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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调侃道:“小康,想拍马屁可以直白点,我不介意。走吧。自古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陈康嘿嘿笑着挠头。
至于张昭是不是预见这一幕所以才买马,这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
…
李教谕的住处在顺天府府学东的一处胡同中。
张昭带着陈康一路问路找到地方。和门房老仆问询后才知道李教谕外出访友,可能要晚上才回。张昭登记后,留下名帖,带着陈康离开。
“少爷,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回南城客栈?”陈康看着胡同中的苍黄的梧桐,气馁的说道。
张昭摇摇头,“在附近找个地方歇脚。等李教谕回来。”
如果说正常的备考,他只有10的概率考中秀才,那么到李教谕这里请教八股文技巧、考前押题,大概能把这个概率提高到20。他不想轻易放弃。
陈康叹口气,“好吧。”牵着两匹马,跟着张昭到街角一处三间开的酒馆。
张昭刚才过来时就看到这间名叫“四海居”的酒馆中有许多书生聚集。吩咐店小二照看好马匹后走进去。喧闹的酒馆中不少书生看过来,见是个生面孔,各自继续闲谈。
“将你们招牌的酒菜上几个来。”
张昭环视一圈,见临窗的位置都被挤得满满当当,心里疑惑但并没问什么,让陈康坐下,等店小二上菜后慢慢吃着。酒馆里的话题声飘到耳朵里来。
只见左手边隔着的酒桌中,一名身材短小的文士正举杯畅饮,站着高谈阔论:“
蔡朋友,你未免想的太美好。大宗师已经定下顺天府的院试时间:十月初十。还有不足两个月的时间,蔡朋友平日成绩如何,难道没有点自知之明?
便是李教谕私下里押了几道四书题,给你你就能考中?根据府衙中的数据,去年院试报考的童生足有两千多人,大宗师只录取五六十人。你觉得你能取中?”
正在被“鄙视”的蔡书生勃然变色,发作道:“李子远,你不愿意帮忙就直说,别扯这些话来膈应人!告辞!”说着,拂袖而去。
叫“李子远”的书生鼻子里冷哼一声,神情不屑一顾,端着酒杯,仰着脖子猛灌,模样狷狂。
张昭心中一动,走过去,邀请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青龙乡张昭。不知道可愿过去和在下喝一杯?”
他来找李教谕不就是为了考试的事吗?要知道,府学教谕是必然会被大宗师抽调参加院试的!
李子远慨然的道:“有酒喝有什么不愿意的?”跟着张昭过来,示意旁边的少年(陈康)给他倒酒,说道:“阁下若是要问院试的消息,需得请我喝四海居里最好的竹叶青。”
张昭微微一笑,伸手示意道:“请。”
李子远看看酒杯中的澄澈的酒液,鼻子吸一吸,微微吃惊的看向张昭。四海居在京城里算不得什么上好的酒楼,但对他们这些穷书生而言却还是不错。一壶上好的竹叶青要五十文。
“阁下衣衫普通,不想却有些家底。”李子远语气傲然,闷一口酒,道:“在下和府学李教谕同宗。知道点内幕消息。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张昭微微点头,“院试在即,在下正是要问问院试的事。还请李兄捡重要的讲给我听听。”
李子远上下看张昭几眼,似乎胸有成足,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问道:“阁下年纪轻轻,是哪一年过的府试?放榜的成绩如何?现在何处就读?”
张昭坦然的道:“我今年四月过的府试。倒数第二名。现在京西青龙镇中的明理书院就读。”
李子远“呵呵”一笑,奚落道:“那阁下还真是勇气可嘉!所谓的明理书院我听都没听过。而以阁下的成绩,数月的时间便想考中生员吗?未免把我顺天府的童生想的太无能!
阁下若是想着请李教谕押题,还是趁早死心,早点回乡去吧!
本人十四岁过府试,被族中誉为神童,但八年来连年不中,蹉跎至今。你觉得你的经义水平比我如何?押题若是有用,我岂不是早取中?”
李子远说完,拿起酒壶倒酒,连饮三杯,用衣袖一抹嘴,转身离开。
陈康不忿的道:“少爷,这…”这矮个书生不仅奚落少爷一通,还厚着脸皮把酒喝光。真是岂有此理?
张昭摆摆手,轻轻的叹口气,让店小二再上一壶酒。酒入咽喉,心中惆怅。
他心中虚幻的“希望”被这个李子远戳破了啊!明朝的科举哪有那么简单、容易?按照后世的说法,明清时的秀才都有国学大师的水平。而他呢?
他心里其实有点数。但还是那句话,他扫除了徐郎中的“障碍”,事到临头反而要放弃考试吗?总得试一试的!不然如何甘心?他尽量在增加胜算。
然而,此时他恐怕不得不想一想这个问题:假设他今年没中,他的计划又当如何?
…
…
下午四点许,张昭让陈康去一趟李教谕府上,得知李教谕已经回来,便提着礼物登门拜访。
李教谕在花厅中招待张昭,寒暄几句后,捻须笑道:“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子尚有什么事可直说。”
府学教谕是从九品的官职。相当于是府学的校长。李教谕五十多岁,一辈子教书育人,私下里并不刻板,而是很风趣。张昭拜访他的时间太敏感。
张昭第一次登门拜访,当日不会贸然就请李教谕给他几道“真题”。这是基本的人际交往常识。而李教谕随和的一问,他也不好虚伪的说:“李先生送我一卷时文集,我特来感谢。”
张昭从袖袋里拿出他最近做的文卷,道:“学生近日写了些时文,感觉未得要领,特意登门请先生指教。”
李教谕微怔。他其实是准备给张昭几道题目。至于,是否押中那就不管他的事。这时,禁不住微微颔首,道:“子尚有心向学。这是极好的。随我去书房。”
第二十八章 纵论战争
李教谕的书房陈设简单而雅致。书桌子外,布置着一套桌椅。墙壁上挂着字画。书橱里的书本装满。
“子尚,坐吧!”一名中年仆妇进来奉茶,李教谕笑着让张昭落座。他则是走到书桌内。
张昭依言坐下来。
看得出,李教谕虽然是当今阁老李东阳的同族,且估计在李家中还颇有些名望,否则当日在徐郎中府上就不是他来代表李家。但他的生活简朴,并不奢华。
李教谕翻看着张昭的文卷,眉头皱起,提笔修改。书房中一阵安静,庭院里秋风飒飒吹过。
张昭心中苦笑。他的八股文水平他心里有数。真的只有童生级别。
上午在四海居中,他的“科举幻想”被一个叫“李子远”的童生无情打破。但他下午还是决定来李教谕这里请教。
他心里确实已经动摇。但在十月初十之前的这段时间,他还是打算踏踏实实的练习一段时间的八股文、押题,然后下场考试。并不为能否中生员,只求尽力而为之。
一个人总要有点坚持!做点蠢事!而非总是以利益、得失来衡量。
至于说,考不中秀才,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再慢慢思量吧。他还有些时间!
其实,科举之路对他而言如此之难。他最初的设想:今年秀才,三年后中举人、会试、翰林,这条青云大道就是需要修改的。
…
…
就在张昭心情略显悲壮的准备潜心做两个月的八股文时,李子远在浅淡的暮色顺着胡同里的道路而来,娴熟的和李教谕家的门房打着招呼。
“陆伯,老师可在家中?”
看门房的老仆神情笑道:“有个童生前来拜访。老爷正在书房里见客。你在厅中先等着吧!”李子远身材短小、其貌不扬,却是老爷看重的门生。
李子远颇为奇怪。府学之中就读的尽是秀才,哪有童生?而他所在的李家族学里的童生,陆伯都认识,不会不说名字。这会是谁呢?竟然得老师的看重,在书房中谈话。
“好的,陆伯。”李子远熟门熟路的进宽敞的客厅中,坐着略等一会便到晚餐时间,片刻后就见张昭跟在李教谕身后一起出来,禁不住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当日丁管事夸张昭人物出众,一表人才,并非是恭维的话。张昭身姿修长,容颜俊朗,再加上他沉静、稳重的气质,李子远一眼就能认出来。
李教谕五十多岁的年纪,形容清廋,一副长者风范。看看两人,奇怪的道:“子远,你认识子尚?”
张昭手里拿着文卷,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教谕,这时回答道:“先生,我上午时和李子远在四海居中偶遇,攀谈了几句。”说着,看李子远一眼。
他在四海居中请此人喝酒、闲谈。李子远奚落他后喝酒离开。当时长随陈康颇为不满。如果李子远仅仅是李教谕的同族,虚应他几句,他并不强求。毕竟,李子远话难听,说的是事实。
但是,如果李子远和李教谕关系如此亲近,却什么实际的东西都没透露,这就有点将他当傻瓜。
李教谕表情微微沉下来,不满的道:“子远,你要是将你在酒色上的时间花在读书上,何至于现在还是个童生?在求学这上面,你远不如子尚。”
李子远身材短小,外加冬瓜脸,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獐头鼠目。此时,心中哀叹道:老师,到底谁是你的弟子啊?被老师训几句无所谓。关键是他上午才在张昭面前装过逼。现在,却被老师说不如张昭。这很很打脸!
李子远自诩才智之士,并不纠缠,而是道:“老师,近日朝廷论罪平江伯陈锐、户部左侍郎许进、太监金辅,又有兵科给事中熊伟上书言募兵,我多有关注,因而在四海居中和人争论。”
这是说的弘治十三年前半年的国家大事。十三年四月、五月蒙古火筛部连续入寇边境。平江伯陈锐等人避战,现在正在被战后追责。而弘治皇帝更是连召阁臣刘健、李东阳、谢迁议军政。当然,结果还是然并卵。
李教谕顿时叹口气,没兴趣再追究李子远喝酒的事。他是正统的读书人: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心忧天下事。招呼张昭、李子远两人入座。老仆送来饭菜。
李子远见李教谕心事重重,慷慨的道:“老师,要解决火筛很简单。你何必忧心?若是我为宣大总督,首先整顿马政,编练骑兵。再整顿盐法,令军资充足。练精兵和火筛部大战。许我五年时间,必定可令山…西无忧。”
张昭惊讶看这个矮个子童生一眼,确实有点水平。
按照他的了解,弘治朝的名臣杨一清上任三边总制之后就是整顿马政,这是他的政绩。可见明朝此时的马政确实有问题的。而盐法,开中法早被明朝的皇帝、权贵们玩坏。
李教谕留意到张昭的表情,他向来鼓励学生们发表意见,说道:“子尚,当日你给长宁伯说过平北虏三策。”见张昭神情疑惑,笑道:“太阳底下哪有新鲜事?长宁伯给天子建言过,太子还专门问过英国公。早就传出来。火筛部入寇的事,你说说你的看法。”
李子远不以为然的扫张昭一眼,仰头灌酒,很是豪放!张昭的平北虏三策若是有用,不早被启用吗?老师这是在给他说话的机会而已。
张昭没管李子远,这人估计看谁都是这幅狂妄的姿态,微微沉吟几秒,从容的道:“先生,不管是火筛,还是小王子,归根结底都是边患。
因而,我们要提出两个问题。第一,我们能不能赢得和北虏的战争?第二,如何去赢?”
“很明显,经过太祖、成祖屡次北征,蒙古诸部即便有心南下重建蒙元王朝,也没有这样的实力。他们只能在边境抢一把就走。但是,将其看做强盗是不对的。”
“我们需要认识到: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目的,战争是手段。政治不仅引起战争,而且支配战争,因而政治的性质决定战争的性质。”(注1)
“那么,北虏寇边的政治属性是什么?我说是:地缘政治。蒙古诸部只要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南向。归根结底,是因为只有南下才能得到人口、财富,壮大其民族。向北、向东、向西都没有这样的条件。”
“所以,北虏对我们的战争的核心本质,不应认为是北虏的强盗行径,而是其壮大本身的必然需求。而我们对北虏的战争,不应仅仅认为是自卫反击,而是要用剑为我们的人民赢得生存的空间。”
“因而,这场战争是两个民族间为生存的斗争,只能以另一方彻底的倒下来结束。否则,我朝将边患不绝!”
“所以,当以举国之力灭蒙古诸部。战争,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计较一场战役的胜负,最终将是综合国力的较量。所以,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能赢。”
“至于,如何去赢,还是我之前提到的三种策略。上策以科技胜之。中策以经济胜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