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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残志坚,那也是残,而非病,更非弱。
因而。
张执象愿意秉承道爷的遗志,弘道传法,让大明百姓,人人有功练,人人望长生。虽不可得道,亦能无病无灾,颐养天年。
古人不比后世。
古人是苦于无功可练,后世则是大道送到面前了都不愿意伸手。
总觉得这是迷信,再要么觉得这跟广播体操没什么区别,再要么觉得自己健康,可真正只要练习百日,你就知道自己并不健康。
病理是由表入里的,有的时候病气没有爆发,并不是说不存在。
你真正练了功,才明白自己的脾胃有多寒,湿气有多重,肝气有多郁结,肾气有多亏,肺气有多虚,心气有多不稳。
“早金刚,晚长寿,月光底下多走走。”
“对。”
“一个人走,至多两个人,要静,静才能有所得,你看那山间的狐狸、水里的鱼儿,夜里都是朝着月亮呼吸的。”
大道至简,张执象毫无保留的讲着功法的要点。
有人奋笔疾书,将他所言全部抄录,有人跟着张执象练功,一遍又一遍,仅为了一个无病无灾,无数人便愿意持之以恒。
人们如此诚心,让张执象恍惚也有所悟。
是啊,制度不论如何都是外力,就如同道爷的经历一样,方剂、针灸、按摩,这些都是外力的治疗,都是用来治病的。
而唯有内修内炼,才能不生病。
任何制度规划得再好,如果人的觉悟没有跟上,那个制度也只会崩塌,所以,真正逃脱历史周期律,达到文明长生的,不光光是制度上的问题,还有每一个人的问题。
阳明先生的致良知、圣人之道,都是针对这个病症的药。
人的自我修炼。
不单单只有思想精神,还要每一个人都追求长生,那是一种对生命的追求,对光明美好的追求,人要爱己才能爱人,爱己要尊魂而非魄,因为魂好生而魄望死,每一个人真正的爱己,那才是“天下为公”的内动力。
道德,仅仅是一个人的品行吗?
不,不是的。
道德,应该是超维度的精神力量。大道与德从来就是一体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人皆有德,皆可长生……
于是,张执象教完功法,开始教个人修行与社会的关系。
讲解何为回光!
“何为回光?长生非一己之私,乃天下之公也!”
“《黄帝内经》有云,得道高人分四等,真人、至人、圣人、贤人。”
“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
“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被服章,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
“贤人者: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合同于道,亦可使益寿而有极时。”
“我等求长生,未必一定求证真人。”
“贤人者,亦尝可也!”
“朝夕不辍,勤修己炼,定可无病无灾,享天年之寿,为何天年?百二十岁也。”
“常人之寿,不过半百。”
“天年比之,岂非长生?”
191、月黑风高锦绣文章
这边教金刚长寿功,讲何为回光。
那边讲乐空双运,讲“南无阿弥陀佛”的密言,讲无量光、无量寿,讲一切有相皆子光,一切无相皆母光……
两人的传法,轰动的不仅仅是扬州。
整个南直隶地区,能够赶上的,都在全力赶往扬州,因为这传的是“真经”。
不单单是普通民众,就佛道各宗都惊动了。
汉传佛教有八宗,但其余六宗基本上名存实亡,只剩下禅宗和净土宗,禅宗要求顿悟,自六祖惠能后就更是没落,而净土宗讲究一个念佛,把“南无阿弥陀佛”念到根上,就可以有大成就,会得西方净土接引。
但净土宗在发展当中,与世俗接触多了,大多数法脉其实已经不知道何为“南无阿弥陀佛”了。
今天法海讲这句,给了净土宗极大的震撼。
扬州周边的所有寺庙都为此惊动,大量僧侣赶往扬州,听法海讲法。
而道教这边。
也是各派都为之惊动,特别是全真各派,《八部金刚长寿功》乃玄门正统,对于全真道的影响可想而知,他们自己都没有完整的功法……
但凡修金丹的,都明白这部功法的含义。
其中,全真龙门第八代大宗师伍守阳闻讯亲至。
伍守阳精通三教,秉承全真道的三教合一的理念,二十岁的时候便遁入庐山,师从曹常化和李泥丸,学习大丹秘诀,精通五雷正法。
他不仅修为极高,而且精通炼丹。
传闻他炼丹,丹成而飞者,五十七次,丹药自有灵性,不受拘束,欲畅游天地之间,伍守阳实为当世外丹第一人。
虽然是道教的泰山北斗,但伍守阳并没有摆任何架子,反而执弟子礼,虚心听法。
不仅仅是学功法,更是学道。
于“回光”一境,张执象的确是当世第一人,他目前是金华大凝,但此时已经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了,陆西星说因为回光张执象在性功上压了世人一头,这其实不对,如果换个角度来思考。
张执象是在为世人开辟道路。
虽然阳明先生的回光境界最高,但他所得,在成道之前,而非学道而来,这是有区别的,更何况,修仙的回光又与纯粹的回光不同,它不是单纯的思想境界,所以阳明先生其实也没有走过这条路,先生只指了路,张执象是第一个,也是走的最远的践行者。
唯有张执象走得越远,世人修习回光才会越容易。
于是。
一边僧侣云集,一边道士云集。
法讲完了还不算,两边开始做法事开光,一边是水陆法会,一边是罗天大醮。
虽然很玄乎,但当这种盛大的科仪开始之后,在水陆法会中的,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总能有所得有所感悟,在罗天大醮中的,听着道韵总是格外空明,隐隐感知到体内气机的流转。
这种事情,千古少有。
以至于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两场法事上,哪怕是读书人也都是如此,人们差点忘了,皇帝马上要到扬州了……
……
龙舟之上。
嘉靖站在船头负手观景,扬州城已经隐隐约约出现在了远方,可以看到城市的轮廓了。
黄锦在一旁说道:“万岁爷,国师正在扬州城内摆罗天大醮呢,听说有好几千名道士主持科仪,数万人虔诚朝拜呢。”
“到时候,陛下直接登法坛祭天。”
“老天爷便能看到陛下的功绩,为陛下赐福了。”
嘉靖笑道:“哪有那么简单,不是还有个法海跟国师打擂台吗?那个法海八成就是南京那边请来的高人了。”
“仲文,你看是国师厉害,还是那法海厉害?”
嘉靖身边穿着一身道袍的中年道士却是微微一礼,言道:“远远观望,成龙虎之势,正是势均力敌。”
陶仲文虽是看着中年,其实已经61岁了。
他在罗田万玉山出家修道,与龙虎山的邵元节交好,嘉靖三年,邵元节奉旨入京,便被嘉靖所倚重主持京师一尽科仪祈禳。
嘉靖十三年,陶仲文进京,由邵元节引荐给皇帝。
适逢当年陆炳、俞大猷北征建州,斗争激烈,嘉靖的安危存在问题,陶仲文入宫以符水哩剑,斩尽宫中妖孽,护嘉靖无恙。
从那年起,陶仲文便一直跟在嘉靖左右,护卫安全。
是金丹境的修士。
陶仲文说完,旁边的郭勋便笑言道:“龙虎相争,等陛下真龙一至,那假虎自然就败了。”
陆炳却没有这么大意,他抱拳一礼,说道:“陛下,扬州城内危机重重,在陛下前往两个法场的路上,必然要经过一处烟花作坊。”
“虽然有百步距离,但内里火药众多,达十万斤。”
“若是爆炸,就算不能伤到陛下,也会造成巨大的声势,让马匹受惊,局势混乱,届时必然有大量刺客出动。”
“锦衣卫这几天已经盯防了好几伙人。”
“可最近三天,因为法会有大量人口涌入扬州城,我等人手不足,无法分辨,因而不知道对方准备了多少人马,还请陛下万万小心,等船队抵达码头,由武定侯先带兵入城。”
陆炳虽然是嘉靖的发小,但这些年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愈发干练专业了。
郭勋也认定如此,抱拳道:“陛下,待我大军杀入城中,倒要看看南京那边能动用多大的手笔,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就杀一群!”
嘉靖随意的点点头,却是根本没在意这些,他只是热切的看着天边的夕阳,看着那座城。
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张执象了。
至于安危,朕的国师在此,朕岂有危险?
“尽快吧,天要黑了。”
“喏!”
等船队抵达扬州码头的时候,天幕已经开始慢慢变黑了,大军入城搜查布防,人们才发觉,竟是皇帝来了。
嘉靖等了一个多时辰。
陆炳和郭勋才来禀报,嘉靖看着天空的黑夜和被乌云半遮月亮,轻轻吟道:“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走吧。”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在朕的面前。”
嘉靖踌躇满志的走下船,刚踏到岸上,天空便传来一声爆响,那彩色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竟是化作了一篇诗词。
而后,是无数烟花升空,满天都是文字……
192、佛音浩荡石破天惊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本来还很清冷的码头,忽然出现一队队表演的人,有人奏乐,有人舞狮,有人擂鼓,有人唱戏,有人变脸,有人披着一身斗笠舀着滚烫的铁水打出漂亮的铁树银花,好似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在欢迎着这位大明天子……
嘉靖周边的锦衣卫高度警惕,甚至拔刀结阵。
杀意凛然之下,这些表演的人竟然没有半点凝滞,那喜庆的声音就像无声的嘲讽,嘲讽着嘉靖胆小,不敢入局。
“有趣。”
嘉靖轻轻一笑,不顾陆炳他们的阻拦,直接迈步前行,锦衣卫只好紧张无比的护在嘉靖身旁。
在他们一行人经过的时候,忽然有表演喷火的人一大口火球喷出,某个锦衣卫猛然被烧到,胡乱遮挡,实际只有毛发烧焦一些,那些马戏人员纷纷大笑。
有舞狮凌空飞起,锦衣卫侍卫宁杀错不放过,当即挥刀斩去,那舞狮之人竟是高手,踩在刀刃上飞过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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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表演变脸的,忽然鬼魅般蹿到人群当中,吓了护卫一跳,又飘忽出去。
他们就这么穿插着,骚扰着,没有发动攻击,但给人的心理压力却极大,哪怕是护在嘉靖身边的陶仲文甚至直接唤出了符剑,八柄符剑在周边飞舞,随时准备迎敌。
最危险的嘉靖却闲庭信步,似在欣赏这些表演。
他甚至没有让殿后的那营军士来驱赶,只在两百名锦衣卫的护送下,淡然无比的向扬州城走去……
……
扬州城城东的宁安塔是最高的建筑,锦衣卫本来想控制这处制高点的。
但是塔底一名剑客守着,带队的锦衣卫总旗试探进攻没有拿下,便有一名试百户带着数十号人紧盯此处,而且调了火炮过来。
但有异动,直接炮轰宁安塔。
塔顶,徐阶与好友严讷一起吃着驴肉火锅,明明是如此紧张的时刻,但徐阶吃着火锅却精益求精,十分耐心、细致。
“这种时候你跑到扬州来,万一败了,会不会有危险?”
严讷现在还只是一个举人,并非是因为他学问不精,而是因为他考乡试那一年主考官出了问题,涉嫌舞弊,因而他们那一榜的举人皆不得进行会试,需要等案子查清后,才允许考试。
可案子查了三年,刑部还没有结案。
也不知道还要等几年。
徐阶这几年在江浙当官,因为主管学政,严讷与他结识,询问过相关事宜,一来二去,两人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