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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艺不精,那就再磨炼便是。
管他敌人是谁,又何须去刻意针对?
这便是大防风的心态。
也正是这份心态,两年沉淀修行,让他今年借着时代的东风踏入了耳顺境,然而,他心态好,冢原卜传的心态就有点炸了……
一米六的矮个子,追四米四的巨人,难为他了。
营寨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庐州军的战力拉胯,只安排一个冢原卜传在军中并无意义啊……”崔文麾下的大将,原西厂千户魏青锋观测着战局却发现了不对。
他当即转身向一名番子问道:“今天信鼠传来的情报是什么,你再复述一遍。”
那人答:三月二十五日,有飞鸽入营,扎营不前。
“坏了!”
魏青锋正要喊大家转移,便有人发出了惨叫,喊道:“蛇!好多蛇!”
“有蝎子,有毒!”
“那边有人!”
魏青锋呼了口气,他还是发现晚了,他们已经被包围了,他们的内应早在两天前就被发现,传递信息的老鼠也被控制,在他们获取情报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他们。
只等大防风率主力去攻打营寨,这些人就赶过来动手了……
他们被围困在山头。
隐隐绰绰的,可以看到敌人大约有两三百的样子。
他们眼神贪婪的看着张执象,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为了那个悬赏而来,许、汪两家牵头,豪商们一共凑了一百万两,用来悬赏张执象的头颅。
江湖上刀口舔血的人可不要太多。
这下汇聚齐了。
“小天师,哥们最近缺银子花,借你头颅一用。”
“反正是死,不如放弃反抗,大伙留你个全尸。”
“兄弟们,冲啊,银子就在眼前!”
……
毫无章法的围攻,魏青锋他们却如临大敌,老太监崔文明白篓子出在西厂这边,更是脸色铁青无比,当下擒杀了一只飞掠的小鬼后,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给咱家护好小天师!”
鬼物被杀,养鬼的降头师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他只是这些三教九流中的一员而已,在场的这些人,每个都身怀绝技,打得西厂的番子节节败退,崔文、魏青锋、张永焕、王家的供奉,他们明明有四名宗师,却根本施展不开。
“爹?”
王绛阙被银翘护在身后,看着局势严峻,不由问了王源之一句。
王源之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他身上的确还有一件压箱底的宝贝,是一块龙鳞,是西罗人从玛雅帝国最重要的神庙——库库尔坎金字塔中偷出来的。
听说是羽蛇神留下来的逆鳞。
这在北商洲曾经爆发了一次剧烈的争夺。
最终这枚龙鳞落入了王源之手中,只要滴落灵性足够的血液,就能够唤醒羽蛇神。
恰好,王绛阙的血液是满足条件的。
但玛雅人的传说当中,唤醒的羽蛇神之灵所造成的一切因果,都会由召唤者来承担,以鬼神之力造成的杀业,则会化为诅咒。
王源之不愿意女儿去背负诅咒。
现在的局势是难,可还没有到绝境的程度,与其动用龙鳞,不如……
王源之看向张执象,都不用别人提醒,张执象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抽出了鼓槌,敲响了登闻鼓。
那鼓声每一次响起,仿佛落在心脏上一样。
围攻的那些江湖人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那些被驱使的毒虫和毒蛇,则立马惊惧四散,那些被驱使的鬼物更是尖叫当中灰飞烟灭……
没错了,淮王的血已经给登闻鼓开了光。
现在,它是法宝了啊。
(ps:库库尔坎神庙有四面91级,加上顶部就是365个台阶,对应祭祀的羽蛇神也是太阳神。)
105、庐州军败缴获火炮
黑夜当中,张执象每一次敲击登闻鼓,鼓面都炸开一片金光,毒物鬼邪瞬间驱散,几乎所有围攻者都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心痛。
有人仅是心悸、心慌,有人却痛得满地打滚。
这与他们曾经做了多少恶事有关。
然而这并不能吓退他们,反而越是痛得厉害的,越是狰狞着开始拼命,你永远不能指望坏人自己忏悔,做下的坏事越多,他们的内心反而会愈发坚定,如同应天知府罗文忠就很怕登闻鼓,但能够进议事院的大佬们,半分惧怕都没有。
唯独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才会后悔。
后悔当时没有做得更好,没有把你干掉,他只会后悔自己输了,却不会后悔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残害了多少人。
他们越是感到危险,就越是凶狠。
这已经不光是钱不钱的事了,真正见识到登闻鼓的力量,倘若这玩意真的接受皇帝敕封,进而监摄天下,他们这些人还有活路?
“毁鼓!去毁了登闻鼓!”
“啊,痛死老子了,狗曰的,老子杀了你!”
“想镇杀老子,做梦!”
一时间这些人凶性大发,以更加亡命的姿态冲向了张执象,鼓声响起的第一时间,每个人就回想起了自己这些所犯下的恶事,他们这些游走于江湖的亡命之徒,哪个手中没人命?哪个没有戕害过无辜?
哪个不知道按照大明律,他们必死?
所以。
张执象敲响登闻鼓反而让这些人更加齐心,攻势愈发猛烈,但,登闻鼓的效果是不会因为意志就消失的。
心脏的绞痛让他们难以发挥出完整的实力。
西厂的番子也是见多识广,没有了那些阴邪之物的干扰,他们迅速稳定了阵脚,在四位耳顺境宗师的支撑下,阵线愈发稳固。
“守住了……”
王翠翘手中拿着一把短剑,悄悄的松了口气,如果战败,她就只能自杀了,落入这些人手中,那才是生不如死。
转头看向张执象,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崇拜,只觉得他能够赢过许青麝,危急时刻又能够力挽狂澜,是真的厉害。
可是……
看到张执象吃力的样子,似乎每一槌下去,他的嘴唇就苍白了一分。
这才明白,登闻鼓的敲打,竟是要耗费心神的。
刹那间,王翠翘明白危机并没有解除……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她一直关注的张执象便鼓槌一松,软倒昏迷。
依琼自然将他抱住,而王翠翘不用回头,也能听见敌人的欢呼。
她咬牙上前,捡起鼓槌,就要敲鼓,可一槌敲下,她整个人都被震飞了,似乎有金龙的虚影对她咆哮了一声,像在斥责于她。
王翠翘见敌人攻势愈发猛烈,便爬起身来,要再次尝试。
“别敲了,神器有灵,若非必要它是不会损耗自己的力量来施法的,张执象能敲,是因为他有回光的修为。”
王绛阙平静的阻止了王翠翘。
登闻鼓只有在衙门里的时候,才能依照它的“职责”发挥力量,那天强杀张子麟动用的是它本身的力量,那天金龙就黯淡了许多。
若非南京的那场斋醮,让它得到了温养,今天张执象可能也无法敲响它。
它的使用,是要“名分”的。
帝王拥有人间最高的祭祀权,敕封之后,按照敕令它才能够施展真正的神威,所使用的是王朝的气运为依托。
否则仅凭本身的力量。
鬼神是无法大规模干扰人间的。
“可没有登闻鼓……”王翠翘咬着嘴唇,极为不甘心,她比谁都想活着,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逃出牢笼,获得自由。
她也真心相信,张执象是愿意帮她的人。
明明才看到一丝光明,就要死去,这也太让人绝望了。
“放心吧,我们守得住。”
“因为……庐州军已经败了。”
不同于王翠翘,王绛阙刚刚一直盯着营寨那边看,她看不清具体战况,但大防风已经破门,大部队并没有受到多少阻拦就冲进了营寨。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大量官兵开始逃跑。
庐州军已经溃败。
冢原卜传并没有拦住大防风,在大军溃败后也只能撤离,可以看到徐丁领护卫军继续追杀庐州军,而大防风已经带着族人赶回来支援了。
八千卫所军一盏茶的功夫就溃败了,敌人应该是没有想过的。
其实。
若非张执象敲响登闻鼓,他们也守不到大防风回援,只能抛弃登闻鼓尝试突围,那样的话,可就损失大了……
“大防风!他怎么回来了!”
“冢原卜传没有拦住他?他强行回军,我们的大军呢?”
“没有大军!败了!庐州军败了!”
“逃!快逃——啊!!”
八百米的距离,大军赶回来要三四分钟,但大防风追星赶月一样,几十步就飞奔了过来,如同天神下凡,瞬间便绞杀了十余人。
这些江湖亡命徒,在他面前几无一合之敌。
一个照面就被杀破了胆,顿时四下逃命,他追着又杀了十余人,才停下脚步,先前他余光瞥到小师叔祖好像昏迷了,所以无心杀敌。
连忙赶到张执象身边,急切的问道:“小师叔祖怎样了?”
“没有受伤,只是心神消耗过多。”
张永焕正在给张执象把脉,然后喂了一颗养气宁神的丹药给张执象,现在的问题在于,张执象昏迷了,他们接下来该怎么打。
并非是他们没有主意,而是张执象的战略意图,只有他本来才最清楚。
“先去营寨吧。”
“庐州军的物资,现在是我们的了。”
“张执象应该也是这个意思,打庐州军,拿补给,攻六安,之后是想办法渡河,还是据城而守等汪家军上岸,或是等府军卫骑兵过来打决战,亦或是直接向北走,都可以再论。”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醒了的。”
王源之拿了主意,他们便往营寨而去。
虽然战斗中起了火,但只是烧掉了营帐,庐州军的物资极为丰富,这得益于何知砚的后勤做的不错,粮食有八百石的样子,车辆骡马这些不提,他们还缴获了四门火炮,炮弹六十发,火药若干。
打扫战场还收集到了许多盔甲。
丢盔弃甲不是说的玩的,毕竟这玩意重,穿着影像逃跑的速度,他们不用跑得比敌军快,只用比友军快就可以了……
王源之拍着火炮,说道:“本来觉得攻打六安还有点难度,这下轻松了。”
“不过,先前怎么没听到炮声?”
问了俘虏才知晓,大防风冲营太突然,又不与冢原卜传缠斗,他们哪边开枪的声音响,大防风就往哪边冲,这谁还敢开炮?
于是,一炮未开,庐州军就败了。
106、六安决战电车难题
昨夜一战,杀敌五百余人,俘虏两千人,击毙庐州卫指挥使。
庐州军溃军则往庐州方向而去,即便庐州知府何知砚还活着,收拢溃军后也无法再构成威胁,毕竟庐州、六安两卫的精锐,那三百家丁已经打光了。
何知砚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围剿张执象,而是担忧张执象会不会打庐州府了。
然而。
张执象是不可能去打庐州的,那没有任何战略意义,南京的府军卫骑兵离他们也只剩半天的距离,他们在打扫完战场,便丢下了俘虏,直接星夜朝六安赶去。
这次没有穿山越林,而是直接走大路。
一昼夜奔袭140里,直接抵达六安,当天攻城,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拿下了六安,进城休整,六安州的知州表示喜迎王师。
表面上诚惶诚恐,内心却把杨昭骂了一万遍。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汪家军明明就在淠河,盘踞在月亮岛附近,离六安县城仅仅六里地,可偏生在知晓张执象往这边来的情况下,没有派出一兵一卒。
仅凭六安卫的一千多“阴兵”能守城?
是的,六安卫指挥使吃空饷,一个卫5600人,六安仅仅只有3400余人,凑出的四千士兵里面,还有六百多是临时抓的壮丁。
六安根本没有兵,依靠衙门的那点捕快和衙役来守城?
做梦呢。
所以,大军出现的那一刻,六安知州彭进当即带着百姓们喜迎王师,给了这支“勇士营”最好的后勤服务。
要什么给什么,只要州城里有!
休整了一夜,也提防了一夜,汪家军并没有上岸攻打六安的意思,他们一大早便占据了知州衙门,开始商量战术。
徐丁吃着羊腿,说道:“杨昭太谨慎了。”
“他坐视我们攻打六安,昨夜又没有任何动作,就是为了等府军卫的骑兵,算算时间,府军卫应该已经在六安周围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