么长个,现在想想估计都去长心眼了。如果不是有梁松庭关照他,郁清灼的学校生活肯定没那么舒心。
梁松庭听着他叫了五年的哥,从来没把他当外人。十四岁那年,梁松庭第一次跟街上的混子打架就是为了郁清灼。他腿上至今有道疤,是当时被人用弹簧刀扎的。
直到郁清灼十一岁时,突然跟随做生意的父母搬走了,去了外省。这次搬家很突然,他连个纸条都没给梁松庭留。
郁清灼一向是潇洒的,无牵无挂,他的感情也总能收放自如。这一点上梁松庭始终不如他。
郁清灼走的那年梁松庭十五岁,等到他们再次见面就是七年后了。郁清灼考上了大学,学校是牛逼的,但他选了一个很偏门的专业,学古典文献学。
梁松庭完全不了解他的近况,直至被父亲梁雁诚叫到餐厅吃饭,毫无预兆地见到了已经十八岁的郁清灼。人长高了,模样也更出挑了,穿着一身浅色的休闲装,戴着腕表。梁松庭走到餐桌边,郁清灼的妈妈坐在一旁说,“哎呀小梁来了,快坐快坐,看看这都长成大帅哥了。”
而郁清灼呢,一手放在桌上,一手踹在兜里,撩起眼皮往上一看,视线落在梁松庭身上,而后他眯起笑,懒洋洋地叫了声,“庭哥。”
七年一别,在他那里就是一抹浅笑而已。
…
梁松庭此刻站在消防通道里,距离到家还有最后一层楼。
今晚他酒喝得不少,但人不迷糊。郁清灼在手机那头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分明。
郁清灼自顾自讲了一大段话,梁松庭从头至尾没出声。
深夜、酒醉,这些因素加诸在一起,都不是适宜做决定的时候。而且梁松庭怀疑等到明早郁清灼一觉醒来,恐怕也要后悔今晚一时冲动讲的这些话。
他把这一切说得太轻松了,追求,重新磨合,分不分的再说,好像他欠过梁松庭的,单凭一次委曲求全的追求就能偿还。
梁松庭压着火,听完以后只想立刻教郁清灼做人。让他永远不敢再把这种话说给第二个人听。
他们两人毕竟是隔着屏幕,郁清灼一时也猜不到梁松庭会给自己什么回应。
他拿着手机等了片刻,短短数秒的缄默拉长了那种被拒的恐慌。如果梁松庭再次说不,郁清灼真没把握自己还能从他那里再找到机会。
他不等梁松庭开口,替自己预留了一步,说,“也挺晚的了,庭哥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问问你怎么考虑的,行么?”
梁松庭垂着眼,无声笑了下,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个冲动,就索性答应郁清灼得了。
他不是要让他解气么?那梁松庭就让他知道,他曾经的那两次一走了之该如何弥补,他们之间才算互不亏欠。
然而梁松庭没那么做。
他说,“别来问了,不会是你想要的答案。”
梁松庭的理智还是压倒性的,他不需要从郁清灼那里找补什么。两次分开,两个七年,他特么傻逼够了。现在他只是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瓜葛。
说完以后他就把电话摁了,抬腿走完最后一段楼梯,推开消防通道的出口,回到了明亮的楼道里。
…
郁清灼把手机扔在一旁。
庭哥今晚喝酒了,该是有应酬的,他心道。时隔这些年,梁松庭酒后的嗓音他仍能分辨出来。比平常更低沉些,带一点磨砂质感的哑。
郁清灼将胳膊杵在膝盖上,脸埋进手掌里。
梁松庭的回答很耐人寻味。他的拒绝似乎是有缝隙的,那里头藏了一丝微弱的光,让郁清灼想尽力伸手去抓住。
什么是郁清灼想要的答案?其实郁清灼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