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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臣带来的新兵一团1400余人,在大同城外整训一个半月,长途跋涉到韦州城后又训练近一个月。这已是合格的枪兵。
张昭说全军整编的意思是,就是将训练合格的士兵都补充到庞大郎和王武麾下。之前补充进去的秦兵,训练不合格的要淘汰下来。
按照这一个月以来训练的编制,新军卫现在是一共22个连。其中主力4个连队。吴臣所率新兵10个连队。跟着张昭一路当辅兵的秦兵4个连队。陈康、方贯率新招募的榆林兵600余人,编4个连队。辅兵连不算。
张昭要整编出两个团。每团暂时各两个营,一个营下辖3个连。共计12个连队。这就是要优中选优,选出能战的精锐。
张昭将榆林招募的秦兵都带到韦州城,自然是为增加战力。他们不同于新军卫沿途在各府县中招募的青壮,而是世代的职业军人。这批秦兵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有些士兵已经合格。
“是!”
众将校纷纷高声应诺。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并无畏惧。
支撑他们的,不仅仅是自信、勇气、纪律、荣誉,还有保卫国家的信念。
…
…
七月七日下午,花马池。
胡骑如潮水般涌来。
第两百零九章 选择
明长城绵延万里,东起山海关,西抵嘉峪关。在数百年以来抵御着胡马的侵袭。
然而,明长城在弘治年间屡屡被胡骑打破,视若无物。山川之险没有用,关键还是在人!
弘治十四年,闰七月初七的下午。在明军主力精骑撤退两天后,鞑靼大将火筛率鄂尔多斯万户、土默特万户共计两万四千余名骑兵抵达明长城外。
驻守在长城上的明军十人的小队立即点燃烽火向长城各处报警。一道道的烽烟在烽火台中燃起。延绵的向远方而去。通报鞑靼人的到来。
稍后,胡骑如潮水般的涌来,将驻守在这段城墙的明军小旗给淹没,向南而去。
明长城中重要的关隘当然会重兵驻守,为什么鞑靼骑兵每次南下都要走花马池这个关口?
这是由其地理原因所决定的。
第一,花马池是宁夏镇的最东端,同时是榆林镇的最西端。两镇的重兵在接到警报后根本没法及时来支援。鞭长莫及!
第二,鉴于第一个原因。那么,明军只能在花马池修建城池,囤积重兵。但是,注意花马池的地貌。它属于黄土高原北部的风沙区。这里并没有良田、水源。
驻扎五千人已经是后勤的极限。而五千人是守不住这一段几十里的明长城的,漏洞百出。
第三,越花马池之后的地形是难得的平原地区。很适合大规模的骑兵展开。
像延绥地区,越过长城后,其地形沟壑纵横,地形黄土高远地貌。不利于骑兵行进。在成化年间的名臣余子俊修筑大量的堡垒后,其防御体系就稳固下来。
额外还有一个原因,鞑靼骑兵长期从花马池入侵,这里的城防强弱、虚实其实都被摸得很透彻。在兵力优势之下,攻破长城的办法不要太多。
…
…
火筛率部作为大军前锋,他们两万四千人并没有带辎重,而是只携带若干干粮,箭矢,越过长城后,立即就往小盐池、灵州、韦州一带入侵。
他这种级别的大将,很清楚怎么获得抢掠的最大收益。打破长城后,首先不要着急攻城、抢掠,而是要用骑兵直扑固原镇,压迫住固原镇兵马不敢动。
然后,分兵抢掠府县,再从容的把“战利品”带回草原上。这些年下来都是一套流程,明军的主将们都是心知肚明,不会出城死战。
花马池城的城墙上。午后的阳光在血迹斑驳的城墙上泛着白点。
参将王泰沉默的看着数万鞑靼骑兵马踏黄沙望南而去,忧心忡忡的扶了下红缨头盔(避雷针款式的那种)。苍老面庞带着深沉的疲倦感。
身旁的千户请示道:“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花马池城还没破,但是和城池相连的长城被鞑靼人占领。如果不将鞑靼人从长城上赶下去,花马池城的城防等于丢掉三分之一。这是将生死寄托在鞑靼人一念之间。
而如果出兵去抢边墙,则不然会立即引来鞑靼大军的围攻。鞑靼人又不是傻子,能让明军重新把花马池这段长城给封锁起来?
现在的选择题:出兵立即死,不出兵晚点死或者不用死。
王泰年纪约五十岁许,打一辈子仗坐到这个位置,一个正二品的都指挥,可谓有所成就。他现在面临着选择题。
首先,镇守花马池城绝对是很危险的差使。但并非每次鞑靼入寇驻花马池参将都会战死。这要看入侵的规模。
其次,大军搜套,他被史总督调配坐镇花马池,这是有要他保护后路的意思。这是史总督对他的信任。坐镇后路,回头是可以领军功的。
但谁都没有想到,鞑靼大军尾随搜套精骑而来,连换防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他是隶属于固原镇的将领,不可能替宁夏镇守花马池。
“小金子,你跟我多少年了?”
千户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骄傲的挺起胸膛,“大人,卑职追随你二十年。大小百余战,我都没落下。”
王泰指指城外,萧索的道:“刚才火筛带兵过去你也看到了。你估着这次鞑子会有多少骑南下?”
这倒不是王泰的眼力好,可以看得见领军的火筛。而是在城头看到火筛所部的旗帜。
千户沉默着。旁边的几个心腹百户都沉默不语。他们都是职业军人,前锋所部不下两万骑,鞑子的主力会是多少骑?换言之,花马池是守不住的。
王泰心情沉重的道:“小金子,咱们打好这最后一仗。你带人去把城墙夺回来。我在这里看着你。”
“是,大人!”千户单膝跪下,眼睛红红的,抱拳领命,没有推脱。站起来,到瓮城中去点兵。稍后,花马池城外的长城城墙中响起喊杀声。
长风吹起黄沙,日头渐沉,带着些许呼啸的呜咽声。明军的旌旗被吹的飘舞。十几名亲卫簇拥着王泰。王泰沉默的注目着边墙中的厮杀。
将军百战死。
…
…
如果看俯瞰花马池城,就会发现这里的长城有内外两段。从花马池城出去的隘口叫长城关、再过去是杨柳堡、安定堡(花马池旧城)、永清堡。
这是这段几十里长城的关隘分布。都指挥使王泰作出选择,明军将士们在长城上和鞑子殊死搏杀。在一天之内,长城关三度易手。鲜血浸染着这古老的砖墙。
战斗局势在第三天发生变化。
小王子的主力六万余人距离前锋火筛部只有两天的距离,在火筛入关两天后,他率大军于七月初九抵达花马池城外。横亘在大军面前的就是这座城池。
小王子将留守在这里的千户骂了一顿,环顾身边诸贵族,问道:“谁愿意为本汗拿下这座城池。”
“属下愿为大汗效力。”
蒙古本部的兀良哈万户下一个名叫野不干的千户抢先高声应道。
“好,本汗给你五千人,限你日落之前拿下。”
野不干欣然的领命而去,组织精锐射手、战士去攻城。大军携带有攻城的辎重。半个时辰后,前方就传来消息,花马池城的正门被攻陷。
“野不干不负本汗之望啊!”小王子骑在马上,笑着说道。安排大军不断的从隘口中通过。而他本人则是驻扎在城外,等待花马池陷落。
日落时分,金红色夕阳铺满大地。花马池城中的喊杀声渐渐低落。野不干前来请罪,一脸惭愧的道:“大汗,明军龟缩在内城的一个石堡中,还剩约五百余人。属下连续五次冲锋都未能打破。罪该万死。”
第两百一十章 视死忽如归
城外营地中,小王子的汗旗高高飘扬。
大帐中,各部落的首领、贵族都汇聚在这里。一名“厨师”正在烤着全羊。洗刷过的全羊被架在篝火的上方翻滚烧烤,滋啦滋啦冒着热油。
野不干前来请罪,令大帐中一片哗然。事实上就在不久前,小王子还夸奖过他。
一名贵族愤然的质问道:“野不干,大汗明令日落前拿下来,你现在回来做什么?赶紧去将明军参将的脑袋提来,否则就把你自己的脑袋留下。”
野不干惭愧的跪在地上,低着头陈述他的理由,“大汗,属下不想再强攻损失将士们的性命。因而,恳请大汗息雷霆之怒,明日再攻石堡。属下任凭大汗处置。”
这话引得大帐中一片哗然。
“野不干,违令当斩。你当军法是儿戏吗?”
“大汗就像是明人的皇帝,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
野不干这种请求,在任何军队中看起来都是非常离谱的。爱惜士卒的性命当然值得称赞,但是军令如山。然而,野不干此人明显是打仗的好手,敢这么干自然是有原因的。
小王子带着毡帽,扎着小辫,居中而坐。眼神锐利,这令他看起来很有威严,等众贵族吵一会后,道:“野不干有罪,等战后再算。允许其在军前戴罪立功。石堡明日再攻!”
兀良哈万户都是小王子的死忠,他怎么可能去砍一个千户的脑袋。他才不管右翼万户的首领、贵族闹腾什么。
小王子一开口将事情定夺下来,野不干离开大帐。众首领、贵族们再次宴饮。
这次驻守在花马池的明军参将很反常,死战到底!四月份时,他们打破花马池城,并没有废什么功夫。
…
…
夜幕降临,又缓缓的离去,就像夜里的刀剑声。
花马池城东南角的瓮城是一座石堡。修建的非常坚固。都指挥王泰率领着残部四百余人退守在这里。参将府自然是不要的。
王泰倚靠在石堡最高一层的墙壁上,透过窗户,看着黎明的光线慢慢亮起来。他看看身边的亲卫们,个个脸色都带着血污,不少人还有轻伤。
几十人都是沉默不语。是跪着生,还是站着死,他们已经用行动作出选择。到这会,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王泰也没说话。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了。
他想起大前天,他在城楼上下令进攻前的对话。
“小金子,你跟了我多少年?”
“大人,卑职追随你二十年。大小百余战,我都没落下。”
“小金子,咱们打好这最后一仗。你带人去把城墙夺回来。我在这里看着你。”
一个个关隘最终没有夺回来。而他亲眼看着小金子前天在城墙上给一个鞑靼军官砍成两段。
王泰心里充满着悲伤。他选择反击,说的高尚点,他要报答史总督的知遇之恩。一年之内,鞑靼人两次大规模入侵,史总督官位不稳,总得要人站出来打鞑子。
说的现实点,鞑靼大军入侵,花马池必定会破。这是要道。他堂堂大明都指挥,岂能投降,苟且偷生?那么,是畏畏缩缩的等死,还是干一场?
这有什么难选择的?
这些年,他见过多少袍泽死在面前?只是现在轮到他而已。
“小金子,黄泉路上别害怕。老夫杀几个鞑子就下来陪你。不知道你小子还愿不愿意跟着老夫干。”
外面的号角声响起打断他的沉思。石堡中的众人都站起来。迎接着第一缕阳光,还有死亡!
这时,外面传来汉语喊话声。
…
…
小王子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亲信们进入花马池城,城里到处都是还为收敛的尸体。明军五千人全军战死。他骑马直抵城池的东南角,最后的抵抗之地。
巨大的投石机正在组装。
小王子挥手。
麾下的一名翻译上前喊话道:“里面的明军听着,我是蒙古可汗,黄金家族的血脉,孛儿只斤…巴图孟克。鉴于你们英勇的表现,我允许你们投降。”
王泰在窗口看着石堡下方的翻译,明明是一个汉人,咧嘴笑了一下。回头看着他的亲卫,走到楼梯口,问着还有剩余的明军,“你们怎么说?”
“去他么的。骚鞑子的话,谁信?”
“大人,咱们堂堂七尺汉子,投降给鞑子当狗吗?我他么的只会当人,不会当狗。”
“大人,狗鞑子还不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要干就干,扯他娘的淡!还蒙古大汗,算他娘的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强盗头子吗?”
王泰道:“好。我王泰三生有幸,与众位兄弟同死。我代弟兄们去回复那孙子。”说着,走到窗口边,高声道:“外面的鞑子听着,劳资曹你祖宗!”
“哈哈!”
“哈哈!”
石堡里的数百明军爆发出震天的大笑。
石堡外的“翻译”,自然不敢将这话翻译给小王子听,讪讪回来,“大汗,他们不肯投降。”
小王子面相是个中年人,骑在骏马上。他只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拿下这座石堡而已。这时里面爆出哄笑声,他听不懂但知道不是好话。淡漠的道:“野不干,中午前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