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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嘶鸣一声,缓缓停下。
霍忱带宁折下了车,走进一处废旧的神殿遗址。
宁折抬头看了一眼,看见高耸入云的神殿上铭了三个字——占星阁。
第十八章 更疼的,还在后面
占星阁位于大越古神殿遗址深处,专司祭祀事宜,卜国运,测吉凶,神秘非常,在大越古国地位极高。
宁折之所以轻易就被废黜,其中便有占星阁在背后推波助澜之故。
宁折不喜欢占星阁,每次来这里,他就会开始头痛。
可霍忱又怎会管他头痛不头痛,他恨不得宁折多痛一点才好,也不顾宁折挣扎,直接将人抱了进去。
甫一进阁,宁折就打了个寒战,惊惧地抬起头。
头顶漫天乌云开始聚拢,瞬间阴风狂作,遮天蔽日。
而占星阁外的天空,却一片晴朗,万里无云。
宁折盯着一团丝丝缕缕聚积缠绕在一起的狰狞黑雾,安静的眸里微微起了波澜。
他从那团翻涌的黑雾里感受到一阵森冷刺骨的怨恨和杀孽。
黑雾里隐隐浮现出无数张惨白的脸,嚎哭尖啸,对宁折张牙舞爪,跃跃欲试,似乎是想生吞活剥了他整个人,却又顾忌着他身旁的人,不敢动作。
“知道这是什么吗?”霍忱突然出声问宁折。
宁折摇摇头。
“呵……皇上真是健忘。”
霍忱冷嗤一声,声音阴冷深沉,“十万将士的血债,竟就这么轻易被你抛到脑后,果然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宁折抿起唇,抱着他脖颈的手也收紧了,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霍忱的肩窝,缩在他怀里不说话。
霍忱倒也没有逼他,只是轻描淡写道:“皇上忘了也没关系,待会就能记起来了。”
他勾唇冷笑起来,抱起宁折,顺着河上烟雾缭绕的栈道走进神殿,对里面的人道:“可以开始了。”
那人回眸,声音淡漠无波,唤了一声:“宁折。”
宁折倏然从霍忱怀里抬起眼,看见殿前站着一个白衣缥缈若神的青年,眉眼似远山,遥遥不可及。
青年用不带感情的清冷嗓音对宁折道:“过来,来吾这里。”
声音分明平静,宁折却连心脏都开始颤抖。
他看向霍忱,眸里满是拒绝。
霍忱却将他放下,捋了捋他凌乱的发,声音低柔亲昵:“去吧,要听大祭司的话。”
宁折神色慌乱,茫然抬头,看向大祭司。
神尊的雕像雄伟庄严立在殿前,明亮的光线透过高窗照射进来,匍匐在神尊脚下。
大祭司就高高站在神尊的雕像旁,一双空洞无情的灰眸正静静俯视着他。
宁折心脏紧缩,蓦然攥住霍忱衣袖,惊惶地摇头。
霍忱唇角带笑,手掌却像铁钳一般箍住他手腕,不容置疑地拿开。
他伸手摸了摸宁折苍白的小脸,低头温柔道:“皇上,听话。”
话落,一掌狠狠推开宁折。
宁折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在地上。
神殿两侧的白衣人走过来,押起宁折,带到大祭司身边,扔在他脚下。
宁折一落地,就想往霍忱那里爬。
大祭司一伸指尖,便将他定在那里,同时指间幻化出一柄薄薄的刀刃,毫不留情刺进宁折心脏。
宁折瞪大眼,抽搐着躺在地上。
心血自他心口缓缓流淌到地面,大祭司另一只手缓缓抬起,那滩殷红的血便瞬间浮起,汇聚在他掌心。
暗红的光芒自大祭司手心里亮起。
霎时间,盘踞在殿外的黑雾就嗅到了血腥味,争先恐后涌进神殿,顺着宁折的伤口,钻进他身体里。
宁折仰起头,瞳孔剧烈收缩,白皙的皮肤下黑色脉络凸显。
他浑身剧烈颤抖,手脚痉挛,神色狰狞,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霍忱走上前,伸手将他抱起来,轻声问:“皇上,疼么?”
宁折紧紧抓着他衣襟,抖的说不出话,只能不停摇头。
霍忱唇角勾着笑,抬手抚去小皇帝额头沁出的冷汗,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柔声道:“吞噬万鬼,不过只是祭天的第一步。皇上,更疼的,还在后面,你可要好好受着,千万别死了……”
第十九章 小皇帝的蛊惑
第一步,吞噬万鬼,消怨灵。
第二步,抽筋拔骨,制骨樽。
第三步,以血为引,祭亡灵。
这是大越古国流传至今的祭祀之术,祭品就是活生生的人。
因为只有罪人之血,才能平复亡魂的怨恨和诅咒。
从大越建国以来,从来都没有人能完整活过这一套流程。
往往在第一步,祭品就会反被万鬼吞噬,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即使侥幸熬过第一步,可第二步的抽筋拔骨之痛,无一人能忍得下去,皆是被活活痛死。
是以大越的祭祀密术已经很久不曾现世了。
霍忱坐在马车里,一根手指挑起怀中宁折下巴,缓缓摩挲着:“今日百姓有福了,不仅能消解心头之恨,更可一窥这神术的真正面貌。左右皇上是不死之身,定然能熬得过去。”
宁折手指紧了紧,脸色微白。
车外士兵敲了敲车窗,恭敬地问询地点,霍忱吐出两个字:“祭坛。”
大越古国的祭坛,就设在皇城中央,百姓众多,人烟密集。
打从一开始,霍忱就是要当着大越所有人的面,献祭小皇帝。
只不是担心小皇帝第一步就受不了暴毙,他才来找大祭司护法,护住小皇帝心脉神智,好让小皇帝待会能好好享受这炼狱般的痛楚。
宁折从听到“祭坛”二字起,就开始抑制不住地发颤。
霍忱抚上他的脸,似是温声低语,又似恶鬼呢喃:“皇上,你当初有胆当着天下众人的面,坑杀了十万将士性命,如今自然也该当着百姓的命,为自己的暴行赎罪,你说对不对?”
宁折抖了一下,蜷着身体往他怀里钻。
霍忱捏住他下颌,逼他扭过头来。
下巴一阵剧痛,宁折眼里的泪珠子又哗哗掉下来,抽噎起来。
泪珠悬挂在他又长又卷的眼睫上,在光线下闪动着的绚烂的光彩,映得他乌黑安静的眸子也泛起涟漪。
霍忱盯着他的脸,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滴晶莹的泪珠。
泪珠一碰即破,倒有点像小皇帝脆弱不堪的小身板。
只是那泪水温度却灼热得烫手,一点也不像宁折那颗冰冷残忍的心。
霍忱捻了捻指腹上的水渍,缓缓道:“皇上现在知道哭了,早前对十万将士下杀令的时候,却怎么连滴眼泪都没流?”
宁折小声呜咽,想说话,又想起67号不让他开口,便只能流着泪摇头。
“小昏君。”
霍忱冷笑一声,大掌抹了把他脸上的泪水,狠狠按在他胸前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宁折顿时惨叫起来,浑身紧绷,手指攥紧了霍忱的衣襟。
“不是感觉不到疼么?做出这幅模样又给谁看?”
霍忱冷嗤一声,松了手。
却见小皇帝胸前伤口此刻已经开始愈合,慢慢结痂了。
霍忱挑挑眉,抚上他尤带泪痕的白皙脸颊,低头凑近他的脸,启唇低喃道:“皇上……您的眼泪是宝贝,以后可要少流些,否则流干了,臣是会心疼的。”
宁折剧烈地喘气,眼睛一眨不眨与他对视,乌黑的眸子印着他的俊美阴冷的面孔,眼底闪过一束令人心悸的冰冷火焰。
霍忱清楚地看见了那束焰光,像是黑夜里飘摇的一豆烛火,深渊里开出的一朵嫣红荼蘼花。
微弱,却靡丽。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霍忱缓缓低下头,鼻尖与宁折相碰,呼吸交织。
倘若再近一些,他的唇就要触到小皇帝苍白柔软的唇瓣了。
第二十章 他不在你心里
宁折盯着霍忱动作,乌黑的眸子安静无澜,似是逆来顺受的软弱模样。
可在霍忱看不见的地方,他却抬起手,袖间滑出一柄细小却锋利的短刃,刀尖对准了霍忱后颈。
他在心里问67号【我能杀了他吗?】
67号事不关己【虽然我同意你这么做,但是很遗憾,作为被虐值贡献主力军,霍忱已经被列为系统一级保护目标,不仅不能杀,还要替他挡刀】
宁折收回短刃,有些委屈。
他不想让霍忱亲他,也不想替他挡刀。
霍忱太抠门了,每次只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却给他那么一点点银子。
【那是因为,他不在你心里】
所以他对你的任何折磨,只会让你觉得疼,却不能让你难受。
67号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距离任务完成还遥遥无期。
宁折并未回他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纵横阁的同伴们都说过,他是没有心的怪物。
宁折被他们踩在脚下咒骂时,不明白怎么才叫有心,怎么才能在心里装人。
【他们欺负你,你恨他们么】
宁折想了想,问【什么是恨?】
【你杀云澜的时候,难道不是因为恨他?】
宁折摇头【我只是不喜欢他用我的脸。】
67号听完他的话,默然许久。
他以前问过宁折,为什么在皇帝下令屠杀霍家满门的时候,他没有一点迟疑,而是毫不犹豫就执行了命令。
67觉得,现在他似乎明白原因了。
——宁折没有感情。
所有表露出来的情绪,都是他在纵横阁里学来的伪装。
67号渐渐沉默下来。
见此,宁折也没再和他说话。
他脸上有些热,满面都是霍忱灼热烫人的呼吸,就像霍忱给人的感觉一样,霸道又偏执。
宁折很不习惯染上别人的气息,他不喜欢。
好在霍忱最后似乎惊醒,在即将碰到他唇的时候猛然偏开了头,紧接着眸子里恨意暴涨,一巴掌狠狠掴在宁折细嫩的小脸上。
宁折白皙的皮肤上瞬间留下一道红肿的巴掌印。
他眼睛一眨,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就掉了下来,糊满了一张小花脸。
霍忱喘着粗气看他,神色阴鸷:“你也配!”
没头没尾,也不知到底在说什么。
此刻马车行经闹市,嘶鸣一声,停下了。
霍忱冷着脸,一把掀开车帘,沉声道:“到了没?”
侍卫却为难道:“将军,是定北王拦了路……”
宁折眼睛忽然闪了闪,朦胧泪眼里有片刻怔忡,转头看向车外。
霍忱也抬头望了眼,果见气势汹汹的定北十三卫正拦在路中间,一袭黑衣锦服的宁堰就站在后面,神色晦暗,深不可测。
霍忱看了眼身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皇帝,脸色不太好看,讽刺道:“皇上可真是抢手货,一天不到的时间,主人就急匆匆找上门来了。”
“既然是主人上门,将军也是否该归还货物了?”一道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
十三卫让开一条路,宁堰缓缓走出来,站在霍忱马车前,神色冷淡,“将军已将阿折卖与本王,怎么又反悔了?”
霍忱勾唇笑了一声,“王爷误会了,这可不是我抢来的,是他自己哭着求着要留在我身边,不愿回定北王府的,王爷若是不信,大可问问皇上。”
他说着,钳住宁折下颌,迫使他仰起头,笑道:“皇上,您自己说,愿不愿意和王爷回去?”
宁折看着霍忱阴冷残酷的眼神,终于知道,67号为什么不许他说话,只准他摇头了。
第二十一章 左右阿折是神脉,死不了
【你不说,我也不会回去的】宁折声音很平静,带着他一贯的软糯乖巧之意。
【是么】67号不置可否。
他直觉宁折对定北王,和他对霍忱是不一样的。
在霍忱面前,他所有的情绪都是伪装出来的。
他恐惧霍忱,对霍忱哭,放下一切尊严,看似屈辱地向霍忱求饶,可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霍忱的影子。
宛若一片死寂幽静的夜空,不露任何感情。
可每次看到定北王时,他的眼神都会发生变化。
67号说不清那是什么变化,就好像……无尽黑暗的夜空里升起了一颗明亮的星子,像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活了起来。
他对宁堰,应当是有不一样的心思才对,可他看起来,却又对宁堰漠不关心。
——自己这位宿主,简直浑身都是迷。
67号很快回过神,对宁折道【你杀了云澜,定北王自然不会放过你,如今你可以依靠的人只剩下霍忱,所以你只能拒绝】
宁折向来乖顺,也很听67号的话。
即使他明白,这听话的后果,是在将自己推入火坑。
霍忱见他久不回话,以为他是想逃离自己,当下耐心耗尽,捏着他下颌骨的手指使上了力气,冷笑不已:“怎么,皇上想回去?”
下巴剧痛袭来,宁折脸色一白,大大的黑眸里顿时又蒙了一片雾。
霍忱不吃他这一套,冷沉道:“说!”
宁折的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淌下来。
眼看霍忱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