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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胖墩可怜兮兮蹲在角落里,左手习题,右手笔,边哭边写。
另外两个老老实实贴着墙,奋笔疾书。
蒋涵插腰踱步,监工一样守在不远处,就差拿条小皮鞭:“快点写!做不完不许回家!”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江扶月的快乐。
太太太太爽了!
半小时后,蒋涵拿着练习册,食指戳得纸张噼啪作响:“……这么简单的乘除法应用题都错?!你脑壳长来装屎的啊?”
“还有你,十个填空题没一个做对,是猪吗?”
已经替江小弟检查完伤口的江扶月:“……”
等三个小鬼屁滚尿流地跑走,蒋涵瞬间收起那一脸凶相,谄笑着凑到江扶月跟前。
“嘿嘿……月姐,我表现还可以吧?”
“不错。”
“那是!你放心,我下脚有分寸的,都照肉多的地方踢,不会伤筋动骨,顶多淤青两天。谅那几个小鬼也不敢告诉家长。”
葛梦和柳丝思也紧跟上前,忐忑观望江扶月的反应。
她们今天应该可以大概……不用写作业了吧?
江沉星好奇的目光落到这三个姐姐身上,在她们和江扶月之间来回逡巡,充满探究。
最终,在他亲姐一声“可以”之下,另外三个人高兴疯了。
江小弟:“?”
……
回家路上。
“姐……”江沉星拽着她衣袖。
江扶月低头:“嗯?”
“你刚才好厉害呀!”少年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
“为什么这么说?动手帮你的人又不是我,是另外三个。”
“可她们都听你的!而且,我又不认识她们,人家没有理由帮我,除非是你叫她们来的。”
江扶月点头:“逻辑清晰,不算太笨。”
江小弟害羞地垂下眼睛。
“今天没哭。”她说。
“嗯!没哭呢!”小少年骄傲地仰起头。
江扶月摸摸他脑门儿:“勉强像个男人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把‘勉强’去掉?”
“再长大一点吧……”
破旧斑驳的老市场街道,夕阳将姐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
第二天周六,不用上课。
江扶月睡了重生后第一个懒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窗外阳光正灿。
江小弟正写作业,见她起床,连忙跑去厨房热粥。
等江扶月洗漱完,坐下来,面前已经摆好一碗红薯稀饭,盘子里还放了一个鸡蛋,一个肉包。
她只喝粥,把鸡蛋和包子推给江沉星。
许是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他每顿都很克制,从来只吃五分饱。
好几次半夜醒来,江扶月都听见肚子咕咕的声音。
“我不饿……”江小弟作势推回去。
江扶月冷眼一扫。
他抿唇。
“让你吃就吃,我没那么伟大,不是委屈自己满足你,是真的吃不下。”
这个世上,没有谁能让她委屈自己。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那她凭什么得到爱,又有什么资格去爱人?
午饭江小弟掌勺,别看他身板儿小,掂起锅来利落又漂亮,很快一荤一素一汤就上桌了。
先把江达和韩韵如那份留起来,姐弟俩才开吃。
江扶月看着眼面前那盘青椒占据大半的炒肉丝,余光又瞥见江小弟几乎不怎么夹菜,只闷头往嘴里塞白饭。
环顾四周,墙皮斑驳,处处老旧。
关键这房子还是租来的。
这个家还真是……
穷得可以。
得想个办法弄点钱才行,不然就这条件,连盘像样的肉都吃不起,更别说让江小弟好好长身体了。
“姐,我去给爸妈送饭。”
“一起。”
江小弟“啊”了声,吃惊不小。
江扶月知道,原主嫌爹妈在学校附近摆摊,怕碰上同学,所以从来不去,更别说送饭。
她站在玄关,已经换好鞋:“有问题吗?”
江小弟卡带一样摇了摇头:“没、没有……”
摊位不远,就在一中后门,步行一刻钟就到。
这会儿不忙,韩韵如守在摊位前,低头用毛巾擦不锈钢板,然后又换了另外一条毛巾擦煎饼机,丝丝缝缝都不遗漏,摊面上的瓶瓶罐罐也摆放整齐。
铝皮车上方,扯了一块红底黄字的横幅作招牌,上面写着“江记煎饼正宗美味”八个大字。
“妈——”
韩韵如听到声音,倏地抬头,唇畔随之绽开笑容,突然,目光一滞,眼里多了几分愕然。
儿子旁边一起走来的那个女孩儿是……
“老公!老公!你先别忙,月月来了!”
江达原本蹲在地上洗东西,闻言,猛地站起来:“月月?”也是一脸惊诧。
“是啊,你看……”
直至江扶月走到两人面前,开口叫了爸妈,江达和韩韵如才反应过来。
“月月怎么来了?热不热?”韩韵如接过饭盒递给江达,然后给女儿拿纸巾。
这个声音,江扶月不止一次在临睡前听过。
尤其那声“月月”,从女人嘴里柔柔恰恰地说出来,像棉团包裹着絮绒,又软又黏。
江扶月抬眼,只见一个皮肤白净的妇人,笑容恬静,神情温柔,母女二人有着如出一辙的眉眼。
四目相对,潋滟生光。
第018章 一家四口,撞上了谁
韩韵如很美。
令江扶月出乎意料的美。
除了外貌,还有她身上那股韵致。
即便站在油腻的煎饼摊前,被热油烹炸的青烟模糊了姣好的面容,也依旧脱俗清雅。
是的,雅。
一看就不像挣扎在柴米油盐、俗世软红里的普通人,可偏偏她就是,并且游刃有余,安贫知足。
原主的记忆中,这对夫妻好像从来没吵过架,连拌嘴都很少。
通常韩韵如说什么,江达就屁颠屁颠做什么。
不质疑,不多问,不否决。
总之,老婆说的永远都对,就算不对也必须对。
从父母关系这方面来看,江家无疑是个相当和谐的家庭。
除了太穷……
而原主早熟,过于好强,才会一点一点把自己缚得喘不过气,最后养成了阴鸷乖僻的性格。
可能江达和韩韵如也发现了女儿不对劲,才会越来越小心翼翼,甚至到了“不敢管”的地步。
可他们没有办法寻根究底,也没有时间跟原主沟通交流,只能日复一日地围着煎饼摊,从早到晚,不得停歇,因为首先得保证两个孩子吃饱穿暖,正常读书,满足了这些,才能考虑别的。
至于其他……
实在有心无力。
便只能放任自流。
江扶月擦了汗,坐到凳子上,这时,有客人来。
韩韵如顾不上与女儿多说,询问了对方的要求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做事。
面糊上锅,顺时针旋转推开,刷酱,敲蛋,加料,最后娴熟一裹,装袋交货。
“没想到老板娘动作也这么麻利啊!”这是个熟客。
韩韵如笑笑:“比不上我家那口子,您将就。”
那人摆摆手,笑着走开了。
江达坐在后头草草吃了午饭,来摊前换韩韵如:“……别忙了,我来擦,你赶紧去吃,一会儿冷了。”
江扶月朝饭盒里看了眼,青椒没了大半,剩下的几乎全是肉丝。
不一会儿,韩韵如嗔怪的声音传来,说自己吃不了那么多肉,给他剩了几口。
“月月,天气热,喝点水。”江达把水杯递到女儿面前,黝黑的大手握着粉蓝色杯颈,粗犷和精致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格格不入。
知道她爱干净,又解释说:“刚洗过的,你妈还没用。”
江扶月接过来,笑入眉眼:“谢谢爸。”
“欸——不谢不谢。”江达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听了女儿一声谢竟然手足无措。
而那声“爸”更是让他眼眶发烫。
月月多久没这样叫过他了?江达已经记不清了。
“在学校缺钱用吗?要不要爸给你拿点?”
这话没有背着江小弟,但江小弟一点都不介意,他甚至很开心。
因为自己花了家里很多钱,姐姐已经很久没买过新衣服,平时都穿校服,但校服也短了……
“爸,你多给姐一点。”
“知道知道。”江达说着,就要去抽钱箱。
“不用了,生活费够花。而且,我参加了学校一个培训班,每个月有五百块补贴。”
“啊?”江达惊住。
坐在后边吃饭的韩韵如也凑了过来:“月月,什么培训班?不交钱就算了,怎么还给补贴?”
“奥数班。”
江达和妻子对视一眼,两相茫然。
女儿什么成绩他们心里清楚,奥数是什么,他们在一中附近摆了这么久的摊,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
现在考倒数第一的女儿进了传说中只有精英学生才能进去的培训班?
怎么感觉……像做梦?
“阿如,我是不是没睡醒啊?”江达憨憨地瞅着媳妇儿。
韩韵如立马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怎么样,痛不痛?”
“痛痛痛——”
下一秒,两人齐刷刷望向江扶月,后者却直勾勾盯着煎饼机在看。
江沉星拧干帕子,抖抻,挂到横杆上晾好,回头朝爹妈大声道:“我姐数学可好了!她给我讲的题,全都是对的,而且老师说是最简单的解法,还问我怎么想出来的。”
足足五分钟,两人在江扶月又一次点头承认后,才真正相信。
江达想,女儿这是开窍了啊!
韩韵如却觉得,以前月月成绩不好,只是不想认真,一旦认真起来,不就一鸣惊人了?
“那你可要好好学。”
江扶月点头。
韩韵如突然搂住她,笑得温柔又满足:“咱们月月长大了啊……”
这样的亲密竟没让她产生任何排斥,江扶月愣住。
是因为血缘吗?
不,不是。
曾经,她跟楼家那些人也有血缘,却永远无法做到这一步。
所以,楼明月活成了孤家寡人。
而如今的她却在这样一个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家庭,以全新的身份找到归宿,江扶月头一偏,顺势靠到韩韵如肩上。
看着街对面的店铺屋檐,她轻轻勾唇。
这辈子……挺好的。
“师傅,来个煎饼,加肉松和培根。”
江达噌一下站起来,戴上手套,开始忙活。
韩韵如赶紧吃完饭,嘴里的菜还没咽,就过去帮忙了。
很快,摊前排起小小一条队伍。
“爸,我来装。”江扶月戴好一次性手套,牵开塑料袋套到煎饼上,一个转手递给客人。
不是什么累人的活,却能帮江达节省“装”和“递”两道工序。
他记得女儿上高中以后,就不爱来煎饼摊了。
江达不傻,隐隐察觉到月月可能是怕被同学看见,丢脸。
作为父亲,他既心酸,又深深地陷入自责,归根结底还是怪他没出息,才会让女儿敏感又自卑。
“爸?”江扶月叫了他一声,目光清澈,不再是记忆中冷漠偏执的模样,她指了指饼皮,小声提醒,“鸡蛋没搅散。”
“……哎哟!你看我……”不再多想,他立刻打起精神,专心做事。
江小弟负责收钱找零,还要核对转账金额。
一家四口,忙作一团。
“哟!老江,终于舍得雇人忙帮啦?小姑娘是不是太年轻了点?怎么感觉像个高中生?”
“这我闺女!”江达嗓门一开,带笑的眼睛又黑又亮。
“儿子女儿都这么懂事,你啊,好日子在后头!来,小沉星,钱收好,找叔两块五。”
这是对面酒铺的老板,江记煎饼的忠实粉丝,每天这个时候都来光顾。
突然,一道惊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江扶月?!”
第019章 凌轩赶来,学摊煎饼
孙丞一大早就约了几个玩得好的哥们儿开黑。
网吧就在学校附近,他大手一挥,豪气地包了场。
从早上八点,一直浪到刚才,要不是肚子太饿,还能再来几局。
本来可以直接喊外卖,可有个哥们儿强烈推荐后街一家煎饼摊,拍着胸脯说巨好吃。
一群人便浩浩荡荡从网吧出来,绕了一圈,就为吃个煎饼?
孙丞不以为然,心道:煎饼这种东西,再好吃能有多好吃?
但十分钟后——
“叔叔,您这煎饼真香!”
孙丞坐在一旁小马扎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索性就这么长条条地支着,嘴里叼着饼,一边说话,一边偷看江扶月。
她可真白,腿也好看。
斜对面,孙丞几个哥们儿排排站,人手一煎饼,边吃边看戏——
“我现在特想问孙丞,脸疼吗?刚才还磨磨蹭蹭不肯来呢,这会儿跟个舔狗一样。”
“我还不知道他?八成是看上那女的了。”
“谁?”也有反应迟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