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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烟抿了抿唇,靠在雷茂身上,缓缓一摆手。
“稍后我们自会去找大小姐问询,若真是我们小人之心,定当与雷府负荆请罪,”顾南枝言辞切切,雷烟情绪也稍有缓和,“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一问二位新人,案发当夜,可有什么异相发生?或曾见过什么行迹诡异之人?”
雷烟直起身子,认真回想起来。
雷茂却莫名神情一凛,对上郁离目光后刹时放松下来,温声回道:“礼成之后烟儿被人送至新房,而我留下与宾客享宴对饮,一直到酒至酣时,方才回到新房与烟儿一夜春宵。”
“呀!当着这么多人,你说什么呐!!”雷烟颊上飞来红云两朵,又惊又羞地捣了自家夫君一粉拳,却被后者轻巧地捏于手中握住。
“…………”
“…………”
“…………”
对面三人皆是结舌无语,不同程度地脸红起来。
第63章 谁都可疑(一更)
郁离难得遇上欲言又止的纠结心境;当下便算作一次。
“嗯……也就是说,案发时喜宴结束……”郁离沉吟道,“二位身边一切正常;且同在一处;咳…还可互相作证?”
雷烟神情恹恹,面上绯红,弱弱点了点头;同时,雷茂跟着应声称是。
顾南枝心里十分笃信雷茂、雷烟夫妇不会行此毒手;因而三两句话就揭了过去,与他二人道别;离开了杯碟狼藉的正堂议厅。
这几日天气时晴时阴,一如世事变化难测。
“唉——”甫一出门;瞧一眼方向,宋柏夸张地长叹一声。
“嘿;你小小年纪,怎的还叹上气了?”郁离失笑,忍不住胡噜小毛头一把。
“起开起开!”宋柏跳着脚拍掉男人的手,不满道:“当我不知道?这不奔着那母夜叉住处去的;谁见了她,不想叹气?”
顾南枝深以为然狠狠点头。
“阿枝也怕见到她?”郁离见她满脸后怕之意,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咱们奉的是县丞之命,也就是替官府办事,谅她也不敢不配合……”
顾南枝拨浪鼓似的猛摇头。
郁离被她娇憨神态逗笑,嘴角微微上扬,道:“假名用久了;阿枝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要本领有功夫;要身份有郡主;本地县丞都惧你三分,还怕她一个侯府嫡女了?谁还不是个嫡女了不是?”
他语气诙谐,逗得顾南枝一下笑出声来,连连说好,挺了挺背脊,一马当先走向雷沛院处。
可还不等行至那人跟前,三人远远望见雷沛又与什么人对嚷起来。
“不行!”常妈妈义正严词,表情坚毅,不肯让步:“管家之权是老爷在世时亲口允诺于老奴的,就算您贵为大小姐,也不是您说收回,就可收回的!”
雷沛的假笑僵在脸上,勉力维持住嘴唇弧度,好言道:“爹走之后,除了大哥便是我,常妈妈,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放心,分家之后就算雷茂那小子不养您,我也……”
“大小姐不必再跟老奴浪费口舌,”常妈妈冷冷打断,“老爷后事未完,请恕老奴告退。”说完一拜,欲转身离开。
“站住!”雷沛再绷不住,口中啸出一声厉呵,竟将那上了年岁的常妈妈吓得一抖。
“好你个以下犯上的老虔婆!”雷沛两步挡在常妈妈身前,拧眉怒视道:“敬酒不吃你吃罚酒!你有什么权力攥着库房钥匙不放?我告诉你,雷永寿、雷钧死了,就该轮到我嫡长女雷沛掌家权!你算什么东西,敢忤逆我?!”
“你…你……!”常妈妈自喜宴临近便日日操劳,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又被雷沛劈头盖脸一顿责骂,头发花白的老妪眼前一黑,登时身形两下摇晃,几欲向后交倒。
“平时壮得跟头牛似的,”雷沛凉凉看着不为所动,甚至还出言奚落:“一听要交还管家权就装晕,呵,常妈妈,还真没看出来,演技如此精湛,不去梨园高就真是可惜了。”
眼见着常妈妈脚步趔趄,整个人歪倒下去——没有丝毫保护的后脑直直冲着身后柱础摔去。
正义凛然的清和郡主哪看得了这个?她一声不吭,身体条件反射般做出动作。
顾南枝猛一踏步,端的是身轻如燕,动作干净脆利,一个空翻落在跟前,正正将差点栽倒触地的常妈妈环臂接住。
雷沛被眼前凌空而至的人影恍了神,定睛看清来人者谁,冲口就道:“怎么又是你?就这么喜欢掺和别人家事吗?你……”
“住口!”顾南枝只觉耳畔一阵嗡鸣,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常妈妈在府上做事尽心尽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能如此待她!”
常妈妈脸色很差,就是被顾南枝扶着,也得半倚在她身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郁离拦下几名路过的小厮,命他们将常妈妈带下去好生休息。
直到蹒跚离去,常妈妈再没给过雷沛半分眼神,任大小姐或吵或闹,到底也没说些什么。
“你们!你们究竟是哪来的野狗,专管拿耗子的闲事吗?”雷沛气极,神色狰狞可怖。
“还不是你们雷府‘耗子’太多?遇上我阿姐算你倒霉,官府都同意我阿姐查办此案,你有什么好指摘的!”宋柏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只是,似乎,在无意中…将自己代入了“狗拿耗子”的身份呢……
还好雷沛没反应过来,并没抓着这点做文章。
郁离默默扶额,在心中暗下打算:等回去后,须得好好教教这小子人前辩争之道……
雷沛显然没那个耐心与他们纠缠,留下一句“放恁娘的屁,想管到我头上来?”就欲离开。
“大小姐请留步,”顾南枝闪身拦在雷沛身前,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坚决:“只是回答几个问题,想必大小姐为了洗清嫌疑,也不会过多推辞吧?”
这句话说得露骨,潜台词是为:你若避而不谈,那你就是疑凶。
“赶紧问!”雷沛虽泼辣,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面上裂出一丝嫌恶,表情不耐地等待后文。
“案发时间为喜宴结束后,那时你在何处?与谁在一起?做什么?”
“还能在何处!”雷沛一翻白眼,恨恨答道:“前厅后堂的忙活,当时一起的丫鬟僮仆都能作证,常妈妈也在场,不信去问她!”
“行了吧?满意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嗯……”顾南枝还在琢磨此话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对,这是我的院子,问也问了,你们赶紧给老娘滚出去!!!”雷沛一愣,张牙舞爪着下了逐客令。
态度极差,话却在理,顾南枝三人只得悻悻而出。
一路沿着廊道,刚遭了好一顿骂的三位“贵客”慢慢行着。
“这什么人啊?!”宋柏眉头一直皱着,直言道:“上不尊老下不爱幼的,要我看,雷沛,妥妥就是杀害雷大哥的真凶!”
“我倒不这么认为,”郁离悠然接道:“甚至,她许是嫌疑最小的一个。”
“为什么?”宋柏与顾南枝异口同声。
“只因她是女子。”
“……这么简单?”宋柏撇嘴,“女子又如何?”
顾南枝受郁离这一句提醒,点点头答了上来:“侯府嫡女,从小娇惯着长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何以将成年男子打晕,还要吊在房梁上?仅这一点,我也更倾向凶手是男人。”
“照这么说,不是雷茂,就是雷砚池咯?”
郁离和顾南枝一同沉默下来——此案扑朔,属实是既不好查证,又不便将嫌疑实打实安在哪位手足头上。
三人平素不常在府上乱逛,因而想去哪都须拦下仆从带路。
这不,由一面色怅然的小厮领着,顾南枝、郁离、宋柏又站在了紧邻主院的一处小院之外。
屏退小厮,三人站在院外张望,不见人声也不敢擅自入内。
“有事?”
身后传来足音,跟着一句极尽冷漠的诘问。
顾南枝僵硬回身,挤出一丝自认为友善的笑来:“雷……郎君,为着雷老爷后事,日夜操劳辛苦了哈?”
雷砚池携其妹雷书瑶在三人面前站定,二人均的满面倦容,将披麻戴孝的行头穿戴齐全。
“为人子,尽其孝,何敢言累?”雷砚池冷面稍缓,率先走进小院:“进来说话。”
一晃,三人与雷砚池同在树下石桌旁坐谈。
雷书瑶端来温茶,一杯杯倒上分发下去。
“郎君住处这样冷清,竟须劳动女郎亲自斟茶,我等惭愧。”郁离自然环顾一圈,冲着雷砚池抱拳一拱。
“不妨事的,”雷书瑶抿出一点笑意入座,“凡事亲力亲为惯了,旁的插手也不放心,图个清静自在罢了。”
雷砚池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后者睁了睁眼,此后便只默默听着,再不出半句言语。
“诸位为何而来,砚池心知肚明,说来惭愧,我兄妹二人现下实是疲累不堪,还请几位体谅之下长话短说?”
顾南枝便同先前两次一样问询。
“喜宴那晚……”雷砚池沉吟片刻,道:“我与舍妹膳后提前离席,回来后一直在各自房中休息,就如往常一样按时歇下了,不曾外出过。”
“……可有旁人相证?”顾南枝弱弱道。
“没有,”雷砚池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只道:“路上院外的是碰到过几个小厮,但他们是谁,又能否忆起见过我二人,就不得而知了。”
看得出来,这两兄妹身上显露的疲态不似伪装,三人也不好缠着他们不放,草草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直到走出好远,顾南枝犹自回味雷砚池最后说的一句话。
“雷钧的死,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雷沛断然干系难逃。”
一是震惊难当,二是怕隔墙有耳,三人无话,一路回到自个儿住处。
“啊——断案好麻烦啊——”宋柏一进门就扑向床铺,双腿当啷在地,身子就着床边躺成“大”字不动,嚷嚷道:“看谁都可疑!大不了给他们全抓到大牢里去,皮鞭沾凉水,不怕有人不说实话!”
“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喽!”郁离端坐着把玩茶杯,思绪虽也不通,却不甚焦急,与忧心忡忡的顾南枝形成鲜明反差。
“这次不会破不了案吧——”走了一圈仍无头绪,小郡主颇有些泄气,趴在桌上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真像阿柏说的,看谁都像是凶手!”
“嗯,有进步,”郁离听后竟是欣然颔首,“不再像先前一般随意听信旁人证词,阿枝现下能做到这点就够了。”
顾南枝幽幽望他一眼,嘟囔道:“……你对我要求就这么低啊,寒——青——君——?”
郁离哑然失笑,下意识看看门外无人,才莞尔道:“阿枝说笑了,卿卿能固守本心、随心而欲,于我而言,就已经是莫大的福祉了。”
言下之意,你仅是你,即足以令我欢喜不已。
小郡主将此意领会得真切,当下羞红了脸不吱声。
宋柏“腾”一声坐起来,表情夸张地抖着两条胳膊,不停怪叫道:“还‘卿卿’?‘卿卿’?!腻歪死个人!不知羞!鸡皮疙瘩掉一地啊!!!”
作者有话说:
只有小阿柏受伤的世界达成!(坏笑
柱础是承受屋柱压力的垫基石,就当它是块柱子下面的大石头就行(。
入v啦入v啦,真的,非常,感谢小可爱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第64章 不速之客(二更)
天仍昏沉;浑圆的红阳嵌于云间,昭示着日序更新。
距离北鞍县令雷钧身死家中,已过去整整三日。
是日;一队车驾自城东大门长驱直入;整齐停在县衙门口,为首马车下来一名文官模样打扮的青年男子。
县丞贺理全从衙内亲迎而出,与那文官寒暄交接片刻,跟他复又回到马车之上。
“驾!”赶车的身着官府公服;按车内人指示调转马头,蹄声嘚嘚中驾车离去。
舆厢内不时响起男人对谈的声音。
“吕长史远道而来;一路风尘,辛劳备至;何不在衙内少做歇息?也好让理全尽一尽地主之谊呀!”贺理全揖手连连,满面堆笑;极尽谄媚之能。
“哎呀,贺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吕子濯笑着回礼,捂嘴压声道:“本官这不是想着只是去走个过场;瞧上一眼,之后咱们想怎么聚,就怎么聚!不用折腾了,岂不更好?”
这话一下说进贺理全心坎里,嘴上一叠声地赞同溜须着,心下暗喜:缮州管制向来松散,还以为死个县令总能翻出点浪了吧?结果还不是表面工程轻轻揭过;可不正遂了意了!
接着便是你来我往的官场套话;路程不远;谈笑间马车渐停。
“哦?这是到了!”贺理全殷勤地撩开车帘,“大人您请!”
“好好,”吕子濯也不推辞,探身下车,也道:“贺大人请!”
“请!”
车下垫脚早已备好,二人前后下了车,在一处府邸大门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