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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辛拓诺回想了一下之前憾三州的表现,他断定那人是在装傻。
一个能有如此武功修为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毫无心机的野蛮人。
那些传说故事里的,头脑简单却能成为绝顶高手的,都是笑话。
头脑简单的人可能会连成绝顶武功,但永远也不会成为绝顶高手。
大辛拓诺现在想搞清楚的是,这个憾三州为何要在自己面前装傻。
中原人有句俗话说的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耶伏芝是剑门的剑师,当着一位大剑师的面羞辱一位剑师,这种事不是傻到一定地步的人干不出来。
所以憾三州这样做,一定是有所图。
此时那个军师肖亭又带着东西悄悄去见耶伏芝了。。。。。。这其中好像又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含义。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大辛拓诺吩咐了一声,剑门弟子连忙俯身退出了房间。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辛拓诺都没有离开这间屋子,似乎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喜欢四处走动。
深夜,耶伏芝坐在那,看着自己受了伤的腿,脸色格外的难看。
在他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两个木箱,不大,可是分量沉重,因为这两个木箱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
在他回到这间屋子休息之后不久,肖亭就到了,带着这两个箱子来的。
肖亭的意思是,憾三州这两天心情不大好,所以冒犯了耶伏芝。
但是憾三州已经有些后悔,且对耶伏芝满是歉意,于是让肖亭带着礼物过来跟他道个歉。
他不想要那些礼物,毕竟这事若是被大辛拓诺知道了的话,怕是会大发雷霆。
可是金银财宝带给人的诱惑,又是那么的难以抵挡。
于是在肖亭的坚持之下,这两口箱子就留了下来,耶伏芝想的是,怎么才能偷偷的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就在这时候,他察觉到后窗似乎有些异样,所以他立刻伸手去抓他的佩剑。
他用的是剑门独有的重剑,就靠在床边,以他剑师的实力,重剑在手,这江湖上能直接威胁到他的人也确实没有那么多。
可他的手伸出去了,但抓了一个空。
他的重剑消失了。
耶伏芝大惊失色,再看时,才发现竟是大辛拓诺到了,应该是从后窗进来的,可是这速度之快,让耶伏芝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座师。。。。。。”
耶伏芝连忙起身要行礼,可是腿伤了,动作就稍稍慢了些。
“坐着别动。”
大辛拓诺握着耶伏芝的重剑,举起来,似乎是在灯火下自习观看。
“我记得,你是鬼月别录瑙部出身?”
大辛拓诺声音平淡的问了一句。
耶伏芝连忙回答道:“回座师,弟子确实是别录瑙部的人。”
大辛拓诺嗯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剑门九位大剑师中,没有一人出自别录瑙部。”
耶伏芝心里一紧,虽然还没有明白大辛拓诺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心里已经开始出现不详之感。
“我的意思是。”
大辛拓诺的手缓缓的抬起来,那把重剑就指向了耶伏芝的脸。
大辛拓诺依然那么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别录瑙部虽然是鬼月八部之一,但应是实力最弱的一部,在帝国的军队中,大将军无一人出身别录瑙,在剑门的九位大剑师中,也无一人出身别录瑙。”
“所以。。。。。。哪怕你是剑师,按照剑门的规矩,处决你这个级别的人,需宗主点头,但我现在杀了你的话,宗主不会怪我,也没有人能为你出头。”
“别录瑙部的可汗与帝国的亲王平级,可当我走进别录瑙部驻地的时候,勉强可以给你撑腰的那位可汗,也要恭恭敬敬的来迎接我。”
说到这,大辛拓诺的剑锋稍稍往前移动了一些。
他单手握着那把重剑,剑身平伸出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欺负,这种剑的分量有多重耶伏芝自然心知肚明,大剑师的这种腕力有多恐怖,他也一样的心知肚明。
大辛拓诺问道:“你和憾三州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耶伏芝立刻往前扑倒在地,趴伏在地上不住的叩首:“座师,弟子和憾三州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弟子是奉亲王殿下之命前来收服憾三州的。。。。。。”
“收服?”
大辛拓诺的手往下压了压,重剑的剑尖就指向了耶伏芝受伤的那个膝盖。
“你这个样子,像是把他收服了吗?我看着,倒更像是他把你收服了。”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辱没了剑门的威仪,不敢辱没了帝国的尊严。。。。。。”
“嗯?”
大辛拓诺的剑忽然一扫,吓得耶伏芝头皮都炸开了似的,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死之前才有的绝望。
可是这一剑没有杀他,而是将桌子上的箱子挑开了。
单手握着这样的重剑,却好像握着一根很轻的木棍一样灵活。
而事实上,寻常人就算手里拿着的是一根很轻的木棍,也不可能做到平伸出去的时候一点儿起伏抖动都没有。
木箱的盖子被挑开,大辛拓诺走过去看了看,那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
“看吧,这个样子,像是谁把谁收服了?”
大辛拓诺的眉宇之间已经有了憎恶,在他看来,堂堂帝国剑门的剑师,居然会因为这些金银财宝而出卖帝国的尊严,这样的人,配不上帝国身份。
一位剑门的剑师如果想要贪财的话,在帝国之内,会有无数人争抢着给他送钱。
如果真的是这样,剑门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制裁,甚至问都不会问。
但现在耶伏芝收的是马贼的钱,还是中原马贼的钱,这就是一种对剑门的亵渎。
“座师!”
耶伏芝的脑子里却忽然亮了一下,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
他趴伏在那嗓音颤抖着解释道:“这一切都是憾三州的奸计,憾三州就是想让弟子死,他想接座师的手除掉我,这些东西,都是他派人送过来栽赃陷害弟子用的。”
“嗯?”
大辛拓诺的眉角微微往上一挑,他看了看那些金银财宝,又回身看向耶伏芝。
在灯火下,耶伏芝那张脸上的表情倒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种恐惧,焦急,委屈,还有一些愤怒,全都被大辛拓诺看到了。
所以在这一刻,大辛拓诺有了三四分的相信。
“那。。。。。。”
大辛拓诺问:“憾三州为什么要如此费力的设计陷害你?”
“他。。。。。。”
耶伏芝仔细想了想,却好像没有什么理由是憾三州必须杀掉他显得合理的。
“弟子,弟子现在还没有想到,但请座师相信弟子,弟子的话绝对没有一句谎言。”
耶伏芝恳求道:“请座师给弟子一个机会,弟子一定会查到真想。”
大辛拓诺站在那看着耶伏芝,似乎是想从耶伏芝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可他没有发现,所以等了一会儿后,他手里的剑慢慢的放了下去。
在这一刻,耶伏芝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大辛拓诺却因为他松了口气,那剑又抬起来,只是剑依然不是刺向耶伏芝,是把另外一口箱子挑开了。
看起来,这箱子里的东西和刚才那口箱子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无非是金银财宝的不同而已。
可就在大辛拓诺的视线刚刚要挪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他把另外一只手伸进箱子里,在金银中翻了翻,下一息,一封信从里边被他拿了出来。
在看到有信的时候,耶伏芝的眼睛都睁大了。
肖亭刚才来的时候,可没有告诉他说这箱子里还有一封信。
在这一刻,耶伏芝脑海里嗡嗡的响了起来,似乎是被雷云占据,一声一声闷雷在脑子里不断的炸开。
这不对,这一切都不对,可是现在的耶伏芝也还是没有找到这不对的根本。
大辛拓诺将那封信打开看了看,他会中原语言,也认得中原文字,所以要读懂这封信并不难。
当初蒙帝国的铁骑不但攻入了中原,也横扫了黑武帝国那片区域。
蒙帝国将中原文化向北传播,并且定为官方的文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黑武帝国这片区域的人,在黑武人的统治下,学习到的都是中原文化。
在黑武帝国立国之后,为了尽数的除掉蒙帝国的影响,所以也废掉了中原文化在黑武之地的传播。
然而时至今日,黑武帝国的普通人早就已经不懂得中原文字了,可是黑武帝国的贵族内部,中原的文化却一直流传下来。
比如诗词歌赋,这些东西是黑武贵族最为喜欢的,甚至严重影响了黑武帝国的文学。
大辛拓诺看着那封信,之前那么久,他单手平举着那把重剑的手都没有丝毫起伏颤抖,可看完了这封信之后,他的手居然在微微发抖了。
“耶伏芝,我小看你了。”
大辛拓诺把那封信叠好收起来,这让耶伏芝吓得脸色惨白无比。
“座师,弟子不知道有什么信,弟子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请座师把信给弟子看一看,弟子可以解释。”
他伸手,而这个伸手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大辛拓诺。
“你还想把信拿回去?”
噗的一声,耶伏芝的人头飞了出去,那把重剑扫断了耶伏芝的脖子。
血液喷洒之中,大辛拓诺转身离开,那一身白色锦衣上,没有一滴血落下。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识破
一剑杀了耶伏芝后,带着那封信的大辛拓诺回到了他住的地方。
等在门外的剑门弟子见到他回来,连忙俯身行礼,大辛拓诺却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远些。
回到屋子里,把那封信扔在桌子上,大辛拓诺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杀人的时候还要难看了。
因为他忽然醒悟过来,耶伏芝可能死的有些冤枉。
然而他现在已经无法求证耶伏芝死的冤枉不冤枉了,因为他不可能拿着这封信去找憾三州对峙。
这封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大概意思就是,感谢耶伏芝在憾三州被黑武汗皇封王这件事上的帮助。
这些金银财宝,都是谢礼,同时还希望耶伏芝以后继续帮一些忙,比如在以后如果需要血浮屠做什么的话,尽量安排一些危险比较小的事。
在信的结尾,憾三州还说,耶伏芝想出来的这妙计果然有效。
他装作和耶伏芝有矛盾,双方互相看不顺眼,如此一来,黑武帝国再派人来就不会怀疑他们走的亲近。
憾三州还说,以后就保持这种关系,让外人觉得他们很不和睦,这样才能联起手来做更多事,得更多利。
此时此刻,大辛拓诺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就像是被人往脸上吐了一口痰。
如果这封信里写的东西是真的,那耶伏芝死的不冤枉,但死的可惜了。
如果说这封信里的东西是假的,那么耶伏芝死的非但冤枉,而且对于剑门来说还是奇耻大辱。
可如果现在去找憾三州的话,那一点好处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恼火,大辛拓诺几次起身,又几次坐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复杂的很。
现在就去和憾三州翻脸的话,显然不理智,这是血浮屠营地,有四千悍匪。
可如果明天被人看到了耶伏芝已死,那该如何应对?
另外一边。
许素卿靠在窗口看着外边,之前一道白影划过的时候,他看得清清楚楚。
“大当家,现在除掉了这个耶伏芝,以后我们做事也方便些了。”
肖亭看向许素卿说道:“现在就等着看看,那个大辛拓诺明天会是一个什么嘴脸了。”
许素卿笑道:“杀耶伏芝,对于以后做事方便不方便我不在意,耶伏芝刚来我们这的时候,那般跋扈,那般放肆,所以他当然要死。”
肖亭倒是一怔。
他以为许素卿这般算计来杀耶伏芝,是因为耶伏芝是黑武人中最了解他们的那个。
只要耶伏芝死了,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方便一些,不至于被识破。
可现在看来,大当家确实就没有去想那么多,他只是容不得耶伏芝活着。
“下一个是他。”
许素卿说着话往上指了指,大辛拓诺就在木楼的三楼住着。
肖亭看了看身边其他人,那三个圣将军也在看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大当家变得连他们都不认识了。
感觉看着现在这个许素卿,怎么看都有些陌生,可明明那是一起生死与共十几年的人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