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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要论起来,这些也都只是陈年旧事罢了,可宁堰却不知为何,突然间急迫地便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
云澜阁,灯火通明。
云澜神情懒散,斜斜倚在美人榻上,看着眼前蒙着面、身材挺拔的男人。
第五十二章 他堂堂天祁太子居然被人嫌弃!?
“霍忱已经动手了。”
男人俯视着云澜,鹰隼似的眸子在昏暗的灯火下隐隐闪着暗绿色的寒光。
云澜蹙了蹙眉,“我说过,我很快就能拿到那份名单。”
男人冷笑一声,“重要的不是名单,而是宁堰的命。”
云澜长睫微不可查颤了下,却很快冷下脸来,“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来多嘴!你快离开这里,否则被阿堰发现了,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男人锋锐的眸子一眯,突然扼住他喉咙,“云澜,你以为自己是在和谁说话?孤堂堂天祁太子,难道还会怕他区区一个大越王爷?!”
云澜被他掐得几乎要窒息,却强忍着疼痛,愤怒道:“你若是不怕,又为何叫我除去他?分明是忌惮!”
男人眸色冰冷地盯了他半晌,却忽而一顿,似乎是想到什么,嘲讽地笑了起来。
“云澜,你莫不是真的爱上他,不忍动手了罢?”
云澜眼睛闪了闪,脸色有些难堪。
男人突然畅快大笑,松了手,“有趣有趣。”
“云澜啊云澜,你一个肮脏下作的天祁鬼巫,居然还会肖想大越尊贵的王爷,爱上了你的灭族仇人?有趣,当真有趣。”
云澜瞳孔一缩,蓦地尖叫一声:“你住口!”
男人眉眼闪过一抹寒意,随手一扬,袖中一缕无形劲风乍起,瞬间便将云澜震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
云澜猛然喷出一大口鲜血,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滚在地上爬不起来,模样极是狼狈。
男人盯着他,鹰隼般的眸子里尽是锋利寒意。
“云澜,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低贱奴隶,也敢在孤面前猖狂,若再有下次,当心孤拔了你的舌头!”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方帕子,将他方才碰过云澜的那几根手指仔仔细细擦拭干净了,皱着眉嫌恶地将帕子丢在地上。
“宁堰这个人,你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你不是爱他么,两日后我若见不到他的人头,你便下地狱去陪他恩爱罢。”男人讽刺一笑,身影化作一缕缕黑雾,渐渐消散在空中。
云澜攥紧拳,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全是怨毒和疯狂的狠意,哪还有半分在宁堰面前的清澈温和。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眼睛微闪,下定了决心。
……
蒙面的男人并未直接离开定北王府,从云澜阁消失后,便避开侍卫耳目,凭空出现在水牢里。
阴森的寒潭正中央,用巨大的黑色锁链吊着个苍白的少年。
少年身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泥染得乌黑肮脏,瘦弱的身体无力垂挂下来,精致漂亮的脸颊上沾染着殷红的血,上面横亘着一道刺目又丑陋的疤痕。
男人走到他面前。
少年身量娇小,此刻被吊起来,倒正好与他视线齐平。
他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少年白皙的下颌。
凌乱的长发被拨开,一双乌黑安静的眸子瞬间映入男人的眼帘。
那瞳孔如同一片极暗的深渊,将所有的光芒都一寸寸吞噬,似乎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会在那双眸子里留下一丝痕迹。
男人眼里划过一抹兴味,仔细地端详起这位大越的废帝来。
他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男人本以为,为了保住自己的帝位,能做出屠杀自己子民这种事来的人,应该是愚蠢懦弱至极的。
可他却没有从这个人眼里看出半分软弱,反倒是看见一片燃着业火的血腥炼狱。
据闻此人还是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天神残脉,身为尊贵纯善的天神后人,眼神却比他们巫族还要狠烈。
——有趣,太有趣了,比云澜有趣多了。
宁堰当真是个瞎子,放着这么好的宝贝不要,却去捧着云澜那个恶心的东西。
男人愉悦地轻笑出声,蓦地凑近少年,在他耳畔吐气道:“皇上,可识得孤?”
宁折反应了许久,才缓缓眨了眨眼,轻轻侧开头,避开他触碰。
至于男人说的话,他已经听不见了。
男人不知他失聪了,指腹抚着他柔软的脸颊,自顾自道:“听闻大越皇帝的泪水可治愈世间一切伤痕,那不知……是否能治好自己脸上这道疤呢?”
他说罢,指尖突然使了力,用力掐住宁折脸上一块软肉。
“皇上,哭出来,给孤看看,这泪水是不是当真有奇效。”
宁折听不见他的话,却能感受到脸颊上的疼痛。67号的痛觉屏蔽已经过了时间。
宁折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他以为又是宁堰来了。
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就只有宁堰会这样,一遍遍来折磨他。
男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想中的眼泪。
少年明明已经痛得面无血色,可那双大大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潮湿雾气。
情报里不是说这小皇帝极是怕痛爱哭么,怎么现下却不见他流泪?
男人皱皱眉,松了手。
少年的脸颊已经被他掐出一道鲜明的红痕来,印在那半张苍白精致的面孔上,便如同一朵纯白无暇的雪莲被谁玷污了一般。
男人盯着那道红痕,不知怎地,突然便觉得碍眼极了。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软腻的脸蛋,像是想将那道印子给揉开。
只是少年却并不领情,冷淡地侧开脸,躲开了他的手。
男人动作一顿,眸子里顿时涌出一股怒意。
他堂堂天祁王朝太子,低声下气给这一个小国里被废了帝位的小皇帝揉脸,他居然还敢嫌弃!?
岂有此理!
男人冷哼一声,愤怒地一甩衣袖,身形消失在水牢。
只是没过多久,空中泛起一阵水纹波动,那口口声声说着“岂有此理”的太子竟又回来了。
“美玉蒙瑕,岂不可惜?”
他皱着眉自言自语呢喃了一句,指尖微动,无形的微风便轻轻拂过宁折脸颊。
几乎是转瞬间,宁折脸上的疤痕便迅速长好脱落,被掐出来的红印也迅速消失。
一张小脸恢复了原本的漂亮无暇。
只是宁折仍旧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
男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忽地唇角一勾,笑了起来,“听闻皇上曾经为了救宁堰,不惜性命替他挡了一道死咒?”
见宁折并无反应,他也不在意,满脸兴味道:“孤忘了说,云澜此刻大约已经对宁堰动手了。皇上,你说你一个废人,这次又要怎么保护你的皇叔?”
第五十三章 他乖乖听话了,为什么还打他?
据闻大越的小皇帝与定北王之间的关系向来是水火不容。
小皇帝被俘后,一直被宁堰关在水牢里百般折磨,宁堰甚至还要取他的血和心要去救自己的心上人。
可这小皇帝却不知为何,竟为了救宁堰而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若是他知道了宁堰将死,又不知会如何反应呢?
男人兴致勃勃等着看小皇帝崩溃绝望大哭,只是少年却垂着头,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这让男人接下来那些话也突然没了说的兴致。
“啧,无趣。”
男人冷嗤一句,拂袖离开。
宁折感受到身旁那股凛冽的气息逐渐散去,不由轻轻抬起头,不解眨了眨眼。
——宁堰这一次,为什么没有割他的手放血呢?
宁折没有想明白,因为天很快就亮了。
一队侍卫走进来,解开他手上的镣铐,将他带了出去。
牢外出了日头,微微带了些温度的清浅阳光透在宁折身上,令他久违地感到了一丝暖意。
“发什么愣,快走!”侍卫在身后粗鲁地推了他一把。
宁折踉跄几步,抿起唇,回头看了眼那侍卫的方向。
侍卫被他看得无端心悸。
“你……你看什么!一个将死的阶下囚,老子还能怕你不成!”
侍卫壮着胆子,一把扯过宁折脖子上的锁链,将他强行带到云澜阁。
小阁中窗明几净,薄纱随风轻拂,暗香袅袅幽幽,夜明珠正静静散发着微醺的光线,暖炉里还在燃着炭火。
同宁折所处的寒冷简陋的水牢形成了鲜明对比。
宁折被带到时,宁堰正在替云澜疗伤。
见到宁折被侍卫拽着脖子上的锁链,跌跌撞撞走进来时,忍不住沉下脸来,突然对那侍卫起了杀心。
宁堰还未开口,云澜便忽然痛呼一声,将宁堰的注意力拉走了。
宁堰连忙收了内力,温声问:“怎么了?心口可是又疼了?”
云澜蹙着眉,神情隐忍地摇摇头。
他夜里被那个男人打出内伤,不甚被宁堰发现,只好谎称是有刺客偷袭。
好在宁堰并未多做探究,云澜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阿堰,别担心……”
云澜一边说,一边紧紧捂着心口,满头冷汗,似乎是在强忍着疼痛。
这又哪是没事的样子。
宁堰立刻侧头看向一旁的中年儒士,沉声道:“澜儿的身体已经等不得了,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今日这心必须得换!”
中年儒士看了眼宁折,叹了口气。
他先前已和定北王说过,小皇帝身体虚弱,无法承受换心之痛,若不调养几日,恐会立即毙命,只是王爷却一意孤行,不听劝阻。
中年儒士只得拱手道:“但凭王爷吩咐。”
只是这换心,却不是单单换了心就行,更需两人鲜血相融合。
儒士走到宁折面前,将一把匕首送进他手心,示意他自己放血。
儒士是不敢动手的。
宁折即便被废,到底也还是皇家血脉,儒士自然不敢像上一位药师一样妄自下手,殃及自身。
宁折五感虽已失大半,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宁堰每次见他,都只是为了他的血。
宁折接过匕首,伸出手腕,面无表情朝自己腕上划去。
宁堰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心里忽然一跳,脱口而出道:“住手!”
只是已经晚了,宁折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锋利的薄刃瞬间割破皮肤,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霎时便溢了出来。
大片的殷红刺痛了宁堰的眼睛。
宁堰脚步不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掌狠狠掴在他脸上,怒道:“你竟敢不听本王的话!”
宁折茫然地摔在地上,不知发生了何事。
宁堰要他的血,他已经乖乖给了,为什么还要打他?
“本王说了住手,为什么不听!?宁折,你胆子真是大了,连本王的命令都敢反抗!”
宁堰揪着小皇帝的衣领,神情狠厉。
他并不知自己为什么发怒。
只是在看到小皇帝毫不犹豫伤害自己的那一刻,他突然便觉得愤怒至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宁堰很快就为自己的怒意找到了借口,他只是气小皇帝反抗他罢了!
见宁折一声不吭,低垂着眼帘,神色平静,宁堰心中怒意更甚。
“说话!哑巴了!?”
中年儒士微微皱眉,“王爷不可如此,施术过程不可被打断,否则云公子性命堪忧。”
宁堰看了云澜一眼,这才松开小皇帝,让儒士取血。
儒士从宁折手腕上取了半碗血,又走到云澜面前,请云澜伸出手。
云澜有些怕疼,咬着唇往宁堰怀里钻了钻,“阿堰……”
宁堰拍拍他的头,“一会就好了,别怕。”
云澜颤抖着身体,抓紧了他的衣袖,极是脆弱不堪。
宁堰无法,只得耐着性子将他抱在怀里,一遍遍安抚,又皱眉问儒士:“必须要割手腕,就没有其他法子了?本王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儒士心中有苦说不得,只好在云澜指尖轻轻扎了一下,取了几滴血置于茶碗中。
可即便如此,云澜也已经脸色苍白地快要晕过去了。
宁堰见他这幅模样,不知怎地,视线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不远处地上的小皇帝身上。
小皇帝缩着身体躺在地上,手腕上伤口极深,鲜血早已淌了一地。
比起云澜指尖微不足道的伤,小皇帝的伤要重得多。
可他却安安静静地,从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句疼,甚至连一滴泪都没有掉过。
不知什么时候,当初那个还会哭着向他求饶的小皇帝就已经不见了。
宁堰盯着小皇帝,心口忽而有些发闷。
儒士施了法术,将茶碗中的血凝成药丹,真要让云澜服下,宁堰却突然伸出手阻止了他。
“王爷?”
宁堰转眼看向中年儒士,声音低沉:“本王记得你曾说过,只要调理好身体,他还有活命的可能?”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云澜心中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