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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孩子,别的事情他其实不怎么关心。
毕竟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些理念已经深入他的骨髓。
去年建的教室,已经不能满足需求。
林逸没办法,只能盖分校。
同时兼有学生宿舍功能的孤儿院也不够住,必须要重建。
完工这一天,林逸把早已想好的名字题了上去。
“孤儿院!”
“王爷这名字起的妙,”谢赞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自昔炎凉故态,始终难保相全。
万树重新种了,株株在、桃李花傍。”
第82章、燕十七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
刑恪守恭敬道,“王爷为他们庇护,实在是功德无量。”
林逸笑着道,“实在是看不过眼而已,又真不能让他们流落大街,自生自灭。”
何吉祥大声道,“王爷,眼下流寇四起,民不聊生,楚州曹大同,岳州韩辉、凉州龚连义皆已成势,梅将军恐怕力有不逮。
到时候,流离失所之人众多,我三和还是要早做准备的好。”
林逸好奇的道,“前些日子本王去城里,发现不少操着南州口音的流民,按说应该不会有这么多吧?
本王就藩之时,途经南州,感叹实乃膏腴之地,与江南之地相比,也不遑多让。”
何吉祥道,“楚州、岳州连年水患、干旱,这南州、永安、齐州便成了赋税重地,国家根本,仰给东南。
眼前更加不堪重负,生活愈加困苦,卖屋者有之,卖田者有之,卖牛者有之,卖子女者有之。
因此一直便有人往三和来,倒不是今日才有。
只是眼前王爷修通了这到南州的道路,更予了他们方便。
自然就是愈发多了。”
王庆邦道,“老夫这些日子也询问了一些从南州过来的流民,江南之地实已糜烂。
桑柘废来犹纳税,田园荒后尚征苗。
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
林逸叹气道,“流寇、瓦旦,连年征战,打战是要花钱的,赋税徭役自然繁重。
听说去年与瓦旦的战事,光是民夫就有三十几万。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王庆邦道,“王爷无需自责,大势已经如此。”
林逸摇头,径直走了。
离着和王府府邸有五里地,位于马路旁边的新建分校,每日都传来歌声。
这些都是林逸教他们的。
林逸有点绝望。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三和人说官话。
这帮孩子的口音他是没法纠正了。
闲着没事,他又进去教了一节格物。
“当白色光照到物体上时,一部分被物体吸收,另一部分被物体反射,这就是反射光……
我们看到的就是反射光,不反射任何光的物体的颜色就是黑色……”
至于这一帮才刚学会拼音的孩子能不能听得懂,他不关心。
那是明月和紫霞该操心的事情。
这两人自小跟着他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林逸比她们对自己还有信心,起码有初二的物理水平。
教了一个多时辰后,学生放学时间到了。
看着衣衫褴褛,营养不良的孩子拿着崭新的白瓷碗在学校操场排队领粥,不禁生出一股悲哀。
不忍再看眼前这场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白云山下。
沿着一条樵夫、采药人、猎户踩出的小径,径直往山上走。
“你别跟着了。”
林逸对着洪应道,“我想一个人散散心。”
以前难过的时候就会带上一大堆东西去孤儿院。
现在难过却不知去哪。
洪应躬身道,“是。”
林逸摇头,答应的这么爽快,肯定有毛病。
说不定会偷偷的跟着自己。
而且,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哨。
不过,他懒得管,只要不在自己跟前碍眼就行。
走在陡峭的山坡上,不时的还需要用双手抓住路边的树杈和枯草借力攀上去。
他有点后悔了。
不该上来的。
路难走不说,说不定还会遇到虎狼这些野兽!
再四处看看,没见到洪应等人的影子。
但是,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再回去,好像有点半途而废的意思。
只能咬牙,继续往山上走。
一处行人踩出的分岔路口,往左边看,路径被杂草埋没,不知道通往哪里,看右边,远远的能瞧见白云大庙的塔尖。
果断选择右边,万一能走到白云大庙,下山就方便许多了。
摘了一兜子的桔子,一边一边吃。
突然却愣住了,手里举着的桔子已经放进嘴巴,却忘记了咀嚼。
一个女子坐在悬崖边上,沐浴在夕阳底下,撑着下巴,望着川流不息的西江水发呆。
他没敢动,生怕吓着对方。
摔下去可是浑身碎骨。
他干脆蹲在地上,准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却不想她已经回过了头。
林逸怔住了。
想不到他日思夜想,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
燕十七。
“不好意思。”
他讪笑道,“我就路过,没别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你不会武功。”
她瘪瘪嘴道,“是坏人又怎么样?”
“说的好像是哦。”
林逸觉得好没面子。
即使想逞凶,好像都没能力,“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来这里?”
燕十七指着白云大庙高耸的塔尖道,“我去上香,就顺路来了呗,这里的风景挺好的,整个白云城没有比这里更漂亮的地方了。
特别是夏天,很凉快的。”
林逸笑着道,“很危险的,这里有大老虎和黑熊的。”
他小心翼翼的挨着她坐下。
燕十七昂着头道,“你一个普通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可是四品!”
林逸拱手道,“高手!
佩服!
佩服!”
燕十七道,“你在敷衍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有吗?”
林逸诧异。
燕十七道,“你分明不佩服我,就好像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说‘久仰’一样虚伪。”
林逸哑然失笑道,“我不会武功,当然很佩服你。”
燕十七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狐疑道,“你脸上干净,手上一点茧子没有,不是做惯粗活的,你是什么人?”
林逸道,“我啊,原本是岳州的大户,可惜遭了劫难,只能逃到三和。”
“那你说两句岳州话听一听?”
“嗯……”
“骗子,”燕十七冷哼一声道,“我祖上就是岳州来的,自小呢我就会岳州话,你别想骗我。”
“……”
林逸苦笑。
女孩子这么聪明好吗?
“那你又是谁?”
“我叫燕十七。”
“名字简单好听。”
“你分明在笑我。”
“没有。”林逸笑着道,“真心话。”
燕十七嘟嘟嘴,抱着腿,望着夕阳,不再说话。
两个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第83章、秋后百花杀
林逸无奈。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而且嘴皮子还非常的溜!
说多了,甚至都招亲妈烦!
唠唠叨叨,没一点爷们气概。
怎么会突然不会说话呢?
“弯弯的月亮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坐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
林逸百无聊赖之际,他唱起了儿歌。
总不能唱十八摸、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吧?
显得自己粗鲁、没文化、没品味!
“你会唱歌啊?”
她欣喜的看向他。
“喜欢听吗?”
“我只会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燕十七突然叹气道,“我还没见过雪呢,他们说北方的雪很漂亮,白色的,跟盐粒一样。”
“可是会冻死人的。”林逸接话道。
“你又忘了!
我是四品高手!”燕十七得意道,“不怕冷!”
“是吗?”
林逸终于回想起来,冬天的时候,自己裹着貂皮袄子,明月紫霞她们只穿着罗裙,自己还关心她们冷不冷。
她们却都还不以为意!
现在看来,自己是多操心了。
“小姐……”
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喊叫声,语音嘶哑,透着焦急。
燕十七叹气道,“我得走了。”
不等林逸回应,便飘然而去。
林逸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傻傻发呆。
至此,每日他就要来爬一次山。
可惜,再也没有见过她一次。
春暖花开。
春耕人在野,农具已山立。
三和开始种第一季水稻。
好好地马路,被牛羊祸害的一股尿骚味。
最明显的是学校的学生直接少了一半,有本地人家的孩子,有流民的孩子。
不管是谢赞,还是何吉祥都是三令五申,不准逃学,但是没用。
他们的爹娘觉得,学武学了一身力气,不回家种地就有点可惜了。
林逸也是无奈。
即使是放到现代社会,也还有秋收假呢!
何况是眼前这个世界,十一二岁的孩子正是当壮劳力用的时候。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他仓库里的粮食、银子跟淌水似得,哗啦啦的流出去。
说是借,谁知道最后这些人会不会还?
何吉祥的修路工程暂时不得已,跟着停止了,三番五次加工钱,也没工匠来上工。
无论如何,家里的地才是根本。
留在工地上的只有一些劳改犯而已。
何吉祥只能把这些有限的劳动力用到修桥上。
匆匆完工这一天,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两岸人头攒动。
栅栏搬掉以后,蜂拥挤上了桥,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有些人闲的慌,骑着骡子来回转悠五六趟。
不是春耕吗?
都这么闲吗?
何吉祥担心桥被挤塌了。
毕竟是新建的,有些地方还没牢固透彻。
到时候自己丢人不说,还没法子跟王爷交代。
最后没辙,只能安排人在两岸守着,排队上桥。
总之,通桥这一天,是白云城居民有史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这座桥从真正意义上解决了两岸渡河来往的历史性困难。
从此以后,不需要借助舢板、竹筏就可以到对岸了!
林逸第一次跟着人群踏入了东南岸。
显然,这里比北岸荒芜的多。
就没有一处像样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只能勉强遮风避雨的窝棚,上面除了茅草就是芭蕉叶子。
这意味着未开垦的荒地也多。
谢赞再次组织人手,丈量田亩,民兵队巡查,禁止乱占田亩。
三和是和王爷的私产。
没人说,但是大家在心底已经渐渐默认。
不过,越是春耕,事情越多,总是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
王兴请示王爷之后,三和又多了一个条例:不给工钱犯法。
特别是那些乡绅地主,克扣盘剥雇工,连王兴这样的二世祖都看不过眼。
很多乡绅地主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去劳改已经是不可能。
林逸就让人绑着他们:游街。
得让他们明白,什么叫耻辱。
“逆子!”
王成看着王兴,好像不认识这个儿子似得。
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还是世交故人!
他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以后还怎么做人?
王兴陪笑道,“不得罪他们,就要得罪王爷,孰轻孰重,还望父亲斟酌。”
“哎,”王成明白儿子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别人不说,你温伯伯怎可这样轻辱?”
“爹,和王爷没有抓你,已经是看在孩儿的面子上了。”
王兴叹气。
别家都不干净。
他王家又怎么可能干净?
“那这燕家呢!”
王成气呼呼的道,“他燕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王兴幽怨道,“这就是爹爹的不是了,谁让你没给我生个好妹妹呢?”
王成愕然。
终究什么都不再说。
除了燕家还被蒙在鼓里,和王爷看中燕家庶女,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旁家只能干瞪眼,表示羡慕!
一个庶女换一个跟王爷亲近的机会,哪怕是傻子都知道怎么做!
林逸这一次打击拖欠工资的行动是成功的。
但凡要点脸面的乡绅地主,悉数给雇工结清了工钱。
只是,他“不仁”的名声已经在三和流传。
掌握舆论方向的依然是这些乡绅地主。
包奎气的要去抓人。
林逸想了想道,“有一句词,怎么说来着,夺泥燕口,削铁什么……”
王庆邦道,“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
鹌鹑嗉里寻豌豆,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亏老先生下手!”
何吉祥道,“王爷果然学识渊博!”
“夸我?”
林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