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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烧-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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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半晌,温鲤忽然开口:“我纹一条红鲤在身上,是因为我名字里有个‘鲤’字。你呢?为什么要纹仙鹤?”
  信号灯在这时变化,郑嘉珣降下车速,扭头看向温鲤,笑吟吟的,避重就轻地答了一句:“为了某个人呀。”
  温鲤无意识地咬着唇。
  如同在心尖最软的地方楔进了一根钉,刺痛的感觉,分外清晰。
  理智提醒温鲤,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感情完全忍不住,只能问下去:“你和他已经开始交往了吗?为什么还要把我牵扯进来?”
  “因为稳定的感情太无聊了,”郑嘉珣笑容不改,“有竞争力,有对手,才有乐趣,我喜欢有挑战的生活,而不是一潭死水。”
  话音落下,车厢里陷入短暂的静默,悄无声息。
  紧接着。
  温鲤的睫毛颤了颤,眼尾蓦然泛红,“他不是你的玩具,你不可以这样对他!”
  陈鹤征。
  那是陈鹤征啊,这么多年,她唯一的全部的喜欢。
  他应该永远骄傲,活在天光明亮处,好好地被爱着,而不是被人随意戏弄,当成调剂无聊生活的工具。
  不可以这样对他!
  不知不觉间,车子开进一处住宅区,在一处车位上停下。
  郑嘉珣率先下车,关车门时,她用了不小的力气,嘭的一声。温鲤被那道声音震得一抖,下意识的,跟在她身后,也从车上下来。
  正午时分,阳光毒辣。
  郑嘉珣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朝温鲤看过去,漫不经心地说:“你已经选择不要他了,跟他再无瓜葛。我怎么对他,是利用还是作践,全凭我心情,关你什么事?”
  明明是温度炽热的季节,温鲤却像置身冰天雪地,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她觉得很冷,连唇色都苍白,眼尾却是红的,晚霞一般的颜色。
  温鲤喃喃:“当初那么选择,是为了他好,我连累他太多……”
  “这话不要跟我说,”郑嘉珣冷笑,“你们的过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有本事,你到陈鹤征面前去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他听!”
  今天,自见面以来,这是温鲤第一次从郑嘉珣口中听到陈鹤征的名字。


楔在心尖处的那根钉,似乎又往深处刺了几分,疼到发酸,发苦。
  夏日的空气里有好闻的草木香。
  温鲤轻轻呼吸着,她的眼尾依旧泛红,声音听上去倒还镇定,说:“你们已经开始交往了,对吗?你很介意我的存在?”
  郑嘉珣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凉悠悠的。
  温鲤继续说:“我要怎么做,怎么退让,你才能安心,然后,好好对他?我可以离开这座城市,让他再也见不到。”
  郑嘉珣像是听到一个笑话:“我可真稀罕你的退让!”
  说完,她再不看温鲤,转身进了住住宅大楼的电梯。
  话题不能不明不白地断在这里,温鲤下意识地迈开脚步,跟过去。
  电梯里,郑嘉珣的手指一直按在开门键上,直到温鲤进来,她才松手,状似无意地向后退了一步。
  小屏幕上,楼层数由低到高,快速变化,电梯一路上行。
  温鲤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即将到达的是陈鹤征住的地方。
  说不清是茫然,还是忐忑,温鲤只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地加了速。
  脑袋晕沉沉的,好像中暑。
  恍惚中,温鲤明白了什么。
  郑嘉珣背对温鲤,站在距她一步远的地方,用手机浏览网页。
  温鲤看着郑嘉珣的背影,轻声问:“你和他,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对吗?”
  郑嘉珣摆弄着手机,头都不回,“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别忘了,那个人叫陈鹤征,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人愿意为他飞蛾扑火。”
  说到这,郑嘉珣侧了侧身,朝温鲤递来一记眼神,似笑非笑的模样如同一个小魔女。
  “被陈鹤征全心全意爱着,捧在手心里,是什么滋味,你最清楚。”郑嘉珣说,“你猜,别人想不想尝尝那味道?”
  温鲤说不出话,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你不珍惜他,”郑嘉珣将车钥匙勾在指尖,转了转,“有的是人乐意珍惜。”
  与话音一并落下的,是电梯门开启的声音。
  到了。
  作者有话说:
  噎人,珣姐是专业的。


第23章 
  叮一声; 电梯抵达。
  厢门开启的那一刻,像潘多拉的魔盒,诸多黑暗而浓烈的东西被释放; 在空气里; 在呼吸间,沉甸甸的,压住心跳。
  一梯一户的住宅设计,四周寂静无声。
  “你可以选择跟我来; ”说这话时; 郑嘉珣没回头,迎着光打量自己新做的美甲,“也可以乘这部电梯再下去; 出了小区大门; 右转,五百米,有地铁站。我给过你机会哦,sweetie。”
  她勾着尾音,故意选了个甜腻的称呼,存心肉麻。
  温鲤抬眼,从镜面上看到郑嘉珣的表情; 一贯的要笑不笑; 漂亮到有反骨。
  电梯门即将合拢; 郑嘉珣抬手拦了一下; 她正要出去; 这时候; 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安静的声音; 因为音调略轻; 所以,显得有点糯。
  “我从来没有不珍惜他。正相反,没人比我更珍惜他。”
  不等话音落下,温鲤绕过郑嘉珣,先她一步出了电梯。
  温鲤很瘦,脚步也轻,衣袖间头发上,都有柔软的香气。她与郑嘉珣擦肩而过,半扎起来的头发垂下些许发尾,发丝乌黑,养护得很好。脖颈白得像雪,纤细修长,侧面看上去,是一道漂亮而优雅的线。
  入户的门只有一扇,不必担心认错,温鲤走到近前,毫不迟疑地按下门铃。
  郑嘉珣在后面,指尖依然勾着车钥匙,转来转去,哗啦作响。
  门铃声响到第二遍时,郑嘉珣哎呀一声,自言自语一般:“来之前应该先打个电话的,万一有别人在,那多尴尬啊。”
  这种时候,讲这种话,就是为了添堵。
  挺坏的。
  郑嘉珣的声音不高不低,温鲤没可能听不见,她将滑下来的头发朝耳后拨了拨,同时,半侧身,看了郑嘉珣一眼。
  很安静的一双眼睛,颜色并不浓,清而水润,有柔软细腻的意味在里头,像一幅上饱了颜色的油画,温柔得不动声色。
  很微妙的,两人视线相撞的那一瞬,郑嘉珣转钥匙的动作停了。
  今天,自从见到郑嘉珣,温鲤一直有些被动,被牵扯着,被裹挟着。这一刻,她终于找回自己的步调,笑着说:“郑老师,认识你快三年了,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你挺幼稚的。”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女人,大概是新请的保姆,她先看到温鲤,明显一怔,接着,看到后面的郑嘉珣,这才笑起来,招呼:“郑小姐,您来了。”
  郑嘉珣上前一步,叫了声:“童姨。”
  *
  进门之后,走过玄关,整个客厅的布置尽收眼底。
  灰白色调为主的极简式设计,干净规整,没什么烟火气,显得有些清冷。沙发旁的长绒地毯上反扣着两本翻开的书,几张写了字的A4纸散在旁边,还有一个胖滚滚的抱枕,好像有人在这里处理过什么工作。
  看着那处小角落,温鲤有一瞬的怔愣——这是陈鹤征改不掉的坏习惯。
  看到一半的书他总是随手乱放,放在哪里完全记不住,不许别人帮他收拾,找不到了又会不高兴。
  写歌没有灵感的时候,会躺在地毯上放空,怀里必须抱着什么,有时候是抱枕,更多时候,是把她拽过来圈在怀里,哪都不许她去。
  那样霸道又有点幼稚的陈鹤征,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外人只看得到他的高傲,他的疏冷与不近人情,只有足够亲近的人,才能看到他童真而纯挚的那一面,如同一只威风又忠诚的大型犬。
  童姨将客人迎进来后,也看到了地毯上的书,大概觉得这样放着太凌乱,想整理一下。
  温鲤下意识地拦住,“阿姨,别——”
  与此同时,旋梯上传来一道男声,微微沙哑着,落在耳朵里,别有一番沉郁味道。
  “童姨,谁来了?”
  听见这声音的瞬间,温鲤直接僵住,睫毛很轻地颤了一下,被风吹乱了似的。
  童姨正要应声,郑嘉珣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朝旁边歪了下头,示意她去做别的事,不必理会这里。
  童姨很守规矩,雇主的事从不多问,转身走开了。
  夏季气候多变,不知什么时候,天色阴下来,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一切事物都显得浑浊,模糊不清。
  温鲤正站在旋梯前,稍稍抬眼,就能看见那人的影子。
  他刚洗过澡,周身残留着湿润的水汽,手臂半举着,用毛巾盖住头发,正缓慢擦拭。
  拿毛巾的手,五指细长,骨节生的精巧,看上去有些清瘦。
  时至今日,温鲤仍清晰地记得陈鹤征手心里的那份温度。他体温偏低,手指总是很凉,可是,当它们碰到她的脸颊时,又会变得温暖起来。
  就好像,陈鹤征整个人都在心甘情愿地为她燃烧着,他的感情、包容,乃至生命,都可以无条件地送给她,不计得失。
  闲居在家,陈鹤征穿得很随意,身上是柔软的棉质T恤,清透干净的纯白色,随着动作抻拉出几道浅浅的褶皱,生活化的气息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平和,还有少见的柔软。
  平日里,那个高不可及的陈鹤征固然让人心动,眼前这个收起棱角显露出温存质地的年轻男人,似乎更加具有吸引力。
  那种真实感,让他在桀骜与神秘之外,又有了一份鲜活。
  恍若少年。
  可能是毛巾挡住了视线,也可能是发烧让反应变得迟缓,陈鹤征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温鲤的存在。
  他擦了两下头发,随意将毛巾放到一边,伸手去端置物架上的水杯,杯子里浸着尚未溶化的冰块,外壁上覆了一层潮湿的雾。
  端杯的同时,余光不经意地瞥过来,瞄到站在旁边的人,陈鹤征动作一僵
  紧接着,相距不过三步远的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怎么在这儿?”
  “你还别病着,别喝凉的东西。”
  郑嘉珣从果盘里拿了颗苹果,边啃边兴致勃勃地看热闹,看到这一幕时险些笑出声来。
  呵,都分手好几年了,同步模式还没关闭呢。
  窗外,风声很急,云层压得低,看样子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室内,两人的话音一同落地,气氛不由地静了两秒,之后,又变得微妙起来。
  直视着温鲤的眼睛,陈鹤征伸手端起了那杯水。
  冰块晶莹剔透,在杯底碰撞,响声轻微。他故意放慢动作,缓缓将杯子送到唇边,喉结滑动,吞咽,一杯水被他悉数喝尽。
  进行这一串动作的过程中,陈鹤征的视线始终定在温鲤身上,他盯住她,眼神又凶又烈,黑色的瞳仁深处似有灼灼火焰。
  她不要他做什么,他偏要去做。
  明摆着的置气、较劲,针锋相对。
  郑嘉珣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好笑地想,姓温的小姑娘真是个有本事的。
  就陈鹤征那烂性格,眼高于顶,别人上赶着求他,他都未必把人放在眼里,更别说这样明晃晃地较劲。
  那杯水喝得太急,陈鹤征呛了一下,他用手背抹了抹湿润的唇,再度问温鲤:“你怎么在这儿?谁准你进来的?”
  语气很冲,让温鲤觉得尴尬,正不知该如何解释,郑嘉珣上前一步。
  “你不是病了吗?”郑嘉珣一手拿着苹果,另一只手的掌心贴着温鲤的背,轻轻的,将温鲤往陈鹤征面前推了推,笑着说,“我来给你送药啊!特效药,药到病除,百病全消!”
  顺着郑嘉珣的力道,温鲤向前迈了一步。
  她想离他近一点,也愿意离他近一些。
  余下的事,是两个人的私事,郑嘉珣不方便继续参与,她啃着苹果往玄关处走,临出门前又想起什么,回身叫了声温鲤的名字。
  温鲤像是没听见,又像是舍不得移开落在陈鹤征身上的视线,并没回头。
  郑嘉珣翻了个白眼,扬声说了句:“烫烫脖子上那个宠物项圈,是我跟陈鹤征借的,暂用一下,已经还回去了。姐是清白的,从没想过跟你抢男人!”
  说到这,郑嘉珣音量转低,嘀咕:“还是性格这么烂的男人,就你拿他当宝,谁稀罕!”
  和郑嘉珣一道离开的,还有童姨,外人都走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温鲤和陈鹤征。
  外头阴得愈发厉害,风声呼啸,室内则是一片压抑的静。
  温鲤离陈鹤征很近,她看着他,一时间脑袋有点儿发空,完全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被她这样看着,陈鹤征觉得心跳在变快,不受控制似的。他怕她发现,只能故意皱眉,绕开几步,走到沙发前坐下。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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