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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缚灵所落之地是死域或者深山老林,这种千八百年不遇人的地方便也罢了。
有时他们无意识地会离人气浓的地方近一些,落在了行船行商的必经之路上,那就需要人去将地缚灵赶去死域或者鬼界。
并不多惊险,有点像放羊的意思。
缚灵被凤族里的长辈连根拔起,小辈们只是凑凑热闹。
那时候,小凤凰只需要站在末尾看着,有缚灵方向走偏了她便朝那个方位射一箭,将它赶回去。
一直将它们赶到丰都靠山的悬崖之下,或者奈河尽头的瀑布之下,就算好了。
她那时候好奇,想飞过去看一眼,被凤族的长辈拦了下来,讨了一顿教训。
她并非叛逆之人,只是因着从小不在羽族生活,并不晓得其中的规矩。
自那次之后,她便晓得了死域,鬼界,堕仙之类的事。
对那片悬崖和瀑布之下的东西,更加敬而远之了。
酒坛被拍开,米酒中混杂着莲子荷叶的清香,小贩并未诓骗他们,这是典型的长陵城渔家自制的酒。
南方的酒向来喝意境大于喝酒本身,所以大多度数低,入口清甜。
小凤凰拎坛子没喝几口,就见了底。
“你怎么又……又雾蒙蒙的了。”
小凤凰嘟哝了一声,松开酒坛,伸手在李青燃身边拨了拨,却并没有感受到冷气。
她眨了一下眼睛,觉得眼角有些酸胀,连看船尾的花灯都有了重影。
她当即反应过来,蹙眉道:“桃花障瘴,它……它又发作了。”
小凤凰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远处退,却被方才滚落的酒坛绊了一下,差点落进水里,还好踉跄几步又被李青燃捞了回来。
小凤凰忽然想起来那个小商贩将酒塞在李青燃怀里时,眉飞色舞的神情。
她原以为是小商贩做了笔大生意自然高兴。
现在,越想越觉得他对着李青燃,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她扶着李青燃的胳膊,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别不是方家怀恨在心……”
“不是。”
李青燃抬手在小凤凰额头上摸了一下,一丝清凉顺着进入了灵台。
只是醉了。
渔家自制的酒与长陵城酒坊里卖的酒不是同一种东西。
渔民常住水边,容易得风湿风寒。
自家酿的酒是专门用来驱寒的,晚上睡觉前喝上一小盅,不容易犯头疼。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酒烈了点。
小凤凰的酒量不差,喝起来才没什么顾虑。
只是忘了桃花瘴这一茬,瘴气本就使人心神不太定,像小凤凰方才那么个喝法,非得醉上好几日不可。
可她偏偏没有睡过去。
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她凤族倔强的天性。
小凤凰就这样,板板正正地端坐着在甲板上,硬抗着席卷而来的醉意和困意。
她也不说话,就这样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处。
还特别谨慎地把神识封了,在李青燃旁边两尺开外的地方坐着,一动不动地像尊佛像。
此时船已经出了长陵城,夜已经深了。
整个江面之上,除了几盏稀疏的渔火,就只剩下月光形成投在湖面之上,映出的凌凌波光。
船被江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十分催眠。
有好几次小凤凰的眼神都被晃得有些虚了,迷瞪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不知道在和谁较劲,皱着眉头将眼睛又瞪大了些。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刚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才睡过去。
要不是那阵破晓晨风刮得大一点,小凤凰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
但实际上,那阵风吹得甲板猛得一晃,她倒进了一个温凉的怀中。
她下意识蹭了蹭,眼皮就如同灌了铅再也睁不开了。
她极度迷糊中隐约听见了鸡鸣,那便勉强算是第二日早晨。
自己不过是被一杯人间酒和桃花瘴气迷了一下眼睛,都撑不过一日。
那李青燃独自在鬼界之中行走十个日夜,是什么光景呢。
他曾经想停下来过吗?
是不是他曾经想停下来,才在人间徘徊了这么久不愿飞升呢。
她睡得很不踏实。
自己明明没有去过死域,却在梦境之中仿佛踏进了那一扇瀑布,跳下过那一道山崖。
她熟练又快速地穿过无数的地缚灵,长久的站在一棵树下,凝望着鬼界的一片漆黑。
然后产生了踏入其中的冲动。
很难说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仿佛是有人在里面与你对视,朝你招手。
又仿佛你落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里头。
以至于你忍不住想走进去,停下来,想好好地找一找。
可又被什么牵扯住,本能般地抗拒前行。
于是她独自一人在拉扯和犹豫之中挣扎了许久。
像是被梦魇住了,越是挣扎越是不醒。
直到有人轻柔地将手放在她额头上,轻声哄了一句。
灵海被人强行冲开,灌入了一些画面,才将那种焦躁感冲淡,逐渐安定下来。
作者有话说:
这个篇幅的大部分都是会轻松(甜)一点,最近工作较多刚好也到开学季辣,就不写让人难过的东西了。
本文未设防盗比率,不喜欢看emo的可以跳过前一个part,(虽然是我本人超级喜欢的)
要是喜欢看带点推理的,可以去康康专栏里的另一本完结文。
第42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挤进小凤凰灵识里的; 是一段凤三殿下颇为有趣的往事。
昔日,凤三殿下在天阙上未有仙衔,本不该有正式的宫殿。
但因着身份特殊; 凤后又向来溺爱凤三。
晓得她不喜欢清冷; 所以特地向天帝讨了个人情; 在天阙里专门给凤三建了一座洗梧殿。
洗梧殿里处处布置得与瀛洲的凤阳宫一模一样。
大殿中央还差人布了一面昆山宝镜,可引人间四时之景。
新殿落成后的第一个春天,是个暖春。
昆山宝镜将人间的千里莺啼引入殿中; 进门便可闻春风花草香。
九重天的仙君惯来喜素喜静,按道理讲; 此处应当是天阙中最热闹的一个宫殿了。
可薄光殿似乎格外吸引人些。
杜衡升了司命星君的仙衔; 还是乐意窝着在小小的披香殿; 不愿搬出去。
凤三殿下明明有了主殿,也没有搬出去。
诺大一个洗梧殿,连个仙娥都没有,就这么空着。
小仙侍有时路过,还能从门外听见昆山宝镜传来的凡间鸟鸣声。
叽叽喳喳的; 反倒显得更加落寞了。
凤三有一次在房檐上睡觉时; 听小仙侍们提起过两句,便开玩笑搭话道:“你们可是嫌薄光殿太冷清; 我劝劝帝君,给院子里多种些花花草草可好?”
小仙侍们被头顶上忽然传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看见是凤三殿下,几个小不点才喘顺了气; 小声道:“殿下; 你不要寻我们开心了嘛……”
“放心; 我不告诉帝君。”凤三从房檐上跳下来,神色倒是有几分认真,“不过这薄光殿当真是有些冷清了,现下人间海棠花开得真好,要是能种满院子应当十分好看。”
小仙侍们知道凤三殿下惯来喜欢开玩笑,天阙上的主位仙君,自家的宫殿都是凭自己喜好设置。哪儿真有人敢去别人家指指点点的,更何况这可是上神的薄光殿。哪怕帝君只有一个徒弟,也不能这般僭越。
他们不敢接这话,有胆子大的小仙童小声提醒道:“殿下殿下,你要叫帝君师父。”
凤三顺着小仙童道:“好,小仙官教训的是,本殿下这就和师父去提。”
小仙童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三殿下虽说这些年心性稳了些,但还是闲不太下来。
具体表现就是,老找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叨扰帝君。
但这一回他们的确冤枉凤三了。
一来,这件事情她没开玩笑,的确上了心。
二来,她近日里总觉得神灵有些不稳,莫名有些心慌,想找帝君顺道看看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凤三住的这一处院子,叫做莫浮院,也算是薄光殿里较为热闹的一处了。
比如院子里常搭着自己弹唱的皮影戏,门前种满了花花绿绿的解语草。
在进门的房檐高角之上挂了一盏风铃。
薄光殿无风,但只要有人往来便叮叮当当地响。
薄光殿占地极广,莫浮院离主殿也颇有一段距离。
凤三刚走没几步便在路上遇见了刚从主殿出来的杜衡,杜衡笑着打了声招呼:“殿下,可是要去找帝君。”
凤三刚想点头,又眯着笑拱手道:“我这是特地来恭贺星君大人升仙衔的。”
“凤三殿下,披香殿可不是这个方向。”杜衡没上这个当,摆了摆手,也故作客气道,“小仙是提醒一句,帝君下界去了,你要现在去找帝君,恐怕会扑空。”
凤三一听,立马放下了客气的做派,缠着杜衡道:“帝君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杜衡摇摇头,摆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帝君走得有些突然,或许是鬼界的结界有异动。”
凤三哦了一声,那段时间结界刚落成,时不时需要修补。
走得匆忙的时候,也不会交代什么。
恐怕这一趟少则三四日,多则七八日了。
凤三告了声辞,朝杜衡道:“若是帝君回来问起我,就说我要去趟凡间,讨些海棠花种子。”
常来往薄光殿的仙君仙娥都知道,凤三殿下明明是个好亲近的脾性,不知道怎么就是不爱喊帝君师父,只有在犯错讨好时才喊上一两句。
帝君不计较,杜衡也就懒得纠正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百花仙子那处什么种子都有,殿下何必为此专门去趟凡间。”
小凤凰一边往外走,一边回道:“百花仙子的种子种下去,一盏茶便能从小豆苗儿长成参天大树。不会落花,也不会抽叶,种满了院子也还是一副冷清样。”
杜衡在小凤凰走出门后才反应过来,不由眼角一抽。
这三殿下的意思,莫不是要在薄光殿里种凡间的树?
可那一回,小凤凰去得时间有点久。
辰虚回来了,她都还没回来。
辰虚帝君每从鬼界回来,便会泡在瑶池中清浊三日,谁也不见。
期间如果有些小事,便由杜衡代为处理。
非面见帝君不可的,就要等到第三日早晨。
只要辰虚在殿中,凤三总是能找出一些事情来找请教。
说是解惑,其实不过是一些连鸡皮蒜毛都称不上的事情。
比如说今天蟠桃会的蟠桃不如瀛洲的好吃,早上哪个小仙童在门口摔了一跤,上回跟着杜芷行走人间,被狗嚷了一条街之类的。
有时候说得嘴快,没顾上还有旁人,便会听到杜芷眼皮也没掀地熟练拆台道:“是三殿下先去招惹的狗。”
久而久之,连薄光殿里的小仙童都习惯了。
所以辰虚走出瑶池的瞬间,稍微皱了一下眉。
寻常这个时候,即便是凤三绞尽脑汁也没找出叨扰的由头,也会在辰虚踏入主殿的时候窜出来,摆出弟子的姿态,乖巧地问候一句,“师父闭关三日,无不无聊,烦不烦闷,要不要人陪。”
其实更准确的说。
莫浮院檐角的风铃,已经停了三日了。
辰虚帝君司掌三界大事,风铃响了几声就连小童子都不大会察觉。
他本不该关心这些,可偏偏就注意到了。
小凤凰并未禁足,也没有司职在身,亦有自己的府邸……
但辰虚还是在闭眼的瞬间用神识扫了一遍九重天。
一缕微凉的风,极快地拂过天阙的每个角落。
抱着拂尘的小童子只看见碎雪一炸,自家的上神就在眼前不见了。
栖梧宫里引着凡间的春季。
本是春风懒人意,偶有莺鹊鸣,忽然间便凉了几分。
凤三窝在被子里昏昏沉沉,被乍起的冷风激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下意识唤了一声“来人”。
当真就泪眼朦胧地看见眼前的冷雾中走出来一个人。
白衣银发,眉眼锋利气质冷然,有点凶不像是仆从,但又在垂眸的瞬间流露出了一点儿担心。
她从小受人宠爱,所以她很确定,那就是担心。
顶多带了点不好意思,不太表现得出来。
所以她开口的时候,语气并没有太端架子:“你是谁?为何不通报便来本殿下的寝宫。”
辰虚:……
凤三单手支起上半身,朝前伸了手,薄纱从腕间滑落,漏出一截洁白的手臂。
“扶我起来。”凤三蹙眉道,“为何宫殿之中,除了你之外,未有仆从?”
辰虚接过这只手,但没有扶她起来,而是将她按了回去。
又伸手在她额间简单的探了探,并未受伤。
辰虚这才缓缓开口:“先前去哪里了。”
凤三被这一按,按得有点懵。
额头往旁边偏开了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