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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怒喝,顿时天朗气清,笼罩在狮头镇的迷雾极速散去,那召唤到一半的邪崇刹那间宛如被丢到岸上的鱼儿一样,疯狂乱窜,临死挣扎。
而法相却不管它。
在大防风带动下,法相手中的钢鞭打下,那数十米高的怪物便发出凄厉的哀鸣,只见钢鞭扫过之处,皆化为飞灰,仅仅一鞭打下,怪物便真的拦腰折断,分成的那些段落还想狼狈逃窜,此时见那法相从腰间扯出一条腰带,腰带两头的龙首竟然活了过来。
传闻当中,王灵官的腰带,正是拔龙筋所做。
刹那间,两条金龙浮现,分作数百段的怪物惨遭金龙啄食,彻底化为飞灰……
潮水褪去,迷雾散开,明亮的月光重新照拂,那伫立于天地间的金身法相怒目一扫,便从那飞灰当中重新聚集起了一张羊皮卷,将羊皮卷甩给张永焕后,便消散于无形。
一场神仙大战,仿佛梦幻一般。
过了好一会,所有人才回过神来,开始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出现,张永焕拿了个桃木盒子,以朱笔画符封镇之后,正要将羊皮卷收起。
但一个剑鞘却挡住了张永焕的动作。
张永焕眼睛一眯,抬头看去,打量了一会,问道:“许家?”
“正是。”
那面容阴鸷的男子毫不避讳,直接自报身份:“许家,许伯然。”
王源之走到了张执象他们身后,补充了句:“许家大房嫡子,排行老三,负责天王帮。”
许家崛起也是这百来年的事情,如今是传到第五代,这一代许家有四兄弟,分了四房,各自管着一片生意,年纪最大的大老爷已经快六十了,最小的四老爷,刚刚年过三十。
跟大防风直接有仇的那个,正是许家四老爷。
因为大防风这些年下山寻仇的缘故,许家跟天师府也不对付,只是两边都不是好相与的,也就没有明面上撕破脸皮。
但,也别指望和和气气,特别是大防风在的时候。
许伯然没有拔剑,但拿剑鞘指着人依旧是挑衅十足的动作,他挑了挑桃木盒子,说道:“这羊皮卷好像是我们许家的东西。”
张永焕眼神骤然冰冷,凛声道:“许家想豢养妖魔?”
“哈哈哈……不敢。”
张狂的笑过之后,许伯然杵剑而立,说道:“狮头镇起码死了百来号人,我手下被你们伙同王家捉了三个过去,至今生死不明。”
“这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之前,我可不管这东西是什么。”
“至少。”
“你们天师府要将东西带回去,得问我们许家答应不答应!”
有许伯然牵头,其他几家势力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出声,方才的神仙大战,让他们恍如梦幻,如此可怕的力量先前从没见过。
可以确定的是,引发那个邪崇的就是这卷羊皮纸。
不管这力量是否可控,是否邪恶。
他们要是握在手上,那代表什么?代表一个大杀器!一个可以释放的大杀器!天底下,未必只有天师府的道士不成?
找其他人来,如果能够控制那个怪物……
嘶——
光是想想,就兴奋得头皮发麻,哪管你天师府不天师府,王灵官这等神仙对付邪崇会出手,对付他们这些人,还会出手不成?
于是,他们达成一致默契。
天师府不可怕,羊皮卷要抢!就算不能归属于哪一家,至少将这东西留在狮头镇,届时,狮头镇的独特性将今非昔比!
26、武夫跋扈赤子纯心
江湖中人,别的或许不出众,但肯定要见多识广一些。
今日之前,他们从没有见过神仙下凡,不管多高规模的科仪,哪怕是罗天大醮,都不会有这番神仙降临的场面,顶多有祥瑞异像发生。
佛道这些,在他们眼里并不是那么的神秘。
今天王灵官的法相出现,让他们大为震撼的同时,也猜到了一些东西,过去没有这种妖魔鬼怪,神仙自然不会出现。
可神仙降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否则张永焕这个天师府一代弟子,也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不论这次召唤是否侥幸,他们都确信张执象无法召唤王灵官来对付他们,他们是人,又非妖魔,神仙不管这些。
没有神仙,那就只看实力了。
这里是狮头镇,龙虎山又如何?天师来了都没用!
在码头这边只有千来号人,但他们已经去联络布置了,说不定一支穿云箭飞起,自有千军万马来相见。
若是陆地也就罢了,这里可是湖心岛啊。
能跑哪去?
张永焕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但许家和这狮头镇各方势力给他的威压并没有让他有丝毫退缩,手中的盒子一抖,便直接将剑鞘震开,收盒入袖的同时,一手探出。
陡然发难,许伯然功夫不俗,当即抵挡,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脖子被陡然掐紧,整个人都被举了起来,他脸上满是阴晴不定,而张永焕淡淡的说道:“没有想到,我的武功比道法高吧?”
“耳顺境……”
“呵。”
张永焕轻笑一声,说道:“咫尺之内,人尽敌国。谁给你的勇气,站在武道宗师面前来威胁他的?而且……”
“这千余盗匪,还真当九边精兵不成?”
“火拼起来,在座的各位,有几个确保自己能活下来?”
“嗯?”
张永焕举重若轻,大防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举起霸王枪,眼神冰冷的盯着各位头领,擒贼先擒王,一旦开打,胜负无论,这些头领一个都别想活。
气氛刹那间压抑到了冰点。
“哈哈哈……息怒,息怒。”
王源之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劝解说道:“想必各位已经得到消息,自冬至以来,天地阳气数倍于以往,接下来妖魔鬼怪怕是层出不穷,正待天师府护持人间呢,各位怎么能对天师府不敬?”
“放下,枪都放下。”
“许伯然,还不道歉?”
他明着是训斥狮头镇的众人,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时代变了,这才是一个开始,想要搞到古神遗卷这种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跟天师府死磕。
众人反应过来,也就熄了心思。
许伯然面色阴沉了一会,气息不畅的说道:“多有失礼,请见谅。”
“哼。”
张永焕随手将许伯然丢回许家的队伍中,在一群人手忙脚乱接下他后,他爬起身咳了咳,恶狠狠看了张永焕一眼,便挥手道:“撤。”
许家走了,其他几家自然也就陆续离开。
张永焕朝王源之抱拳一礼:“多谢先生解围。”
“我表字守义,张老弟无需如此客气,称我守义即可。”王源之适时拉近关系,一旁的张执象却猛然咳嗽,令人不解。
王,王守义……您卖不卖十三香?
“小真人,可是表字有问题?先父虽然是商人,憧憬财富,但却告诫我兄弟二人,‘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故而表字守义,我兄弟二人一生行商,都遵循一个‘义’字。”
“呃,很好,很好。”
张执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幸王源之也没有追究,他内心觉得,既然张执象“生而知之”,是不是也听过他这个名字,他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一时间,王源之心情特别好。
王绛阙却直觉认为不是如此,她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理会。
一日折腾,终于安稳袭来,再回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但张执象他们却没有睡,张永焕将羊皮卷交给大防风,说道:“王家已经安排了船,今夜就走,将东西送回山上,交由掌教定夺。”
“还要回来么?”
“不用了,出了鄱阳湖就是治地,没有这么乱,运河之上船只繁多,人气鼎盛,不会再有这样的妖魔了。”
“好。”
“小心一点,今夜他们虽然散去,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拦不住我。”
大防风并未夸言,他一个人走,想要拦住他,起码要一营骑兵不可,这些商人再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搞出一营骑兵来。
至于指使地方卫所出动?
抱歉,大明军费欠缺卫所糜烂,除了九边,几乎都没有骑兵。
不是没有马,只是缺军费。
拥有YN茶马古道,拥有河套平原,直到明末灭亡之前都以榷场来威胁建州,贸易主动权从来都在大明这边。
大明从不缺马,内地却没有骑兵,就宛如大明从来就不穷,却穷死了一样。
大防风走了,有些疲惫的张永焕并没有急着去休息,而是喊来了张执象,两人面对面坐着,捧着雨水泡的茶,他问道:“感觉如何,今天。”
张执象抱着茶杯,心情不太好的说道:“妖魔鬼怪可怕,人心更可怕。”
张永焕:“想回山上了?”
张执象点头,但眼中并不是懦弱:“想的,但不能逃避。明明是如此可怕的妖魔,他们却贪婪到妄图占有。”
“他们对朝廷,对皇帝,对天师府尚且如此。”
“那么,下民易虐,天下苍生何如?”
“我并非是心怀天下的圣人,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不该如此,人们也不该生活的这么苦,应该正常一些。”
“不论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哪怕只为心安,我也应该尽力做一些事情。”
张执象眼中有光,那是坚定的,有些“愚蠢”的光芒,但这个世间倘若都是聪明人的话,那一定是个最糟糕的世界。
从山上下来的纯真少年,前世今生两辈子,终于入世了。
慢慢见识人心险恶,也见识春暖花开。
(PS:主角总要有一个成长过程,前世去世的时候也只有十六岁,而且是个从小身体不好,基本没怎么上学,道观、家、医院三点一线,唯一爱好就是看书,他是缺乏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的,也缺乏机智变通的。他本来就是个没出过社会的土包子。)
27、奇货可居大道至简
一大清早,张执象便在练武。
雨水小姑娘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打着哈欠看着自家少爷,虽然没睡醒,但眼里满是对少爷的崇拜,昨天她摔倒了,少爷却毅然决然的站在她前面,迎战怪物。
虽然柴房怪物是大防风解决的,但是少爷那个时候真的很帅……
王府,主院。
王家父女的早餐只是很普通的鲜肉粥和包子,坊间对徽商有个形容,叫“死抠”,因为徽商信奉小本经营,积沙成塔。
徽州十人九商,他们满世界行商,哪怕发家了,也极为吝啬,一文钱都不会浪费。
当然,这种习惯多出现在中小商贾身上。
豪富之家,再怎么也是奢华的,王家可能因为是“暴发户”,所以没有奢靡的习惯,不仅仅王源之父女,整个王家都不贪图物质享受。
就如同他们成为了大明的药业巨头,整个药材行业变得更加规范了,医药价格也更加亲民了一样。
王家做生意,信义为首,利润为辅。
他们可以少赚那一两文钱,多一份良心,老百姓就多一份轻松和信赖,正是基于这份名声和招牌,王家在医药行业的发展,可以说是“膳食壶浆,以迎王师”。
在王家的逼迫下,整个医药行业不得不更良心起来。
如此才堪堪止住王家扩张的步伐,但大多数医药商人对王家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但王家有“菩萨低眉”,也有“金刚怒目”。
江湖上提起王家,都会评价一个“狠”字。
不仅仅是殷地安人,为王家做事的那些伙计,都是真心愿意为王家拼命,因为他们知道,王家从来不亏待自己人。
他们在生活上极为简朴,但在该花钱的地方,比谁都大方。
能够在二十年间,白手起家到徽商四大家之一,王家自然是极为优秀的,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涑口擦嘴之后,王源之才问道:“如何,昨夜的事情有没有感到震撼。”
王绛阙点头:“时代确实变了。”
王源之饶有兴趣的问道:“昨夜与他相处,感想如何?”
王绛阙思考了一下,说道:“既平庸,又不平庸……”
王绛阙的说法很奇怪,王源之打趣道:“平庸,即非平庸,是名平庸?”
这是佛家的三句义格式,王绛阙缓缓摇头,说道:“说他懦弱没主见吧,在雨水摔倒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了,明明很怕,但却丝毫没有退缩。”
“明明很厉害,甚至将灵官老爷召唤下凡,却不见半点得意和兴奋。”
“如果现在派人去客房那边查看,他肯定在练武。”
“另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