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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绝色-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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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眼睛亮晶晶:“嗯!他叫顾清淮,我会记一辈子。”
  钟意怔怔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孩。
  透过他干净的瞳孔,好像看到他看过的顾清淮。
  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任务刚结束,一身疲惫一身伤。
  活在枪林弹雨里里的人,怎能如此温柔。
  像是丢了魂魄。太过漂亮的山水,是他的家,太容易让人触景生情。
  走在山路,会想少年顾清淮是不是也无数次从这里走过。
  吃到清明粑,会想顾清淮也吃过,他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家乡的一草一木,星星月亮,通通只会让她想起他。
  只有晚上睡觉前,才敢放任自己闭上眼睛想一想他。
  想他说,如果你想找我,不必以星星月亮和花的名义,傻子。
  …
  清明节,钟意回清远的飞机将于下午三点起飞。
  她一路走,采了漂亮的花,明黄奶白淡绿,用绑头发的发圈扎成束。
  十六岁的顾清淮,对照照片,一步一步走过钟意走过的路。
  十年后,钟意一步一步走过顾清淮走过的路,心境截然不同。
  最后,她来到裴婉卿墓碑前:“阿姨,打扰啦,还是我。”
  钟意把花轻轻放下,在顾清淮妈妈墓碑前坐下来。
  “上次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顾清淮原来是警察。”
  钟意的语气轻且软糯,就好像她身边不是冰冷石碑,而是慈祥的长辈。
  “可是阿姨,我很害怕。”
  树叶沙沙作响,天色阴沉细雨将落未落。
  一阵风吹过脸颊有湿润的触感,钟意抬头,雨水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真的很想他,麻烦您保佑他平平安安回来……好不好?”
  几十公里外的烈士陵园,绵密细雨把远山勾勒成山水画。
  警服笔挺的年轻男人,左手撑一把黑伞,走在青石板路上。
  他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浓眉和睫毛像是晕染在宣纸上的墨,嘴唇没有任何血色。
  警服常服的袖口盖在右手筋骨分明的手背,那只手无力垂着,没有半分力气。
  每往前走一步,都要牵扯身上数不清的伤,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甚至已经近乎麻木。
  秦钊烈士之墓。
  那张他警官证里的照片变成遗照,两鬓斑白、眼角都是刀割纹路,黑板色调掩埋不了眼睛里的光。
  离开中国前,他八十岁的母亲送他到家门口,还在说早点回来,妈妈给你包饺子吃。
  媳妇儿跟女儿站在一起,他从不会在离开前说“再见”,不说再见,就能给自己留个念想,让自己记得回家。
  可是那天,他提着行李,看着送别他的母亲妻子孩子,破天荒笑着说了再见。
  再见,再见便是黑白遗照。
  顾清淮和时空隧道那端的秦钊相顾无言,只是慢慢红了眼睛。
  他最后站直,他的右手抬不起来,甚至无法敬一个标准的礼。
  顾清淮面向秦钊的墓碑三鞠躬。
  一鞠躬,缉拿毒枭归案,告慰烈士英魂。
  二鞠躬,使命在肩万死不辞。
  三鞠躬,秦钊叔叔,我们几十年后再见。
  放眼望去,眼前墓碑一座连着一座,是无数前辈用血肉之躯筑起长城,如今英魂长眠于此。
  顾清淮视线扫过,而后凝聚在一点,目光陡然定住再也无法移开。
  顾长生烈士之墓。
  那一眼直击灵魂深处,无法言说的情绪怦然炸裂直击胸口。
  顾清淮长身鹤立,静默无言和他遥遥相对,某些猜想破土而出。
  …
  绵密细雨断断续续,将远山天空都染成青灰。
  国际机场的广播,第三次在钟意的耳边响起。
  第一次,见不到想见的人。
  第二次,她和顾清淮一起回家。
  第三次,她看着沉默的云层,看着无垠苍穹,想问身边行色匆匆经过的每个人——
  你有没有见过顾清淮?
  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能不能告诉他我真的很想他,让他快点回来?
  “钟意,我们去托运行李啦!”
  钟意呆呆点头,跟在同事身后,突然她看到一个背影。
  那人瘦瘦高高肩背挺直一身黑衣,从她身边经过,等回过神,已经走出好远。
  钟意行李放在远处,身体先于意识冲出去,喉咙口腥甜心跳剧烈跳动震得胸腔生疼。
  周围来往人群全变黑白,机场广播模糊遥远,同事在身后喊她,钟意全然顾不上。
  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只有自己急促到快要哭出来的呼吸声。
  是顾清淮吗?是顾清淮吧?
  似有感应,他回过头来。
  只一眼,就让钟意如坠冰窟。
  不是他,不是顾清淮。
  全然陌生的眉眼,全然陌生的声音,甚至是完全不同的语言,问她:“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委屈酸涩上涌变成眼睛里的泪。
  钟意摇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语无伦次语不成调:“抱歉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转过身往回走,终于忍不住。
  从看到顾清淮说不准哭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有哭过,忍眼泪忍到眼睛酸疼,一次都没有哭。
  可是在离开他家乡的前一刻,她突然就不想离开,想要永永远远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一个星期不回来,就一个月,一个月不回来就一年、三年……
  赌最后是他先回来,还是她先忘记他。
  想念一个人真的太疼了,她已经快要熬不住。
  手背擦过眼睛,眼皮有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刺痛。
  倒计时沙漏沙沙作响,钟意希望时间慢一点过。
  就好像飞机飞机晚一秒起飞,就多一分见到他的可能。
  飞机舱门将在二十分钟后关闭。
  沙漏终于到了最后一刻,提示她,你应该离开。
  每一片云,每一座山,每一棵花草树木。
  如果你们看见他,可不可以告诉他,让他快一点回到我身边。
  我真的很想他。
  高大英俊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站起身。
  他面色苍白,是大病初愈又或者正在生病,身上尚且有清苦药味。
  远远看见一个小姑娘,那个瞬间有什么顺着神经末梢逆行而上,心脏为之轻颤。
  钟意站在登机口,人群嘈杂,她像十年前一样,最后回头。
  只一眼,就那一眼,眼泪瞬间掉出来。
  她的眼睛发红,想哭却又不敢哭,生怕一旦眼泪模糊视线,顾清淮就要像之前无数次从她梦里消失。
  她只能用牙齿狠狠咬住下嘴唇,咬出齿痕,嘴唇忍不住地颤抖。
  “看我干嘛,”顾清淮眼眸清润,目光很软,“要微信?”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他说的就是这句。
  冷冷淡淡拒人千里,让人连美色都不敢觊觎。
  钟意泪湿于睫,努力笑着,满是泪光:“又想给我扫反诈APP的二维码?”
  顾清淮伸手给她擦眼泪,用的是左手:“我那天是想给你联系方式的。”
  她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越擦越多,鼻音浓重地说:“就知道骗人!”
  “当时在想,”顾清淮笑着看她,“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想认识她。”
  十年前,喜欢的女孩子走向廊桥,飞机飞过万米高空,自此画上句点。
  那句“你好,我是顾清淮,警校大一新生”,永永远远变成未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十年后,他俯身给她擦掉眼泪,眼眸清澈笑意温润,清冷的声线温柔说什么都像是承诺。
  “清远市公安局禁毒支队顾清淮,跟你报到。”


第46章 
  飞机起飞,升上万米高空。
  依稀能辨别,那是家后面的那座山,那是流过村口的那条河。
  不为人知的大山深处有母亲的墓碑,今年没有等来她不孝的儿子。
  那片魂牵梦绕的山水映在顾清淮瞳孔,变成浓重不一的绿。
  他看着窗外,下颌线冷硬不近人情,日光落在他皮肤显出陶瓷一样的白。
  睫毛黑而浓密弧度微小、鸦羽一般,在他垂眼时覆下来,彻底遮住眼底所有情绪。
  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走山路,不允许他去看一眼妈妈。
  顾清淮的目光慢慢、慢慢落在自己右手,握枪留下的薄茧清晰。
  曾有算命的爷爷给他看手相,说他一生苦难,一生坎坷。
  那年他警校在读意气风发,听了一笑置之,不忘多给摆摊的爷爷钱。
  想起什么,钟意从口袋翻出一张拍立得,放到他手心。
  顾清淮垂眸,他失去所有力气的右手掌心,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家乡随处可见的野花,明黄浅绿奶白,星星点点包扎成束,放在母亲墓碑前。
  落款日期是今天,这一年的清明节。
  他转过头看身侧的小姑娘。
  钟意还是短发,微微卷曲,婴儿肥未消,双眼皮很窄,瞳仁乌黑发亮。
  最后一次见面,在他怀里哭成小朋友。
  却在他杳无音讯时,自己一个人走十几公里山路,去看他的妈妈。
  顾清淮不说话,钟意小心翼翼问:“是想妈妈了吗?”
  语气轻得像在和幼儿园小孩打交道。
  顾清淮垂着脑袋,轻轻“嗯”了一声,瞳孔清透润泽,湿漉漉的。
  他的鼻尖泛红,嘴唇抿紧,和平日里生人勿进的警察形象对比强烈。
  抛开那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躯壳,就只是个离开家的、想念母亲的少年。
  那种无法言说的脆弱感,轻易看得人心里难过。
  钟意柔声说:“以后我会陪你一起的。”
  顾清淮唇角轻弯,鬼门关走了一遭,说话语气极轻近乎唇语:“说话算话。”
  钟意重重点头:“说话算话。”
  还以为他会拒绝,钟意小孩似的:“你不信的话,我们就拉钩。”
  说着就用自己的小拇指去勾顾清淮右手,他的黑色冲锋衣宽宽大大,盖过右手手背,手指白皙漂亮。
  顾清淮慢半拍躲开,他微侧过身,左手覆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不要闹。”
  带着一点鼻音,是清晰的纵容,可密密麻麻的心疼蔓延至她胸口,每一次呼吸都酸涩浓重。
  她是个医生,怎会看不出来,顾清淮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是大病初愈。
  可偏偏他什么都不说,被艾滋病毒贩的针扎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又这样。
  “累不累?”钟意伸出的手放回去,向空姐要了小毯子,盖在他腿上。
  顾清淮把照片放到外套口袋,小心翼翼生怕折到一点边角:“还好。”
  钟意拍拍自己肩膀:“给你靠一会。”
  顾清淮微微怔住。他看着她,眼睛微微睁大,特别无辜特别乖巧。
  在自己的脸比他耳朵先红起来之前,钟意手伸到顾清淮身后。
  手指碰到他柔软的黑发微凉的耳朵,无法形容的心悸心动从指尖蔓延四肢百骸。
  钟意轻轻把顾清淮脑袋按在自己肩上,心脏撞得胸口生疼,撞得她嗓音都在发颤:“睡吧。”
  清甜的水果香气,干干净净落在鼻尖。
  顾清淮靠在钟意肩上,看她极力云淡风轻目视前方,没有杂质的红色从她耳廓蔓延到脸颊再到脖颈。
  六十多个日日夜夜戍守边境线,六十多个日日夜夜被疼痛折磨。
  顾清淮没睡过一个好觉,常常半夜醒来还是战备状态,手习惯性去找枪却无法动作。
  定睛去看,才见那手背的血管还扎着针,此时已经被拉扯出来,血珠细细密密往外冒。
  此时此刻在飞过故乡上空的飞机上,靠在喜欢的女孩子肩上,他慢慢闭上眼睛。
  钟意整个人肩背挺直一动都不敢动,像极了第一天上课的小朋友。
  一会想自己这么矮顾清淮到底舒服不舒服,一会想顾清淮有没有睡着。
  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熟悉清冽,是沐浴露还是洗发露?又或者是须后水……
  他柔软的黑发扫在她的脖颈和下颌,无法忽视的重量,他的呼吸和她的心跳都被放大无数倍,敲击着她的心尖,一下一下又一下,心尖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他让她搬走的那天历历在目,三个月之后失联四个月,二百多个日日夜夜,现在心脏终于落进温柔怀抱。
  钟意垂眼,此时才敢肆无忌惮看他眉眼,看这个杳无音讯生死不明终于回来的人。
  狼毫一样的剑眉,闭上眼睛睫毛更长,末端被日光染得金黄,显出毛茸茸的质地
  凌厉弯折的鼻梁,鼻尖有一颗很小的痣,嘴唇没有任何血色,冷淡又脆弱。
  距离太近,近到他白皙下巴上淡青的胡茬都清晰,都像刺在她皮肤。
  飞机穿过云层。
  钟意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顾清淮,我真的很想你。”
  不管是被拒绝被推开还是被丢下,只要不是你本意。
  我永永远远会为你回头。
  没有责备,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任何追问,就只是我很想你。
  顾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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