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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剧痛袭来,宁折脸色一白,大大的黑眸里顿时又蒙了一片雾。
霍忱不吃他这一套,冷沉道:“说!”
宁折的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淌下来。
眼看霍忱越发动怒,他突然直起身贴近霍忱,伸手紧紧搂住他脖子不放,头埋在他脖颈处使劲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肩窝里一片湿热柔软之感,让霍忱怔了片刻,下意识就想把手放在小皇帝的细软的头发上揉一揉。
但很快,霍忱就清醒过来,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抬手拥住小皇帝,转头对宁堰笑道:“王爷,对不住了,看来皇上并不愿回去。”
当众被人抢了东西,宁堰也并未发怒,依旧冷静得令人心惊。
他看着霍忱,面色冷肃威严,开口道:“听闻霍将军要用阿折做祭品,祭奠十万亡魂,可是如此?”
霍忱敛了笑,正色道:“是。我大越十万将士为他所害,他不赎罪,何以告慰十万人在天之灵!”
宁堰长眉微蹙。
大越神历三百三十一年,天祁王朝发兵进攻雁关,大军节节败退。
小皇帝贪生怕死,请求议和。
为展现诚意,小皇帝配合天祁王朝,对大军施以邪恶的巫术,褫夺十万将士的生灵炼制绝世神器,手段之残忍,令逝者不得安息。
无数怨灵仇恨积聚,渐渐影响天子气运乃至大越国祚。
不久后,占星阁传出神谕,废暴君,另立新帝,重续国运。
是故当初宁祉设计小皇帝,谋夺皇位之时,宁堰并未插手。
不过如今看来,即使废了帝,那十万亡魂的旧恨仍未除,甚至影响了大越国运,否则霍忱也不会如此震怒。
宁堰沉吟片刻,掀起眼帘,扫了眼马车里紧紧抱着霍忱不撒手的小皇帝,心中不知怎地闪过一抹不愉。
但他并未刻意细想,只对霍忱淡淡道:“将军此举也是一心为国,左右阿折是神脉,暂时死不了,本王可以答应你祭祀过后再将他还回来,将军意下如何?”
第二十二章 朕什么都可以给将军
霍忱低头看了眼宁折。
小皇帝正埋在他肩窝里,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儿。
霍忱微微皱眉,压下想抚摸他头发的冲动,淡道:“皇上觉得呢。”
宁折抱着他脖子,拼命摇头,往他怀里缩,似是怕极了宁堰。
霍忱感受到他身体的细抖,不由勾起唇:“听闻皇上逃离定北王府前杀了云公子,所以现在是因为害怕王爷杀了你,才不愿回去的么。”
宁折正想摇头,67号却道【说你不要回去,求他救你】
宁折张张唇,看了眼宁堰,一时没出声。
【你想回去被定北王弄死吗,祭天虽是痛了点,但也不至死】
宁折闭上眼,抖着唇,声音发颤:“将军……将军救救朕,朕不想回去,朕不想死……求你救救朕……”
一缕温热的泪水顺着霍忱脖颈,流进他胸膛,火热滚烫,一路燎烧到心里。
霍忱眸色深了深,一把抓住小皇帝头发,逼他离开自己怀抱。
少年在他掌控下,无力地仰着修长白皙脖颈,像只引颈待戮的天鹅,脆弱,美丽。
霍忱指尖轻轻刮着小皇帝的喉咙,凑到他耳畔,低低开口,声如恶魔低喃:“臣可以救皇上,但是皇上打算拿什么来和臣交换呢?”
“什么都可以……”小皇帝放下一切尊严,哭得泣不成声,跪在他脚边卑微乞求,“朕什么都可以给将军,只要、只要将军能救朕……”
霍忱看他许久,忽而勾唇冷笑,恶意满满:“只可惜,皇上除了这条贱命,什么都给不了。”
他抬起头,对宁堰道:“王爷尽管放心,明日我亲自将皇上送到定北王府。”
一句话,打碎了宁折的全部希望。
霍忱看见小皇帝眼里的光一寸寸破灭,慢慢变成一片绝望无助的死寂深渊。
他心里涌起一阵快意,狠狠捏住小皇帝下巴,笑容狰狞阴鸷:“宁折,你也有今天!”
宁折吃痛,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他忍不住斜着眸,看了眼车外的宁堰。
可玄衣锦服的男却子连个眼神都未施舍给他,只轻描淡写道了句:“本王等着将军的好消息。”
便带人转身离去,不带分毫怜悯。
宁折长睫微颤,泪水慢慢就从乌黑的眸子里退了回去。
67号突然开口【被虐值加1%,目前21%】
他顿了顿,声音微冷【你果然喜欢宁堰】
宁折垂着眸,沉默不语。
霍忱见他一副没有生气的死寂模样,冷哼一声,一把将人甩在地上,命令车队继续行进。
马车很快驶到祭坛。
四周人山人海,皆是大越百姓,都在等着看残暴不仁的小皇帝祭天赎罪,以解心头之恨。
霍忱抓着宁折长发,粗暴地把人拖下了车,交给一旁士兵,“绑起来。”
宁折已经被士兵架起来,却还是紧紧攥住霍忱一根手指,垂死挣扎:“将军,不要……不要……”
仓皇地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手。
霍忱盯着他拼命握住自己指尖的那只手,眸中闪过一抹暗色,神色晦暗不清。
第二十三章 朕好疼,求求你不要好不好
霍忱记得,一个月前,他也曾这般跪在小皇帝面前,抓着他手指,低声下气地求他放过霍家满门。
小皇帝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可等他上了战场,这人转身就砍了霍家所有人。
上至他年逾古稀的祖父,下到他才牙牙学语的一岁亲侄,小皇帝连一个活口都没留!
霍忱眼中蓦然浮出血色的恨意,深刻入骨。
他走近小皇帝,一手抚上他的唇,另一只手则甩开他,转而主动握住他细长的腕。
小皇帝以为他反悔了,眸子里不由重新燃起了希望,亮晶晶的。
可下一瞬,霍忱却在他希冀的目光下,突然抓紧了他手臂,狠力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小皇帝半只手臂被生生拗断,形状扭曲古怪地垂在身侧。
宁折瞳孔倏然放大,身体剧烈痉挛,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却因被霍忱捂住嘴,怎么也发不出惨叫声,只能低低呜咽痛鸣。
像只受伤的猫儿一样,声音微弱得可怜。
霍忱这才阴冷地笑起来,“皇上记住教训,下次别用这双脏手碰臣,否则臣一个没忍住斩了它,皇上又要吃苦了。”
他冷酷地吩咐人将宁折带上祭坛,用铁索绑在那根高耸入云的白玉柱子上。
围观百姓一见到宁折,纷纷破口大骂,活像要生生吃了他。若不是被霍忱带来的士兵们挡住,恐怕他们会亲自爬上来,如恶鬼般啖其肉饮其血,以消心中怨恨。
他们大多都是家里出了壮丁的百姓,亲人被残害至死,自然恨他入骨。
67风凉道【你这皇帝当得也是窝囊】
宁折没理他,漠然收回视线,乌黑的眸平静冷漠得令人心惊。
可那双眼却在看向霍忱的一瞬间,迅速涌上朦胧雾气,可怜又无助。
“将军,好疼,求求你,朕不要……不要了好不好……”
霍忱轻笑一声,一边用锋利的匕首刺破小皇帝指尖,一边漫不经心道:“皇上与其问臣,不若问问你的百姓,看他们答不答应。”
十指连心,宁折疼得颤了一下。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他指尖掉下来,恰好落在白玉柱正下方那幅晦涩古怪的图案上。
霎时间,阴风怒号,乌云盖顶。
一股怨气极深的黑雾从小皇帝身体里猛然窜出来,盘踞在白玉柱上方,发出狰狞尖锐的咆哮。
霍忱的衣袍被吹得烈烈作响,他抬头盯着那团不停浮现出无数人面的可怖黑雾,神色沉沉如渊。
这是在占星阁时被引进小皇帝体内的万鬼怨魂。
此前怨魂作乱,已经活生生吞噬了大越众多百姓,毁了无数村落。
讽刺的是,这些危害江山社稷的怨魂,本该都是保家卫国的军士。
是小皇帝亲手将这些英烈害成这幅模样。
只有小皇帝的血,才能平复这十万将士的怨气,消去罪孽,护佑大越国祚。
——可不管他怎样折磨小皇帝,他的士兵,他的将军,那些同他并肩作战的同伴们,都再也回不来了。
霍忱眯了眯眼,掩去眸中刻骨的悲色,低头看了眼浑身颤抖的小皇帝,手中锋利的刀刃在日光下闪着寒意,轻轻抵在了小皇帝的腿根处。
“皇上,现在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
第二十四章 宁折没有心,他早该知晓的
【错在诬陷镇远大将军,杀害霍家满门……有什么不对吗?】
宁折不明白,他都已经认错了,霍忱为什么还是一次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67号默了默,还是提醒他一句【无辜枉死的,不只是霍家。霍忱不只是为了霍家报仇,还是为了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和那无辜枉死十万将士】
【为什么】宁折依旧困惑,不明白霍忱为何要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这么多事。
无关紧要之人……
67号喃喃重复一句,忍不住问他【在你心里,死去的十万将士就是无关紧要之人?】
宁折眨了眨眼,乌黑的眸子清亮纯挚,漂亮干净得似乎能映照出人心,可唯独,找不出一丝一毫怜悯悲痛之色。
他反问67号【难道不是吗?】
他既不认识那些人,也不曾受过他们恩惠,既然如此,他们的死活,又和他有什么相干。
67渐渐沉默下来。
他知道宁折不通情理,缺少感情。
却没想到,他的那颗心,当真凉薄无情至此,竟是全然未将人命放在眼里。
——也好,省得他不忍心。
67号声音冷淡地发布了任务【告诉霍忱,你不知道】
宁折泪眼婆娑【可他要砍了我的腿,怎么办】
67号并不在意【怕什么,反正你也能长出来,你若是受不了痛,怎么收集被虐值,怎么找你妹妹?】
宁折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讨价还价【那我能不能看电视】
67号又是默了一瞬,觉得自己这位宿主大约是没救了。
【可以,快说】
宁折抿抿唇,抬眼看霍忱。
与67号的对话时间很短,在霍忱眼里,也不过是小皇帝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而已。
霍忱看见他眸里闪烁的泪光,还以为他终于是醒悟了。
可紧接着,他便听见小皇帝软软地说了句:“不知道,朕没错。”
霍忱说不清自己听见这句话的感受。
仇恨的怒火快要将他的心都燎烧起来了,铺天盖地的血漫进他眼里,让他只想将眼前这天真无邪的小皇帝撕裂成两半。
小皇帝还在一刻不停地哭,哭着说不要,哭着求他放过他,剔透的泪水流了满颊,可怜绝望得让他心颤。
可霍忱在他那双眼里,看不到分毫悔改之意。
是了。
宁折没有心,他早该知晓的。
可他居然还在想着,若是小皇帝认错了,他就放过他。
霍忱握紧手中刀刃,眼眶通红充 血。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放过小皇帝,可谁又来放过霍家枉死的数百条人命!他放过小皇帝,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如何对得起那些家破人亡的大越百姓!
霍忱眼中划过彻骨的恨意,狠狠捏住小皇帝下颌,一字一句犹如泣血,从嘶哑喉咙慢慢刮出来:“皇上,你欠了大越的债,就用这双腿来抵!”
话落,他手中锋锐的刀刃裹挟着汹涌的杀气猛然扬起,凛冽的寒意在日光下一闪而逝。
霎时间,无数鲜血喷溅到白玉柱子上,宁折瞳孔倏然剧烈缩放,大张着嘴,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67号没有感情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响起来,显得分外残酷【被虐值加5%】
第二十五章 祭祀的代价
“皇上,这是你应得的!”
霍忱不顾小皇帝汹涌而下的眼泪,刀刃割开他脚腕,生生抽去腿筋,断了他的一根脚趾,交给一旁白衣的祭司。
大越有很多祭司,但有资格称为大祭司的,却只有占星阁那一人。
这年轻祭司是霍忱从占星阁出来时,大祭司派来帮助他的。
毕竟那十万怨魂关系着大越国运,占星阁不可能置之不理。
祭司看了眼浑身抽搐的宁折,开始念动咒语。
一道古老神秘的阵法自宁折身下缓缓铺开,散出微微红光。
宁折那只断趾被刮去血肉,露出雪白的骨头,渐渐行成一只酒樽之形,落在阵法中央。
血液便从宁折血肉外翻的脚腕滴落,掉在那骨樽当中,扭曲着蠕动起来,慢慢被吸收殆尽。
——小皇帝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吊在柱子上,即将流干他体内每一滴血。
霍忱忽而心生烦躁之意,转头问祭司:“需要多久才能灌满骨樽?”
“一天一夜。”
至少要流一天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