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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候初入营中,诸将不服,乃令(王)武与诸将较技。(王)武,当世虎臣也。当是时,连胜数人乃喝问曰:‘谁敢不服?’满营震慑,遂从文候。”
——《新明书》,列传二十。
第一百零九章 暗潮涌动
见场面堪堪被控制住,张昭站在高台中,当众询问起孙启栋等人究竟什么情况。
现在是腊月十二日,年节将近。天子按照惯例发内帑犒赏诸军。十二团营、三大营都拿到犒赏。不管被上官克扣多少,底下的士卒多少能拿到些银子。
但是,新军千户所这边没有任何的犒赏下来。他们是被调入京,外加原千户被调任,蛇无头不行,他们想要去讨要犒赏都不知道弄。满营都是一肚子怨气。
张昭无暇多想,承诺道:“五日之内,本官会将朝廷的犒赏要来。都散了吧。”
张昭不是小说中的主角,不可能他一承诺别人就欢天喜地的高呼。八百名士卒将信将疑的散去。要不是刚刚王武露一手,不知道多少人要说怪话。
当然,当面不敢说,回军营的宿舍里各自议论起来。
“娘的,这小白脸说的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呢?孙哥,你怎么看?”
孙启栋坐在铺着茅草的床铺边上,拿药酒揉着硬伤,不耐烦的骂道:“还能怎么看?没军饷你当个屁的兵啊!到时候没有犒赏我们再闹就是。”
这一幕发生在军营的各处。新军千户所的士卒们,只是暂时按捺下心中的疑虑,张昭若不能兑现承诺,这潜藏的浪潮还会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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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带着心腹下属们从校场的高台返回他的千户府。
副千户李孟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快步追上来,满脸歉然的道:“张大人,张大人,我再三叮嘱那帮混蛋不要闹事。他们还是不听。这…”
跟在张昭身侧的小黑胖子张泰平脸上浮起冷笑,忍着没出声。真够恶心人的。谁看不出来是你在捣鬼?你这是装完逼后再来侮辱我们的智商吗?
张昭扭头,厌恶的看李孟津一眼。他原本以为这李副千户会配合他接收军权。不想就是他在玩花样。说道:“李副千户,你先回去。我这里要先商量如何拿回犒赏。”
“诶,诶。”李孟津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有点淡,张昭那厌恶的神色他当然看到。这相当于撕破脸。但是,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转身离去。
将李孟津打发走,张昭克制着心里的情绪,和众人回到千户府中。现在还不是拉清单算账的时候。首先,得把天子发的过年犒赏拿回来,安定军心。
王武、林文宁、庞大郎、陈康、吴臣、许澴伟等人分坐在大堂中。另有带来的亲卫将千户府的防务接管。
气氛略显沉闷。练兵第一仗,出师不利。
张泰平年少气盛,不乐意的道:“少爷,你怎么不拿下这个混账玩意?以王哥的武艺,拿住他不是轻而易举。”
这时候就显出少爷的准备工作啊!幸而招募到武艺高强的王武。否则,今天差点压不住场面。
王武络腮短须,刚刚尽展身手,沉声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他一个副千户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否则他敢和上官对着干?再者,如今军心不稳,贸然拿下他只会搞出乱子来。”
其余几人都是点头。
林文宁作为唯一的文官,马脸上带着忧虑,说道:“相公,按理说天子内帑的犒赏会直接下发到京营中,根本不经户部的手。
这只怕要找提督京营的成国公。但我们和成国公地位悬殊,贸然找上门去…”
张昭摆摆手,道:“我去找成国公能不能见到他都两说。要打听清楚这件事怎么回事?我们分两路行动。小二,你在金吾卫系统里打听打听。我带人去问问兵部武选司郎中伍庸。”
兵部管着整个明朝军队系统的后勤供给,如果有猫腻兵部必然清楚。
商议定后,庞大郎带人马在军营中安顿下来。由林文宁带几个人去找负责后勤的军需官询问情况。
张昭则是带着陈康、张泰平冒着寒风骑马进京。
兵部大堂依旧是热闹得如同闹市,张昭找小吏进去看一眼,然后到伍郎中的公房中。
伍庸虽然不大高兴张昭径直闯进来,但还是笑脸相迎,吩咐吏员去倒茶,坐在书案后,翻着籍册,笑呵呵的道:“这是什么风把张老弟吹来?”
当然,他这个做派本身就是有表达不满的意思。
张昭“心急火燎”的道:“伍郎中,学生实在是没法,只能到这里来求援。学生刚上任就被告知天子下发的犒赏被截留。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昭两世为人,性格沉稳。但是,他现在不表现的着急,那别人会急吗?这是形势的需求。
伍庸惊奇的道:“不会吧?你这个新军千户所隶属于十二团营辖制。总督团营的镇远侯顾溥为人清慎守法,他不至于克扣你的犒赏?想必是下面人擅自所为。张老弟,你最近得罪谁了吗?”
张昭这才知道他搞错情况。马文升没将他丢给成国公朱辅,而是放在十二团营名下。皱眉沉吟着。
他因为朱厚照对他的信任,得罪的人多了去。但是伍郎中这一问,明显问的是勋贵。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起魏把总的邀请:成国公次子朱凤的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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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徐徐的降临。宣北坊中的成国公府中。
朱二公子朱凤和几名心腹手下在他的书房中喝着酒,商议着事情。
“情况如何?”
一名文士道:“小公爷放心。毛经历那里都安排妥当。天子的犒赏都暂时扣押着。今天上午他那营里的兵将都闹起来。没小公爷的支持,他这兵练不下去!”
有人吹捧道:“哈,这少不了罗先生的功劳。那小子只怕还摸不着头脑。”
朱凤穿着蓝色的文士衫,锦衣玉带,坐在上首的位置,脸上带着快意,捏着酒杯,微笑道:“那张昭什么反应?有没有去找镇远侯要说法?”
“那倒没有。他下午进京去找兵部。嘿嘿,他一个千户能见着镇远侯。他等得,那帮大头兵可不会等。他当众承诺五天之内要到犒赏。要不到,那营中只怕要翻天。”
朱凤矜持的微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他盯紧点。练兵是天子旨意,咱们不能破坏。但暗中拖延几日,让他练不成兵。很多人会愿意看到。”
“是。”几名心腹轰然应诺。
酒宴到晚上十点多散掉。朱凤心里痛快多喝了几杯。回到内院中和娇妻嬉戏几番,到第二天上午八点许才醒来。洗漱后,正在娇妻的服侍下吃着早饭时,一个俏丽丫鬟快步来禀报,罗先生有紧急的事情等在外间。
“这会能有什么事?”朱凤接过毛巾擦擦嘴,起身过垂花门到外间小院中。
他的心腹幕僚罗先生正在花厅中来回踱步,见朱凤进来,忙迎上来,“小公爷,张昭带着数十人到十二团营衙门中,说是去搬运天子犒赏。小公爷,事情闹大了。”
朱凤微微一笑,情绪高涨的道:“走,去城北看戏。”事情闹大是必然的。不是张昭闹,就是新军千户所的士卒闹。他们这里早有准备。而张昭去十二团营衙门闹事,简直是找死!
片刻后,朱凤换好棉衣、斗篷、手套、面罩,带着十几名家丁骑马往城北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推的一干二净
新的一天开始。腊月时节,天阴沉着,寒风萧瑟。而新军千户所的军营里似乎比往日多了些不同。
一大早,张昭就让林文宁领着孙启栋等在士卒颇有威望的代表共计三十余人到十二团营衙门讨要犒赏。
军营中千户府旁规制较小的院落中,李孟津和冯副千户两人在一起喝着小酒。
“老李,这…”冯副千户吃着水煮花生米,神情颇为迟疑。在没闹开之前,他口气比李孟津强硬的多。现在闹翻,他反倒缩卵了。
李孟津给冯副千户斟酒,不屑的笑道:“老冯,你怕什么?这事是成国公府的小公爷在后面操控。别看张昭这会气势汹汹的去团营衙门,等会就要吃板子。那里早就准备好麻袋装他。”
冯副千户怔了怔,然后笑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李孟津喝着酒,心里有点鄙视此人。事情已经做下,难道还想反悔吗?早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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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年间距离明成祖朱棣定都北平已经过去百年。这百年间,曾经叱咤风云、横扫漠北的三大营几番变化。如今演变成三大营和十二团营。
张昭带着王武、林文宁、陈康、孙启栋等人由驻地出来,带着骡马、大车,顺着营区往东行,抵达十二团营的总督府。
这一路走过来,不少营兵都看到张昭等人。腊月时节也没会操,不少闲的慌的士卒跟着过来看热闹。
张昭令王武带十几人留下来看住骡马、大车,带着其余数人径直衙门中找到负责军需后勤的毛经历。毛经历的公房位于总督衙门仪门后东侧的厢房中。十几人围堵在这里。
围观的军士中有品级的军官跟着进来,在大堂前的空地处观看。各自交谈起来。
“新军千户所这新来的千户猛啊!咱们团营里边千户算个屁啊!一个营就有十五个千户。”
“这张千户还是个秀才相公。胆子不小啊!这事先别问对错。我估计侯爷先要打他的板子。”
“到底怎么回事?各营的犒赏不早就发下来吗?他们还闹腾什么?”
“嘿嘿,谁告诉你都发下去了。我知道点内幕消息。据说保国公、崔驸马都不大喜欢这位来练兵的张千户。谁知道有没有猫腻?”
厢房中,毛经历年纪约四十多岁,颌下留着胡须,文士做派。给一群带着刀剑的士卒围着,他见惯场面,并不害怕,问道:“张千户,你这是何意?”
张昭拱拱手,道:“毛大人,还请你将我们新军千户所的年节犒赏发下来。兄弟们都等着过年呢。”
毛经历安坐在椅中,断然否认道:“听张千户的口气,似乎是指责本官吞掉你们千户的犒赏?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啪!”孙启栋拍着桌子,发飙道:“你苟日的倒是推脱的干净。不是你吞的是谁吞的?劳资弟兄们都在喝西北风呢。”
张昭并不制止孙启栋。
毛经历脸涨的通红,站起来,愤然的道:“张千户,本官在这个位置兢兢业业数年,从未干过贪赃枉法的事情。你的手下怎么能凭空污我清白!
天子的犒赏,我早就按旧例在腊八节前发下去。怎么可能吞掉你们整个千户所的犒赏。老刘,老刘,你进来一下,给本官说说,怎么回事?”
毛经历一副被冤枉,要调查的做派。围堵住厢房的众人只得让开。而孙启栋发飙反倒不占理,如同一拳打在空气中,把老孙给憋的!这苟日的读书人!
老刘是一名青衫老吏,在门外候着的,见上官呼唤,赶紧走进来,躬身道:“经历大人,天子发下来的犒赏:每名营兵给银7钱,衣鞋两套。米一石,折银五钱。
但前些时日,仓库那里发现内监给的棉衣、棉鞋有不少次品。大人令人修补,耽搁时日。而这新军千户所伏千户在腊月初四就去职,根本无人来签字画押领取犒赏。”
毛经历看向张昭,郁闷的道:“张千户,你可听明白?”
按照总督团营衙门的说法:新军千户所没有领取到犒赏,是张昭没有迅速到任的缘故。腊月二日,武英殿中天子下诏,同意张昭练兵。而兵部在四号就走完流程。你张昭拖到十二日来上任,怪的了谁?
很完美的借口!
这么简单的原因,就会搞得新军千户所的营兵们对张昭满腹怨气?说明白不就完事?两个副千户没一个出面来领犒赏、说明?
张昭按住要说话的陈康的手,说道:“那行。本官现在在这里来领取天子给犒赏,还请毛经历办理!”
毛经历收起委屈、愤慨的神情,笑眯…眯的走回到案几后,感慨的道:“张大人呐,这才是办事的态度不是?本官还能干那没良心的事,贪掉兄弟们赏钱。”
将签字画押的籍册递给张昭,吩咐老吏员道:“老刘,带张大人的手下去搬东西。”
老刘站在原地没动。
毛经历提高音量:“老刘…”
老刘苦着脸,叹道:“老大人,非是下吏不给办。而是那批用烂棉花做的棉衣还没修补完,发下去他们这大冬天非得冻出病不可。”
你看,我是为你们好啊!
毛经历捻着颌下的长须,看向张昭,一副商量的口气道:“张大人,你看这事闹得,要不要再等两天?我让下面的人多安排些人手,早日改好。”
孙启栋穿着破破烂烂的红胖袄,再拍着桌子吼道:“那银子呢?劳资一个月没沾酒了。”他那边都不站。没棉衣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