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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之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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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黛骂完,似有所感,转头朝窗外看去,不其然撞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这人白衣飘飘,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

    郁黛吓的差点惊叫出声,揉了揉眼,就听瑞婆大声道:“夫人,小姐,徐大人来了!”

    郁黛真想一头撞死,她没瞎!不过心里再是波澜起伏,面上很快隐了情绪,只敛眉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不着痕迹的退到楚寻身后。

    徐乘风自袖兜里掏出一张盖了官印的文书,递到楚寻面前,说:“我已让宫内将小殷的罪奴记档抹去,交由户部加盖公章,入良民籍,这是文书,你看看。”

    楚寻双手接过,喜道:“大公子办事效率可真高。”

    “宫里人手冗杂,且喜互相推诿,若是没人盯着,指不定猴年马月才能办好。”徐乘风交了这东西,转而扫了眼桌上的字,“咦?这是什么?”

    “哦,开业大吉,送礼送福!”

    徐乘风表情古怪,却也没说什么,只道了声“好字”,拱手告辞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郁黛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心中不忿,一时没注意,将心里想说的话给嘀咕了出来。

    楚寻回头道:“还好吧。”

    郁黛捂了下嘴,索性直言道:“我看他送户籍文书是假,着急忙慌把事情办了,怕你反口是真。大嫂,你别被徐乘风的小恩小惠给骗了,他这人阴险的很!”

    “大,大,大小姐。”小文结结巴巴道。

    郁黛:“怎么了?”

    “……呃,才发现扇子落这了。”徐乘风笑容勉强,拿起搁在桌角的折扇。

    郁黛:“!!!”

    **

    新的告示贴出后,围观者不少,问询者众,却仍旧没有人买账。

    乃至入夜,楚寻在三楼饮茶,不禁奇了怪哉,怎么白送的好处还没人要?十八呵呵道:“天上掉银子,谁不疑心你是背后设计,暗藏陷阱灾祸?”

    楚寻大呼冤枉,“人心不古。”

    “人皆有所求,方为常情。你这样白做活又白送首饰的才叫人捉摸不透,除非你早就名声在外——是个脑子有坑的败家娘们!家里财帛雄厚,夫家有权有势。可关键是,郁家落魄寒酸远近闻名。你突然哪来的银子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十八正说的痛快,忽听楼下喊,“听说你们这白送首饰是不是?”

    楚寻精神头一震,在十八的瞪视下,提着衣摆就欢快的跑下楼。

    一楼已关了半扇门,媒婆子早回家了,只因掌柜没走,留下一个小厮看店,候着。

    十八定睛一瞧,正是那日吼声最响亮的王屠夫家的大闺女。

    那女子手里拉着一个豆芽菜般瘦弱的男子,男人被她硬拽着,半步都挪不开,口内还在劝,“这世上哪有白送人好处的?肯定有诈!肯定有诈!”

    “没有!”楚寻急得一手拿着扇子指着他们,匆匆下楼。只是突然想起一事,不免有些丧气,那日虽是这姑娘第一个主动应和她,却是楚寻被这大姑娘占了便宜。心下略一迟疑,男子察觉有异,生怕被人暗害似的,掉头扯着大姑娘往外走,“你看吧,我就说有诈!”

    王大姑娘不动如山,“我月底就和董二哥完婚,掌柜,你这告示作不作数?”

    楚寻心思一转,“自然!”扬声喊,“小文小殷!拿一套首饰来!”

    王大姑娘真得了首饰,双眼放光。那男子仍不敢相信的样子。

    楚寻语重心长道:“你看,我不是骗人吧,回头替我宣传宣传,我是真挚的希望全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王大姑娘愣了愣,忽然,将董二哥一甩,抱着首饰就出了门,扬声一喊,“姐妹们!掌柜确实脑子有病!告示是真的!送首饰也是真的!”

    这一吆喝不打紧,好家伙,哗啦啦从外头涌进来一大堆的男男女女,也不知之前她们是躲在哪里的,一阵风的全挤进一线牵,吵吵嚷嚷,鼎沸了天。十八人都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了,一看这阵势,掉头又跑回三楼。

    店内只有一个小厮,应付不及。

    一人喊,“掌柜的,你乞巧节那天赠花给我了啊!这月二十二是个好日子,我成亲!”

    另一人又喊,“我也成亲啊!掌柜的,首饰呢?”

    楚寻又惊又喜,喊了小文做账登记,送首饰。

    谁知这些人就跟疯了似的,不消片刻,将郁黛开的首饰店洗劫一空,连胭脂水粉都被卷走了。

    一阵风来,一阵风去。

    等小文吓的惊慌失措跑回家喊人,郁黛带人过来,楚寻正双臂抱胸念念有词,“这月竟有这么多人成亲?”

    郁黛来回查看了番,见人无事,略放了心。

    瑞婆德叔等人一脸的欲哭无泪,小文哽咽了下,被郁黛瞪了回去。

    有人低声问,“大小姐,报官吗?”

    郁黛有气无力的挥了下手,将帖在门口的告示揭了。

    就冲这!自找的,报什么官啊!

    “这是怎么了?”金乌身后跟着俩名护卫快步走了进来,“谁砸的店?”

    屋内先前因为人多哄抢,桌椅板凳全都倒了,一看之下,确实像被谁砸了店。

    十八这才慢悠悠从楼上下来,说:“我看你们现在关心店被谁砸了倒是其次,怕是明天大街小巷都该流传郁家的主母是个脑壳有病的才是重点!”

    金乌面上扬了笑容,上前一步,“青鸾师妹。”

    十八不待见他,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郁黛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排人将店面重新拾掇打扫了下,便带人回去了。

    府里老人有暗自嘀咕的,也被郁黛一个眼神或轻声一句话制止了。

    楚寻不以为意,回府后开开心心的洗漱睡觉。

    郁黛心内不安,喊了十八和小殷到跟前,询问嫂子过往种种。

    三人围着一点烛火,一直聊到三更天。

    最后得出结论,怕是那十年,真的将她憋出病来,脑子不正常了。

    三人嘘嘘不已。

    到了第二日,一直对楚寻极不待见的十八也面露同情之色。

    不过,让十八一语成箴的是,经昨晚一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郁家主母是个货真价实的脑残!

    而原本冷清的一线牵大门未开,就排起了长队。

    郁黛终于决定不再由着楚寻胡来,赶紧叫人贴了“暂停歇业”的告示。楚寻昨儿歇的晚,起来都快中午了。郁黛同她讲首饰铺子已经空了,现在没首饰送了,让她歇业几天。楚寻毫无异议。回屋换了身红衣,将自己打扮的精神抖擞。

    郁黛追上去提醒,“嫂子,一线牵今日不开门。”再开门,就算家有金山也不够败啊。

    楚寻说:“我去一趟太学院,郁起一早就回去了吧?”

    郁黛点了下头,正要开口说:“不是已经交给徐乘风解决了么?”话未出口,楚寻已大步离去。

    她一出门,身边立时围了一堆人。七嘴八舌的问,“掌柜,今天还开门送首饰么?”

    郁黛毕竟是正经大小姐出生,恪守礼仪,开门一看这阵势,后退一步,赶紧关了门,又急急喊了小殷,“快追上你家寻姐!别叫她吃了亏。”

    第69章 中毒

    都说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

    靳燕霆早朝后,就已经有人将昨晚“一线牵”发生的事以及百姓的议论悉数告知了他。他昨儿一#夜没睡;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都在想过去的事,越想越不是滋味。下了朝,应付了一干朝臣; 在衙门里待了会,晌午过后; 眼看着没什么事,想了想; 去找徐乘风喝酒。

    徐乘风现任太学院祭酒,因新生入学不久; 各项事务繁忙; 圣上特恩准其近一月内隔三日上一次朝。

    靳燕霆驾马慢悠悠到了太学院,刚到山墙外的大门口,正好看到徐乘风与一名做男装打扮的红衣女子拉拉扯扯的出了大门。

    靳燕霆也不知是何心思; 闪身往巨石后一避,过了许久,人都已经走远了; 靳燕霆这才重新拍开了太学院的大门。在书童的指引下; 一路直奔徐乘风的居所; 屋内; 徐乘风正在训话,他的对面站着一名清瘦的学子,低垂着头; 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徐乘风认真起来挺严肃的,倒像个刻板的老夫子,不过他此刻的语气很无奈,“……下次,再有什么事别往家里说,尽管来找我,我已吩咐了书童,不会拦你……咦?你来了!呃,我说的话你心里有数就行,先回吧。”

    少年行了弟子礼,回头看是晋王,又张皇失措的行了礼,躬身离开。

    “你怎么来了?”徐乘风收拾着案上的书本笔墨,随口道。

    靳燕霆目送郁起离开,状似无意,问,“这是怎么了?”

    “唉,”徐乘风叹气,“你要是再早来一炷香就能撞上了,小阿寻……呵,楚寻刚走,还是硬被我给拉走的,她开了私媒馆,做起了媒人,竟将主意打到了太学院的学子身上,噗!也是因为郁起在此读书给了她便利。”

    靳燕霆拧起眉头。

    “你说,她这是想干嘛?”

    这也正是靳燕霆想问的,目光一扫,伸手自徐乘风压#在手下的书中抽出一张纸,后者想阻止没来得及。

    “你在监视她?”

    徐乘风面上讪讪,“也可以说我在保护她。”

    “不用了,我派人暗中保护了。”

    “我是光明正大的,”他说完这句,无形中似有挤兑靳燕霆的意思,徐乘风意识到了,忙解释,“别误会,我没旁的意思,金乌啊,金乌你是知道的,他喜欢的那个师妹住在郁府。子麟,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人在监视楚寻?福王妃虽然也派人监视过郁府,起先我也以为都是他们的人,但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人更神秘,金乌只察觉到他的存在,可也仅此而已。”他又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楚寻这次回来,处处透着不对劲,而她也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就不知她积极的撮合姻缘,又为哪般了。”

    “那你就不能把事情想简单点?用最简单的原因去想她?阿寻没你想的那样复杂!”靳燕霆有些气,也不知在气什么。

    徐乘风真就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忽然抱住自己的胳膊搓了搓,认真道:“墓底关了十年,轻飘飘的一句算了,就不追究了。试想想,那是怎样的度日如年啊?虽然我未曾见过被关在墓底的,但关在监牢里的囚犯,你我都见过,哪个不是蓬头垢面,容颜苍老?有的甚至正值青春,头发却花白一片。是了,不说这些异常。单说,她现在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还热衷于撮合姻缘。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她疯了!不管是在墓底被逼疯了,还是因为爱而不得,为爱痴狂,她这里肯定不对劲。”徐乘风指着自己的脑门,继续道:“子麟,如果真是这样,除了她的一身武功解释不通,她的所有反常都能解释通了。”

    靳燕霆看了他一眼,又看他一眼,脾气上脸,掉头走了。

    傍晚,楚寻在自家的墙头叫住金乌,笑眯眯道:“能跟我讲讲你和十八的事吗?也许我可以帮你哦。”

    金乌红了耳尖,迟疑着跳下墙头,噤声不语。

    “没事的,十八现在跟郁黛学做衣服去了,一时半会不会过来,再说她知道你在这,躲都来不及,根本不会特意找来。”

    金乌听第一句话时,眸中透着神往,朝郁黛房间的方向张望了下,又听下一句,头一下子就埋到了胸口。

    “说吧,如果连我都不帮你,更没人能帮得了你了。”

    金乌这才缓缓道来。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十八的爹是现任武林盟主,御剑山庄庄主桑岳。

    因而,十八的本名叫桑青鸾。

    说起十八和金乌的恩怨,就要牵扯到上一代。

    十八的爹娘也曾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

    一切变故都发生在十八五岁那年,十八的娘家因为一些错综复杂的原因开罪了江湖上另一个门派,后父兄皆被这一门派所杀。

    当时御剑山庄还是老庄主坐镇,十八的娘整日以泪洗面,桑岳见妻子如此痛苦,心中不忍,一人一剑,上门挑战那个门派家主。结果可想而知,被打下山崖,差点丢了性命。

    至于为何侥幸活了下来,那就是另一段奇遇了,原是这山崖下住着一对姓秦的母女。

    只是这山崖三面都是陡峭的崖壁,一面是一眼看不到边的幽深湖泊。据这对母女说,这位母亲也是因为被奸人所害,落下山崖而侥幸存活,后来还产下已孕有月余的女儿。

    母女二人虽不至于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但也十分清苦。

    在那样缺衣少药的情况下,消息又递送不出去,桑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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