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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声,双刀奇下,同时戳进冯武流的两边肩膀,硬生生把人钉在地上。
七当家在冯武流面前蹲下来,低头看着那张已经疼到扭曲的脸。
“谁派你们来的?”
他问。
冯武流虽然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可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回答,不回答是死,回答也是死,何必呢。
七当家见他不打算开口,伸手在后腰上摸了摸,片刻后从鹿皮囊里翻出来一把匕首,他把匕首放在冯武流的耳朵上。
“你不说,我就割你的肉,希望你不要怀疑我对你们这些府兵有多大仇恨,我把你割成几百块也不足以让我解恨。”
“为什么?”
冯武流挣扎了两下,最终放弃,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我家在燕山下一个小村子。”
七当家缓缓的说道:“村子里的人都过的不富裕,但靠山吃山,好歹还算活的下去,可是你们来了冀州军来了,你也许不是冀州军的人,但你也一样的出身,更何况你还是个逃兵。”
七当家道:“他们打着剿匪的名义把村子屠了,他们不是不敢去和那些叛军打仗,而是因为他们懒得去打仗,屠一个村子,缴获几百颗人头,回去足够报功,又不必厮杀,多好?”
他看了冯武流一眼道:“我从山上打回来,村子里到处都是无头尸体,我追上去,在夜里杀了一个校尉,夺了这把刀”
七当家问道:“现在你还有没有怀疑,我会不会下不去手?”
冯武流沉默了许久,摇头:“我不会说的。”
七当家叹了口气:“现在不说,一会儿血糊糊的再说,你会后悔。”
匕首一划,紧跟着就是冯武流的一声惨呼。
一刀,两刀,三刀冯武流坚持到了第七刀的时候,终究还是坚持不住了。
“我告诉你!”
冯武流嘶吼了一声。
七当家缓缓俯身,冯武流气息微弱的说了几句,七当家嗯了一声,然后匕首划开了冯武流的脖子。
半个时辰后,一己堂。
背着两把百炼刀的七当家在一己堂门外停下来,他抬头看了看那块巨大的匾额,觉得这字好丑,他不知道那是一种名为草书的字体,他只是觉得确实很丑。
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么大的地方,为什么用这么丑的字做匾?
七当家抬起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后门里有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一己堂晚上不见客,走吧。”
七当家没说话,依然在那啪啪啪的拍门,他似乎不急,因为他拍门的声音也不急。
也不知道拍了多久,里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站在门里边大声说道:“干什么的?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捣乱,我和你说过了,一己堂晚上不见客!”
七当家听那人说完之后从背后抽出来一把百炼刀,然后猛的往前一刺那么厚重的木门被他一刀刺穿,同时被刺穿的还有门里那说话的人。
七当家往后一拉,刀子抽回来,血迹在门板里被擦的干干净净。
百炼刀往下一劈,精准的劈进门缝里,将木门挡木一刀斩断。
七当家推开门进去,看了看倒在地上还在一下一下抽搐的人,只看了一眼。
进门,回身,把门关好,从地上捡起来一把刀,这是倒在地上那人的刀,把门顶上。
然后就继续迈步向前,就好像他去杀那五个杀手的时候一样,脚步不急不缓。
那一夜,一己堂血流成河。
五位甲级一等的杀手都不住在一己堂里,甲级二等住在这的都很少,他们白天会来这里等着,但晚上都会离开,尤其是甲级一等的杀手,一己堂已经没多少钱了,可是他们有钱。
这些杀手中的顶层,要么在冀州城里自己有宅子,要么住在青楼中享乐。
可是这一己堂里还有数百人之多,乙级和丙级的杀手,差不多都在这呢。
两把刀,一个人,从进门开始杀起。
七当家并没有靠他一个人杀光所有人的打算,他只是来告诉一己堂,你们惹错人了。
他杀了一百零七个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杀不动了,于是带着两把滴血的长刀又杀了出去,从进门到出门,一共杀
一百一十六个人。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堂口里几位主事都不在,回家的回家,住道观的住道观,住在这的人没有一个能挡得住七当家一刀。
踩着一地的血水走出一己堂的正门,七当家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假意要追上来的人全都退了回去。
“你们可以再胡乱接生意,我也还会再来,你们收钱杀人,我不收钱。”
七当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因为他很清楚这事无需隐瞒,一己堂派去杀李叱的人都被他杀了,然后他又杀到一己堂里来,就算他不说,难道一己堂的人不会想到这是因为杀李叱?
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觉得自己可以来,所以就来了,觉得自己再杀下去可能会受伤,所以就走了。
又半个时辰之后,正是天最黑的时候,距离天亮大概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天色黑的让人害怕。
正在沉睡的李丢丢敏锐的听到了什么声音,一翻身坐起来,同时把长刀抓在手里。
“是我。”
院子里有人说话。
李丢丢推开门出去,然后就吓了一跳,院子里站着一个光溜溜的人,手里拎着两把刀。
那人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这么严寒的天气,冻的他在不住的发抖。
“我身上有血腥气,衣服都被血泡透了,鞋和袜子上也是内衣内裤也是。”
七当家虽然冻的不住哆嗦,可语气还是尽力保持着平静,说到内衣的时候还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如果我穿着血衣到你这来,可能会被高手追踪到。”
李丢丢哪里还有心情由着他说完,一把把人拉进屋子里,然后抱了自己的被子跑出来扔给七当家,又转身去看炉火。
七当家用被子把自己裹上,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李丢丢把火炉挪过来,又连忙去打水,一大铁壶水烧到半开,然后泡了一条毛巾。
“擦擦,让血脉顺畅顺畅。”
李丢丢说完后就转身出了门:“有什么事,暖和过来后再说。”
就在这时候余九龄披着衣服跑过来,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七当家把被子打开,要用温水擦身子。
余九龄吓了一跳:“我去,李公子,你屋子里怎么会有个光屁股男人!”
李丢丢:“”
师父从另外一个屋子里出来,看了一眼也懵了。
“我凑!”
长眉道人吓了一跳:“哪里来的妖孽!”
两刻之后,穿上一身棉衣,裹了被子,七当家盘膝坐在土炕上,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
三个人都站在他对面,等着他有一个解释。
“我去杀了一些人,白天盯着你的人,你应该有所察觉了。”
七当家语气很平淡的说道:“有些多,所以现在我很累,我喝完这杯茶能不能在你这睡一会儿?”
李丢丢道:“你睡你的。”
七当家笑了笑,然后指向门口:“那里有两把百炼刀,你自己挑一把,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七当家缓缓说道:“喝饱了血的刀,算真正的兵器,血浸透,刀生寒,我帮你浸过了,挺透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谁接的生意?
李丢丢有一把长刀,是夏侯琢当初帮他准备的,这把刀也不错,但出城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并非是这种百炼刀。
他走到门口蹲下来,看着那两把刀,乌色刀鞘并非本来颜色,那是木色被血液侵染过很多次后变得深了不少。
李丢丢随手取了一把,将这百炼刀抽出来,随着一声铮鸣,一股寒气从刀鞘里喷涌出来一样。
刀身上已无血迹,可是却还有血腥气。
这刀长三尺还多一些,是双手刀,刀身笔直,两侧各有一道长长的血槽。
这刀的分量沉重,寻常男人单手用这样的刀会很吃力。
“好刀。”
余九龄过来,伸手在自己头上摸了摸,没下得去手,然后从李丢丢头上揪了一根头发下来,他递给李丢丢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来,试试快不快。”
李丢丢看了看那根头发,又看了看余九龄。
余九龄道:“别客气。”
李丢丢道:“我终于相信你说的,你在酒楼里的时候想打你的人很多很多了。”
余九龄道嘿嘿笑了笑,蹲在那,一脸的好奇。
“快试试。”
他把头发递给李丢丢,李丢丢伸手接,结果没接住,那根头发就飘飘忽忽的掉了下去。
余九龄道:“不慌,再拔一根。”
李丢丢:“不急!我能找到。”
他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把头发捡起来,放于刀刃上,然后用力朝着刀刃吹了一口气,那根头发居然真的断开了。
余九龄惊讶道:“这么厉害,还真是吹毛断刃。”
他朝着李丢丢脑袋上伸手,李丢丢连忙躲开后说道:“都已经试过了,为什么还要拔?”
余九龄认真的说道:“老人教我们说,一根筷子容易断,一把筷子折不断,一根头发容易断,一把头发”
李丢丢道:“一把头发断不断不重要,肯定秃。”
余九龄道:“公子小气。”
然后看向长眉道人:“道长?”
长眉道人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不多了不多了,本来就不多了。”
里屋的七当家说道:“真正的大楚府兵百炼刀,现在还在用的都不是新刀了,最初兵部的武工坊还能锻造,后来都是偷工减料,说是百炼刀,其实品质差了许多,这两把刀都是老刀,放在黑市上去卖的话,可价值百两。”
李丢丢眼神一亮,他当然不会卖,但是听说很值钱就开心,原本已经很开心,现在是加一份开心。
长眉道人看了看他那笑容,叹了口气后说道:“看看你那嘴脸。”
李丢丢道:“随你。”
每次长眉道人说他什么,李丢丢一句随你都会顶回去,长眉道人每次都被堵住。
“你休息吧。”
李丢丢看向里屋说道:“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我给你做一些饭菜。”
七当家依然那么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用,难吃。”
李丢丢:“”
他走到屋门口,看着七当家说道:“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的吗?”
七当家点了点头:“是。”
李丢丢问:“有人想打过你吗?”
七当家摇头道:“都死了。”
李丢丢闭嘴。
七当家往后躺了躺,拉了被子盖好后说道:“以后小心些,要杀你的人是一己堂,我问出来了,一己堂就是冀州城里最大的暗道杀手堂口,跟踪你的人一共五个,我都杀了。”
李丢丢道:“虽然是他们安排人来杀我,但是你把他们杀了,冤有头债有主”
七当家:“我又去了一己堂,杀了大概一百余人后出来的,天亮之后你就会得到消息了。”
李丢丢:“我凑!”
长眉道人脸色变了变,他现在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七当家这一场好杀,一己堂那边损失如此惨重,必然会调遣大批高手来杀李叱。
他把李丢丢拉到偏房里,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人行事太过狠厉,也不虑后果,杀了一己堂那么多人,一己堂不会善摆干休。”
李丢丢摇了摇头道:“师父,就算没有这一百多人,那五个人来动手杀我,我杀了他们五个,一己堂还是会再派人来,他们敢动手就说明有把握,或许是不怕被人知道,或许是能不被人知道是他们安排的人,那位好汉反杀过去,是出乎了一己堂的预料。”
长眉道人想了想后说道:“不如你先出冀州城,找个地方去避一阵子吧。”
李丢丢道:“躲是躲不开的,我离开冀州,他们就会追出冀州,我到哪儿他们会追到哪儿。”
长眉道人说道:“可若是一己堂真如他说的那样,是整个北境最大的杀手堂口,他们一旦倾巢而出”
李丢丢道:“我去想个办法,想好了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丢丢就出了偏房,他知道师父担心的肯定有道理,一己堂实力强大的话,也许现在就已经在大规模的搜查他住在什么地方了。
“九龄。”
李丢丢回头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
余九龄从屋子里跑出来问:“什么事?”
李丢丢道:“你替我跑一趟云斋茶楼,现在应该不晚,你去见孙掌柜和孙夫人,让他们关门几天,没有我的消息不要开门,然后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