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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说向上天说了些什么感谢的话。
“乌兰,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张锐轻声地叫着。乌兰闻言,如小鹿般欢腾地跳到张锐的旁边,将整个脸凑了过来。
张锐仔细地看着她,此刻的乌兰面色苍白,眼睛红肿,没有了往日娇艳的神彩,脸上尽显憔倦之色。
“乌兰,辛苦你了。是你在一直照顾我吧?”张锐眼中带着柔情,轻声问道。
乌兰苍白的脸颊上抹过一丝红晕,略带羞涩地说道:“我说过愿做虎哥的一名侍女,现在如愿了。没觉得辛苦,只要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就感到快乐。”
“乌兰,我的部下还剩多少?”张锐盯着乌兰地问道。
“很……很多吧,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呢?”
张锐暗叹一口气,这个丫头连撒谎也不会,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已经告诉我情况很糟。她是不想让我伤心,才不愿意对我说实话。
张锐也不打算逼问乌兰,她的表情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局促不安。张锐突然间想去摸摸她的脸颊,只是刚想抬手,剧烈的疼痛感又一次出现。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使他连乌兰的面容也看不清。
“你的伤口刚结疤,不要动,需要什么只管开口,有我呢。”乌兰一边轻轻为张锐擦汗,一边轻声说道。
张锐忍过了这阵痛,开玩笑地说道:“我想摸摸你的脸,看看你瘦了没有。”见乌兰羞得满脸红晕,眼中却放出光彩。她没有迟疑立即伏下身子,将自己的脸放到张锐的左手上。
乌兰将自己脸庞在张锐的手中来回地摩擦,她那滑腻细嫩的皮肤,就如一缕轻纱缓缓地从张锐的手掌中流淌而过。张锐静静地躺着,他能感觉到乌兰浓浓的情意。
忽而,感觉手上湿湿的,知道那是乌兰的眼泪。“哭什么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过几日就能下床,十日后就能骑马射箭了。”张锐安慰她。
张锐的话语,让乌兰哭出了声来,抽抽噎噎地说道:“虎哥,你知道吗?你开始的情况有多糟。你整整昏迷了一个月,直到前天状态才稳定下来。我和五哥还有你的部下都急得直落泪。”说道这里,乌兰没有再说下去。
张锐逗她道:“我的命大着呢,别说这点小伤,就是再重上十倍,也不会死的。”
“小伤?虎哥,你知道你身上又添了多少块伤疤吗?”乌兰抬起头,对张锐无所谓的态度很不满意。
张锐轻声笑道:“男人身上有几块伤疤是正常的,再说我以前的伤疤也不少,这次无非再多加几处。只要不缺胳膊断腿儿的就好。”
“你……你一点也不爱惜自己。”乌兰又是气愤,又是伤心,眼泪又掉了下来。
张锐见乌兰生气,眼珠一转。眉头紧皱,咬紧牙关,轻声哼了两声,像是牵动伤口了一般。他的表演果然骗过了乌兰,她又紧张起来,问道:“虎哥,身上疼吗?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
张锐装得虚弱的样子摇摇头,说道:“不管你的事。我这个人啊,就是爱惹别人生气。你能忍受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乌兰嘤嘤地哭了起来,抽泣地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侍女,刚才还睡着了,脾气又急,所以虎哥才不想搭理我……”
她委屈哀怨的样子,惹人怜惜,张锐忍不住说道:“乌兰,你今年已经满十八岁了,如果愿意,就嫁给我吧。”
没想到张锐在这时说出她企盼已久的话,乌兰顿时止住了哭声,用惊疑的眼神盯着张锐。张锐故意摇头叹息道:“怎么不愿意?唉!都是我自作多情。不过这也好,我当你的兄长也不错。以后妹妹要是有意中人了,哥哥帮你牵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乌兰的小手捂住嘴。
乌兰满脸羞涩,美目流转,娇羞地说道:“你知道我的心。你要是不娶我,我就一辈子不嫁人。何况我伺候你那么久,早就是你的人了。今日你终于开了口,有你这句话,即使我现在就死去,也心满意足。”
张锐不解乌兰说的早就是自己的人这句话,便旁敲侧击地追问。乌兰开始扭扭捏捏地不肯说,后来架不住张锐的软求硬磨,才红着脸说了原委。
原来,突忽人撤走后,高朔带着的游骑便进了白堡,找到了张锐等还活着的将士。但随后不久陆柯的命令便到,游骑团要尾随突忽人之后。无奈高朔只得派了一连人,将张锐等人送回风铃城治疗。
乌兰得知张锐受伤的消息后,一面派人通知达须,一面自己赶到风铃城中的汉军医院。看到张锐昏迷不醒、水食不进,生命岌岌可危。便对随军大夫说自己来陪护张锐,有游骑团的骑士说了乌兰的身份,随军大夫也就同意。
于是乌兰便代齿嚼食,以口度之,这才让张锐吃下了东西,而后每日换药都在旁边帮忙,连屎尿也是由她一手操办。后来见张锐一直高烧不退,房内又十分闷热,便让达须派专人骑快马去葱岭的雪山取冰。而后每日都有新的冰块送到,乌兰日夜不眠,为他额头上敷冰冷降温,一连十余日,才把张锐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有了这些经历,当然也就算是张锐的人,就算张锐不喜欢她,也必须娶了她,否则她哪里还能嫁得出去。张锐甚是感动,她在利西族是公主,以往都是别人伺候她。如今她却亲手伺候人,可见她的一片心完全都在自己的身上。张锐拿定主意,要娶乌兰。
两人正卿卿我我说着话,达须走了进来。见到张锐醒来,满脸兴奋地说道:“虎哥,你可醒了,前一阵你可是把小弟吓坏了。”
张锐见到达须的笑脸,又想起了迪西。他是用迪西的死,换来了达须的友情,感觉自己的确是邪恶无比,对达须深感歉意。张锐谢道:“五弟,为兄能活下来,全靠了你和乌兰妹妹,大恩不言谢,你的情为兄记在心里。”
达须不高兴地说道:“虎哥,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要说感激记情的话,小弟我的性命以及利西族十万人的性命不都是您救下来的吗?您今后如果再说怎么生分的话,小弟可真不高兴了。”
张锐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好,不说这些了。咱们的确是一家人,而且还要亲上加亲。为兄想娶了乌兰妹妹,你看如何?”
达须本不愿意乌兰嫁给张锐,怕她受委屈。可是乌兰是铁了心,近几天达须又见到她服侍张锐的举动,也就默许了她的想法。现在张锐正式提出,他自然不会反对。达须笑道:“乌兰能嫁给虎哥,是她的福气。小弟这就为乌兰准备嫁妆,等虎哥伤愈就举办婚礼如何?”
乌兰娇羞地低下头,紧紧地抓住张锐的手,一颗心如小鹿般的乱跳。张锐含笑点点头,想着这几日就写出申请,交送战区总部审核。突然又觉好笑,娶个妾还要递交申请,搞得跟政审似的。幸亏利西族的政治态度属于又红又专一类的,不然即使自己和乌兰两情相悦,也无法在一起。
谈完了这事儿,张锐接着询问白堡后来的战局发展。这时战役已经结束一个月,达须早就知道后来的事情,便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讲了一番。
张锐听后心情复杂,原来陆柯的部队早就过河,只是没有直接来白堡,而是继续往南攻击。按纯军事的角度,陆柯的举动无可指责。因为当时在白堡城下的突忽人还未疲惫,一旦发现自己被包围,很可能做困兽之斗。
如果自己是突忽人的指挥官,定会立即命令所有的部队进入白堡,一面加紧对城内汉军的进攻,一面组织力量准备与新来的汉军打巷战,这样总比与汉军在野外作战强许多。
如果当时陆柯突破楚河营垒后,便直接来到白堡,他将面临两难的选择。一是立刻攻城,命令部队进入白堡与突忽人巷战,结果很可能是以部队伤亡惨重为代价,把自己给救下来。二是围城不打断敌人粮草,但自己这部人在城内也难逃一死。
而围城期间,突忽人很可能从南方再调集军队到兰城郡。如果突忽人真有新的援军到来,战事的发展很难预料,即便陆柯最后取胜,损失必定远远超过现在。
所以,倘若自己当时是汉军的指挥,也会采取陆柯那种策略。率部继续南下,攻打一部分城市,然后仅仅留出唯一的一条通道,这才把消息放给白堡下的突忽人,使自动撤退。
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一是,利用城内的汉军抵抗继续消磨突忽人的战力和士气。二是,突忽人听见即将被合围的消息撤退时必定会日夜兼程,进步达到疲敌之策。陆柯这样做了,其结果也很圆满。最终被合围的突忽军无论是战力还是士气,都不堪一击,只用了半日便全军覆灭。
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胜利。是汉军的战略思想,是所有将军们一贯提倡。如果要对陆柯和刘武周的计划打分,陆柯可以得到满分,而刘武周一心想救白堡的计划只能算及格。
可是回过头来,站在自己和那些战死部下的角度来看。自己这部人是被陆柯当成棋盘上的一颗弃子给舍弃了。在陆柯的心里,自己能不能守住白堡不重要,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也无所谓。只要他将兰城郡拿下,能消灭十万突忽军便达到完胜的目的。
什么事都要经历第一次,当弃子也是如此。现在张锐终于尝到了当弃子的滋味,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感到悲愤,又感到无奈。
为什么说无奈?因为张锐只能独自吞下这颗苦果,他不会指责陆柯卑鄙,也不会去报复陆柯。因为陆柯从大局出发,做得没有错,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将军,是贵族,是皇帝的侄儿,就应该让陆柯牺牲上万人来救自己的命?如果拿这话去指责陆柯,是何等可笑之事,只怕自己会变成整个汉军中的笑柄和滑稽的小丑。
再看唐特等人为了挽救五千人同袍的生命,可以毫不犹豫地赴死。难道自己反倒要让五千甚至一万人来救自己和千余部下的命?即便是自己的部下也定不愿意看见用三个或者四个战友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一条生命。任何一个有责任感和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提出这样荒唐自私的要求。所以这个弃子是弃之有理,连被舍弃人也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优秀指挥官最佳的选择。
相比之下,自己才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了贪功就轻率部下进入险地,后来有所警觉又心怀侥幸,直到最后一步步将自己和千余部下逼上绝路。被围城之后的计划,可以说都是无奈之举。所以说那些战死的游骑团骑士,都应该找自己算帐才是,自己才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张锐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浑身微微颤抖。达须和乌兰吃了一惊,慌忙要来查看他身上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五弟,你老实告诉我,白堡之战后,城堡里还剩下多少人?”张锐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地问道。
达须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张锐怒道:“你要是认我这个兄长,就告诉我实话!”
“当时在城堡内找到二十一人,回途中,又有三人伤势过重没有坚持到风铃城便去世了。”达须见张锐动了怒,不敢再拖延,轻声回答。
即便有心理准备,听见这个噩耗,张锐也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本来二营、四营相加总数是一千六百人,团部总数是二百人。只有一千六千余人是因为程节临时成立的执行队,从全团中抽调了许多人,特别是张锐的亲兵,加入进去的几乎占到一半以上。
张锐在敌人围城之前,专门清点过一次城内游骑的准确人数。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二营、四营加团部人员,一共是一千六百九十八人。这样说一千六百八十人在白堡倒下,也可以说一千六百八十人间接死在自己的手里。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他们都是与自己同患难,共生死的兄弟,结果被自己的决策不当所葬送了。一想到这些,张锐的心如刀搅般疼痛。
达须见状劝道:“虎哥,逝者已逝,您就别伤感了。今后咱们用敌人的鲜血来祭拜这些英雄、烈士,他们在九泉下会安息的。”
张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范明可好?”
“他伤势虽重,却早就脱离危险,现在就在您的房间隔壁。”
张锐心里得到了一点安慰,范明此人意志极为坚强,受伤如此严重,可以说已经是残废,但他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实践了要坚持到最后的诺言。他有勇有谋,意志坚定,假以时日必定有一番作为。只可惜今后继续从军的机会不大,若恢复较好,最多去军校教书,都是自己害了他。
接着张锐又一一询问了其他伤员的名字,达须都如实回答。张锐听罢悲痛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