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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下雨,他都兴奋之极,和小伙伴玩的不亦乐乎,比谁手里接到的雨水多。
而且还会趁着老师不注意,把接到的雨水喝掉,美的跟吃了蜜蜂屎一样。
都说岁月无声过,时光难倒回。可是上苍真的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他又一次重温童年。
这趣事儿怎可错过?
可是就在他把手掌心里接到的雨水,准备送入口中的时候,母亲恰逢其时的出现了。
一把拽过来,拿干毛巾给他擦干了小手。
“走,跟娘去见夫子。”
郑长生无奈的扬天长叹,尽管他非常的不想去见夫子,那个食古不化、张口闭口都之乎者也的老家伙,可是看着母亲郑重其事的样子,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夫子在母亲心中的地位比之老族长,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是尊师重道,这不假,可是母亲有着一种盲目的尊崇。
只要是从夫子那张掉了两颗门牙的嘴里念叨出来的,哪怕是芝麻样的小事情,那在母亲以及老族长眼里就是比天还大的大事。
这个时候母亲要自己收拾一新,跟她去见夫子,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老家伙,可别害老子哟!
第21章 方克勤
冬日的天色,夜幕降临的早,尽管此刻才酉时刚过,可是屋内已经有些昏暗,需掌灯方可看清。
一路走来,寒风呼啸,雨点落在斗笠、蓑衣上啪啪作响。
郑长生被母亲牵扯着,来到位于村西口和方家村交界的学堂门前。
篱笆小院,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孤零。
推开竹制院门,沿着青砖铺就的小道,走了进去。
道旁,梅花傲然枝头,芬芳馥郁,粉红色的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雨珠儿顽皮的滑落。
梅、兰、竹、菊,梅为四君子之首,通常文人雅士甚爱其孤芳淡雅。
梅、松、竹又号称岁寒三友,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它又以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
夫子全名陆繁,字墨村,文人高士也。明洪武开朝立国,恢复汉家河山。
放牛娃朱元璋登基称帝,尊儒重道,遂请之出山,蒙学以孩童,授圣人之学,育国之良才。
曾恩旨于他使中枢,以年老体衰推却之,最后领受了这个闲云野鹤一般的差事。
若非他年愈古稀,无心向士的话,恐早位列朝堂矣。
草堂内,一盏油灯一局棋,对坐身影二三人。
两人手谈,一人围观。
和夫子对局的是一位青衫中年文士,手捻须髯,正陷于沉思中。
旁坐一小童,十岁左右,不时地斟茶续水,伺候在侧,郑长生并不认识。
应是中年文士带来的童子,因为夫子一人食,百家养,早已为村中妇孺皆知之事,从未听说有人在他身侧伺候。
今日轮到郑长生家提供饭食,夫子事先使老族长找李秀英说过,“有朋自远方来,农家浊酒待,家常菜蔬伺之即可。”
夫子的友人前来,岂能寻常饭食待?这李秀英哪里肯?
就是别的家庭给夫子送饭食,也不会敷衍了事的。都是把家中最好的吃食奉献出去。
这也可见此间的民风淳朴,对夫子的尊崇之情。
李秀英手里握着几十贯的财富,又有求于夫子,当然不能马虎草率。
酒是从金宁县城买来的醉仙酿,佐酒之菜,是煮的烂熟的五花肉,还有闷好的香喷喷的鸡子,外加两样时令菜蔬,用一雕花食盒盛之。
夫子在她的眼里,那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圣人了,夫子的朋友那也应该是饱读诗书的大儒才是,岂能以寻常粗鄙饭食待之?
儿子整日里在家里研读,时不时的要去学堂跟夫子讨教学问,虽然儿子尚未入夫子门下,可是也跟正式的弟子也无异样。
夫子说了,就是在学堂也不一定有在家自己钻研来的好。还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个人的学问不在于师父教了多少,而是靠自己领悟了多少。
另外,学堂学童众多,要照顾大多数,那么郑长生就不能兼顾之。
还是在家自己修行,有疑难来学堂求教即可。
是以,今日他按照老族长的吩咐,带儿子一起来学堂,目的就是让儿子跟夫子和夫子的友人,讨教一下学问。
同时,她也有意的让儿子,展露一下学识,让饱学大儒指点一二,那将是受益匪浅的啊。
她是带着小心思来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郑长生母子的到来,并未影响到夫子和青衫文士的对弈。
夫子只是点头微笑示意,李秀英放下食盒,拉着儿子站在一旁观看。
貌似棋局到了关键节点,二人神情凝重,每下一子都沉思良久。
这盘棋应当是黑胜白负,夫子执白棋,看情况已经输了半目。
郑长生是学过围棋的,虽然是业余棋手,棋艺不是很高深,但是胜负之棋还是看的出来的。
夫子陆繁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的棋子哈哈大笑:“克勤老弟的造诣,今非昔比啊,老夫自愧不如,这盘负于你,我是口服心服。”
那中年文士拱手施礼,笑曰:“墨村兄,落子看似闲庭信步,却步步玄机,小弟甚为叹服!今日如非精力不济,是不会输于在下的,实在是胜之不武啊。”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童子言道:“孝孺吾儿,可曾悟到夫子奕理一二?”
童子起身,躬身施礼道:“父亲,孩儿愚钝,夫子奕理高深莫测,只悟得点滴尔。”
父子二人,一问一答,皆儒雅有序。
看的李秀英一愣一愣的,还真是大儒呀!连孩子都教导的这么谦卑恭逊,她都有点羡慕那童子了。
同时也有点自卑起来,自己的半瓶水学问,教导儿子实在是耽误了孩子的成长啊。
如果有这样的大儒教导儿子,以儿子的聪慧程度,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她的小心思哪里瞒的过夫子的眼,本来他今日让李秀英带儿子来就有推介郑长生之意。
自己的年岁大了,教几个顽童,识文断字的还行,可是真要他下功夫去教学生,他的精力还真是不够用的。
郑长生这孩子,他喜欢的不得了,可是奈何自己老眼昏花,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教导。
今日邀约旧友前来,就是商讨学堂的问题,另外重中之重就是郑长生这孩子。
还有本不该李秀英送饭的,他是特意安排老族长告知,并且嘱咐一定要带生哥儿前来。
就是要在老友面前交代一二。
他拉过郑长生的手对青衫文士道:“克勤老弟,你考虑的如何?愚兄年事已高,本欲归乡养老,可奈何心有所忧。
如果老弟接替愚兄,散播圣人之微言大义,那老夫去之无憾矣!”
中年青衫文士沉默良久,看了一眼郑长生道:“兄所忧者,莫非此子?如此幼童,兄何以高看?”
夫子陆繁呵呵一笑:“方老弟可还记得数月前,老夫在信中邀请你之时所言?”
方克勤这个名字在郑长生的脑海里轰然炸响,元末明初之鸿儒也,其祖上三代从儒,元至正四年参加乡试,以策论直陈天下大势与政治得失,被考官忌,不敢录取。
一时间其名声大振,为汉家儒学之士甚为推崇。
没想到跟历史名人就这么的来了一个近距离的亲密接触,太突然了吧?
第22章 考校一二
如果面前的中年青衫文士是大儒方克勤,那面前的童子自然就是他的儿子方孝孺咯。
说起来方孝孺,可比他老爹方克勤牛逼多了。
据史书记载,其为明初大儒,太子的讲经师父宋濂的得意弟子。
讨伐燕王造反的诏书檄文皆出于其之手,后来因为拒绝为朱棣起草即位诏书,被诛灭十族。
被后世史学家所津津乐道,所赋予的名誉极高。
哈哈,不知道后世那些史学家,如果知道他们所极力盛赞的明初文学家、散文家、思想家方孝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身边,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郑长生心里激动的一批,恨不得立刻马上握手拍照要签名。可惜这只能想想罢了,这个时代可不兴这个,再说了此时的方孝孺只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已。
方克勤眼里露出一抹兴奋的神色:“墨村兄,此子果真就是你心中所言的那个提出“钱财有能者掌握之,方能调度自如,造福于民”的神童?”
夫子颔首微笑作答道:“不错,正是此子。其三岁就已熟读三百千,现博览群书正是用功之时,如若能得方老弟的点拨,恐不久我泱泱华夏,煌煌大明将出栋梁之才矣。”
鹅考,还真看不出夫子,还真能替自己吹嘘,自家的大肥肉片子没白吃。
都搞的郑长生有点不好意思了。
李秀英脸上现出狂喜之色,夫子和方克勤的谈话,她听懂什么意思了。
夫子年事已高欲归隐田园安度晚年,是以邀请方克勤来接替他教导学堂里的学子。
尤其是在他的面前狠狠的推荐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大好机会啊,能得到老夫子如此的力邀之人,岂能等闲视之?
必为名士大儒呀,现在他又在人家面前这么的力推儿子出来,还给了如此之高的评价,这怎么能不令她感动莫名?
郑长生发现方克勤的面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虽然时间极为的短暂,可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方克勤自幼就有神童之称号,长大以后又博览群书,才华横溢。
后为庸人所误,以至科举失意。
于是边游历天下,边潜心治学,性格狂放不羁,说是儒生狂士也不过分,读书人,尤其是有才华的读书人,哪个不恃才傲物?
能让他心中起了波澜,看来自己有望拜师到他门墙之下了。
要知道中国几千年来可是讲究师承的,虽然后世师徒父子的观念弱化太多,可是一个名校名导师手下的学生,也比普通的毕业生的资历牛叉吧?
自古以来,中国人相信一句话:名师出高徒,就是这个道理。
在封建社会,读书人对师承关系更为看重,自己如果能够被方克勤收入门墙,成为他的弟子。
就算是不醉心于科场,不进官场,就做做学问什么的,那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天下读书人是一家,谁好意思不给方克勤的面子啊?
方克勤是清高的,是自傲的,这是他的天性,自幼得到的赞誉太多了,他家三代从儒,可以说是读书人的精英中的精英。
可是没想到年过四十,又活生生的被郑长生给上了一课。
当夫子给他去信,力邀他前来讲学授课的时候,他是想拒绝的。
可是当夫子第二次去信的时候,信中提到一个叫郑长生的孩子。
说他天资聪颖,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说实话他有点不太相信。尤其是这孩子竟然懂得治国之精奥。
。。。。。。小到一家一户,大到一城一国,无不如是。钱财有能者掌握之,方可调度自如,造福于民。
这是信中夫子所言道的郑长生劝母的话。
他之所以答应前来看看,并没有答应接替夫子讲学,说白了就是冲着郑长生来的。如果真如夫子所言,那自己就收下这个孩子。
顺便教导一下学堂的孩子,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对他来说,年富力强的不在话下。
关键是这孩子得能入了自己的眼啊。
“郑长生是吧,年几何?圣人经典读到哪里?”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这是要考校儿子呀,李秀英心里紧张的不要不要的,儿子呀,你可得给娘争口气啊。
争取通过先生的考验,不然的话夫子的心血就白费了。
选择是双向的,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不是说,你喜欢这个老师,这个老师就一定得收下你。
你得获取老师的欢心,达到老师的要求才可以的。
尤其是像方克勤这样的清高孤傲的读书人,他可不会轻易的收徒的。
达不到他心中的要求,任谁都没用,就算是夫子是他忘年之交的老友也不行。
自己表演的时候到了,郑长生看了看母亲紧张的样子,知道她此刻正替自己着急。
他稳定了一下心绪,拱手施礼道:“回先生的话,小子今年四岁,所读之书甚为繁杂。圣人之微言大义也学了不少,先生可考校一二。”
夫子微笑着看着郑长生,又看了看方克勤。嗯,此子也是个恃才傲物的,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先向方老弟来了个下马威。
还考校一二?还不是想借机试试方克勤老弟的才学,配不配做他的老师?这点小心思谁还看不出来?
郑长生如果知道夫子是这样想的话,估计跳楼的心都有了。
他还真没这么想,面前的可是方克勤啊,他倒头就拜的心思都有,这么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