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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老先生下手!”
何吉祥道,“王爷果然学识渊博!”
“夸我?”
林逸得意的道,“这词就可以形容这些乡绅地主,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他们骂我,恰恰证明我做对了。
要是对我阿谀奉承,才是危险啊。”
王庆邦道,“还是王爷心胸开阔,老夫惭愧。”
林逸冷哼道,“不,先记在心里,之后慢慢让他们明白人间正道是沧桑,活的不要太嚣张。”
“王爷英明!”
王庆邦苦笑。
他总是能猜得到开头,却想不到结尾。
不过,也觉得理所当然。
这位王爷,从里到外,都不是大度人。
最让人欣赏的就是表里如一!
艳阳高照。
七艘大船停在西江里,再次引起全城轰动。
不是因为田世友带回来多少货,赚了多少钱。
海面上从来就没平静过,偶尔有成功的,也是十几艘出去,一两艘回来。
像田世友全身而退,安然无恙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都指挥使司开始拍卖海运执照,价高者得。
和王府给出保证,三和东南,畅通无阻。
信之者少,所以第一场所谓的拍卖会,这个执照只卖出了三万两银子。
赢家乃是家里有矿的梁根。
林逸倒是无所谓,起码有了一个算是不错的开始。
林宁像往常一样送过来了信。
林逸已经没有太多的期待感,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些对他来说甚是无聊的朝堂事。
所以,他自己都懒得看,直接交给了王庆邦。
“王爷……”
王庆邦脸色大变。
“怎么了?”
林逸打着哈欠道。
“圣上命袁昂将军为主将,雍王为副将,入楚州平叛!”
王庆邦把翻译好的纸条递给林逸。
林逸没接,摆摆手道,“那又怎么样?”
“王爷说的是。”
王庆邦说完,也就没在和王府多停留,匆匆去找了谢赞这些老头子。
雍王成势,对他们这些老头子来说,不是好事。
第84章、自己参自己
深夜。
都指挥使司,一群老头子站着,或坐着,各个眉头不展,唉声叹气,没有一个开心的,与往日的气氛截然不一样。
桌子上蜡烛的细小火苗被窗外透进来的风吹的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熄灭似得。
石泉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真怕突然给灭了,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老胳膊老腿,想找个火都难,摔倒了真不容易爬起来。
他看了一眼谢赞道,“谢大人?
要不要加根蜡烛?”
自从何吉祥试制炸药火烧仓库以后,和王爷说要扣他们“月钱”!
天可怜见!
他们这帮子老头子从来就没有领过和王府所谓的“月钱”!
想扣都没地方扣!
令人惊讶的是,都这样了,谢赞这老头还能“另辟蹊径”。
居然克扣他们的日用。
吃喝上倒是正常,就是这笔墨纸砚、蜡烛、衣服等全做了扣减。
导致他们现在大晚上用根蜡烛都是小心翼翼。
谢赞听见这话后,点点头道,“那就加根蜡烛吧,今日就做个特例。”
石泉听见这话后,高兴不已,赶忙拿起一根烧了半截的蜡烛引着了。
屋子里有了两根蜡烛,陡然又亮堂了许多。
王庆邦叹气道,“各位,总要有个主意吧?
咱们这么一声不吭,总不是事。
一步落人后,百步输人先。
这些道理,各位先生们应该是懂的?”
何吉祥懒洋洋的道,“王老头子,你自己都知道该怎么做的,又何必来问我们?
多此一举。”
王庆邦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各位总归得说两句吧?
不然老头子我总有照顾不全的时候。”
谢赞揉着眉头道,“咱们这位王爷,眼前无非就是名不正则言不顺。”
刑恪守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奈何?”
稍微在官场上混过的都知道,三和眼前最大的劣势便是没有府衙。
和王爷出台的不伦不类的“条例”,偷偷摸摸,上不得台面,徒增笑柄。
而且,藩王干政,对和王爷的名声有碍。
声名,和王爷不在意,他们这些老头子却在意。
石泉好奇的道,“各位说这些倒是废话了,难道还能给找个布政使或者巡抚回来?
能有个采访使就算不错了。
再说,人家能听咱们的嘛。”
陈德胜冷哼道,“只要肯来,不管是谁来,上了咱们的船,难道他还能下得去吗?
否则老夫便能保证只要新帝登基,便是他抄家灭族之日!”
石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不得不信陈德胜的话。
想捧一个人难,但是,想毁一个人,让他失帝心就简单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卞京摇头道,“有什么办法,倒是赶紧说啊。”
谢赞道,“老夫职位卑微,不能上达天听。
而王爷又不能直接跟圣上上书。
再说各位,好听点门生故吏遍天下,可是离都城多年,人心难测,又有谁可信?
按老夫的意思,便是安排人去都城,给王爷参上一本。”
除了石泉,其它老头子皆是眼睛一亮。
王庆邦揉揉眼角,拍掌道,“妙!
妙不可言!
只要有个行事莽撞!
依老夫对圣上的了解,圣上便会记在心里。”
曹亨笑着道,“不!
还得加一条,擅赋!”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
陈德胜捋着胡须道,“如此便是万无一失了。
只是,我等不能擅离,派谁去都城呢?”
依照当今天子的性子,除了兵权,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财权落入别人的手里!
亲儿子都不行!
王庆邦笑着道,“除了这善因,还能有谁呢?”
“其叔翁善琦乃是御史,建言献策,乃是应当应分。
只要让善因去告上一状,善琦于公于私都会参上王爷一本。”
谢赞笑着道,“何况,这位御史大人也不是第一次参王爷了。”
听了这话后,众人哈哈大笑。
石泉道,“各位,我还是不明白,这王爷能同意吗?”
陈德胜道,“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众人颔首。
一夜无话。
第二日,林逸起了一个大早。
今日,他准备让已经做了铁匠的余小时和阿呆带自己进山打猎。
主要是他们打,自己跟着做烧烤,调料什么的,自己都齐全的很。
刚出门,便看到了跪成一排的八个老头子。
自己参自己?
只要不傻,就不能同意!
何况还是去找个什么布政使的回来,给自己添堵!
他脑子清醒的很!
不管怎么解释,没用。
为了以防万一,他把善因带在了身边,省的被这些老东西给忽悠瘸了。
一路跨过新修的西江大桥,沿着杂草灌木丛生的小路,往老林深处去。
沿途一头肉食动物没见到,水獭却是出奇的多,一个个的不怕人,举着野果子向他们炫耀。
意思好像在说:看看,我这果子多漂亮啊!
余小时要去给抓过来,林逸给拦住了。
水獭这玩意抓住又不能养,要肉不能吃,徒害他们性命又没必要。
“保护野生动物从你们做起!”
林逸大义凛然的道。
“王爷……”
阿呆不懂这话的意思。
只能百无聊赖的挥舞着手里百十斤重的铁锤朝着空气砸。
自从做了铁匠后,他和余小时脑子抽,自己给自己做了个百十斤的铁锤。
卞京新建的铁匠铺聘请的掌柜是中街绸布庄的刘铎刘掌柜。
刘掌柜知道这俩傻子是王爷府出来的,多少留点情面,打又不能打,骂又不敢骂,只能任由他们俩折腾了。
天生神力。
林逸羡慕,干瞪眼。
只能自我安慰。
老子脑子比你们好使!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林子里窜出来,待林逸看清是一只金丝猴,方皮已经纵上树追了过去。
林逸想喊他不要追,他也听不见了。
这一路,他这嘴巴没停过,不时的野果子就能挂到嘴巴,不吃的话,就暴殄天物。
“王爷!”
善因犹豫半晌后终究道,“在下觉得谢大人说的在理。”
“然后呢?”
一个红色的果子,林逸咬了一口,直接扔了出去。
嘴唇发黑,嘴里发麻,说话都没多少力气了。
第85章、排外
即使眼前山珍海味摆在他面前,他也懒得多看上一眼。
吃不下去。
“王爷,”
善因严肃的道,“真的,你是个好人!”
“滚蛋!别说这种废话。”
林逸骂道。
他最痛恨别人给他发好人卡了!
“王爷,”
善因颓然道,“天下之大,我又能往何处去呢!”
林逸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被夜锦羽追杀,是我的错了?
越往林子里走,高山巨树上,人迹罕至,却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当热,免不了的还有毒蛇和蚊虫。
蛇类在草丛外晒太阳,蚊虫在草丛中双宿双飞。
好在余小时、崔耿生那两个呆子都是眼疾手快的,遇到毒蛇,直接一锤子砸过去,那惨象,林逸不忍多看一眼。
好在下晚回去的时候,收获满满。
马匹身上驮着的都是野猪、野鹿、野鸡和野鸭。
所有人都很高兴。
除了善因。
一个人独坐在白云城里的小酒馆里。
喝一口酒后,总要再用勺子舀一口汤喝。
对于他这样土生土长的南州人来说,哪怕是吃稀饭都要有汤。
正饮到酣处,面前突然多出来一个老头子。
“原来是邢先生。”
善因冲着刑恪守拱手后,大喊道,“小二,来副碗筷,再加酒加菜。”
“善公子倒是无须多礼,”
刑恪守笑着道,“老夫跟你善家乃是世交,与你叔翁善琦更是情同兄弟。”
善因站起身给他斟满酒,笑着道,“邢先生,你这是想做我爷爷,拿我当孙子?”
刑恪守摇头道,“倒是没有那个意思,老夫如今乃是戴罪之身,怎敢如此?
你我既然皆为王爷效力,那就各论各的吧。”
抿了一口酒后,从袖袍里掏出来一个纸条递到了善因的面前。
善因没有接,只是好奇的道,“这是什么?”
刑恪守笑着道,“只是早上忘记交给善公子的。”
善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看着刑恪守,冷冷道,“刑先生,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这些老头子久居三和,怎么可能消息还比他灵通呢?
刑恪守淡淡的道,“自然是淮阳公主。
太平山败曹大同救雍王,这么大的事情,想必早就传遍天下了,善公子要知真假,细心打听下,也就知道了。”
“太平山又怎么样!”
善因冷哼道,“我善家自然不惧。”
太平山与东痒岛同出南州,一山不容二虎,百年来争端不断,或为田亩,或为盐利。
他的祖辈死在太平山杵下的不计其数。
太平山死在他祖辈手里的也不可数。
太平山的上任门主便是被他堂叔,德隆十二年的武状元善锦大战三日夜后击毙。
两家乃是世仇。
有你没我!
“善公子,”刑恪守慢慢悠悠的道,“你是聪明人,一旦雍王得势,太平山便有了救驾的泼天之功。
到时候,你善家,自不必老夫多说。”
“邢先生,何必如此激我?”
善因气愤的道,“你真当我是愚鲁之人吗?”
刑恪守道,“善公子年纪轻轻,已是七品,自然是天资卓绝。”
善因沉默了一会,连灌了好几口酒,没有喝一口汤。
半晌后道,“阖族性命攸关的大事,在下自然不敢欺瞒叔翁。
在下进了都城,肯定是如实禀告。
至于叔翁如何决断,自有叔翁的道理。”
刑恪守站起身拱手道,“如此便好。”
善因看着刑恪守的身影渐渐远去后,腾的站起身,朝着桌子上扔了一锭银子,飞身上马,往北而去。
学校的武术教头不止善因一个,少了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
没人告知林逸,林逸自然也不知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欺瞒的住洪应。
他红着眼睛,对着谢赞等人咬牙切齿。
谢赞挺着腰板,冷冷道,“洪总管是聪明人,何须老夫多说。”
陈德胜也面无表情,淡淡道,“洪总管,切莫误了王爷的大事,望你好自为之。”
卞京背着手,更是无所谓道,“要是看不顺眼,有种就杀了老子,最恨你这种自以为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