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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宁折,你救不了他
云澜一喜,便如同看见救星似的。
宁折长睫微闪,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眼,一双眸子乌黑又漂亮。
宁堰盯了他片刻,才走到他身前,俯下身,摸了摸他那半边才结了痂的脸颊。
“阿折。”他的声音醇厚优雅,平缓动人,无意间便能撩拨人的心弦。
云澜心里陡然一慌,难道阿堰听见了他说的那些话……
“阿……阿堰……”云澜不顾自己的命还在宁折手上,拼命挣扎着抓住了宁堰的衣摆。
宁堰却没看他,而是轻轻问宁折:“不是已经流不出泪了么,这伤口是怎么好的?还疼么?”
他声音低柔,让宁折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在纵横阁的时候。
那时他受伤,宁堰也是这样紧张地问他,似乎伤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
这样的错觉让宁折有些怔然,下意识张了张口。
然而,“不疼”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下一瞬,耳边便吹来一阵劲风。
他被宁堰狠狠扇了一掌。
宁折被这一掌打得趴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来,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宁堰神情一敛,冷笑了一声:“既然还能愈合伤口,那看来以前那幅半死不活的模样都是装的了,当真是好心机。宁折,你的确有些小聪明,只可惜用错了地方,本王不是霍忱,他会不忍心,本王可不会!”
宁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乌黑的瞳孔机械地转了转,看向宁堰。
那双眸子黑得深不见底,看不出一丝情绪。
宁堰被他这个眼神看得皱起了眉,狠道:“本王已经警告过你不要碰澜儿,既然你不听,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话音才落,两侧侍卫便立刻涌上来,粗暴地押起宁折,将他从云澜身边强行拖走。
云澜见此,才虚虚松了口气。
“澜儿,你没事吧?”宁堰扶起他,语气心疼,“你受委屈了。”
云澜扑进他怀里,哑着嗓子痛哭起来:“阿堰,澜儿、澜儿只是担心皇上身体受不住,才想着来看看他,可是皇上……皇上为什么要杀澜儿?是澜儿哪里做得不对么?”
他身子颤抖,哭得好不可怜。
宁堰一颗心都要被他哭化了。
他耐着性子好生安抚了一番,才让云澜渐渐平静下来。
云澜抽噎着抬起眼,一双澄澈的眸子泪眼婆娑,如同落了清晨的露水一般,湿气朦胧,我见犹怜。
“阿堰……澜儿、澜儿是不是做错了?澜儿不该来找皇上的……”
宁堰摸了摸他颈边被宁折掐出来的红痕,眸色渐渐沉下来。
“不,你做得很好,是他该死!”
宁堰冷着脸,面无表情扫了眼几个侍卫。
侍卫得了令,直接便将宁折按在地上,擒住他左手手臂便是狠狠往后一掰!
宁折瞳孔瞬间涣散,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宁堰冷哼一声,走过来擒住他下巴,“宁折,澜儿是真的担心你,甚至还求本王不要剜你的心!澜儿不计前嫌真心待你,可你呢?你心里只会想着恩将仇报要杀他!
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在宁折耳边炸开,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划在宁折身上。
明明感觉不到痛,宁折却觉得有点难受。
宁堰从前总说他不会哭,不知道喊疼,现在他知道哭了,也知道喊疼了,只是宁堰却不在意了。
宁折睁大双眼,努力想去看清眼前这个男人。
可一片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就像宁堰也从来看不见他一样。
“宁折,你的这里——”
宁堰用指尖戳了戳宁折的心口,冰冷的薄唇吐出四个字:“肮脏不堪!”
宁折盯着虚空,怔了许久,终于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渐渐泯灭的光影。
他想,主上,阿宁已经没有心了。
宁堰本已打算离开,却突然看到了他这幅模样。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心里骤然开始隐隐抽痛,和前几次一样,撕裂般的剧痛绞得他快要窒息。
宁堰喘息着,抬眼看向眼前苍白虚弱的少年。
他眼前有些模糊,似乎透过宁折,看见了记忆中另一个不会哭也没有表情的孱弱少年。
“阿堰。”就在宁堰发怔时,云澜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随后一双温热的手覆上宁堰的心口,轻易便抚平了宁堰的疼痛。
宁堰回过神,转头看向云澜。
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和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
——没错,云澜才是他的那个少年才对。
他怎么会错认成宁折?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少年也早该长大了,绝不可能是宁折这幅模样。
宁堰摸了摸心口,不知为何,这里沉重得他透不过气来。
云澜见他这幅模样,不由蹙起眉,担忧道:“阿堰你怎么了,最近总是走神……莫非是这段日子忙于天祁外使之事,才会劳累至此?我看阿堰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便好。”
宁堰犹豫一瞬,本想拒绝,却看向云澜那双眼睛时恍了下神,莫名其妙便改了主意。
“那便劳烦澜儿了,澜儿小心些。”
云澜点点头,看着宁堰离开,吩咐侍卫将宁折用镣铐吊起来,便让所有人下去了。
他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唯恐宁堰会因自己擅自来找宁折而发怒。
却没想到宁堰用情极深,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反倒是为了宁折对自己下手的事震怒不已。
云澜放下心来,看了眼被吊起来的宁折,唇角一勾,便露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来。
“宁折,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见到阿堰了。”
宁折垂着头,没有反应。
云澜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你早知道我是天祁细作,是被派来杀阿堰的,所以才对我百般提防,可惜的是,阿堰他不信你啊。”
“你三番两次想杀我,不就是为了救阿堰么,可那又有什么用,你到最后也救不了阿堰。”
云澜哈哈大笑,一把扯住宁折的断臂,用力拧紧了,“宁折,你大约还不知道,天祁已经下了死令,要我三日之内取走阿堰的性命!”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宁折却猛然抬起头,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杀意森冷。
云澜有恃无恐,唇角勾着恶意的笑容,“宁折,你救不了阿堰的,你只能待在这里,被阿堰亲手杀死,然后再亲眼看着我杀了你的主上!”
第五十一章 疑窦丛生
云澜放下一番狠话,笑着扬长而去。
宁折静静看着他修长俊秀的背影,那双乌黑的眸没有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清澈,反倒沉寂深邃得如同一片暗渊,叫人看不出分毫情绪。
宁折久违地,想起了从前。
很久以前,他便已经同云澜相识,久到那时候,他甚至还不认识宁堰,还只是纵横阁里一个整日被人踩在脚下欺辱打骂的小杀手。
整个纵横阁,只有云澜待他好。
他会给宁折偷偷送饭,替他上药,将他抱在怀里替他挡去那些殴打。
宁折第一次开口说话,说出的名字便是——云澜哥哥。
云澜是第一个让宁折懂得感情的人。
只可惜,云澜对宁折的好,都不是他用来接近宁堰的手段。
宁折放过云澜一次又一次,云澜却剥去他的脸,抢走他的身份,让他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可是这些,宁折全都不在意。
他不知道什么是背叛,也不知晓何谓利用。
云澜让他疼,他便不再喜欢他,仅仅如此。
这么些年,唯一让宁折生出恨意的,也只有宁堰一个人罢了。
云澜错便错在,他不该动宁堰。
即便生了恨,对宁折来说,宁堰也只能死在他手里。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碰宁堰。
宁折垂下眼帘,轻轻阖上了眸子。
……
此刻书房里,宁堰正蹙眉看着云澜,“澜儿,别这样。”
再不动手,死的便是他自己了。
云澜眸中划过一抹暗芒,轻轻褪下衣衫,露出雪白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软在宁堰怀里,扬着修长洁白的脖颈直勾勾盯着他。
“阿堰,你从来都没碰过澜儿……你不想要澜儿么?”
说着,便轻轻凑上来,想吻他的唇。
宁堰看着他那双粉嫩水润的薄唇越靠越近,突然一侧头,避开了。
“澜儿别闹,你先回去吧,本王还有公事亟需处理。”
云澜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阿堰,为什么不愿同我欢好,你从前说我年纪小,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
宁堰听见他的话,不知为什么,眼前浮现的却是一个孱弱瘦小的身影。
宁堰微微恍了下神,很快便清醒过来,拍了拍云澜的发顶,将他推开,“听话,回去吧。”
云澜瞥了眼他桌案上的公文,想起那人的吩咐,心中便有些急躁,“阿堰今日不肯要我,我便不回去!”
他说罢,竟是一狠心,将自己衣衫全部撕碎了,赤裸着雪白漂亮的身子,一步一步靠近宁堰。
云澜自以为,宁堰爱惨了他,绝不可能抵挡住这种诱惑,何况数九寒天的,宁堰又怎忍心叫他受冻。
他心中笃定,却没想到,宁堰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取下过一旁貂裘,裹在他身上,唤了小厮进来带他离开。
他这样冷淡的态度叫云澜心里一慌,不顾阻拦地抓住了他衣袖。
“阿堰,澜儿不闹了,不闹了,澜儿错了,不要这么对澜儿好不好……”
他说着,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静静流淌下来,配上那张姿容无双的脸,凄美到了极点,叫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宁堰最是见不得云澜哭,若是以往,他早该将云澜搂进怀里好生安抚一番了,然而此时此刻,宁堰却丝毫提不起兴致。
云澜的眼泪,无法引起他心里一丝一毫的波澜。
就如同……眼前这人,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宁堰按下心底的想法,伸出修长的指,温柔地抚去云澜眼角泪珠,低声哄道:“别多想,是我的问题,与澜儿无关。”
云澜仰头看他,神情极是惹人可怜,“那阿堰,今晚会来陪澜儿么?”
宁堰俯视着他,神情依旧温柔,却只道:“夜深了,你身体不好,回去休息吧。”
并未回绝,却也没有答应。
云澜低下头,紧紧攥住自己衣摆,做足了可怜的模样,随小厮离开书房了。
小厮等人心中只道云公子温顺柔和,却没一个人看到,这表面温顺之人人眼里愤恨不甘的光芒。
书房里。
云澜离开之后,宁堰才微微沉下眼神,似乎在皱眉思索着什么。
“来人。”片刻后,他开口唤人进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他面前,“主上。”
“三年前云澜将本王救回来之时,心口是否有伤?”
黑衣人回忆一瞬,便道:“回主子,并无。”
宁堰眉心蹙得越发深了,“你去仔细查一查本王当年遇险之事,一旦有蛛丝马迹,速来禀报。”
黑衣人恭敬应了声,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宁堰捏了捏眉心,盯着桌案上的文书,陷入了沉思。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当年春猎遇险一事,当时他带去的人中了一种奇特的巫术,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击毙命,却查不出任何死因。
就连宁堰自己,若非是云澜拼死将他救出来带回定北王府,恐怕他也早已死于非命。
宁堰记得,云澜为了救他,心口似乎受过什么很严重的伤。
之所以用“似乎”这两个字,却是因为宁堰对那段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当初重伤濒死,昏睡了许久才恢复意识。
醒来之后,云澜身上的伤早已好全,宁堰便也未深想。
可方才,他看到云澜胸口上那片光滑细腻的肌肤时,脑海却突然出现了另一幅场景——
孱弱的少年毫无声息地躺在水牢里,心口处一大片狰狞丑陋的疤痕,就像是有人生生将他心口割裂,从里面取走了什么东西一样。
而少年的面孔,赫然便是宁折那张安静漂亮、却总是苍白无血的脸!
这让宁堰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在模糊的记忆里,那个浑身染血紧紧抱着他的少年。
可当年宁折还只是深宫里的小皇帝,他能做什么?明明云澜才是那个拼了命救下他的人,或许是因为服用的药效奇好,才没有留下伤疤……
宁堰很快便打消了这个疑虑。
但除此之外,当年他遇险一事,如今细细思来,却处处都是疑点。
宁堰曾经下令彻查此事,最终查到天祁头上。后来天祁交出主使,此事便不了了之,可如今想来,未必不是天祁主动暴露马脚,故意掩人耳目,好行他事。
其实真要论起来,这些也都只是陈年旧事罢了,可宁堰却不知为何,突然间急迫地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