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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街上集市反而比白日里热闹了许多,摆卖的小摊陆续排在街上两旁,不时传出叫卖的吆喝声,还有人趁机在街头卖艺,引来一阵阵喝彩声。
他们在街上集市晃悠,皆被夜市的热闹感染,心情愉悦得很。
沈千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加上喜欢玄素,一路走来,一直说着趣话逗玄素开心。玄素亦觉得沈千是个有意思的人,与他相谈甚欢,不到片刻两人便嘻嘻哈哈起来,旁若无人地闲逛。
荀馥雅看到此情此景,感觉很欣慰。
她的玄素,就该被如此对待,未来的郎君就该是这样的。
上京城的夜市,原来别有一番景致,可惜,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能见识过,今日有缘,便想趁机感受一下,给玄素与沈千制造更多的机会。
沈万是个心胸开阔之人,知晓荀馥雅的心思,但笑不语,静静跟随,并不点破。
他们经过一个胭脂水粉的摊子,也许是摊主的招呼过于热情,她停了下来,忽地想到上一世。
那时,王贵妃诞下麟儿,赵启仁大喜,在宫中举行百日宴,宴请群臣。谢昀带她出席,被诸位贵女妃子嘲笑她寒酸,连燕凉上好的胭脂水粉都舍不得用,恰逢容珏与赵玄朗路过,听到这话,用一句“美人如斯,淡香浓抹总相宜”来化解她的尴尬。
此事被谢昀得知,隔日他将上京城所有燕凉出产的胭脂水粉全买回来,堆在她的房间里,勒令她往后必须盛装出席,精心打扮,别让人瞧不起。
那时她只觉得谢昀嫌她丢人,委屈地哭了一晚上。
如今想来,也许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她被嘲笑。
沈万看见她一只手停在一款燕凉的胭脂盒上,久久不动,走回去,出声问她,“荀小姐,要我帮你买吗?”
荀馥雅回过神来,客气有礼地回绝:“哦,不用了,谢谢沈公子的美意。”
她故作轻松地笑:“奴家就随便看看而已的。”
沈万瞧见她虽在笑,但眉眼间却看得出苦涩。
他上前买了一盒胭脂,递给荀馥雅:“初次见面,小小薄礼,还望荀姑娘笑纳。”
“沈公子,我……”
荀馥雅面有难色,不敢接过那盒胭脂。
他们是相亲认识的,接受对方的礼,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
沈万自然是看出她对自己无意,轻叹一声,颇为惋惜地说道:“在下知晓入不了荀姑娘的眼,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了情人做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吧?”
荀馥雅抬眸看了他一眼,尴尬垂眉:“沈公子,实在抱歉。”
沈万晃了晃手上的胭脂盒,释然笑道:“觉得抱歉的话,就收下这盒胭脂吧。就当是提前收买你,为我家弟弟铺个路。”
说着,他望向旁边正在谈笑风生的两人,远观之,像一对两小无猜的小情人。
荀馥雅心里也释然,接过胭脂盒,对这位气度不凡的沈公子颇有好感。
她心想着:这样的世家公子,定然出身不凡,玄素若是能嫁过去,该多好啊!
她抬眸与沈万相视而笑,既然两人意气相投,有意撮合玄素和沈千,她边走边向他了解沈千的事。
两人相谈甚欢。
落在尾随身后的谢昀眼底,却是成了卿卿我我,你侬我侬情更浓。
谢昀气得眼神剧烈抖动,路过胭脂摊时,想要一脚将它踹了,被江骜死死抱住,拽走。
“谢疯子,稳住!稳住!这样会惹嫂子不高兴的。”
谢昀冷静下来,相比荀馥雅的表现,似乎玄素的表现更过分,与那沈千相处的情景,可谓是亲密无间。
江骜都能沉得住气,他怎能让这小子比下去呢?
他收敛起自己的火气,心里开始琢磨着如何将他们分开,将那碍眼的沈万赶出上京城。
及至中心湖,瞧见他们雇了一个比较豪华的花艇,准备夜游,谢昀倒是从容,可这回轮到江骜不镇定了。
“靠,大意了。女人最吃这招,这两人肯定是个中老手。”江骜惊叫一声,转头向谢昀提议道,“谢疯子,趁着月黑风高,把这两人抹了脖子,沉湖吧!”
他眸色阴狠地向谢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他下手不要留情。
谢昀难得见江骜如此硬气,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这么狠毒?”
江骜盯着不远处有说有笑还动手动脚的两人,眉毛一拧:“无毒不丈夫!”
谢昀呵呵两声,一手搭着他的肩,流里流气地取笑他:“我以为你不会介意呢,你不是一向嫌弃玄素吗?”
江骜晒然一笑:“那是另一回事。我的女人,谁碰谁死!”
“这话深得我心。”
谢昀会心一笑。
两人在空中击掌,眼神中的内容不言而喻。
江骜以为谢昀会走过去阻止他们游湖,可谢昀却只是眼神幽深地盯着。
他托着下颚,若有所思:“不过,还是静观其变吧,总觉得这两人不简单。”
江骜看着沈千扶着玄素走上花艇,凉凉地说道:“都把你我的女人骗来夜游花艇了,能是简单的人吗?”
言语间似乎有些醋味!
谢昀默不作声,看过去,忽然眉毛拧得很紧。
只见荀馥雅在玄素的搀扶下,走上船,不料船身晃荡了一下,她一时不慎,站得不稳,往后倒。身后的沈万见此,伸手扶着她的腰,自然而然的,两人四目相对,眼眸盈盈有光。
清晖朗月下,他们在众人眼里,似乎有了郎情妾意,看上去是那么地般配。
谢昀伸手紧握着剑柄,手指骨刺啦刺啦作响,听得江骜毛骨悚然。
瞧见人往那里走,江骜生怕他要让那里血流成河,赶紧拽住他:“谢疯子,你不要过去,你刚刚不是说静观其变吗?”
谢昀露出极度嗜血的冷笑:“去他的静观其变。别阻止我,我要砍了那双手。”
柳树低垂,风絮满城,正是三月好时节。中心湖灯影交错,华丽的花艇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穿梭,不时传出女子的娇笑声,男主的温柔低笑,欢声笑语,让暧昧愉悦的气氛更加浓郁。
荀馥雅瞧见谢昀时,两人遥遥相望,一人震惊,一人眉眼含笑。那可那笑意带着地府的阴森。
荀馥雅有了片刻的心虚,可细想这人干的好事,又气恼得很,遂约沈万到花艇内室喝茶聊天。
谢昀见荀馥雅不仅不理会自己的愤怒,反而与沈万那厮进入内室独处,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他命船家划过去,用力撞他们的花艇,撞到里头的人受不住出来时,二话不说,施展轻功两人掳走。
“小姐!”
玄素正要追过去救人,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玄素!”
江骜冷着脸盯着她,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走入花艇内室。
谢昀将人带到了附近的观景楼,将上面的人算数赶走,方将怀里的佳人放开,让人坐在长凳上。
荀馥雅不理他不看他,依靠在栏杆上生闷气。
谢昀再次夺回佳人的那一刻,怒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这些日子积攒的疲劳感都消失不见。
他现在只想好好看看眼前这个人。
他以前从未想过思念的滋味是这般难受。短短一日,如隔三秋。
他如此想念眼前这人,可这人却跟别的男子眉来眼去,似乎要将他狠心抛弃。
他怕了,怕这人不要他,就像前世那样。
他知晓荀馥雅吃没脸没皮的那一套,遂上前,从背后拥抱着她,挨着她坐着。
荀馥雅气恼地反抗,想挣脱他的怀抱,可对方越抱越紧,仿佛害怕她会消失了那般。她只好作罢,随他去。
见荀馥雅不抗拒了,谢昀脸上一喜,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低声呢喃:“不要离开本王,你若不喜欢本王与怀淑公主之间的婚约,本王会让它作废的!”
荀馥雅眼眶微热。
这话,前世的时候,她等了许久,盼了很多次,可到最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八人大红轿子将人抬进王府。
那种感觉,就仿佛世界崩塌了,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酸楚,可所有人都唾弃她活该。
痛苦又无力!
她闭上眼眸,收拾情绪,低声问:“你的意思是不会负我?”
谢昀鼻子轻轻蹭着她的耳廓,柔声道:“不负,负了韶华也不负你。”
“……”
荀馥雅心头一热,泪光闪闪。
也许是今夜景色太美了,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地动人心魄
谢昀将她翻转过来,搬到腿上,凉薄的唇勾着优美的弧度。
“卿卿,想本王吗?”
荀馥雅凝着那双深邃的眸,总是深沉得让人看不懂。
她忽然想到了上一世的谢昀,她迷迷糊糊的,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脱口而出。
“想。”
红晕慢慢爬上脸庞,连耳尖都泛着点红,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她心跳如雷。
又是期待,又是懊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就是这样难言的情感,充斥在她的心间。
她甚少有这样情感丰富的时候,因而,当有苗头冒出的时候,她除了茫然无措,别无他念。
谢昀轻声笑了笑,他的卿卿脸上的期待,他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没有让他白等,但,还没有到时候。
他想等荀馥雅自己明白过来,等她亲口告诉自己。
她喜欢他。
他不想他们之间,是因为形势所迫,她无法拒绝才如此,就像上一世。
他想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在两情相悦之下,水到渠成,而非因为身份,或者旁的什么。
但,就是别让他等太久。
要是久了,他也怕自己会失信,之前所说的,给她仅有的,唯一的自己选择的机会就会被他收回了。
他试着给她机会,可结果不如他的意,他只好将人锁在深宫里,谁也无法见!
他伸手揉了揉荀馥雅的脑袋,冰冷的眼眸里有了热浪。
“走吧,回家。”
荀馥雅愣神,家?是何处?
谢昀头一回这么说,让她心里留着暖意。
她弯了弯眼睛,笑道:“嗯,回家。”
隔日晚上,皇帝赵启仁替谢昀举行了送行宴。
谢昀去时,已经到了不少大臣。众人一见到谢昀,纷纷停下交谈,不管熟不熟,都要上前来,祝他一番。
在太监总管刘喜宣读对谢昀的嘉奖时,谢昀已经喝了不少酒。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听清刘喜说了些什么。
大臣们倒是个个竖着耳朵,深怕听漏了什么,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们都知道,此次过后,谢昀就算权势滔天,可去了凶险万分的胡人部落,回来的朝廷已经不是原来的朝廷,他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就不得而知了。
时至今日,他们还是不敢轻易站队。
因为最大的变数,在于帝王。
若是帝王不喜,那便什么都没了
谢昀微微支着头,醉倒是没有多醉,他突然觉得没有意思罢了。
觥筹交错间,耳边充斥着喧嚣声,旁人嘴里的主角,却在这里出着神。
他突然想到了李琦,这两月想必睡不着觉了吧,损失这么多,还什么都没得到。
他弯了弯唇,身体向前倾了倾,随后一脸可惜,可惜啊,没看到李琦如今是何模样。他的脸色应该很好看才是。
宴会快结束时,容珏端起酒走过来,向他敬酒。江骜坐在一旁看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昀懒洋洋的站起身,容珏把酒递给他时,他笑了笑,说:“容太师辛苦了,劳驾亲自为本王斟酒了。”
容珏憋着笑,脸都快憋红了,还真是记仇。
众人摇摇头,这两人真是……
容珏沉默半晌,一字一句道:“不辛苦。”
谢昀接过酒,仰头喝了。
之后,陆陆续续的又喝了许多酒,饶是谢昀也有些受不住,江骜见他难受,就小声道:“要不,我们先走?”
谢昀颇有深意地看了容珏一眼,见容珏走向赵启仁,不想留下来被人看戏,便与江骜偷偷离席。
翌日,远方天际间,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光芒万丈。
容珏代表谢昀到胡人部落去议和,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只有谢昀,始终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送君千里终须别,”容珏双手揖礼,“诸位请回吧!”
前来送行的朝臣们依依不舍地看着,容夫人更是泣不成声。
天杀的为何要容珏去胡人部落议和,这天启皇帝简直不是人。
面对众人的悲伤,容珏叹了口气,放下作揖的双手,左手背向身后。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道,“不知谢王爷可还记得,你我初识,曾允诺答应在下一件事?”
“决不食言。”
谢昀郑重地说道。
目光交错间,皆是一笑,就此别过了。
容珏转身骑着枣红马,没看见谢昀轻抬的右手,未触及他衣袖。
谢昀只是垂